第36章 花子呀

這宿舍環境不好, 加上午睡睡得時間長, 傅藍嶼并沒有特別困,也沒有進入深度睡眠。

所以午夜時分, 半夢半醒間的她,很容易就聽到了宿舍裏響起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很輕, 是小皮鞋踏在洋灰地面的動靜, 一下一下, 如同敲打在人的心坎上。

噠, 噠, 噠。

好在她原本就是朝左側躺着,不需要翻身,只需要稍稍将眼睛眯起一道縫,就能看見屋內的場景。

宿舍中央站着一個小女孩, 紅色裙子,梳着兩條麻花辮, 和那張卡片上畫的娃娃一模一樣。

由于屋裏沒有燈,月光只能模糊勾勒出小女孩的身形, 但照不清她的臉。

小女孩來回溜達了兩圈, 最終在喬雲铮的下鋪旁邊停了下來。

她歪着頭, 俯身去端詳喬雲铮的臉。

喬雲铮像是睡着了,很安靜地呼吸着。

小女孩看了半天,見他沒什麽反應,便又拿起了他放在床角的半成品娃娃。

“唉。”她幽幽嘆了口氣,“花子的娃娃沒縫好, 花子的娃娃什麽時候才能縫好呢?”

天真稚嫩的童音,在幽深寂靜的夜裏,越聽越覺得陰森滲人。

傅藍嶼一直盯着小女孩的後背,直到小女孩放棄觀察喬雲铮,轉過身來。

她迅速閉上眼睛裝睡。

半晌,聽得床邊老舊的金屬梯子,發出一陣輕響,明顯是有人爬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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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一樣的氣息拂過耳畔,泛着令人起雞皮疙瘩的涼意。

傅藍嶼沒睜眼,也沒動一下。

她能感覺到,小女孩此刻就趴在自己的枕邊,正盯着自己,一瞬不瞬地看。

對方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氣。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小女孩終于沒了繼續看下去的耐心,将注意力放在了床角的娃娃上。

“唉。”又是一聲嘆息,“花子的娃娃沒縫好,花子的娃娃什麽時候才能縫好呢?”

“……”

就這樣,小女孩把四張床都轉悠了一圈,發現他們的娃娃都沒縫好。

她忽然咯咯地笑了一聲。

“那花子明晚再來哦。”

在說完這一句之後,屋內許久沒再發出任何聲響。

傅藍嶼又等了一會兒,沒發覺什麽異樣,這才試探性地睜開眼睛。

果然,小女孩憑空消失了。

她坐起身來,半晌聽喬雲铮平靜開口詢問:“傅小姐沒睡着?”

“是,喬先生不也在裝睡。”

“剛才那個就是花子?”

“差不多吧。”

鑒于宿舍裏還有個于欣欣,兩人的聊天很官方,也沒什麽營養。

“二位都沒睡啊?”景鶴也加入了官方群聊,“也是,這鬼地方誰能睡得着。”

“……剛才吓死我了。”于欣欣聽三人都開了口,“騰”的一聲也坐了起來,她面向喬雲铮,由衷稱贊,“小哥哥你膽子真大呀,女鬼盯着你那麽久你都忍得住,定力真好。”

景鶴聽她又開始嗲裏嗲氣講話,不耐煩地拆臺。

“是嗎?那女鬼也盯你盯了半天,你不也沒敢動嗎?大難臨頭誰不怕死,有什麽可硬誇的?”

“……”于欣欣火氣上湧,“你嘴能不能閉上?”

“你嘴還在這叭叭的呢,我為什麽不能說實話?大家都是競争對手,我又不是你男朋友,你命令誰呢?”

“像你這樣的白癡早在青銅局就該淘汰了,怎麽還能活進白銀?!”

“你不也活到現在了?看來是穿着你花裏胡哨的小裙子躺贏了不少次?”

“好了。”傅藍嶼不冷不熱地提醒了一句,“深更半夜,花子随時可能回來,還是不要在這裏高聲喧嘩。”

“……”

景鶴自然是聽她的話,于欣欣權衡利弊,也沒再繼續吵。

“那個……傅妹子啊。”于欣欣擡起頭來,客客氣氣地問她,“跟你商量個事兒,明天咱倆能換張床睡嗎?住下鋪離那只鬼太近了,我有點害怕……”

傅藍嶼一挑眉:“你膝蓋不是受傷了麽,又不怕疼了?”

“唔,我覺得我可以忍受,也沒那麽嚴重。”

景鶴迅速接下茬:“當然了,比起保命來說,區區膝蓋能有多嚴重?”

“……”于欣欣簡直想用針線把他的嘴縫上。

話題到了這裏,似乎也就沒什麽可延伸的了,可以接着睡覺了。

但很顯然,四個人都沒有睡意。

景鶴方才被花子趴在床邊盯了半天,有點緊張,此時精神放松下來,莫名的就很想去趟廁所。

他明知道夜晚的廁所很危險,可心理越不想去,生理就越想

去。

他猶豫好久,終是慢吞吞爬下床,往喬雲铮的下鋪一坐。

“雲……這位好心的大哥,能求您件事兒嗎?”

好心的大哥喬雲铮,聞言看他一眼:“說。”

“陪我去趟廁所可以嗎?”

結果喬雲铮還沒回答,于欣欣已經嬌滴滴地叫了起來:“哇,這是什麽過分要求?你這不是想害死人嗎?”

黑夜給了景鶴黑色的眼睛,景鶴卻用它來翻白眼。

“靠,那他不陪我去,你陪我去呗?你之前不還說咱倆名字配,到時候廁所裏撞見花子,咱倆還能給她舞段鴛鴦劍,你看我這提議怎麽樣?”

“……神經病吧你!”

喬雲铮從容起身,随手往景鶴肩上一推:“別廢話了,去就去。”

“好嘞,謝謝大哥!”

傅藍嶼抱着枕頭坐在床上,目送兩人消失在門外,自始至終沒發表意見。

她知道,喬雲铮是去打探情況的,畢竟和外人住一屋不方便,得抓住每一次單獨行動的機會。

片刻,她聽到于欣欣又在小聲叫自己。

“傅妹子,那關于換床的事……”

“你樂意換就換吧。”

于欣欣大喜:“真的?你可真是善良的姑娘啊!”

“過獎。”

傅藍嶼心裏在盤算着,自己要是和喬雲铮都住下鋪,之後晚上要偷溜出門,省去了爬梯子的過程,動靜也能小點。

這波不虧。

這座低矮破舊的宿舍樓,一共只有三層,目前所有玩家都住在二樓。

走廊裏錯落安裝着幾盞燈,燈光昏黃,似乎還出了故障,一直閃爍不停。

腳下的地磚,有不少塊已出現了細碎裂紋,踩上去偶爾會發出咯吱咯吱不堪重負的聲響。

景鶴像個小媳婦似的,緊緊挽着喬雲铮的胳膊,一步一挨往前走,忐忑不安。

“雲哥,說實在的,在所有鬧鬼的地點裏,我最害怕學校,畢竟學校太容易讓人産生代入感了。”

喬雲铮氣定神閑:“你想象力不要這麽豐富,少腦補一點,可能就會好很多。”

“但我控制不住啊,我就是一個天生熱情又浪漫主義的男孩子啊。”

“……”喬雲铮彎起眉眼一笑,“再廢一句話,頭都給你擰下來。”

景鶴立刻乖乖閉嘴,

太清楚了,這位爺只是看上去溫柔而已,其實內心住着夜叉,能不招惹就別招惹。

這條走廊遠比想象中要漫長,而廁所則建在走廊的盡頭。

兩人一起進了左邊的男廁所,裏面有五個隔間,像是很久無人打掃了,到處都髒兮兮的布滿污跡。

喬雲铮随手拉開第二扇門,景鶴為了離他近一點,選擇了第三扇門。

景鶴覺得,在這種詭異的地方解決個人生理問題,完全是巨大的精神考驗。

他甚至懷疑自己的前列腺會不會被吓出病來。

……應該不會哈。

他系好皮帶,擡手按下了沖水鍵,正欲轉身時,卻忽覺有哪裏不太對勁。

穿越的世界多了,最基本的警覺性,還是有的。

他站在那,皺眉盯着面前的牆壁看,由于太久沒有擦拭,牆壁的瓷磚早已分辨不清原本的顏色,上面還隐約有亂七八糟塗鴉的痕跡,以及沒撕淨的廣告貼紙。

滴答。

有一滴水從頂部的縫隙漏下來,砸在他的腳邊,濺染出一小片紅色的痕跡。

……等等,紅色?

這不是水,這是血。

滴答,滴答。

又有血跡接連不斷從上方滴落,逐漸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彙聚成相當規模的血泊。

景鶴後背緊貼着廁所門,連大氣也不敢喘,他咬緊牙關,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這才強迫自己眼球上移,看向頭頂的天花板。

然而很奇怪的,天花板上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此後,滴血的聲音也停止了。

他按捺住砰砰亂跳的心髒,機械般地移動腳步,想要擰開廁所門,盡快逃離這是非之地。

誰知突如其來的敲門聲,瞬間把他的動作定格在原地。

篤篤篤,篤篤篤。

門敲得很有節奏感,在這全面寂靜的環境裏,愈發使人背脊生寒。

景鶴繃着身子,冷汗浸濕了他的劉海,他默默把老爹強迫自己學習的大悲咒,反複念誦了好幾遍。

片刻,聽得門外傳來小女孩的聲音,帶着天真的笑意在問。

“有人嗎?來陪花子玩呀。”

“你要來陪花子玩嗎?”

玩什麽,玩命嗎?

景鶴低下頭,從廁所門與臺階的空隙間,看到了一雙女孩款式的小皮鞋。

他大氣也不敢喘

,當然也不敢開門,想開口呼喚喬雲铮,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咽回去了。

如果花子就在門外,叫喬雲铮過來只會更危險,于事無補。

他就這麽和對方僵持着,也不知到底過了多久,直至敲門聲戛然而止。

那雙皮鞋也莫名其妙消失了。

……走了嗎?

他再三猶豫,最終踮起腳尖,大着膽子探頭往外面看了一眼。

呼,幸好,門外沒人了。

結果就這幾秒鐘的工夫,腳步聲又起。

景鶴連續受驚,像只炸了毛的鴕鳥,欲哭無淚地把腦袋埋進了領口。

能不能不要再搞他了?!

“景鶴,還活着嗎?”

謝天謝地,這次是喬雲铮的聲音。

他猛然驚醒,登時撞開廁所門沖出去,一頭紮進喬雲铮懷裏。

“雲哥!我剛差點死了雲哥!我剛連遺言都想好了,希望你以後能代為照顧我爸,還有祝願你能和藍姐終成眷屬!”

“……願望挺好,我很感動。”喬雲铮無語半晌,淡定颔首,然後掐着他的後脖頸子,把他從自己懷裏拎起來,“但在說遺言之前,麻煩你先解釋解釋來龍去脈。”

景鶴可憐兮兮擡眼:“你剛才什麽都沒聽到,也沒看到嗎?”

“沒有。”喬雲铮搖頭,“我站門口等了半天,這才進來找你。”

“可我看見花子了。”

“在哪?”

“就在這扇門的門口,一直敲門,問我要不要陪她玩。”

喬雲铮臉色微冷,他點點頭:“算你聰明,沒給她開門。”

“……那我肯定不能開啊,我又不是傻子!”

喬雲铮意味深長投來一瞥:“你不是嗎?”

“?”

日常被diss的景鶴小少爺,垂頭喪氣跟在後面,準備離開廁所。

但他轉而想起自己還沒洗手,于是臨時改變方向,又走向了洗手池。

水流聲嘩嘩沖洗,他甩了甩雙手的水跡,心底驚魂未定,有點走神。

正因走神,該記住的沒記住,居然習慣性想要擡頭照一下鏡子。

下一秒,他的腦袋就被人從後面強行按了下去。

“想死嗎?”喬雲铮單手護在他頭頂,冷聲道,“規則忘了?”

“……”

【廁所的鏡子裏,也許會看到花子哦。】

景鶴瞬間驚出一身冷

汗,他趕緊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臉,如同皮皮蝦般弓着腰,扯着喬雲铮的衣角,自始至終沒敢再擡頭。

靠,不就是上個廁所嗎?至于這麽折磨人嗎!

……

在景鶴和喬雲铮走遠之後,二樓另一間宿舍的房門,也悄悄打開了。

有個年輕的男生,非常謹慎地探出了腦袋。

內急這回事,誰都可能碰到,更何況人在緊張的狀态下,總難免産生尿意。

這位就比較倒黴了,宿舍裏另外三位玩家都是随機匹配的,沒人認識他,自然也沒人願意陪他去那個邪門的廁所。

《鬼娃娃花子》這麽古老的恐怖電影,大家差不多都看過或者了解過,越是熟悉的背景故事,帶來的恐懼感也就更深。

往壞了說,其他人還巴不得讓他先去趟趟道、踩踩雷呢。

他在門後觀察了好久,直到發現景鶴和喬雲铮也去了廁所,又平安返回,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既然已經有人去過了,那就說明裏面沒什麽可怕的東西,只要快去快回就可以了吧?

眼看着膀胱快憋不住了,他給自己加加油鼓鼓勁,終于邁出了勇敢的第一步。

從這第一步邁出去,他就開始拔腿狂奔,一路跑到走廊盡頭,急轉彎漂移拐進了男廁所。

廁所裏靜悄悄,所有隔間看上去都差不多,為保險起見,他拉開了第二扇門。

一切都很順利,除了最後沖水的時候,他隐約聽到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似乎是小皮鞋在敲擊地面。

但當他仔細去聽的時候,這動靜卻又消失了。

是錯覺吧?

他深吸兩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連忙小碎步跑到水池邊去洗手,準備低着頭洗完就撤。

……但洗着洗着,他就覺出不對勁了。

面前池子裏蓄的清水,一點一點的暈開,正在慢慢變成淡紅顏色。

不僅如此,顏色甚至還在不斷加深,從淡紅轉為深紅,再到血紅。

水流的速度逐漸變緩,最終徹底凝成一池子粘稠的血。

男生驚得心髒停跳,他垂眸看向自己的雙手,發現手上居然也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鮮血,且血依然源源順着袖口流出來。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他用力在衣擺上擦了手,下意識摸向自己的

臉,結果毫無疑問的,再度摸到一手的血。

血沿着他的衣襟向下蔓延,将他灰色的衛衣染得一片狼藉。

為什麽啊!!!

他慌亂得幾乎失去理智,當即意欲轉頭逃跑,豈料雙腿卻像生了根一樣被牢牢釘在原地,半步也移動不了了。

半晌,小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有人停在了他的身後。

一根冰冷僵硬的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後頸。

小女孩稚嫩卻陰森的聲音,笑着在他耳邊低語。

“來陪花子玩呀?”

随即那雙蒼白枯瘦的小手,就緩緩的,環上了他的脖子。

人在極度恐懼之下,往往是沒有理智的,只聽從本能的驅使。

可惜并非所有的本能,都能做出正确的指令。

男生驚恐地大張着嘴,偏偏連叫喊也發不出一聲,他渾身抖若篩糠,鬼使神差地擡起了頭。

……恰與鏡中的自己面對面。

鏡中的他,神色麻木,滿面血跡,整件衛衣都被染成暗紅,猙獰得不堪入目。

而他身後,花子的腦袋正枕在他肩膀上。

她的臉比雪還要白上幾分,一雙大得出奇的眼睛,眼角上翻,眼白部分完全被血色填滿,黑眼珠深得像蓄着墨水,透不出半點光。

她長長的劉海也在滴着血,在臉上劃過斑駁的痕跡。

她忽而咧嘴,龇着尖利的牙齒,朝他詭異一笑。

“來陪花子玩呀?”

這一夜過去,死了一個人。

男生的屍體,是轉天早晨被同宿舍的女玩家發現的,彼時那位女玩家要去廁所,無意中往左邊一瞥,正看見他帶血的腦袋露出牆壁之外,一雙空洞的眼睛兀自圓睜着。

“啊——!!!”

傅藍嶼一行人,剛把門口的蘋果和面包端進屋,還沒來得及咬一口,就聽見了外面的吵鬧聲,于是暫時放棄簡陋早餐,前去查探情況。

男生的屍體橫陳在洗手池邊,身體的其餘部位看上去都很完整,只是脖子上多了兩道血手印,應該是指甲直接插了進去,血沿着地板的縫隙蜿蜒,已經凝結成了大片暗色的污跡。

他的身側,還散落着不少黑色的長發。

洗手池的鏡子上,歪歪扭扭用稚嫩的筆跡寫着四個字:

是花子呀。

景鶴在看清筆跡的瞬間,突然感到不寒而栗,他慌張回頭。

“完了哥,我剛看鏡子了,我是不是違反規則了?”

喬雲铮很有耐心地告訴他:“沒事兒,我也看了。”

“……”

傅藍嶼從旁接口:“我也看了。”

“……”

“一般這種類型的規則,都只在夜間生效,白天你看兩眼死不了。”

話糙理不糙,景鶴這才松了口氣,但他一想起昨晚自己也進過這間廁所,就禁不住心有餘悸。

他沒敢再去細看那具屍體,轉身匆匆逃離了現場。

大部分玩家都是一樣的想法,多看一眼都嫌惡心,紛紛離開,其中也包括拎着裙子的于欣欣。

所以說低端局的玩家,往往游戲意識不夠。

傅藍嶼走了兩步又停住,她想了想,重新回到了屍體身邊。

喬雲铮比她動作快一點,正在全方位對屍體進行搜身。

有時候尋找線索是沒規律可循的,全憑經驗和直覺。

她低頭看他:“有東西嗎?”

“口袋裏沒有,但是……”喬雲铮雙手略一用力,将屍體翻了個身,“這裏有。”

在屍體身下的血泊裏,浸着一枚銀色鑰匙,只有半截手指的長短,擦幹血跡,見上面刻着一個“2”的號碼。

他迅速将鑰匙揣進了口袋:“走。”

兩人朝來時路走去,只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

第二天的于欣欣,也依舊不會縫娃娃。

景鶴跟她吵了好幾架,倆人沒互相掐死就不錯了,肯定指望不上。

喬雲铮看似溫柔,其實對她始終愛答不理的,估計也不會願意幫她。

而後傅藍嶼就成為了于欣欣唯一的救命稻草。

于欣欣感覺這女孩子雖然不太愛講話,也沒個笑模樣,但貌似耳根子還挺軟的,說換床就同意換床了,應該比較容易溝通。

“傅妹子。”她嬌聲嬌氣地喚了一聲,“能教教我怎麽縫嗎?我真的不會,快急死了。”

傅藍嶼手上穿針引線,頭也不擡:“我就坐在這,你要學自己學。”

“可我有點笨,也看不太懂啊。”

“嗯。”

于欣欣不太明白這個“嗯”字代表什麽,她再接再厲。

“傅妹子,我看你進度挺快的,能不能縫完自己這個娃娃,順便替我也……”

“不能。”

“……”

于欣欣聽到了自己玻璃心破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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