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墓地

為避免節外生枝, 晚上傅藍嶼直接把飯端回了房間, 沒跟那群玩家一起吃。

吃飯後她就強制喬雲铮繼續休息, 直到九點半鐘的時候, 才把他輕輕叫醒。

“我們要在十點之前去墓地。”

喬雲铮明白她的意思,他與她一直懷疑,昨晚突然犯困入睡, 是因為卧室的系統設置有問題, 否則不可能一到十點就困意來襲。

兩人必須要在十點之前離開卧室,免得到時候想出也出不去了。

在翻窗的時候,傅藍嶼想起了一件事:“待會兒進了墓地, 萬一需挖墳,我們……”

沒有稱手工具就比較尴尬了,畢竟她目前手裏只有一柄剔骨刀。

“不用擔心。”喬雲铮低聲道, “我今早看到了, 亨利門前的信箱後面,立着一把鐵鍬。”

鑒于将鐵鍬拿回小樓,八成會引起懷疑, 他才沒動聲色。

兩人前往亨利家門口, 果然,在信箱後找到了那把生鏽的鐵鍬。

傅藍嶼這才放下心來, 她當即和喬雲铮擊了個掌。

“走, 我們抓緊時間。”

正如先前所料,一到夜間,那片白茫茫的霧氣散去, 屏障消失,小鎮的墓地就出現在眼前。

冷月高懸,前路荒草叢生,殘破的石碑林立,陰森蕭瑟,滿目瘡痍。

傅藍嶼剛剛踏入這片土地,像是走進了另一重領域,只覺如有實質的陰氣迎面襲來,使她周身冰涼,四肢百骸都似刀割般疼痛。

與此同時,旁邊的喬雲铮驀然彎下腰去,連聲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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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哥?”

喬雲铮擡手制止了她的攙扶,他喘息半晌,重新直起身子,用力咽下了喉嚨裏那股濃重的血腥氣。

“沒關系,剛進這種地方,憑我現在的狀态,不可能沒有反應。”

“不如你就在這等我,我自己進去找。”

“不行。”他斬釘截鐵地拒絕,“誰知道裏面有什麽?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

“可是你……”

“我能承受到什麽程度,我自己心裏最清楚,你別怕。”他将手搭在她肩膀上,沉聲安慰,“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

傅藍嶼這人,該果斷時就絕不矯情,他讓她相信自己,那她就尊重他的決定。

“好。”她攥

住他的手,“我們一起進去。”

喬雲铮看着她,很溫柔地笑着點頭:“嗯。”

兩人踏着影影綽綽的月光,頂着令人窒息的陰冷壓迫感,依次穿過每一排的石碑,彎腰仔細辨認着上面的刻字。

墓碑上并沒有死者的遺照,只簡單标注了他們的名字。

Aarn、Dailey、Le、Reba……

終于,在中間某排的最後一塊石碑上,傅藍嶼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

Mary·Shaw.

“是這裏了。”她擡腳踩了踩碑前的地面,發現雜草亂石之下,這片土地顯得格外潮濕松軟,“好像并不難挖,你退後,我試試。”

喬雲铮聞言,象征性後退半步,但依然護在她旁邊,目光緊緊盯住她拿鐵鍬的手。

傅藍嶼一鐵鍬下去,雙手發力,就勢一壓木柄,将掀起的泥土揚向遠處。

她動作利落迅速,一鍬接一鍬,面前很快就出現了可觀的深坑。

也不知又挖了多久,直到鐵鍬的頂部,明顯受到阻礙,觸感堅硬。

她俯下身,試探性伸出手去,摸到了類似棺材的實木手感。

“沒錯,是瑪麗肖的棺材。”

她立刻振作精神,加快速度,清理四周泥土碎石,将整座棺材都挖出了輪廓。

奇怪的是,這座棺材的體積,比她想象中要小了許多。

按理來講,這種棺材根本躺不開一具普通成年人的屍體。

她正欲上前一探究竟,誰知卻被喬雲铮搶先一步,他替她掀開了棺材蓋,并單手将她擋在身後,提起十二分的警惕看向棺材內部。

……不過棺材裏什麽動靜也沒有。

甚至連瑪麗肖的屍體也沒有。

棺材裏只有一只半人高的木偶,看上去和木偶比利的制法極其相似,只是性別為女。

木偶穿着晚禮服,盤着頭發,那雙眼睛依舊占據了二分之一的臉,黑白分明,瞪得像銅鈴一樣。它的嘴巴怪異地朝兩側咧開,下巴有兩道清晰的紋路,仿佛是在盯着某人狂笑。

這畫面,經頭頂月光一照,愈發的詭氣森森,教人觀之生畏。

木偶雙手交疊在胸前,掌心捧着一個拳頭大小的木盒子,造型有點像某些劣質網頁游戲裏遍地都是的金寶箱。

喬雲铮和傅藍嶼與棺材保持了一定安全距離,他接過她手裏的鐵鍬

,在木盒子上鏟了一下。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木偶的嘴,像是被機關操縱一樣猛地張大,瞬間有寒光閃過,有一根尖銳血紅的毒針彈射出來,足足往前飛行了近十米才落地。

可想而知,要是剛才直接彎腰去撿,恐怕此刻早已斃命當場了。

而這一下過後,盒子倒是也滾落到了棺材的一邊。

喬雲铮站在棺材側邊,将盒子摸了出來,拿在手裏認真端詳。

“是個密碼盒子。”

還是四位的數字密碼。

傅藍嶼思忖:“就目前為止,咱們遇上過有數字提示的線索嗎?”

喬雲铮尚未來得及回答,忽覺身後有異樣動靜,登時把她往旁邊一扯,轉身望去。

月光下,一名身材魁梧健壯的男人,正從匍匐偷襲的姿勢,緩緩站起身來。

他露在短袖T恤外的手臂上,紋滿花裏胡哨的神獸刺青,手裏還緊攥着一柄剔骨刀,正是玩家之一的肌肉男。

“得虧我留了心眼,提前出門蹲點兒,否則還真發現不了這麽個任務地點。”他順手捋了一把刺猬似的短發,不懷好意地笑,“你們倆小兔崽子還挺聰明的,行,也算在游戲裏發揮了最大價值。”

看這架勢,明顯是一路跟蹤過來,準備殺人的。

傅藍嶼冷靜與他周旋:“先生,這次統共才七位玩家,能活三個人呢,你急什麽?本來我們合作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肌肉男不屑一顧:“合作?你倆一個病秧子快死了,一個細脖子細腿的黃毛丫頭,到哪都該是獻祭的炮灰,合作什麽?還不如讓我給個痛快,免得繼續受罪。”

“沒想到這都白金局了,還能遇到像你這樣剛愎自用的家夥,也是稀奇。”

“因為我不需要搞那虛僞的一套,我說要誰今晚死,誰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肌肉男掃了一眼喬雲铮手中的盒子,鄙夷冷笑,他大步流星朝兩人走了過去。

按理而言,此刻的傅藍嶼和喬雲铮,在實力上是不占優勢的。

但兩人誰也沒動逃跑的心思。

他們的想法,其實與肌肉男是一致的。

今晚至少要殺一個人,拿屍體去給亨利入殓,換取線索。

不能猶豫,猶豫則意味着一敗塗地。

傅藍嶼伸手探向

後腰,将自己的那柄剔骨刀,也攥在了掌心。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肌肉男猛然往前一撲,殺氣騰騰手起刀落,向她刺來。

喬雲铮果斷閃身擋在她前面,擡手替她攔下了那把刀,他眼神驟冷,登時變掌為拳,屈起中指關節,準确淩厲擊打在了對方的喉嚨中心。

這一招又準又狠,猝不及防的疼痛令肌肉男窒息了一瞬,卻也徹底激發了肌肉男的怒火。

兩個男人霎時纏鬥在一起。

不得不承認,肌肉男的确是個練家子,無論從力氣還是技巧方面,都非常專業,難怪有狂的資本。

更何況喬雲铮現在舊傷未愈,實力頂多只到正常狀态的五分之一,支撐不久便落了下風。

肌肉男找準時機,以十分刁鑽的角度回肘重重一擊,正中喬雲铮胸前傷處。

喬雲铮向後仰倒,撞上身後石碑,猛地低頭嘔出一口血來。

肌肉男正欲再補上一刀,冷不防傅藍嶼從後面出現,他聽到風聲有異迅速扭身,兇狠反擊。

傅藍嶼揮刀格擋,無奈身高劣勢,不出三招就被劃傷了手臂,又被他在小腿腿骨上踹了一腳。

眼看着他還要去殺喬雲铮,她不顧疼痛直起身來,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膝蓋上頂,将他用力扳倒。

在兩人倒地的一刻,她将手裏的刀抛向了喬雲铮。

肌肉男怒罵:“……小賤人,是不是他媽活膩歪了?!”

傅藍嶼再厲害,也沒法和這麽個大男人抗衡力氣,但她深知成敗在此一舉,無論如何也得竭盡全力。

她交叉雙腿,死死鎖住肌肉男的腰部和手臂,一只手抵在他後頸,另一只手拼命将他的腦袋往後掰。

她的潛力,遠比表面上看起來更加具有爆發性。

耳聽關節傳來不堪重負的輕響,肌肉男數次掙紮無果,惡意到臨峰值。

他咬牙切齒,左手從她腿間撐開幾厘米的空間,将掌心窄小的剔骨刀,狠狠紮進了她的膝蓋。

刀尖受到骨骼的阻擋,并未紮進太深,可血依舊湧了出來,染紅了傅藍嶼淺色的牛仔褲。

傅藍嶼疼得滿臉冷汗,力道不自覺便松了幾分,肌肉男有了機會,頓時翻身占取先機,單手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再度舉刀,作勢欲刺。

……結果及時趕到的喬雲铮,比他的速度更快一點。

刀刃鋒利,登時刺入血肉,可惜的是肌肉男反應敏捷,堪堪躲開了後心要害,但因喬雲铮下手夠狠,仍然劃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鮮血最能激發一個人的獸性,不管何時都是。

肌肉男一記直拳猛擊喬雲铮腹部,而後瘋了似地撲過去,刀尖距離喬雲铮喉嚨,不過半寸之遠,且仍在緩慢移近。

他的眼睛血紅,表情猙獰,像頭發了怒的豺狼,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都得……給老子死!!”

胸口劇痛,喬雲铮額上青筋畢現,顯然已經到了脫力的臨界點。

千鈞一發之際,傅藍嶼拖着受傷的腿欺近前來,雙手再次卡住了肌肉男的脖子。

冷汗浸濕了她額前碎發,她的嘴唇失了血色,那雙好看的眼睛卻墨色更深,隐隐透出陰沉的寒意。

她有個小習慣,每次穿越之前,都會把自己的指甲修得尖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此刻派上用場了。

她清喝一聲,手指驀然發力,尖利指甲瞬間嵌進對方頸側的皮肉,然後繼續向下抓撓,直至有血順着脖子汩汩流出,霎時浸透了對方的短袖T恤。

肌肉男怒吼着想要掙脫她,無奈又被喬雲铮牢牢鉗制住了拿刀的手,一時間陷入僵局。

下一秒,傅藍嶼一拳怼在了他背後的刀傷位置,見他痛得本能彎下腰去,她趁機伸手,抄起了掉落在地的那柄剔骨刀。

刀柄在她掌心打了個轉兒,刀鋒朝內,她銀牙暗咬,剎那間抵住他的喉嚨口,利落割開了他的氣管。

血濺出來的一瞬,她動作未停,又是一刀紮在了他的心髒。

她勒住他的脖子使力,将刀尖深入,直沒至柄。

“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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