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奚南現在都沒有自己的小竈吃了,林洲都不給他做芝士土豆泥了。其實也不是林洲不做,是奚南沒好意思讓他給做,林洲對他冷冷淡淡的奚南也不願意往上湊。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總覺得別人做的沒有林洲做得好吃。

“你擋着我了,你讓開點兒。”奚南伸手扒拉了一下林洲,端着自己的面碗從他面前走過去,找了把椅子坐那兒低頭一口一口地吃。

“你這吃的什麽?”林洲看了眼他的面碗,就一碗白水煮面,剩下什麽都沒有。

“打鹵面。”奚南頭也不擡。

林洲笑着問:“鹵呢?”

奚南說:“鹵鹹了我不想吃。”

奚南又往嘴裏塞了一口面,面條連點顏色都沒有,看着說不出的可憐。

林洲走過去,拿走他手裏的筷子。

“你幹啥?”奚南擡頭問。

林洲看着他,半晌嘆了口氣:“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奚南抱着自己的碗,搖頭:“不用,我吃這個就行。”

“這可憐的,跟我虐待你似的。”林洲把他的碗拿走了,“過來吧。”

奚南撇了撇嘴,站起來跟着去了。

其實他真不是故意在林洲面前賣個慘,主要是他本來也沒多餓,他自己讓人給做的打鹵面,可是做完了又不那麽想吃了,而且鹵也真的有點鹹。

他也沒想着能碰上林洲,就是個巧合。奚南擡頭看了眼在前面走的林洲,爺爺可沒跟你裝可憐啊,爺爺只是不太餓吃什麽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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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面?”林洲問他。

奚南說:“什麽都行。”

林洲沒花多長時間給他做了份意大利面,又用現成的披薩餅給他烤了個水果披薩。奚南吃到嘴裏覺得好吃到哭,只有林洲做的他才能這麽喜歡。

奚南眼睛亮亮地看着林洲,手拿着塊兒披薩遞給林洲:“給你咬一口嘗嘗。”

林洲躲開了,“我咬了你還怎麽吃。”

“切,我又不是沒跟你親過嘴兒,你咬呗。”奚南又往前遞了遞。

林洲就着奚南的手咬了一口,咬完洗了下手就走了,連句話都沒留。

“這什麽人呢,”奚南看着他的背影,自己嘟囔,“咬人披薩了連聲謝謝也不說。”

他在林洲剛咬過的地方從茬又咬了一口,放了那麽多芝士,能抻挺長。

蘇北這時候晃悠進來,跟他打了聲招呼:“吃着呢少爺?”

奚南咽下去嘴裏東西,點頭,“嗯吶。”

“你吃得完嗎?”蘇北看那一大份披薩和一大盤子面,笑了,“我幫你吃一塊兒得了。”

奚南趕緊伸手攔住,不讓蘇北拿他的披薩,說:“沒事兒吃不了我晚上再吃,用微波爐熱一下一樣的。”

“看你那小摳樣兒,”蘇北樂着拿了個蘋果走了,“對了,洲哥可要出門了啊,你別等會兒人走了再過來問我他幹啥去了,我可不知道啊。”

奚南一聽這話也不吃了,站起來就出去找林洲了。蘇北看他那亮亮的腦袋笑了兩聲,然後轉身回去拿了奚南一大塊披薩。

“林洲你要出去啊?”奚南找着林洲,問他。

“嗯,出去吃個飯。”

“那你啥時候回來?”

林洲看看他,說:“不一定。”

奚南眼珠又開始轉起來,想了下,問:“喝酒嗎?”

“不喝,我得開車。”

奚南說:“那你多穿點哈,外面可冷了。你們幾個人吃飯啊?”

林洲終于讓他給問笑了,挑着眉看他:“你到底想問什麽?”

奚南組織了半天語言,也沒想明白應該說點啥。其實他最想說的是你帶我一起去吧,但是按現在倆人這關系,這話說出來有點不要臉。最後他只是抓了抓林洲的胳膊,說了一句:“早點回來。”

林洲摸了摸他的頭,“嗯”了聲。

奚南現在被摸下頭心裏都能暗爽一會兒。

等奚南再回去吃披薩的時候就剩兩塊了,小少爺當時看着那可憐巴巴的兩塊披薩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媽的爺爺吃到一口林洲給做的飯多不容易,誰偷吃我披薩了。

那天晚上回家路上林洲跟奚南說:“在學校的時候注意着點,別落單。”

奚南看着車窗外面,只是“嗯”了聲,沒說別的。

林洲接着說:“別不往心裏去,真不是小事兒。”

奚南本來今天就不痛快,提起這事兒更窩火,罵了句:“簡直都他媽有病,我還真頭一次看見玩兒個比賽摔了還沒完沒了的。”

林洲看他一眼,半晌才沉聲說:“不一定是因為那個。”

“啥?”奚南瞪大眼睛:“不因為那個還有別的?別逗了那人我都不認識。”

林洲只是說:“後面可能還有人要找你,借着上回的事兒當幌子,是誰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注意點吧。”

奚南眨眨眼,仔細琢磨林洲說的話。

他覺得林洲是想多了,他根本沒得罪過誰。這事兒很明顯就是個閑出屁來的大哥,因為自己挑戰了他的大哥權威,所以要抓住他,然後收拾他一下。

不過奚南不在林洲身邊的時候倒是真挺小心的,他雖然心大了點,但還是挺惜命的。這萬一再像上回似的讓一群人堵了,受點傷上個醫院什麽的,這也犯不上啊。

奚南在林洲這兒呆得舒服,到點上課到點回來,有時候林洲要閑着還能接送,這生活就別提都爽了。

不過唯一有點不爽的就是林洲的态度,他依然是那樣。他還是很好,但奚南就是覺得有距離。晚上也不跟他睡,白天也不跟他玩兒。

這天奚南又憋了一肚子氣從樓上下來了,氣得咬牙切齒的。

“這又怎麽的了?”蘇北正拿條小方巾擦調酒杯,見奚南下來了問他。

奚南搖了搖頭,沒說。

這他咋說,他還能說他上趕着求歡被人拒絕了嗎?

奚南剛才在樓上的時候跳到林洲身上,親了一口他的脖子,很明顯的求歡。林洲反手把他胡嚕下來,往地上一放,扭頭就走了。

太沒面子了。

其實他做出那個動作之前給自己鼓半天勁兒了,他覺得倆人現在這關系需要更近一步,要是能跟之前一樣就最好了。少爺豁出臉來了,結果讓人扔地上踩了一腳。

蘇北蹲下點身子,跟奚南臉對着臉。奚南看他:“北哥你幹啥?”

蘇北仔細盯着他的臉看,奚南讓他看得直發毛。蘇北這才笑了,問他:“洲哥還犟着呢?”

“啊,比驢都犟。”奚南又罵了一句,然後才接着跟蘇北說:“我之前也沒惹着他啊,他這是抽他媽哪門子邪風。”

蘇北這麽多年難得有能看林洲笑話的時候,是真挺新鮮的。他看着眼前這張年輕的臉,搖搖頭笑了。

一物克一物。

他也搬了個板凳坐在奚南前邊,兩人頭頂着頭小聲說着話。蘇北說:“少爺,跟我說句實話,喜歡他嗎?”

奚南讓他這麽直接地問出來還挺不好意思,摸了摸頭。不過雖然不好意思但是回答得還是挺直接的:“我他媽也不知道我是哪兒出毛病了喜歡上他了。”

蘇北問:“喜歡啊?”

奚南眨眨眼:“啊。”

蘇北說:“喜歡你得跟他說啊。你跟我說有什麽用?我頂什麽事兒?”

“我不說。”奚南想想當時林洲剛把他差點操死,轉個頭的工夫就能說出讓他以後別再來的話,這事兒一想起來奚南就有點傷心。太絕情了,上幾分鐘還抱着他給他洗澡呢,轉頭就一刀兩斷了。

沒這麽絕的。

“你不說你就還這麽着,他不搭理你,你自己蹲這兒賭氣。”蘇北一邊跟他說話一邊還得時刻注意樓上,怕林洲突然下來,“其實也就幾句話的事兒,你心裏怎麽想的你就跟他明白說出來,然後他要還這樣你就走你的,別搭理他了。”

奚南低着頭想了想,還是覺得說不出口:“我`操還是算了吧北哥,這倆大老爺們兒的……還說這個,哎這太那什麽了。”

蘇北擡手彈了他腦門一下:“你幾歲啊你就大老爺們兒?你頂多就是個小屁孩子。”

倆人頭湊着頭嘀咕了一下午,奚南自己又琢磨了半天。他還是有點別扭,按照林洲今天把他從身上摘下來的勁兒來看,他就真說喜歡他這人估計也沒什麽反應。

“瞎琢磨什麽呢都直眼兒了?”有人在身後突然拍他一下,奚南吓了一跳。

他回頭去看,是偶爾來酒吧唱歌的樂隊主唱。他笑着說:“是你啊,我當誰呢我嘴要快點兒都罵上人了。”

“喲那還虧了你嘴慢。”這人點了顆煙,放嘴裏斜斜叼着。

奚南跟他還挺熟,以前他們來唱歌的話奚南有時候跟着他們瞎混。他就是這種性格,跟誰都能來得上,什麽人他都能跟着玩兒,沒障礙。

樂隊其他人在收拾東西,插線連音箱,給設備調調音什麽的,主唱就坐這兒跟奚南聊天。其實倆人也沒說什麽,奚南心裏還有事兒呢,顧不上瞎聊。

主唱今年二十七,長得正經算是挺帥個人。一雙桃花眼挺勾人,笑起來的時候有點壞,但是唱歌絕對棒。奚南最開始跟他熟起來也就是因為他唱歌好聽。

一把吉他抱在手裏,玩兒起搖滾來特別有範兒,也能壓得住場子,把氣氛都搞活起來。

這天倆人聊完,主唱上去唱歌唱到一半,唱嗨了突然喊了奚南一聲。奚南讓他大嗓門子喊得一哆嗦。

主唱喊他上去玩兒,跟他們一起唱歌。奚南最不怯場了,立馬就上去了。他們唱這歌兒奚南還真會,唱得不好誰還不會喊了?反正音響聲那麽大別人也聽不清。

林洲下來的時候奚南都在上邊玩兒好半天了,腦袋上玩兒出一圈汗。主唱摟着他肩膀,手還放在他頭上扣着他後腦勺。奚南呢?奚南一只手摟着人腰,正扯着嗓子飙歌呢。臺邊圍了一堆人,都讓他們給唱嗨了,氣氛熱鬧得不行。

林洲站在那看了一會兒,沉着臉不吭聲。

主唱上衣都脫了,光着上身撥着電吉他。直到他扯了一把奚南的衣服,要把奚南毛衣也脫了的時候,林洲終于還是邁步過去了。

奚南這一晚上算是玩嗨了,本來心裏因為林洲冷淡他攢的那點火全撒出去了,嗓子都嚎劈了。他正要扯頭把衣服也脫了的時候,讓人一把就扯了下去。

“大爺的誰啊?”奚南沒站穩就開始罵人:“拽爺爺幹個毛啊吓我一……”

他一回頭看見是林洲,下意識收了聲。

林洲手放在他脖子上,拇指點了點他的喉嚨:“你會唱嗎你就跟着瞎喊,嗓子還要不要?”

“你還管我要不要呢?”奚南轉開眼不看他,“沒人跟我說話還不行唱歌了,還有沒有人權了。”

主唱還在上面喊他,奚南轉身就要上去,林洲抓着他胳膊:“你別跟着瘋,明天嗓子疼你別哭。”

奚南看着他,簡直有點驚訝。他又扭頭看了看主唱他們,再看林洲,靈光一閃,突然就“噗嗤”一聲樂了。

他眯了眯眼睛,仔細看了下林洲的神情。他的表情顯然就是不太高興。

他不高興但是奚南高興了啊!

高興出花了!

他一把甩開林洲的胳膊,都沒給他反應時間就沖回去了,上了臺直接把毛衣從頭上就脫了往林洲身上一扔,好在裏頭還有個緊身背心兒,不至于全光了。

林洲臉一下就黑了。

奚南胳膊摟上主唱的腰,眼睛卻挑釁地看着林洲,跟主唱用一個麥,嚎着不知道是什麽的歌,親親蜜蜜的。

蘇北在挺遠的地方看着,樂得不行。他覺得這倆人太逗了,以前感覺他倆配一起簡直就是瞎胡鬧,一個三十多歲一個二十出頭,根本連說話都說不到一起去。

但是現在感覺這樣挺好的,就該這樣,就得這麽配。

不過他真是佩服奚南,真能作。他在臺上還故意牽了下主唱的手,還抓起來晃了晃。眼睛一直盯着林洲看就沒離開過,他就是成心的。

林洲就站在離他五步遠的地方盯着他。

終于,奚南把手放在背心上做出想要脫了的動作的時候,林洲的底線終于到底了。他幾步走過去扯了奚南一把,奚南還沒站穩就直接讓林洲扛了起來。

周圍有人在吹口哨起哄,奚南眼睛都笑得眯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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