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原以為綏王府是一個尚算安閑的地界,可打眼瞧瞧聚在綏王府的人,陸扶風便知道自己的臆斷出了錯。

“殿下,怎麽會有這麽多人?”二丫跟在陸扶風身後剛跳下馬車便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綏王府外滿是竹席,牛車,還有些不知從何處尋來的茅草。

“殿下,我們該怎麽回府裏?”發覺有幾個朝她們走近的農婦打扮的胖子,二丫緊張地握住陸扶風的手,“她們瞧上去似乎不好對付。”

“嗯。”陸扶風看了看二丫落在她手背上的手,又看了看朝着她們靠近的胖子,輕輕地搖了搖頭,“不知。”

等她們過來了,自己就知道了。陸扶風在心底默默添上一句。

“那殿下,咱們逃吧……”二丫湊近陸扶風的耳畔,小聲的咬耳朵,“要是待會被她們揍了……”

“被揍了怎麽辦?”陸扶風打斷二丫的話,并不動聲色地和二丫拉開距離。似乎有點熱。

“那二丫便護着殿下,讓殿下先走!”二丫見陸扶風朝着胖子的面前挪了挪,連忙又湊到陸扶風身前。

“要是來不及呢?”

陸扶風計算着從她立得地方到牆頭的距離。實在不行,就翻牆好了。

“那二丫就趴在殿下背上,讓她們先揍二丫!”二丫意氣地挽着袖子,立到陸扶風身側。她眼尖地看到,那幾個壯婦似乎拿了刀。

“你們兩個誰是綏王?”拿刀的壯婦立到二人面前,中氣十足。

“我!”二丫屏氣站到了陸扶風身前。

“嗯?”陸扶風挑眉看着立在自己身前的人,淺笑着朝後退了半步,低頭瞧着自己繡着金線的鞋面。

二丫發覺陸扶風退了半步,随即斂了斂陸扶風在馬車上丢給她的外袍,一臉怒色,“本殿即是綏王。爾等賤民為何要聚于本殿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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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農婦見有着華服,一臉污垢,自稱綏王的女子立在她們面前,頓時方寸大亂。好在其中一個似乎膽識卓人,未被二丫氣勢吓到,反而落落大方,徑直跪倒在二丫的腳下。

“啊……回……回殿下,貧婦家住城東,素不敢近大人。家中幼子重病,藥石無靈,本以為只有一心求死。卻聽聞……聽聞……”跪在地上的農婦聲音凄苦,引得周圍衆人皆側目。

“聽聞什麽?”看着二丫與農婦對語,陸扶風笑盈盈地朝前走了一步,擡指在二丫喉管前二寸處夾住一根頂頭發黑的針,“你們都是為了行刺本殿而來?”

“不。殿下,農婦們只是來求醫的。”周圍的農婦見那下跪之婦竟是敢行刺綏王,立即跪了一地,恸哭求饒。

而一立在綏王府門口的長者,卻一反常态,拄着拐杖慢慢挪到了陸扶風面前,含笑沖陸扶風道,“綏王恕罪。衆婦們眼拙,不辨珠玉。今日聚于綏王府,實是聽聞綏王有使枯木逢春之法,有白骨生肉之數,特來求醫。”

枯木逢春,白骨生肉……二丫收回落在那群農婦身上的視線,默默想起自己身上剛剛愈合的傷口。殿下真有白骨生肉之術麽?若有,那殿下不是已成了仙人,若無,那她之前的劍傷又該如何解釋?

“你是誰?”陸扶風俯身将銀針放回到那行刺的女子手上後,把視線轉到長者的身上。

“老婦白泙。蒙前國主不棄,曾為宮中醫女首席。”白泙舉目四望了片刻,又沖陸扶風笑道,“今受宋公子邀,特于此處與綏王殿下,一商宋公子心疾。”

“嗯……”聽清楚老者是為宋允而來,陸扶風便把注意力轉回到女子身上,“你是為何而來?”

“貧婦既是為舊友方賢而來,又是為舊鄰方禮而來。”女子握着手上的暗器,怒目圓睜。

“綏王殿下,我們還是先來談談宋公子的心疾吧!”白泙顫巍巍地朝着陸扶風挪了半步。

“方賢何人?方禮又是何人?”陸扶風未搭理朝她靠近的白泙,依舊認真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方禮既是三年前從軍,隕于勻江的禮部尚書次子。而方賢便是綏王殿下臨征前搶的夫。”女子咬牙切齒地模樣讓陸扶風覺得有趣。

“方氏子弟,與你何幹?”二丫偷偷地插了句。

“方禮本是貧婦早年定下的夫。而方賢是已故姚大小姐的……”女子話還未說完,陸扶風便聽到了鋪天蓋地的唢吶聲。接着入目的是漫天的紙錢。

花圈,棺木,成群腰間懸孝的女子,陸扶風看着其間一個紮目的在棺木旁哭得昏天黑地的男子,皺皺眉。

那個便是方賢麽?她搶過的男妻?

陸扶風一面觀察着跪在地上的女子,一面看着分析儀上‘新仇舊恨’的字樣。

新仇舊恨?

陸扶風玩味了片刻這個詞。系統是希望她補償麽?

于姚伶雲,她并沒有錯,綏王也沒有。

凝視着女子眸中躍動的火苗,陸扶風知曉她離開必定是一大禍患——在低端生命體的世界裏,有無數的仇恨,終其一生都難以化解。無論你給予她什麽。但以此就需要消滅她麽?把威脅消滅在萌芽狀态?

陸扶風想了想剛剛那根針,下了一個定論——眼前這個女子是個傷害不到她的人。

“你走吧。”陸扶風掏出鑰匙,擡腳朝着綏王府門口走,她不想在再與這群人浪費時間了。

可令陸扶風未想到的是,她還沒走出幾步,便又收到了女子的攻擊。

“菜刀是沒用的。”陸扶風認真的握住女子的手腕,“本殿若是那麽容易死,便活不到今日。”

話罷,掰開女子的手,任着菜刀落到地上,“好自為之。”

手間的菜刀落到地上,女子的眼裏頃刻變得荒涼,凝視着綏王的背,女子忽得‘撲通’跪在地上,哈哈地大笑出聲,“綏王殿下留步!餘某不求放過!但求一死!”

“你死或不死,與本殿何幹?”陸扶風并未駐足,只是低喚了一聲,“二丫,走了!”

“嗯!”二丫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女子,又看了看一頭白發的白泙,快步跟在陸扶風背後,一同朝着綏王府大門走。

可未等她們走出幾步,便聽到一聲尖叫,“餘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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