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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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玻璃門出來就看見一群人嬉笑怒罵着從不遠處有過，陶瀾抿了抿唇，一手提溜着塑料袋一手慢慢打字準備低着頭繞過他們。
就在擦身而過的瞬間，忽然有人回過身來擋在了陶瀾面前并且懶洋洋的打了招呼。
“啊，是你~”熟悉的男聲在頭頂上響起，尾音略微上揚的語調還有讨人厭的口吻都讓陶瀾想起某個人。
陶瀾擡起眼朝上看，在昏暗路燈下，男生的臉有些看不分明，他把額前的劉海放下來了，少了點打籃球時的率性張揚。
“你也是九中的啊，我之前怎麽沒見過你？”池高旻上下打量了一下陶瀾身上的校服，帥氣的臉上滿是好奇。
池高旻是現在是大一，滿打滿算他高三的時候陶瀾高一。
陶瀾抿了抿唇沒有接話，眼神也瞥開去了，似乎并不想回答他問的問題。
“靠，池子你又泡高中生啊？”跟池高旻一起的一個黃頭發的男生忽然油腔滑調的說了句，眼睛也同樣粘在陶瀾身上，“老搞未成年你真好意思。”
“滾滾滾。少诋毀我好吧，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好嗎。”池高旻笑着回了句，又揮手讓他那些朋友先離開了，他倒是堵在陶瀾面前一臉我有話說的模樣。
要不是便利店門口燈火通明敞亮的很，陶瀾很難不懷疑池高旻是不是意圖不軌。
手裏的塑料袋被他捏的清脆作響，望着眼前男生的眼神也愈發排斥。
池高旻看着他的眼神倒是無辜的聳了聳肩：“啧，看你長得挺可愛的，怎麽性格這麽兇啊，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嘛。”
陶瀾捏了捏校服衣袖，壯着膽子兇了句：“你到底有什麽事啊？”
“你叫什麽啊？”池高旻竭力露着一個真誠的笑容，語調也拿捏的溫柔，“你都知道我叫池高旻了，我卻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這很不公平對不對？”
陶瀾有點無語地看着他，最後還是因為怕麻煩告訴了他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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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池高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後略一挑眉，又單刀直入的問，“那你和陸嶼清是哪種關系啊？”
陶瀾滿臉問號，不明所以。
池高旻忽然用手指套圈比了個下流的手勢，問的有些隐晦：“這種哥哥弟弟麽？”
陶瀾那雙漂亮的杏眼慢慢睜圓，眼底蓄滿了震驚。
“不是嗎？可你一看就不直啊……而且看陸嶼清的眼神也不大對勁。”池高旻忽然點了根煙抽了起來，也不管眼前的少年有沒有成年，慢悠悠的吐了口煙繼續說道。
陶瀾咬緊了下唇，用力地搖了搖頭。
“不過，如果是陸嶼清的話，你就算追在他屁股後面跑多久都沒用的，他啊……”池高旻咧開嘴笑了笑，說了一半又不肯說完，故意吊人胃口一般。
他忽然朝陶瀾靠過去，又不死心的伸手捏了捏陶瀾的臉：“所以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啊？我長得也不比他差啊，絕對比他會哄人……”
陶瀾非常畏懼男性忽然朝自己靠太近這件事，他慌張的拍開了池高旻捏着自己臉頰的手，猛得後退了一大步。
眼前的少年呼吸急促的喘息着，漂亮的臉上浮着一層愠色，似乎是極度抵觸池高旻的觸碰。
池高旻沒想到捏一下陶瀾的臉他會鬧出這麽大的動靜，這會倒是輪到他愣住了，再開口時語氣也斟酌了許多：“呃，我就和你開個玩笑，你反應怎麽這麽大……”
“一點都不好笑！”陶瀾大聲地打斷了他的話，用力地推開了他往前跑去，連草莓牛奶掉了都沒能去撿。
池高旻還在回味陶瀾臉上剛才像極了虛張聲勢的小奶貓一般的表情，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了些什麽，忍不住朝着陶瀾的背影皺了皺眉，思索片刻後又掏出手機給陸嶼清撥了個電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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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瀾洗完澡之後飛速地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閣樓，把自己整個人都包裹在不甚柔軟的棉被裏。
他之所以反應這麽大，和自己那位叫做羅傑的表哥脫不開關系。
陶瀾意識到自己喜歡男生還是在初中的時候，偶然間在書店翻閱了一本外國的BL漫畫，算得上情窦初開。
自此以後他把這個小秘密藏在心底，後來遭遇了一系列變故，自然是誰都不會告訴的。
他是在高二的時候才住到姑姑家，當時表哥羅傑已經去鄰市讀大學了，因為沒考上本市的大學，差不多一個月回家一次的樣子。
陶瀾本以為羅傑會和表妹對自己的态度一樣，冷漠和盡力無視，只是沒想到羅傑看他的眼神會那麽奇怪。
陶瀾的父親脾氣并不好，和自己的親妹妹，也就是陶瀾的姑姑一家來往并不密切。
偶爾逢年過節的親戚之間才走個過場吃頓飯，所以陶瀾對自己的這位表哥也不是很熟。
起初，因為姑父姑姑和表妹都在家的緣故，偶爾回家的羅傑并沒有做很過分的事。
偶爾的身體觸碰時有發生，陶瀾覺得不舒服但也說不上來哪裏不舒服。
直到羅傑有一次爬上閣樓來，說要給陶瀾講題。
因為陶瀾住的閣樓沒有門，相當于地板開了一個口子，再用扶梯連接了一下這樣，很沒有隐私。
羅傑有意無意的用手掌觸碰着陶瀾的後頸，後來更是放肆的把手放在陶瀾的膝蓋上，更試圖往上摸。
陶瀾驚慌的推開了他，沒想到一把把人推下了閣樓……
為此，姑父羅風還狠狠地揍了陶瀾一頓出氣，用的雞毛撣子，抽得陶瀾手臂上大腿上全是傷痕。
那次之後羅傑倒是收斂了好一陣，想來是因為欺軟怕硬，陶瀾越是看上去好欺負，他就越肆無忌憚。
陶瀾的假期都會出去兼職，這邊小地方對年齡的界限查的沒有那麽嚴，主要還是因為街口蛋糕店的店主姐姐心腸軟，特別照顧陶瀾一些。
他寧願在蛋糕店裏兼職到晚上營業結束，也不願意早些回家和表哥面對面。
直到最近一次……
高二結束的那個暑假，那天恰好店主姐姐有事要，蛋糕店關門時間較往常早了些，陶瀾就提早回了姑姑家。
之前姑姑也和他提過，那天他們一家人要去酒店參加親戚兒子的婚禮的。
只是沒想到陶瀾一回家就遇到了喝得半醉的表哥羅傑。
原來這人說自己身體不适就沒有去酒席，反倒是自己在家喝了個爽。
陶瀾本想無視他回閣樓的，沒想到羅傑一把沖上來抱住了自己的腰，用力地把人往卧室裏拖。
無論陶瀾怎麽掙紮都沒用，整個人被身高體重都優于他的羅傑壓制着。
陶瀾被推在地板上，膝蓋用力地磕了一下，羅傑一邊朝他走過來，一邊拉開了褲子拉鏈。
羅傑喑啞又惡心的嗓音仿佛還回蕩在自己耳邊。
他要陶瀾用手幫他，或者用嘴，二選一。
陶瀾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可卻被羅傑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然後被發了瘋似的羅傑壓在了地板上掀衣服。
“你他媽吃我家的住我家的，讓我操一頓抵債怎麽了？臭婊-子。”
羅傑的手伸進陶瀾的T恤和褲子裏亂摸，惡心的觸感激得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最後陶瀾用房間裏的垃圾桶狠狠地砸上了羅傑的頭，離開前還把垃圾桶扣在了他頭上。
陶瀾跌跌撞撞的跑出了門，腳上還穿着那雙夏日涼拖。
脖子裏被掐出來的紅痕有些明顯，膝蓋上青了一大塊，還有些傷都藏在了髒兮兮的白T裏面。
他掙紮的厲害，到後來幾乎是和羅傑互毆了，為此才能逃出來。
悶熱潮濕的仲夏夜，陶瀾捏着手機跌跌撞撞的走在街上，漫無目的的游走着。
他此刻的模樣着實不好看，臉上應該也有傷吧，不然也不會牽扯一下嘴角都疼。
衣服領口處也被扯壞了，因為慌不擇路的逃跑，已經漸漸走到遠離姑姑家的地方。
只是陶瀾沒有想到會在這附近遇到周霖川。
他原本想轉身就走，可自己也确實沒什麽地方能去。
周霖川叫住了他，倒是什麽都沒說，只是皺着好看的眉毛仔細打量着陶瀾此刻的狼狽。
後來周霖川帶着陶瀾去了附近的便利店裏，給他買了創口貼和關東煮。
“你在這裏等我一下。”周霖川說完這句話後便推開便利店的門，快步走向了附近的商場。
陶瀾疑惑地望着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後來對着手機相機慢慢地把那些傷痕都用創口貼遮了起來。
陶瀾吃完了關東煮之後就離開了便利店，站在門口附近的位置等了一會兒後就看到周霖川回來了，男生手裏還提着一個紙袋。
周霖川快步走了過來把手裏的東西往陶瀾懷裏一遞。
陶瀾神情茫然的接了過來，下意識地問：“這是什麽？”
“外套。”周霖川抿了下唇，語氣不似平時的冷淡，“你這一身傷，自己不覺得嚴重嗎。”
陶瀾抱緊手機，又捏了捏被扯壞的衣領，試圖遮掩脖頸處的一圈青紫，他皮膚白，身上也很容易留下痕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