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在看到湯燦的瞬間,退得幹幹淨淨。臉色難看甚至有些猙獰。

“你是誰?你怎麽在這?”她質問,仿佛如主人質問客人般的語氣。

湯燦眼中閃過譏诮,秀眉攏起,心中五味陳雜。

客廳的穆衛東不知何時已經移步至門前,看到蔣雅希,神情很冷漠的問:“你怎麽來了?”

湯燦忽然很想笑,看來還是自己太蠢了。

不過湯燦那麽能裝腔作勢的一個人,就算是再怎麽難堪也會做的從容不迫,她冷笑,神色冷漠:“确實我該走了,再見。”

她說,順便繞過蔣雅希向門外走去。

如果說一開始還有任何的不清醒亦或是半分幻想,那麽此刻已經是十分清醒過來。

“湯燦。”穆衛東長腿向前一步,伸手想要拉住她,卻被湯燦巧妙的躲開,他的心一片冷冰,此刻湯燦的舉動已經十分清楚明晰的表明了此刻的她是多麽不想看到他甚至就連一個眼神都吝啬于給他。

穆衛東站在原地,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他看着那道漸漸遠去的身影,冷漠的回到餐桌将桌上的食物向廚房的垃圾桶一倒,出來的時候蔣雅希仍舊呆立在那,似乎有些意識到自己犯錯了。

“穆大哥。”她的聲音怯怯的。

“找我什麽事?”他問,中食指之間冉冉升起一股煙霧,缭繞彌漫着。

蔣雅希不懂,這麽多年,為什麽穆衛東一直對她都是冷冰冰的,她有什麽不好嗎?那天他來找她爸爸幫忙擺平一個小混混,她以為這樣算是他把她當成朋友了,至少算是可以分享難處的……

可是為什麽他那麽冷漠,還有剛剛那個女人是誰,為什麽看着很熟悉,湯燦,是誰?仿佛在哪裏聽過。

那晚湯燦回家倒頭就睡,第二天,又是神清氣爽。

早上到公司的時候,發覺自家老板居然坐在自己的辦公室等着她,她愣了愣恢複平日的八面玲珑。

“老板,您老怎麽有空過來了?”她臉上顯而易見的假笑。

顧向陽也不在意,“你已經四天沒來上班了。”

好吧,湯燦心底暗咒,您老還那麽久沒來呢?“我讓淩媛幫我請假了的。”坐着最後的狡辯。

“湯燦,你這是當我這個老板是擺設嗎?”顧向陽不禁失笑。

“哪能啊,老板你英俊潇灑,風流倜傥,英明神武,玉樹臨風,年少多金,神勇威武,風度翩翩,氣勢淩人,氣質高貴,單身貴族,貌賽潘安……”她口若懸河的睜着眼睛說瞎話。

顧向陽一臉很受用的表情,笑得滿室生春,他站起身來,幫她鼓掌,“湯燦,說的真好啊,我還不知道原來你這麽會用成語呢?”

“哪能啊老板,這可是我真實想法呢,要知道,我對你的敬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渠溝。”說完湯燦連自己都忍不住要佩服自己了,要知道中國文化博大精深,她已經十年沒說中文了,天知道她是怎麽說出來的。

“哦?我還不知道原來你對我這麽敬仰呢?”顧向陽故意戲谑,眼神帶着暧昧。“湯燦,竟然考慮到你這麽敬仰我的份上,我就勉強為難收了你吧。”

湯燦吐血,這妖孽敢再自戀點嗎?連連擺手“不必不必,還是讓我繼續仰望你就好。”

“你這次沒什麽事吧?”顧向陽恢複正經問道。

湯燦知道他是問她這次打人的事,“沒事了。”

“你認識蔣家的人嗎?”顧向陽問,帶着好奇,按理說湯燦才回來應該不認識才對。

“蔣家?”最終搖搖頭,有些茫然。

“那就怪了,我那天聽說你出事,還沒來得及出手,便聽說有人已經給擺平了,是本城的蔣家,想來事情沒那麽簡單,所以才問下你。”

顧向陽蹙眉思索,最終還是不放心,“反正最好不要跟蔣家扯上什麽,他們家太複雜了。”

顧向陽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好心提醒道:“這四天就算你病假,請假條盡快補上,要不然算你曠工。”

剩下湯燦在辦公室內狼嚎一聲:“my god 。”

資本主義果然是随時都不忘剝削壓迫的本質。

顧向陽聽着湯燦的鬼哭狼嚎聲,揚起一抹笑意,心情很是愉悅。

作者有話要說:

☆、相親對象

最近淩媛似乎很忙,湯燦已經連續好幾天沒見到她人影了,最後淩媛才皺着臉苦巴巴的控訴,自己媽媽是多麽的過分,每天占用她的空閑時間在任何場合給她安排相親,平均節奏是五分鐘一輪,湯燦不禁失笑。

最後淩媛話鋒一轉,“湯燦,說起來,你也應該找個男人結婚了,要知道,女人最拖不得,不像男人三十還一朵花,而女人三十就是豆腐渣了。要知道我們這個年紀就像是那超市你正在打折大促銷的商品一樣,趁着價格低就賣出去得了,要不還誰要啊。”

湯燦只覺得腦門疼被她給念叨的,總之最後總結為一句話就是說:“今天下班後,我有兩場相親,我給安排到一起了,你陪我去吧。”

湯燦算是明白了,說了那麽一大堆的潛臺詞就是要自己陪她相親嗎?

奈何挨不過這小妮子的百般懇求,只得同行,本就當算是走走過場。

約的地方是一個裝修典雅的中餐館,淩媛與湯燦是提前到的,湯燦的表情一直不冷不淡的面無表情。

“燦燦,你就笑下嘛,看多好看的一美人。說不定會遇到個像安子辰那樣的男人,是又溫柔又體貼,重點是有錢啊。”淩媛笑得一臉想入非非。

說道淩媛便想到了張瑤,不禁多嘴了句問:“張瑤現在做什麽工作?”她問,雖然她男友有錢,但看得出來,張瑤是那種很有自尊的女孩子,應該是有個工作的。

“你居然知道阿瑤的中文名?”淩媛驚叫。

“阿瑤現在是名平面模特,平時就是拍拍雜志廣告之類,candy是她的藝名,中文名知道的就是幾個比較熟悉的朋友才知道的。”淩媛解釋着說。

想想張瑤現在的穿着風格确實是很時尚靓麗,身材高挑完美。

兩人在那扯了幾句,包廂的門被人給推開,進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自我介紹着說是名醫生,名叫章銘。

湯燦意興闌珊的偶爾抿口酒,這淩媛倒是典型的見色忘友,此刻跟醫生正聊的暢快。

大概又過了十幾分鐘,還有個男人才姍姍來遲,湯燦都快忘了還有有一位的。男子笑得溫和,看到湯燦自我介紹:“鄙人袁城,小姐怎麽稱呼?”

湯燦覺得自己身上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現在年代居然還有人說話這麽古文的。

“湯燦。”湯燦不鹹不淡的回答。

淩媛此刻出來當和事老,“嘿嘿,大家相逢就是緣,不用客氣,不用客氣。俗話說有朋自遠方來,那個啥不很高興。”

湯燦心底忍不住鄙視,這個文盲,倒是章銘笑得倒很含蓄。

于是接下來是,淩媛對章銘,湯燦對袁城。

“湯燦?這個名字聽着真熟悉。”袁城說,帶着狡黠。

“女人的名字你都熟悉。”袁城不好意思的抓饒下頭發,這女人說話還真犀利,一針見血,都不給人留面子。但他也不惱,越挫越勇一向是他的性格。

“在下乃是名警察,不知道湯燦小姐是做什麽的?”

對于警察湯燦向來是沒什麽好感的,此刻也不打算再說話。

最後是彼此牛頭不對馬嘴的亂說話的吃完了這頓飯,湯燦發誓,自己是再也不會跟人去相親了。

完了的時候,袁城向湯燦要電話號碼,湯燦打着哈哈,最終卻被淩媛那丫頭給出賣了,聽到她在身後獻寶似的報湯燦的手機,她真想一巴掌拍死她。

章銘送淩媛先走了,臨走之前不忘向湯燦抛媚眼,“袁城快送我們家小燦燦回去哦。”

“我送你吧!”袁城說,順便指着不遠處自己的車。

“不用。”湯燦擺手拒絕,又不熟悉,甚至可以說的上是陌生男人送自己回家,湯燦雖表面看着輕浮,但卻比誰都精明,這樣更理不清了,而她向來不喜歡與人牽扯不清。

“再見。”她迅速的跳上路過的的士,揚長而去,剩下袁城在原地踏腳。

回去的時候,倒是很意外的在自家小區外面看到了顧向陽,一看到她,甚至是撒嬌的說:“湯燦,你居然才回來,你知道我在這等了你多久嗎?三個小時十八分鐘,說吧,怎麽補償我。”

湯燦翻白眼,這人神經病吧。

“你幹嘛呢?”這麽冷的夜晚,湯燦冷的有些直跺腳,想到他在這呆了這麽久,湯燦難得的同情心冒了出來,默默的有些可憐自己老板。

“本來想來你家蹭飯的,看來還是算了,下次補償我吧。”

湯燦白眼,自己都不會煮飯還來自己家蹭飯,這謊話說的真心不高明。

還不待湯燦反應過來,顧向陽一個輕吻落在她的額跡,男性低沉的嗓音,“good night。”

湯燦正要發作,他竟然敢吻她,顧向陽已經轉身離去。

湯燦搖頭,向裏走去,顧向陽一向是跟她真真假假,誰又知道他是撒什麽神經。在她走後十幾分鐘,小區的街道邊一輛凱拉發動離去,車子輕盈的滑上車道消失。

又是一個周末,湯燦習慣性的醒來,最後想到是周末,又卧在被窩中不想動了,湯燦覺得這樣的天是越來越不想起床了,簡直是種折磨。

呈死屍狀在床上躺了大中午,實在挨不過自己的五髒廟唱的空城計,只得随便洗漱下出來覓食,最近淩媛那丫頭與自己的前個相親對象正打的火熱,也就無暇再顧及她了。

随便吃了東西,順便在超市買了些速食食品,以備自己好久不時之需。

出來的時候,天空已經下起了雨來,雖不是很大,但卻很是密集,而超市的雨傘早已被來往人搶購一空。

湯燦立在超市外,看着雨水一滴一滴的砸下來。

“小燦燦,你到哪?我送你。”突兀的陌生男聲,滿滿的戲谑調侃之聲。

湯燦擡頭,便看到上次跟她相過一次親的袁城正露出擋風玻璃,一臉實誠的問。

最後看了戲下目前的處境,還是選擇了上車,坐上車的那剎,看到自己旁邊的閉着眼淺寐的男子,湯燦心一陣震顫,是穆衛東。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來來去去都是認識的人。

而穆衛東顯然已經醒了,黝黑的雙眸中寫滿了詫異震驚,複又恢複平靜。

在看到她袋子裏提着的速食垃圾食品,眉角蹙起,隐隐不悅。

湯燦如坐針氈,如果早知道他在,就算是淋雨回去也沒事,大不了就是感冒一頓,也好過現在這樣。

“湯燦,我說你還真是狠心,再怎麽說我們也相過親,也算認識,沒想到你竟然那麽狠心的每次給你打電話都給我拒接,最後直接給我拉黑名單了。”袁城在前面開着車,不滿的控訴她。

湯燦是接到過這樣的電話,只是習慣性的以為是騷擾電話直接拒接的。

“你竟然去相親。”這話不是別人問的,正是一直不發一言的穆衛東說的,語氣淩厲而嚴肅,湯燦身體驀地一震,突然覺得可笑至極,他算什麽,他有什麽資格質問她。

“阿東,你認識湯燦?”袁城問,許久才反應過來。

湯燦……湯……湯家……十年前……

應該早就該想到的…………

穆衛東從卧室出來,已經換了一身白色襯衫,便看到袁城還未離開,他不發一言的走進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冰冷刺骨的溫度讓他冷靜下來,蒼白的臉頰顯得陰郁不堪。

“她就是湯燦?”袁城靠着牆角,沒了平日的吊兒郎當,語氣很是正經,并且是十分肯定的語氣,要說是疑問句不如說是肯定句來的好些。

“我警告你,你離她遠點。”穆衛東的聲音冰冷但絕對的認真。

“穆衛東,還記得以前我們在美國的時候嗎?那時候的你,內心陽光,正義鼎然,無論是實際操作亦或是理論知識都是最好的那個,那時候,你就是我所學習的對象。”

“我不需要你來幫我回憶以前。”穆衛東稍扯唇角,毫不留情的嘲諷。

“而如今,你就因為她,而變得抽煙成性,酗酒成瘾。”袁城同樣不客氣的說,“我一直好奇湯燦究竟是什麽樣的女人,竟然讓你變成了這樣。”

“如今,你看到了。”穆衛東擺手,有些不想要談論這個話題,他從茶幾上拿起香煙點燃,煙霧彌漫了他的面容,整個人此刻看着陰郁而頹廢。

“OK,我沒有其他任何意思。”袁城攤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我只是問你如今打算怎麽辦?只是我看她似乎很不好相處。”袁城笑,帶着幸災樂禍。

“這不需要你操心。”穆衛東冷冷諷刺。

瞎操心的袁城只得舉雙手投降,“OK,我表示我在瞎操心了,無往不勝的穆衛東,加油加油加油!”他說着将手握拳,嗲着聲音說。

穆衛東轉首,深吸口氣,深邃的眸光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

“十年,抗日戰争都結束了,我看你要勝利還搖搖無期哦。”

雖說是嘲諷,卻是再鐵不過的事實了。穆衛東伸手揉了揉疲倦的雙眼,深深的無力感。

放棄吧,如果放棄,穆衛東會活的更自在,她也會更好。

長不過執念,短不過善變。當時間偷走初衷,留下的只是苦衷。于是人總是會在一段時光裏,懷念另一段時光。而所謂懷念,只不過是一段妄念。人之所以會心累,就是常常徘徊在堅持和放棄之間,舉棋不定。如此,放棄亦何嘗不可?

可是……她那樣的女孩子,讓他怎麽舍棄的了,思念見逢插針的矍取着他單薄的意志力。

要怎麽能忘……

接下來幾天,湯燦都沒再看見穆衛東,淩媛倒是忙着約會,看來是已經準備确定下來了,顧向陽還是老樣子,關于那天他喝醉的事情沒有人再提起一句,顧向陽不提,湯燦更不會去主動提,一來沒必要,二來,對于別人的秘密她從來不想要主動去打探。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沒事做 就在那寫H。。。 惡趣味``

☆、亂七八糟

而穆衛東這幾日确實不在S市,他和衛河以及公司的幾名同事去了臨市出差,商讨一個案子。

因為有穆衛東在,衛河是從來不當心會出什麽意外狀況的,顯然的這次也不例外,案子很快就談妥了。

穆衛東本打算談完工作就回S市的,卻突生變化,有一個以往認識的同事在最近就要結婚了,盛情難卻,穆衛東幾人只好在這多呆了幾天。

婚禮結束後,衛河在那玩笑的假裝肉疼,确實,将近年關,結婚的人是越來越多了。

“結一次婚就要出一千多,今年我都出了将近兩萬的禮錢了。”一向是以好男人精打細算的衛河在旁算賬。

穆衛東扯唇,雖然知道他大半是在開玩笑,卻仍是不免有些鄙視他,年薪幾百萬的,還在這哭窮。

“多和那些看起來嫁不出去或者娶不到媳婦的人做朋友做同事,這樣比較省份子錢。”衛河在那傳授秘訣,旁邊幾個輩分比較低的同事一臉受用的表情。

“就比如說你們的穆師兄,就是個堅強的不婚主義者,所以你們懂了我為什麽平日這麽喜歡他了吧。”衛河拍着穆衛東背,随意的開着玩笑。

“事實上,我會結婚的。”穆衛東拍開了某人的手爪,稍扯唇角。

“什麽……”衛河瞪大眼,嘴張大的可以塞下一個雞蛋,本世紀最讓他驚訝的消息莫過于此了。

“穆衛東同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啊!你這話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已經有結婚對象了?”衛河問,好奇打探意味不言而喻。

不要說是衛河,即使是穆衛東幾個同事對于這位前輩的感情問題也還是很好奇的。

“who?穆衛東身邊幾時有過這樣的女性物種我怎麽會不知道?”衛河問,不要說是女人了,以往穆衛東身邊有個雌性生物都難見的。

穆衛東搖頭苦笑,不打算再說下去。

最後幾人分別,衛河坐了穆衛東的順風車回去。

“老實說,阿東,你這車确實不怎麽樣。”衛河坐在車上開始評頭論足起來,穆衛東知道他性格一向如此,要不是關系好,他也不會說這些的。

穆衛東開着那輛剛買沒多久的凱拉,對于衛河的評價不以為意。

按了下車內的藍色按鈕,車輛開始導航。

“這車是新款吧,以前都沒有這個的,是叫安吉星對吧?我還是看美國電影才知道的”衛河問。

“嗯。”穆衛東點頭,如果不是因為某人的話,他不會買這車的。

這邊距離S市并不遠,車輛行駛了大概三個小時左右就到了。

雖然出差回來是有一天假期的,但是穆衛東還是照例去了公司,以至于助理何旭呆在原地沒回過神來。

“穆師兄,你今天不是休息嗎?”

“沒事做,就來了。”他随意的解釋,順便安排何旭将最近的文件給自己送來。

穆師兄還真當自己是金剛嗎?

穆衛東一邊翻看着最近的文件,一邊随意的問何旭,“這幾天有人找我嗎?”

“有,這幾天有幾個當事人來找過你說是請你吃飯被我回絕了,然後蔣小姐有找過你,然後沒有了。”何旭翻看着備忘錄一邊報着。最後看到他的臉色不是很好就沒再開口。

“行了,你出去吧,有事再叫你。”穆衛東揉了揉眼角,眉眼染上絲倦色。

又是二十三點,穆衛東站起身來,看着窗外的燈火閃爍,落地玻璃上倒影出一個寂寥的一個身影,他起身給自己倒了杯酒,看着玻璃窗上倒映出的身影,輕輕的觸碰了下酒杯。

“幹杯。”他笑,苦澀溢滿唇角四處。

電話的鈴聲響起,他長腿邁向辦公桌,纖長的手指輕盈旋轉,按了接通鍵。

“阿東?”略帶蒼老的聲音從電流中傳來。

“媽,還沒睡呢?”

“媽想你了,你好久回來下吧。”

“嗯,我也想你,我有時間會回來的。”

許久,那邊傳來了輕輕的嘆息聲,無可奈何。

“這麽多年,難道你就還不能原諒你爸嗎?你就為了一個外人,連自己爸爸都不認了嗎?”

穆衛東抿唇,神色痛苦,“媽,我不說了嗎?你們別想多了。”

“你是我兒子,我還能不了解你嗎?那你這麽多年一直不談戀愛是為什麽?你是想要一輩子單身嗎?”老太太問對于這個曾經最是滿意的兒子,如今早已是無可奈何。

第二天倒是很意外的,湯燦看到了淩媛,并且很稀奇的居然叫她去吃飯。

“怎麽,今天不陪你那醫生男友了?”湯燦眯眼調侃。

“哎呀,人家每天都在想你呢。走走,小燦燦,今天咱們去吃好吃的。”很豪邁的口氣。

“得,少來吧你,今天怎麽有空了?”

“人家親愛的今天沒在這裏,去廣州開個什麽醫學研讨會。”

湯燦扶額,難怪呢,某些重色輕友的人今天怎麽會有空陪她了。

一進包廂,淩媛就好似土豪般的擺了大桌。

“來來,甭客氣,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

“你是找到賣家嗎?這麽有錢。”湯燦夾着菜問。

确實,一盤炒青菜就要三十大洋的中餐館,這丫确實是被包養的節奏了。

“瞧你說的,人家是高興嘛。”淩媛在那媚笑着,最後說:“今天咱不喝酒,嘿嘿。”

看來上次的事還是印象太深刻了。

“我想去衛生間。”

“我陪你去吧。”湯燦實在有些不放心她。

兩人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在走廊倒是很意外的遇到了張瑤,淩媛上前一陣寒暄,結果才知道張瑤原來也是在這吃飯,湯燦自從那天見過她後,一直就沒有再見過她了。

“你們也在這吃飯呢?”張瑤問。

“你也在呢?”顯然的淩媛的聲音。

“對啊,跟幾個朋友,你們就兩個人啊?”

“對啊,要不你們一起吧,大家人多點。”

于是最後演變成了湯燦幾個人在一個包廂裏去。

湯燦在進去後,看了滿屋子的人才覺得幾個朋友說的太保守了,這哪裏是幾個朋友,這分明是一大屋子朋友。

無奈現在都已經進來了,再出去似乎不太好,而且臨陣脫逃貌似也不是湯燦的風格。

不知道是不是湯燦的錯覺,從已進入房間就有道目光緊緊跟随,仿佛要看進她靈魂深處般的,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她擡眸,身體震住,此刻的穆衛東正坐在角落裏的位置眸光深邃難辨的看着她。老實說,穆衛東即使這樣坐在那,但天性的優雅,無與倫比的英俊還是讓人很難不去注意到他。

最後是張瑤彼此介紹了圈,湯燦發現大部分人似乎都是穆衛東的同事,淩媛很是激動的嚷着:“你就是穆衛東嗎?我終于見到你本人了,比我想象還要帥,真不愧是我的夢中情人。”

湯燦真是忍不住的提醒她:“你的醫生男友呢?”那小妮子一聽,終究還是淑女下來,穆衛東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嘿,湯燦。”袁城端着杯酒過來,聲音叫的暧昧,大部分人都被他這聲給吸引了。

湯燦囧,但論裝腔作勢她最是在行,接過袁城遞過來的酒,仰頭準備給喝下去,手舉在半中央被人給硬生生的給拽住了。

湯燦臉眉,看着穆衛東複雜的神色,突然很解氣。

周圍的人看着這情景,穆衛東是誰哎?何時會為了個女人這樣做了,衛河摸着下巴下的淺短胡須,突然有些真相了。他笑得極賤的問旁邊的張瑤:“這女人什麽來頭,怎麽以前沒見過?”

張瑤眯眼,突然有些感概,但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不簡單。這女人表面看着就不簡單。”張瑤吐血,三根黑線一直掉,一直掉……

“最近不是看那蔣雅希妹妹隔三差五的過來嗎?我還以為有戲呢。”衛河在那說。

張瑤切了一聲,明顯的鄙視,“她,算了吧,就是個跑龍套,真以為誰了,現在正牌回來了,自然的靠邊站。”

衛河嘴裏的一口水險些噴了出來,幸好,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沒放在這,因此也沒人在意到他。

“你是說,這女人是穆衛東的……”他瞪大眼睛,詫異不亞于任何人,“可是我認識阿東都五六年,沒聽說過啊,還以為是gay呢。”

“她是穆衛東的前女友,十年前……”張瑤抿嘴,喝了一口酒。

衛河看着那個優秀的男人,突然有些感嘆。認識穆衛東這麽多年,一直以來前赴後繼的姑娘很多,而又很多确實稱得上是很優秀,只是都不曾打動過他。一開始有一個張瑤,他以為會成的,畢竟這姑娘确實看的出來有恒心,後來還是夭折了,然後後來出來個蔣雅希,看來都是自己在這想多了。

只是這世界能堅守十年,不知道其中是辛酸多點,還是恨多點,亦或是愛……

衛河搖頭,突然又有些肉疼,自己這是又要出份子錢的前奏了嗎?他記得自己前兩天還曾經誇海口,穆衛東如果三年內能結婚,自己就包個大紅包。

而這一邊,僵持之下,湯燦笑,臉上洋溢着明媚,“先生,第一次就見面就這樣不太好吧。”

這話确實是,周圍的幾個同事也很是認可,更何況是穆衛東這樣的男人,一向是與女人離的遠遠的。

“你不要喝酒,我來。”他說的堅決,臉色有些不好。

“哎,阿東,這就是你不對了嘛,我是想要跟湯燦喝一杯,你怎麽這樣啊?”袁城在旁邊叫,“怎麽樣,湯燦,給個面子吧?”

湯燦用力,酒杯便巧妙的換到另一只手上去,穆衛東還來不及出手的功夫,她便已經一飲而盡,還不待全部咽下,滿嘴嗆人的烈酒讓她差點吐了出來。

好,好得很,袁城,算你狠,故意整我是吧!湯燦在心底默默想,在看到袁城一臉得逞的邪笑,她想時間長着,總有天會跟他算賬。

事實上,湯燦完全可以拒絕不要喝的,可是她大概是故意的,看到穆衛東緊張的神情,她是故意這樣做的,她知道,如果能讓他難受一點,區區喝酒又算得了什麽?

坐了沒一分鐘,她便感覺胃裏天翻地覆的,沒怎麽吃飯,喝這麽烈的酒,此刻胃火燒火燎的疼。

想想有點後悔了,自己這樣做簡直太幼稚了,而且有什麽意思呢?

你就像只刺猬,我抱着你,血滴在你身上時,你說是我把你傷害了,卻不知道那血是我的。曾經看到過這樣句話,而湯燦大概就是那只刺猬……

作者有話要說:

☆、意外之外

湯燦起身,不顧周圍人的打量,向衛生間跑去,胃裏的翻湧已經是到了極限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她用力的吐了出來,頭腦昏眩,用冷水拍了把臉,突然很想要哭出來。

這麽多年,無論遇到多麽困難的時刻,她都不曾哭過,可是最近她發現自己越來越愛哭了,“太沒出息了,湯燦,有什麽了不起。”她在心底默默的想,對着鏡子裏那個面色有些慘白的人說。

幽深安靜的走道上,穆衛東修長優雅的身體閑适的靠在護欄邊,微垂着頭,右手指尖燃起缭繞煙霧,英俊堅毅的五官在悠揚煙霧中模糊,看不出真切表情。

他輕擡起手,将香煙吸進嘴裏,再緩慢吐出。

湯燦從衛生間出來後,沒有直接回包廂,她想要出來透透氣,順便在前臺那要了杯水喝,直接向走道走去。

安靜幽長的走廊,那道熟悉的優雅身影立在廊道旁,湯燦心一凜,慢慢踱步過去。

穆衛東擡手,将手裏的香煙掐滅扔進一旁的垃圾桶中。

穆衛東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湯燦,咱們聊聊。”

湯燦身體一震,停住腳步,她面上風平浪靜,極力的笑得燦爛,“聊什麽?”

穆衛東忽然不知該如何開始,他思索着該怎麽開口,這跟平日那個面對對手言辭犀利,殺伐果決的穆衛東一點都不像。

“那天來我家的女人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他猶豫幾秒。

“你要聊的就是這個?”

“額,是的。”

湯燦回過身,清冷的眼眸,秀麗的面容,微微上揚的唇角寫滿諷刺與嘲諷。

“這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你也完全沒必要告訴我,畢竟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不是嗎?”她笑,淡然的口氣顯得不留情面近乎刻薄。

穆衛東身體一震,酸楚如觸角般爬滿身體每個角落。

呵,他怎麽忘了?她早就已經不将他放在眼裏了,又怎麽會在乎自己房間有別的女人呢?就算是他明天就要跟別人結婚,大概她也會笑着說恭喜吧。

他輕扯唇角,不知道是不是湯燦的錯覺,此刻的他看着竟充滿落寞與陰郁,整個人看着陰霾極了。

“我不需要你來提醒我,我在你眼裏是什麽位置,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是有多麽的不将我放在眼裏。”要不是如此,冷漠的湯燦又怎麽會記得他這麽久。

“你很有自知之明。”

“你就這麽讨厭我?”他問,表情沉郁,言辭激憤。

湯燦撇開頭,不想要去回答,這樣的對話顯得蒼白無力而空洞乏味。

“不要那麽自以為是。”

“呵,自以為是,是,十年前你不是就這樣說了嗎?我一直自以為是。”他不以為恥的近似耍賴。

這恰當,湯燦的胃陣陣痙攣,疼的她的心都快要揪在了一起,可是她只得咬牙堅持着。

穆衛東看着她逐漸變差的臉色,終究軟下語氣,摟住她肩,“湯燦,你怎麽樣?”

她站直身體,甩開他摟住她肩膀的手臂,臉色恢複雲淡風輕,“不需要你管。”

“那你需要誰管?袁城?還是說顧向陽?”他急吼,黑眸燃起焰火。

湯燦知道他要生氣,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能感覺到,想到她說的話,突然很佩服他的說辭。還不待她開口,便已聽他說。

“湯燦,我警告你,你離他們遠點。”

“……”

湯燦嘴裏切了聲,毫不在意的口氣。

他拉起她的手,禁锢的她掙脫不開的力量。

“去哪裏?”

“我送你回去。”

“可是我朋友……”湯燦說,卻終究沒有說下去,穆衛東回頭,毫不掩飾的諷刺:“這你完全沒必要擔心,湯燦也有會關心別人的時候嗎?”

湯燦咬牙,這人以前是沒有這麽尖酸刻薄的,怎麽會現在這性子這樣,跟她以前很像……

“穆衛東,需要我再提醒你嗎?我們已經早就沒有任何關系了,在十年前…… ”在你騙我那刻,在你蓄意接近我那刻,在你親自摔碎湯燦對這個世界最後的依賴的那刻……

穆衛東的臉色沉下幾分,他用力将她納入懷抱,似乎害怕一般的不斷強調,“湯燦,誰說我們沒有關系了?該死的,誰準許我們之間就沒有關系了。”他的語氣帶着惶恐,對于十年前的事,一直以來就是他們之間橫亘的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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