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陸安榮那只老狐貍,行事狡猾,手段獨到,與他為敵并未一個好選擇。秦若陽,定是考慮過這一點的!
安然淺笑着點點頭,“多謝夫人關心!”
她為的就是報仇雪恨而來,若是不将陸家人一個一個的抽筋扒皮,她怎會甘心?陸安榮哪怕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終究只是一個臣子而已。
秦夫人見安然有意敷衍,也不好再說什麽,任由安然替她紮完針,聽話的閉目養神。
安然很滿意秦若陽的準備,泡了一個舒服的溫泉浴,換上了一身上等蠶絲織成的衣服,輕盈清爽。
之後又飽飽的吃了一頓午膳,才和君莫離一起告辭離開。
“王爺,我們現在兩清了,您走哪一邊?”
站在秦府門口,安然捋着小狐貍的絨毛,有些孩子氣的問道。放佛只要君莫離選擇了東邊,她走西邊以後,二人直接的牽扯便沒有了。
君莫離只是微微一笑,側身看向安然的背影。安然見他不說話,側身正好看見他完美無瑕的側臉,心裏一嘆:若非他身體裏的毒,他該是更完美的!
“王爺,既然你不選,我可先選了,後會無期!”
安然學着江湖上一樣抱了抱拳,背着竹箱子走了東邊。
君莫離站在原地靜靜的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心裏有些恍惚,他現在有種大膽而奢望的想法:他想繼續活着!
“主子,我們現在是回府還是進宮?”驕陽一直站的遠遠的,待安然走了一段距離了他才靠近問道。
“都不去,去安然居!”
君莫離磁性清爽的聲音帶着一絲輕快的期盼,驕陽能感覺他似乎很高興。
“主子,安然居在東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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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陽見君莫離往西而去,有些納悶兒,連忙說聲糾正道。
而君莫離依舊我行我素的朝西而去,帶着幾分自嘲般道:“總會繞回東邊去的!”
既然她那麽想劃清他們之間的界限,他又怎能讓她失望?順着她的意思便是!
安然回到安然居時,烈火已經将那金缽送到了。晚霞按她的吩咐又放了幾只毒蜈蚣進去,安然進藥室之時毒蜈蚣已經消失殆盡了。只是那米粒大小的蟲子好像個體有了微微變化。
“他真吐了?”安然帶着幾分揶揄問道,雙眼有趣的看着那些蟲子,用一根銀針輕輕的撥弄着。
“吐了,黃疸水都吐出來了!”
晚霞一想到烈火明擺着逞能且裝酷的模樣,面兒上也是一喜,只是帶着面紗那淺笑不被人看見,只有那雙如剪水般的眸子蕩着笑意。
“那便好,沒事戲弄戲弄那對活寶,這日子也不乏枯燥,”安然取出銀針,那融進液體裏的針全成了炭黑色,這液體——劇毒無比。毒蠱被毒液喂養,毒素更是普通毒蠱的無數倍。這要是真給君莫離喝了,厲王府一定得提前挂上白綢燈籠祭奠他!
她當時那句話,只是不想讓君莫離去惡心一次而已!
而烈火,又上當了!
安然讓人泡了一杯上好的花茶,悠哉悠哉的坐在安岳醫館裏喝茶,安靜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
安岳送病人出了安然居的大門,竟然看見厲王君莫離在大門不遠處徘徊,心生奇怪。不過,見那侍衛一臉無奈的站在一旁,安岳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請他進府,便悄悄的退了回去。
然,他前腳剛進門,君莫離後腳便到了,站在門口看着安然,道:“安姑娘,我來找你治病的!”
安然擡眸瞥了他一眼,又低頭品茶,肆意妄為到壓根兒就不想待客的地步。
“安姑娘,你可知主子他...”
“知道什麽?本姑娘只知道,我與厲王爺之間的交易兩清了,已經分道揚镳了,不是嗎?”安然眼底劃過一絲不快,聲音也不由自主的低了幾分。
她此生最不喜的便是欠人恩情,無論什麽情,只要一有了牽絆,以後就不能随心所欲,灑脫淡然了。
“驕陽,去外面候着!”君莫離不悅,厲聲喝了驕陽一句,驕陽瞬間低頭不語,恭敬的退了出去。
安然只覺得好笑,還以為驕陽是個話少的,那也只限于烈火那個話痨在的時候。烈火驕陽,一聽這名字也不像是個穩重安靜的主!
“安岳見過厲王爺!”安岳站在一旁終于有了行禮的機會,語氣恭敬卻又毫不自卑。
君莫離背對着陽光看着安然不語,安然對安岳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一雙好看的眸子盯着君莫離,搖了搖手淡然道:“王爺的病,恕我治不了!”
“那姑娘今早...”君莫離語塞,心中還有一股重重的失落感,他第一次有這麽大的求生*,卻瞬間被安然的話打下萬丈深淵。她真的救不了嗎?還是...
“王爺,請回吧,早上我只不過是戲弄一下你的侍衛而已!”安然依舊平淡如水,眼睛平靜無波的看着君莫離,小臉去說的極其認真,然而看在君莫離眼裏,卻是深深的失落。
罷了罷了,将死之人,何須奢求太多!是他太貪心了!
“那本王便不打擾了,告辭!”
君莫離轉身離開,驕陽雙眼憤怒的看着安然,許久之後才吐出“妖女”兩個字,追着君莫離去了。
安然勾了勾嘴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妖女,他們這是第幾次罵她了?
“主子,安姑娘一定治好你的病的!”驕陽說的很肯定,雖然他不喜安然狂傲孤冷的性子,醫品也不見得有多好,可是她的膽識他從心眼裏佩服,她的醫術他是從心眼裏贊嘆的。
君莫離心裏何嘗不知道安然有那本事治好他,光是憑着她的經驗丢給他的那顆藥就讓他在夜裏睡的踏實了不少,她是有本事的。
可是他的心動也不過就是一瞬間,想到那任性至極的人,嘴角的那一點點的笑意有幾分淡了,多了幾分苦澀。他剛不是被她氣到了嗎?還想她作甚?
“我這兒沒什麽她想要的東西,她又怎會救治于我?”君莫離記得安然逼迫那桑掌櫃買人參花時的樣子,迫不及待,非得到不可。而剛才她那般淡然,那麽平靜,他的身上沒有什麽她想要的東西。她出手救治秦夫人,她只不過是還他人參花的人情罷了!
驕陽不語,良久之後一字一頓的道:“姑娘還缺一個丈夫。”
君莫離輕笑了一聲,将剛剛驕陽說出來的那一句話抛之腦後,“往後這種話可別再說了。”
君莫離的聲音有了幾分的嚴厲,這種話在他的面前随意說說也就算了,絕對不能夠在人前說出口,一來是這種話不能說,說出口是毀了一個女子的名節,二來這種話也不當說,實在不能說。
驕陽一說出口之後也曉得自己這話說的委實不對,他點了點頭低聲應了一聲是。突然間心裏有些難過,他怎麽又想起那個被他遺棄的姑娘了?
“那主子,我們現在...”
“去景王府看看!”
君莫離一想到君一泓,微微緩和的心情瞬間又凝重了。
安然向他提過醒兒之後,他便去尋了君一泓,可是那小子怎麽也不肯說實話,逼于無奈,他只得命人去查。
世間哪有不漏風的牆,兩個時辰之後,君莫離便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暗暗地替君一泓捏了一把汗。若是安然真心想讓他死,他早就死無全屍了。
可這不知悔改的小子,心心念念的還是那陸家大小姐,憑陸雪傾的身份和聲望,是絕對看不上他的,只不過是在利用他而已,陸安榮也不會讓陸雪傾嫁給他。然而,君莫離拉下臉給他分析如今的局勢,君一泓竟然第一次和他頂嘴了。
君莫離無奈之下将他禁足了,只是,他知道,他的命令在瘋狂的君一泓面前是不會生效的!
不出意料,君一泓果然不在景王府裏!
安然看着君莫離落寞失望的離開,心中并沒有多大起伏,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她心裏時時刻刻想的,都是如何将陸安榮和冷依雲拆皮剝骨,怎麽折磨陸家人,其餘的人或事,都不是她該關心的。
陸雪傾今日被辱,怕是回了丞相府又要參她一本,那陸老夫人愛她成癡,一定會想法子替她出口惡氣的,她得好好想想接下來該如何走,不過,丞相府裏不是還有一顆廢棋還沒發揮他最後的效力麽?
“師傅,有病人找你!”安岳進屋,看了一眼靜坐了一個時辰的安然,出聲道。
而他身後的人卻是嘴角一抽,他哪裏是病人?這個該死的老頭!
君一泓狠狠的瞪了安岳一眼,袍擺一掀越過安岳,一只腳剛準備跨過那門檻,屋裏便響起了安然拒人于千裏之外的聲音,“本姑娘不治病,有病要治找我徒弟安岳便夠了!”
“小姐,雪球該進食了!”晚霞正好從後院出來,手裏端着一盤鮮蝦。
“嗯,好!”
安然和晚霞忙着給雪球喂食,像是把君一泓當作了空氣一般,置之不理!
君一泓隐隐升起一股怒氣,安然竟然這般狂妄的拒絕他,倒是好大的口氣。
他對那人頭和屍體的事一直耿耿于懷,雖然自己簡單低調的處理掉了,但着實被吓得不輕,把府裏夜裏巡邏的侍衛加了兩倍還不止,想的是蒼蠅也不能放一只進去。
他明明處理的很幹淨,卻不知為何被七哥知道了,七哥第一次板着臉和他說話,最氣憤的連雪傾一并指責了。雪傾那麽完美的可人兒,怎麽會是七哥說的那般肮髒不堪,他不信。
君一泓除了惱怒君莫離指責陸雪傾外,更覺得心裏憋屈,更更憎恨安然傷了他和君莫離之間的和氣。
他堂堂弦月的景王爺,竟然被一個丫頭給恐吓了,他那男子尊嚴該如何放置?他又該如何去面對陸雪傾那張梨花帶雨的模樣?他提心吊膽的過日子,竟然連安然是否有三頭六臂都不知道,幹脆出了府尋安然麻煩來。
這也是他第一次違背君莫離的命令!
他擡腳進去,側頭正好看見一旁剝蝦殼的安然,只是一眼,便讓他看清了這姑娘的到底是生的如何模樣,只是,好像有些眼熟。
君一泓抛開這種詭異的想法,繼續看着安然。皇宮中漂亮的女子他見得太多了,就連他的母妃福貴妃,年輕的時候容貌也是屬于上乘的。在君一泓看來,安然的容貌算不得有多出衆,別說把她與擁有閉月羞花之貌的陸雪傾相比便遜了不少,就連皇宮中的女子比她有姿色的也是比比皆是。可就是這樣一個女子,在他以為她只是一個普通女子的時候,看見安然擡頭的一瞬間,安然那雙眸子,放佛浩瀚夜空裏最亮的兩顆星星一般,明亮深邃。而深邃的背後,更是一汪無底的深潭,層層漩渦之下,看不清眼裏的真意。
看到那一雙眼睛,君一泓就知道眼前這個女子絕對不是一個善茬,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他若是在出手之前不是單單地只聽着屬下的報告而是自己親自來瞧上這一眼的話,他想大約就不會出現像是昨晚那件事情了。是他有些輕敵了,只以為是個有點醫術糊口的野丫頭,卻沒想到就是這野丫頭讓他被狠狠的扇了一耳刮子。
安然從丫鬟端來的盆裏淨了手,絲毫沒把君一泓放在心上。擡眼看了一眼君一泓,晚霞走到了安然的身邊,輕輕的道了一聲:“小姐,景王爺君一泓來了!”
晚霞雖未與君一泓交過手,但從她進來的時候便已經運了內力探測君一泓的氣息,短短時間內便探得君一泓武功平平,內力更是薄弱,和那病王爺君莫離比起來差遠了。難怪這麽容易得手了,毫無挑戰力!
“妖女!”
君一泓被晾在一邊忍無可忍,終于爆發了怒氣。
安然只覺得想笑,怎麽那麽多人都将她定義為妖女?不過,這兩個字她倒是喜歡,很對她的胃口!
君一泓的外貌與君莫離相似,安然又曾目睹過一眼,除了面龐稚嫩一些,氣質上也比君莫離低了幾分。
一看這君一泓就是在錦衣玉食之下生活長大的,這身上的皮肉白嫩一看就知道沒有吃過是半點的苦頭的人,眉宇之中更是帶了幾分傲氣,想必是自己的身份所帶來的那一種莫名的優越感使然,這眼睛看人的時候用眼白的部分居多,一看就明白根本就是瞧不起他們這些個人的。
君一泓鼻孔朝天的喊了一聲,安然嗤之以鼻。他從眼裏瞧不起她,那她還從心眼裏瞧不起他呢!話不投機半句多,她都懶得搭理他!
可是君一泓覺得瞬間失了顏面,從小錦衣玉食,被父皇、母妃、七哥捧在手心裏養着,走到哪裏也能受到別人羨慕的眼光,換句話說,他是仗着君莫離戰神的光環在月城橫着走的人物。如今被安然如此冷淡的對待,心裏豈是受得了的?
君一泓倔勁兒一上來,跨過門檻走了進去,怒氣沖沖的道:“本王的病今兒非得要你治!”
一氣之下,君一泓已經忘了自己來幹什麽的了!
“呵呵,景王爺倒是好大的脾氣,不知道厲王爺知不知道!”
安然輕飄飄的一句話,擡出君莫離讓君一泓愣在原地。七哥若是他跑出來了,非得怒了不可!
可是轉念一想,惹惱了七哥最多繼續禁足,但若不好好教訓這丫頭一番,陸雪傾就會對他失望,一點兒小事都替她做不好,她怎麽可能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給他?為了贏得陸大小姐的芳心,君一泓算是豁出去了!
“給爺治!”
他大步流星地走進了鋪子來,直沖安然旁邊那一只空着的椅子而去,只是他這衣袍子剛一撩起想要落座,只見橫裏伸出一只穿着繡花鞋的腳,踹向那一把空着的椅子凳腳一腳竟是将那紅木做的太師椅踹了到了一邊。
君一泓有些傻眼了,心裏慶幸着自己剛剛還沒坐下去,這要是落座後被她一腳踹翻,那還不摔個四腳朝天?這種上好紅木的椅子體積大且沉重,成年的小厮都得兩個人合力擡着才能移動,而安然僅是輕輕松松的一腳便将那椅子踢開了,想來腳上可是有些功夫的。難怪那些殺手死的那麽慘,全都着了這丫頭道兒了!
“大膽妖女,竟然敢傷本王,你可知...”
“知曉什麽?知曉你是當今皇上的第九子,厲王爺君莫離的親弟弟?”安然雙眸瞬間冷了,帶着一股深意看着他繼續道:“景王爺,這可不是你景王府,你也不是本姑娘招待的客人,安然居的椅子專門為安然的客人備下的,請見諒!”
“你...”
安然當衆給君一泓難堪,君一泓氣的臉紅脖子粗的,那何時吃過這種暗虧?心下一怒,便想着給安然一些教訓,他的腿已經不動聲色的掃向了安然的椅子腿兒,誰都甭坐!
安然放佛早料到他有這麽卑鄙的一腳,靠在椅背上的身體輕盈的躍了起來,轉眼間便到了君一泓的背後。而君一泓腿上掃到的那張椅子,瞬間四分五裂,可見他是鉚足了勁兒的。
安然不想與他交手,但又不得不教訓他一番,随手抓了一把安岳放在桌子上的枸杞,運足了內力朝着君一泓彈去。
君一泓狼狽的躲過了幾粒,可全身上下卻被打中了幾十處,而且都打在了關節位置,疼痛感加重了數倍。
“妖女,今兒本王一定替天行道,好好收拾一番!”
君莫離瞧見那一盤子卡殼,随手一帶,“砰”的扔了出去,安然冷笑他自不量力,輕輕松松的接住了盤子,回敬了他一把枸杞,全部打在了臉上。
“啊——”
君一泓躲閃不及,臉部吃痛,忍不住嚎了一嗓子。
門外的侍衛聞言,全都沖了進來,拔出佩刀齊刷刷的指向安然!
“王爺,你沒事吧?”
“退下!本王親自來!”君一泓抹掉那些枸杞,白希的臉頰上印上了紅印子,怒氣從沖的瞪着安然,揚聲吼道。
他今兒不教訓她,他就不是君一泓!
君一泓不甘受辱,揮起拳頭直奔安然而去,安然一個閃躲挪到他身後,用腳絆了他一下,君一泓便像斷線的風筝般撲了出去,胸口正好撞在放滿枸杞的桌子上。
“啊——”
他忍住疼痛,順手将那寫枸杞撒向安然,屋子裏像是下起了紅雨一般,在二人對立的視線下紛紛落下。
“王爺!”
那幾個侍衛見君一泓吃癟,又齊刷刷的沖了上來。景王爺被打了,若是被厲王爺知道,那可怎麽了得?
“滾開!”
君一泓此時已經顧不得自己未雨綢缪多帶的幾個侍衛了,一掌推開礙事的侍衛,奔着安然而去,每一拳都拼足了全力。
安然終于看夠了猴戲,不耐煩的用了一只手将君一泓撂倒在地。八個侍衛整齊劃一的揮刀砍向安然,晚霞雙眼微眯,身影詭異的一閃,瞬間将八人點住了穴位,像八個唱戲的一般擺好了武生的姿勢。
八人心裏哀嘆,這帶着面紗的女主竟然是個深藏不漏的高手,今天是吃定虧了!
而他們轉動着眼珠子看向地上的君一泓,心裏默默的為他擔心起來。那女子一直有心再逗弄君一泓,而非真心的和他打鬥。若不然,君一泓早就被他制服了!
“景王爺,您老若是還有精神,今晚上本小姐還可以陪你玩一局游戲,只是膽子一定得夠大才行,昨早上之時一個見面禮而已!”
君一泓聽着安然的話,哪裏不知道她是在提醒和恐吓他,可是他加大了幾倍的防守,他不信她能飛進去。
就算她能飛進去,那正好,景王府裏新布置了一些機關,雖不能一定取了她性命,但缺胳膊少腿兒的肯定沒問題。讓她進得去,出不來!突然間,他倒是有些期望安然再次進府了!
“別懷疑本姑娘的能力,若是想體會那些人的感覺,我保準明ri你景王府一個活物都沒有!”
安然的語氣越發的冷傲,狂妄,深邃的眸子射出兩道金光直戳君一泓的內心,讓他渾身一怔,那些人頭和屍體果然是她做的。而她一個十五六歲的野丫頭,竟然有這般能力?
“景王爺,再友好的提示你一句,今兒出了這門可別再有什麽歪心思,下一次,可沒這般好運了!”安然冷然一笑,“把景王爺給我丢出去!”
073章 蝕骨的毒蠱 (求訂閱,求月票)
重生之醫門毒女,073章 蝕骨的毒蠱 (求訂閱,求月票)
丢出去?把他堂堂景王爺給丢出去?
而君一泓此時已經不能用猖狂二字來形容安然了。舒悫鹉琻她豈止是猖狂,用猖獗在形容她此時的态度和行為毫不為過!
八個侍衛齊齊傻了眼,這姑娘好狂妄的口氣,明知地上的是弦月戰神君莫離的弟弟景王爺,竟然還敢口出狂言“把景王爺給我丢出去”。這般不要命的膽大妄為,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看這姑娘一臉嚴肅認真,雙眼寒冷,渾身散發着攝人的低氣壓,她——沒有再開玩笑,這也絕對不只是說說而已!
“妖女,你今天敢本王從這裏丢出去試試!”
君一泓惱羞成怒,他何時受過這種屈辱,他的出生決定了他尊貴的身份,而君鼎越的**愛和君莫離的愛護,讓他忘記了自己只有幾斤幾兩重。
“敢?你信不信我讓人八光了你衣服再把你丢出去?”
安然雙眼斜視了他一眼,小臉上寫滿了無語,君莫離怎會有這種白癡弟弟?他昨天沒上門找麻煩,她還在心裏誇獎了他一番。今兒就這麽沉不住氣,還狐假虎威,惺惺作态,他真以為她會怕他?
“你無恥!”
君一泓一聽安然輕飄飄的講出這句話,緊張的咽了兩口唾沫,臉瞬間紅的像猴子屁股,才厲聲罵道!
無恥?安然突然覺得很好笑,居然罵她無恥?那就別怪她嘴毒!
“景王爺,你不無恥,你只是無比可恥罷了!”安然不屑的啐了君一泓一口,又繼續自言自語的道,“唉,最近夜裏碩鼠泛濫啊,體型巨大,也不知道是不是誰專門喂養的?體型大卻不經打,沒費什麽吹灰之力就一并打死了,也省的夜裏再出來偷糧食。對了景王爺,你府上可有這種碩鼠?”
明明聽着只是無關緊要的話,卻讓君一泓龇牙裂目,漲紅了臉,卻無法出口反駁。
君一泓是恨極了安然,話裏暗暗罵他卑鄙無恥,且是四肢發達而頭腦簡單的碩鼠。還養了一群蠢貨,浪費了糧食,又在對他進行警告。
可是,他又別無他法,想把事情挑破,結果就會如安然所想一般,将暗星閣的人扯進來,然後自己連同陸雪傾一起滾下水。安然最終被判一個自衛殺人而已!
而且,他根本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指正那些人的慘死和安然有關!
“晚霞,動手!景王爺要回去打老鼠了!”
“你...”
“是,小姐!”
晚霞饒有興趣的走到君一泓面前,用左手的佩劍勾住君一泓華貴的袍子,不費吹灰之力就将君一泓提了出去,八個侍衛面面相觑,瞪大了雙眼。
“妖女,你給本王等着...”
晚霞頃刻間的功夫便回來了,瞥了一眼八個侍衛,看向安然道:“厲王爺來了!”
“丢了?”
“照丢不誤!”
安然滿意的點點頭,只是納悶兒君莫離怎麽又來了?他還沒失望?這再接再厲的勇氣很可嘉啊!
“把這幾人給我丢出去!”無論誰來了,誰的面子也不給,君一泓都丢得,他們還丢不得?
八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就如斷線般的風筝一般飛了出去,一個接一個,像疊羅漢一般,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安然居的大門口,揚起了一抹灰塵。
此時君莫離正居高臨下的看着不争氣的君一泓,板着臉搖了搖頭。他就知道君一泓肯定是來找安然麻煩來了,只是沒想到會以這麽丢人的方式被丢出來。
安然居處的柳依巷雖然僻靜,但絕不是毫無人煙,偶爾也有來往的路人路過此處。而不巧的是,剛經過此地而看到景王爺被一個帶着面紗的女子丢出來的一幕。有些吃驚這姑娘的膽大,也不免站離了一定的距離駐足看戲。
“七哥!”
君一泓擡頭便看見君莫離一臉怒色的盯着他,兩只眼睛不怒而威,帶着強大的怒氣,無形之中已經散發出駭人的氣息。
君一泓心裏一怔,這是君莫離第一次這般嚴肅的模樣,哪怕昨日他們之間發生了争執,君莫離也未曾這般對他。此時的君莫離陌生極了,與人人稱道的玉面公子相差甚遠,渾身散發着一股強烈的冷氣,讓這三伏天涼爽了不少!
“七哥,你怎麽在這兒?”君一泓見君莫離不理睬他,抿了抿嘴唇,又喚了一聲。他實在沒想通,怎麽就碰上君莫離了?這下可就慘了?
“本王若是不來,還不知道你竟然這般放肆!”
君莫離輕啓皓齒,冷聲道!
君一泓渾身一震,七哥真的發怒了!
烈火和驕陽站在君莫離身後,看着君一泓臉上密密麻麻的枸杞印子,低頭憋笑。尾巴一直翹上天的景王爺,竟然被人給打了臉,這絕對是月城近年來最轟動的花邊新聞。
而有這膽子動手之人,只有一個——安然!
“七哥,是她——”
“景王爺,她指的是我麽?”君一泓憤怒的擡起右手指着安然居的大門,正好安然抱着雪球出來,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問道。
君一泓忽然一頓,将告發安然的話噎在了喉嚨裏,臉紅脖子的粗的盯着安然,一個字都蹦不出來了。
安然見他的熊樣兒冷哼了一聲,仗着父親、兄長的疼愛耀武揚威的二世祖,她實在是替君莫離感到遺憾和悲哀。
“厲王爺來看病?”安然捋了捋雪球的毛問道,小家夥吱吱的叫了兩聲,“嗖”的一下竄到了君莫離的肩膀上,歡喜的扭着屁股,搖着尾巴。
安然見雪球親近君莫離心裏倒是吃驚,臉色一沉,厲聲喚道:“雪球,回來!”
小狐貍又吱吱的叫了兩聲,竄回了安然懷裏。
君莫離一直沒吭聲,保持着翩翩公子的絕佳風度,靜靜的看着小狐貍來回的跳躍,不動聲色間已經将君一泓從地上拉了起來——實在是太丢人了!
“驕陽,把景王爺帶回去!沒我的命令,不許出府一步!”君莫離雙眼靜靜的看着安然,沒理會她的挖苦和挑釁,吩咐驕陽将人帶回去禁足。
他從見到她起,她表現的都很淡漠、不羁,甚至狂妄,可是他從不知曉她竟然可以肆無忌憚到如此地步。目中無人、孤傲清冷,好像世間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一般,她的世界只有她自己。
“七哥,我不回去,我要去丞相府!”君一泓掙脫掉驕陽,像個沒長大的孩子般倔強道。
陸雪傾還等着他消息呢,他這樣無功而返怎能讨得佳人芳心?此計不成,只得再生一計,他就不信安然能夠每次都逢兇化吉,大富大貴,大吉大利。
君莫離一聽陸雪傾三個字,面色不僅又沉了三分,事到如今,大禍當前,他竟然還惦記着丞相府的小姐,真是難成大器。
如今儲君之争,大皇子君子傲一派和二皇子君若寒一派已經勢如水火,他們能不能明哲保身都是未知,竟然整天兒女情長、執迷不悟。
雖然恨鐵不成鋼,可是君莫離心中清楚,若是再不趁中秋之前不向君鼎越漏出點成親的意圖,等中秋過後,選秀的日子到了,厲王妃的人選可能就令人高興不起來了。對于這一點,君莫離倒是和君一泓感同身受!
“君一泓,你是不是忘記你姓什麽了?”極嚴令色下,君一泓頓時老實了。
他去見了陸雪傾又如何,說不定暗星閣的人今晚就來了。那個帶着鬼面具的恐怖閣主,他是真心怕了,光是他身上的那股冷峻的氣勢,他已經從心裏畏懼了。
安然見君莫離和君一泓一唱一和的對着戲,深感無趣。與其浪費時間看君莫離教訓君一泓,還不如回密室去研究她的寶貝去,那可比這有意思多了!
“安姑娘,請留步!”
君莫離見安然毫無待客之意,心裏一寒,明明心中隐隐有股怒氣,卻又不知道該對誰發,而且還不由自主的喚住了安然。
安然回頭,正好對上君莫離期待卻又迷茫的眼神,安靜了片刻問道:“厲王爺還想看病?”
驕陽和烈火對視了一眼,真心無語至極,安然真是醫學界的翹楚,眼裏只有病人!
“是!請姑娘為本王診上一脈!”君莫離雙眼堅定的看着她道,不到黃河心不死,他倒要看看她是否真的這般冷情。
“不用診脈了,你的病,很棘手!”安然說話間,腳步輕挪,已經進了安然居大門。
他的病,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見他眉心發白,臉色微微帶點憔悴,常有隐忍之色,怕是夜裏多夢、盜汗,夜不能寐所致。他并非中毒了,怕是被人下了蠱了!
好詭異的步伐!
君一泓頓時睜大了雙眼,直愣愣的望着安然的不背影離去,難怪他在她手上屢次吃癟了,光是她那套詭異的步伐就已經超過他不知道多少了。
;良久之後,驕陽才對背影落寞的君莫離喚了一聲,“主子...”
“回去吧!”
君莫離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失望之色,雙眼平靜的如同一汪死水。
他釋然了!
秦若婷帶着狼狽不堪的陸雪傾回了她居住的院子,吩咐下人送來了熱氣騰騰的洗澡水,又去荷塘摘了些花瓣,從櫃子裏挑出了一套新做的衣服,才扶着陸雪傾進了浴室。
屏風後,陸雪傾的腦海裏滿是米粒大小的蟲子,眼神迷離,雙眼恍惚,搓着手腕突然一驚,她看到了她手上有蟲子,好多好多蟲子...猛地驚出聲音來,“啊——”
“雪傾,你怎麽了?”
秦若婷簡單的洗換了一番,焦急擔心的沖進了浴室。見她安然無恙,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她實在是不明白,自己昏倒的一會兒,陸雪傾怎麽跟見了鬼似的害怕。
她哪裏知道,安然讓陸雪傾經歷的其實比鬼還恐怖千百倍。
“我要回去,回去!”
陸雪傾從浴桶裏起身,慌張的穿好衣服,急急忙忙的往外走。此時此刻,她覺得丞相府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她算是見識到了安然的恐怖、惡心、心狠手辣,心腸歹毒的令人發指。明明是個小姑娘,那雙眼睛卻像經歷了歲月一般,有着無數的秘密,讓人不忍直視。
秦若婷送走陸雪傾,總覺得她受了強大刺激,好像神志都不太清晰了。丫鬟扶着她剛進了大門,便碰見了秦若陽。
“大哥!”
秦若陽點點頭,看了一眼陸雪傾馬車離開的方向,淡淡的出聲道:“跟我來書房,有事對你說!”
陸雪傾剛下馬車,便見兩名太醫又小厮領着匆匆進了丞相府,面色十分凝重。
陸雪傾立即回了神,難道是老夫人出事了?若真是這樣,她沒了老夫人的庇佑,母親最近又惹怒了老夫人和父親,其他幾房的姨娘還不得盯着她手中主母的權利,明裏暗裏設計她。
這好不容易撿到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