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餅自己還沒咬上一口,怎麽就能送給別人去?豈不是太便宜了她們?陸雪傾想到這裏,加速了腳步,由丫鬟扶着急匆匆的往許氏居住的院子而去。
一路上的丫鬟婆子小厮,紛紛給她行禮,她顧不得無關緊要之人,神情慌張的小跑着。
府裏的丫鬟還以為她已經知道了才如此驚慌失措,紛紛抱以同情。可是一想到那陸俊凡平日裏做的那些龌龊事兒,立即半分同情都沒有了,活該痛死!
陸雪傾跑進花廳時,見許氏正坐在榻上喝着補品,紅光滿面哪裏像是得了病的樣子?而那兩位太醫好像也不在這裏!
見那兩位太醫着急之色,府裏肯定有人生了大病才是,不是老夫人,那是誰?
“傾兒回來了?”許氏放下碗,擡頭便看見陸雪傾站在門口,面色一喜,“快來給祖母說說,見到秦夫人沒有?”
陸雪傾猛地回神,笑容有些僵硬,蓮步輕移的挪到許氏跟前,立即跪卧在地,趴在許氏的腿上梨花帶雨般的哭訴道:“安然那該死的踐人,肯定在秦夫人面前說了是非,秦夫人一點不待見我,還讓傾兒遭受了屈辱,受盡了了白眼!”
“什麽?”許氏一驚,竟然那個狂妄的丫頭也在?她以什麽身份得以見秦夫人,莫不是冷依雲那個蠢貨設計的一出戲還讓她們走近了不成?
一想到安然,許氏氣的滿臉的肌肉都在抖動。她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被人耍的團團轉轉過。而安然,那個膽大妄為的野丫頭,竟然三言兩語就挑撥的陸家家宅不寧,衆人之間互相猜忌懷疑,而最終的矛頭卻是對準了冷依雲,難道這二人之間有私仇不成?
可是許氏又自動否定掉,兩人年歲差了二十多,冷依雲雖然不讨喜但一直深居簡出,甚少在公衆場合路面,倒是不應該結怨才是?那只是因為陸俊凡在月城裏嚣張跋扈,視人命為草芥,那她也不至于咬着冷依雲不放。現在卻很明顯的是,她根本就是針對冷依雲,針對陸家來的。
許氏一想明白這一點,冷哼了幾聲。弦月國的丞相府,還怕了她一個黃毛野丫頭不成?只是自己最鐘愛的孫女受了委屈,許氏心裏怒意難消,撫着陸雪傾的秀發,輕聲安慰道。
“傾兒莫氣,那丫頭祖母會替你收拾的,讓你出口惡氣!”
“祖母...”陸雪傾低低哭訴,嘤嘤啼啼的哭的好不傷心。
許氏願意替她出頭,她心裏高興的很,只是一想到那血腥味惡臭的藥引,醜陋且劇毒無比的蟾蜍,還有那金缽裏的肉蟲,陸雪傾的胃裏又泛起陣陣惡心,忍不住幹嘔。
“嘔——”
許氏不知怎麽就突然間嘔吐了,立即喚了碧嬷嬷去給她端清水來洗漱。碧嬷嬷有意的多看了陸雪傾幾眼,速速出去吩咐丫鬟端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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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嬷嬷剛回來,便見陸雪傾撿了一粒酸梅放進嘴裏,心下更覺得奇怪了。
許氏見她小臉慘白的模樣,我心憂憐,心疼的要緊,替她拍着背,又端了茶讓她漱口。
陸雪傾連着吃了兩粒酸梅才覺得胃裏舒服了不少,那東西實在是惡心的緊,光是想想就想吐。
“傾兒,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病了?”許氏心下不放心,剛伸手,小四便慌慌張張的從院子裏跑了進來,驚魂未定的道:“老夫人,太醫從二少爺腿裏捉了蟲子出來,一條一條的,恐怖的緊,二少爺的腿怕是沒救了,夫人請您過去定奪呢!”
陸俊凡今日一早便喊他腿疼,骨頭裏像是有東西在啃食骨髓一般。冷依雲給許氏又受了幾句刁難,心情本就不好,也沒把陸俊凡的話放在心頭之上。随便回了陸俊凡一句傷口再愈合,就去了祠堂抄寫佛經。
可是等到晌午時分,陸俊凡的貼身丫鬟便匆匆茫茫的來尋她了,收拾公子腿裏面有東西在動,而且越來越痛苦,叫喊聲已經撕心裂肺了。
冷依雲不疑有他,顧不得抄佛經洗刷心境了,随着丫鬟一同去,撩開陸俊凡的腿,在他包裹傷口的上方,膝蓋位置,果然見有東西在裏面竄來竄去。
陸俊凡疼得死去活來,渾身大汗淋漓,臉色慘白,雙手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臂,像是要生生把她的手臂扯下來一般。
陸安榮最近早出晚歸,忙着處理弦月和夜月的邊境問題,對于陸俊凡的腿早就不上心了,并且看着冷依雲他就隐隐約約騰起一股怒氣,這幾日都歇在了書房。雖然沒去冷依雲屋裏,但也沒去幾個姨娘那兒。
冷依雲看着兒子,心疼的緊,實在別無他法,給陸安榮送了信。終歸還是自己的兒子,陸安榮還是去請了兩位閑着的太醫來替他診治。
這兩位太醫在太醫院也算得上前輩,進宮幾十年從未出過任何岔子,見識過的病症也不少,但聽聞陸二少爺腿裏有跑動的東西,他們都心存疑惑。既納悶兒,又驚喜,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誰知,兩位太醫來了以後才發現,這并非一個好差事。這樣的病症,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骨髓裏竟然長了蟲子,白色的個體,有指甲殼般大小,竟然還長着腿。二人吓得臉都白了!
片刻之後,年歲稍長一些的朱太醫用消過毒的刀片輕輕的把傷口割開了一些,那些長腿兒的蟲子竟然紛紛往外爬。陸俊凡驚吓之餘,兩眼一番,暈了過去。
冷依雲何時見過這種東西,胃裏翻江倒海,連連嘔吐。光是那一眼,冷依雲便心中清楚,肯定是安然替陸俊凡接腿時動了手腳她們不知道。而她當時确實以為骨頭接上了便一勞永逸了,便再也沒想過要跟安然搭上關系。
冷依雲心裏恨啊,安然那個踐人怎麽樣也死不了,還有事無事的出現在她的眼前,将她推到風口浪尖上,讓她整日不得安寧。自從安然出現後,她沒有過一天安寧舒心的日子。
二位太醫雖然醫術精湛,但對于這種蠱蟲卻毫無他法。陸俊凡膝蓋一下的雙腿裏的骨髓全被掏了空,骨頭已經壞死,兩條腿已經廢了。而當務之急,為了不讓蟲子繼續往上侵蝕,必須立刻截斷雙腿,防患于未然!
這種大事,許氏回來了,冷依雲便做不了主,立即喚了小四去請老夫人。
許氏和陸雪傾聽聞骨髓裏長蟲時,愣是吓得臉色都變了,天下哪有這種東西。可是見小四的模樣由不得她們不信,回神之後,随着小四一同去了凡人居。
陸雪傾扶着許氏走到榻邊時,陸俊凡已經微微轉醒,但他腿上的蟲子還在滿榻爬。膽大的小厮已經清理過了兩次了,但他的腿骨裏還在繼續爬出蟲子來,雖然不似之前那麽多,但已經足夠惡心許氏婆孫二人。
陸雪傾見那蟲子,長相奇醜無比,通身白色,細細長長的腿足有十二根,體內還能隐隐瞧見深紅色的肚子,在陸俊凡的傷口上爬啊爬啊...
“嘔——”陸雪傾沒忍住,跌跌撞撞的跑門外去了。
許氏一臉痛心之色,好端端的怎會長了蟲子?肯定是有人動了手腳才會這般。雖然陸俊凡不讨喜,但終究是她的嫡孫,見他這副慘狀,下半輩子就得雙腿殘廢的過日子,心裏不忍。
他這一生算是完了!
“老夫人,是那該死的安然,肯定是她做的手腳,你一定要為凡兒做主啊!”冷氏突然重重跪倒在地上,匍匐着給許氏真心實意的磕了兩個響頭,哭的凄慘無比。
“你起來說話!”許氏能體會作為母親的痛苦,面色不忍,喚了一聲,碧嬷嬷走了幾步去攙扶冷依雲。
又是安然,回府短短幾日,她耳朵裏聽到最頻繁的兩個字便是:安然!
兩位太醫面面相觑,這腿到底是切斷還是不切斷呢?若是不切斷,那腿裏的蟲子怕是不加時日便将大腿裏的骨髓一病吞噬一空了。
“麻煩二位太醫稍等片刻,老身和兒媳婦有幾句話要說!”許氏客客氣氣的對兩位太醫致歉,又讓下人泡了極好的茶水上來,才喚了一聲冷依雲随她一起去外面說。
安然居的藥室之內,安然又在研究她的蠱毒。她身為安家的繼承人,醫毒都是她最拿手的,最具天賦的。然而,除了晚霞之外,誰都不知道她喜歡研制蠱毒。那些“五毒”除了供她制毒之外,就供她閑下來時研究蠱毒。
蠱毒盛行在弦月與夜月接壤的一片區域,那裏居住着野蠻名族,被世人稱作苗疆。她們有自己的文化和信仰,加上令人聞風喪膽的蠱毒,苗疆成為夜月和弦月兩國的一個臨界點,誰也不敢冒險去侵犯它。
君鼎越曾想着收服苗疆,借着苗疆的蠱毒攻打夜月過,可是從先帝在世之時,二十多年來,一直無果。
安然十歲之時,便到過那片領域,剛好碰到弦月攻打苗疆。十萬弦月士兵在強大的蠱毒面前不堪一擊,節節敗退,最終退出苗疆的地界。
而正是那時候,她恰巧救了因戰亂而流離失所的晚霞。晚霞其實并不叫晚霞,誰也不知道她叫什麽,因為她失憶了。安然救下她時,正是黃昏時分,傍晚的晚霞極美,便替她取了這個名字。
“小姐,你研究成功了嗎?”晚霞推門而進,見安然面帶笑容,心情極好的樣子,忍不住出聲問道。
安然卻是搖搖頭,聲音淡淡的道:“快了!”
晚霞有些失望,本以為安然将那可以控制人腦意識的蠱蟲研制出來了,白高興了一場。
“別失望,那陸崽子的腿該是今天發作了!”安然心情極好的原因便是如此,一想到陸家人看見他滿腿爬滿蠱蟲,骨髓被吞噬一口的表情,她心裏就格外痛快。
“也該讓丞相府付出點代價了!”晚霞一想到丞相府那些人皮下掩藏的肮髒,眼裏迅速的劃過一抹殺意。若是小姐允許,她*之間血洗了他丞相府,雞犬不留。
“嗯,估計等不了片刻,那些人又要找上門來了。”安然低頭繼續培養新的蠱蟲,她一定要研究出來,“晚霞,別殺她們,一劍固然可以抹了她們的脖子,讓丞相府血流成河,可是,那就少了玩游戲的樂趣。時間很長,慢慢來!”
“是小姐,是晚霞急躁了!”
晚霞的态度一直都是很明确的,殺無赦。 而安然最近卻表現的心軟了,尤其是對厲王爺的态度,讓人捉摸不透。
“小姐,厲王爺的病你可能治?”晚霞安靜的看着安然将一直毒蜘蛛放進裝有蠱蟲的缽裏,打破寧靜問道。
“能治,亦不能治!”安然未擡頭,聲音不帶一絲情緒的答道。
“那...”
“我治好了秦夫人的病,秦若陽一定會如實告訴珍妃娘娘的,最近兩日怕是又得見那珍妃娘娘!”
安然是一點兒也不想跟皇族人士有關系,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會急于趕到月城來。實在是不走不行!
安然懂晚霞的意思,君莫離看上去實在有些可憐。為了弦月江山鞠躬盡瘁,卻落得君鼎越的猜忌。明明他已經病入膏肓,卻始終不肯放過他,依舊想把他卷入朝堂的漩渦之中。
若是她不為複仇而來,她倒是可以費神替他去苗疆走一趟,說不定還有救,只是她已經卷入了複仇的漩渦,一時半會兒是脫不開身了。
而君莫離是否能活着,那就要看他的命格和造化了!
“今日我去丞相府時,見那陸雪傾驚慌失措的樣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看上去有些神神叨叨的!”
晚霞在安然熄了興致之時,又讓她感受了一番自豪與成就。那陸雪傾被她那麽一下,沒毛病都得吓出一身病來。況且,她見那噬心蠱蟲的樣子,又聽聞了古墓陰蛇,沾上了毒蟾蜍的血,光是這些都得讓她惡心數日。一聞到惡心的東西就想吐,這樣遲早會被人懷疑她的名節。
這樣,比殺了她還令她痛苦!
“咚咚咚——”
“誰?”
“小姐,那丞相府派了馬車來,說是為了感謝你替那二公子治了腿,請你過府一敘!”喜兒站在門外,躬身應道。
感謝?怕是恨不得将她拆皮包骨,茹毛飲血!一場鴻門宴,虧得冷依雲借了這麽好個由頭!
冷依雲這毒婦倒是時時刻刻不忘算計她,連她兒子都躺在*上成了殘廢了,她還有心思找她麻煩。若是換成她,早哭着求着讓人給治腿了。
所以,這就是她與冷依雲的區別!
這也是冷依雲與陸安榮惺惺相惜的原因。兩個冷血之人,倒是登對的絕配!
“小姐,你去嗎?”
“當然要去,本小姐可得擦亮了眼睛去瞅瞅那陸俊凡到底成什麽模樣了?”那蠱蟲第一次試驗,不知道會不會已經掏空了陸俊凡全身的骨髓,他到時候就像蛇一般ru動這前行了。
“我随你一起去吧!”晚霞不放心安然一個人去,想随同一起貼身保護。
“不用,雪球随我去就行了。趁此機會,看能不能和陸安榮做一筆交易!”安然覺得,趁着陸俊凡的腿真的還能治的時候,和陸安榮談筆交易,她已經不想再等了。
“可...”
“別可是了,比幫我盯着這些蠱蟲,半刻鐘加一只蜘蛛。若是母蠱死了,便換為一刻鐘加一次!”
安然吩咐完,開門出了藥室,喜兒低着頭還站在門外。
“有誰一起來的?”
“奴婢不知,只見到了車夫和帖子!”喜兒自從昨日安然情緒的異常以後,她便有些刻意的躲着安然。
安然見她畏畏縮縮的樣子,忍不住多瞧了她幾眼,搖了搖頭,扔了一顆藥給她,道:“吃下去就忘了!”
“是,小姐!”喜兒不敢不從,随即吞了下去,瞬間之後,整個人又恢複了以前的模樣。
安然上了馬車以後,果然見冷依雲坐在馬車內,面容憔悴,魂不守舍。看到安然掀了簾子進入馬車,呆滞的雙眼立即恨意萌生,直直的瞪着安然。
安然未免覺得好笑,既然這般恨她,又何必專門走這一遭?像君一泓那樣派十個八個殺手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她多好?她這般模樣,倒成了她欺負她了!
“诰命夫人,再瞪下去眼珠子都掉了!”安然絲毫沒有受那兩道拆皮剝骨般的視線所影響,悠然自得靠在馬車內,饒有趣味的逗着小狐貍。
冷依雲見安然如此淡然的模樣,恨不得伸手抓花她的臉。這個蛇蠍毒婦,竟然這般心狠手辣,她要殺了她,她一定要殺了她!
而那诰命夫人從安然嘴裏吐出來,她總覺得萬分刺耳,不知道為何?
當年君鼎越冊封的诰命夫人是冷依然,并非她冷依雲。十多年來,她一直頂替冷依然活着,也沒人叫她閨名,她也默然了。
那些二品三品的诰命夫人們每次見她都得行禮,她理所當然的享受着那種虛榮心。可是從安然嘴裏吐出來的這幾個字,她總覺得心跳快了半拍。
“你到底是誰?為何緊緊的咬住丞相府陸家不放?為什麽?”
冷依雲終于問出了心中所想,她曾懷疑過安然是陸雪心掉包的,她才是真正的陸雪心,回來報仇來了。可是,這樣的想法又被她推翻了。陸雪心和何嬷嬷一直關在荷風園,一直有人監視,被掉包的機會根本沒有。她思來想去,也不知安然到底是何方神聖!
安然聞言,立即斂了笑容,精致的臉上寫滿了認真和嚴肅,雙目含恨的看着冷依雲,嘴角微微勾起,“冷依雲,你覺得我會是誰?”
冷依雲?她怎麽會知道她是冷依雲?知道她是誰的人除了顧嬷嬷和陸安榮以外,其他的全都死了。她到底是人是鬼?她究竟是誰?
“啊——”
冷依雲吓得尖叫出聲,雙手青筋盡顯,緊緊的抓住袖口,雙眼不由自主的盯着安然的眼睛。安然的眼睛像是能勾魂攝魄一般,緊緊的勾住她,讓她不得不去看,卻又害怕去看。她的眼神冷冰,墨黑的瞳仁像一個無盡的漩渦,生生的将她卷進歲月的記憶中去...
“曾經大将軍府的庶長女,現今丞相府的陸夫人,怎麽這般膽小?只是猜一猜而已,不急,慢慢想!”
安然像是耍猴一般戲弄冷依雲,冷依雲無論如何也猜不到她是誰的?不僅僅是冷依雲,陸安榮也想不到的...哈哈哈...你們這些踐人,我要讓你們全部替辰兒賠命來!
“你...”
“夫人,安姑娘,到了!”
丞相府離安然居很近,還不待冷依雲從震驚中回神,車夫已經停好了馬車,在外面等了一會兒了。
“陸夫人,陸老夫人可是等着我呢,還不下馬車?”安然此刻已經恢複了冷笑的面容,不待冷依雲做出回應,抱着小狐貍已經下了馬車。
丞相府,呵呵,她今兒個倒是有幸坐着馬車來的!
碧嬷嬷已經侯在丞相府大門口了。一見安然下馬車,立刻迎了上去,施了一禮道:“安姑娘,老夫人已經在凡人居的花廳等着你了!”
安然就知道,冷依雲也只不過是一只跳梁小醜罷了,她背後真正說話算話的,還是許氏那老婆子。
“帶路!”
凡人居?難不成他還是仙人不成?
冷依雲見下馬車,看到安然的背影,猛地一驚,她的背影...她的背影好像...好像冷依然!
不...怎麽可能呢,不可能,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夫人!”大門口的丫鬟見冷依雲暈了過去,吓得魂都飛了。
兩個小厮立即上前扶起她,送她回蘭苑。又派了人去請桑大夫。丞相府最近家宅不寧,實在是太為蹊跷了。
安然随碧嬷嬷走近凡人居的時候,安然才知道這座院子是陸安榮曾為陸俊辰準備的。前有小院,後又小片竹林,冬暖夏涼。可惜,她的兒子一天也沒住過,就被她們殘忍的殺了,他的血像是染紅了她那夜的白裙,讓她永生難忘。
院子布置的很簡單,除了一些常見的花草外,就只放着些盆栽,而空曠的院子正中心的假山就格外顯眼。安然擡眸間,竟然見那假山依舊保持着她曾設計的模樣。本打算給兒子一個驚喜,最終卻變成了遺憾。她從沒想過,那座她用盡心思體現了“辰”的假山,竟然還保持着原樣。
“姑娘,姑娘——”
碧嬷嬷連着喚了兩聲,才把安然喚回神來。
安然雙眼竟然噙滿了淚花,心裏激動的不能言語。
碧嬷嬷見她這般失态,朝着她看去的方向看了看,除了幾棵盆栽以外,就是那座假山,每年都在修整,也沒什麽特別之處。不知她為何突然這般模樣。
“姑娘,你請随我來!”碧嬷嬷恭敬的走在前頭引路,安然四處環顧這座令她懷念的院子。
不知不覺,已經進了花廳!
花廳之中了,許氏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坐在高坐之上,身旁站着陸雪傾正在為她捶肩。那肆意安然的傲慢态度,放佛沒将安然放在眼裏。
而陸雪傾見安然進來,又收到安然一個酷似提醒警告的笑意,讓她瞬間白了臉!
“老夫人,安姑娘來了!”碧嬷嬷走到她身邊,提醒了一聲。
“嗯,”許氏緩緩的吐了一口濁氣才狂妄的道:“把我孫兒的腿給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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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孫兒的腿給治了?沒想到許氏歲數大了,口氣倒是更狂妄了。舒悫鹉琻你讓治就得治,豈不是太給你面子了。她安然向來只吃軟不吃硬,霸道狂妄這一套在她這裏行不通。
“若是本姑娘不治呢?”安然随意的撿了一張椅子坐下,鳳眸斜睨了許氏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
“不識擡舉!”許氏一聽安然竟然不買賬,阖着的眼睑猛地一睜,怒目而視,厚實的手掌“砰”的一聲拍打在案幾之上。
許氏以為,冷依雲能請得動安然過府,定是已經将安然安撫或者談攏了。誰知道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竟然這點小事都沒辦好,讓她瞬間失了顏面,她心裏怎能痛快?
多年來,在丞相府,甚至陸氏一族,許氏仗着有個當丞相的兒子,又是一品诰命在身,從來都是霸道專橫,說一不二,她的話在陸氏子孫面前就得作為聖旨來聽,從沒有人敢反對。然而安然一次又一次的和她對着幹,讓她有了一種挫敗感,看着安然怒氣更甚了一些。
尤其是現在,安然竟然一副無所無謂的模樣,絲毫沒受她半分影響。肆意妄為的逗玩着小狐貍,完全沒将她放在眼裏。她在安然眼裏,竟然連只畜生都不如。
而她不知,在安然眼裏能稱作人的,實在是少之又少。
安然未免覺得好笑,一個口氣狂妄的老婆子竟然罵她不識擡舉,這許氏這麽多年在丞相府是越來越養尊處優,忘記丞相府外面是誰的天下了。
“本姑娘就不識擡舉了,陸老夫人你又奈我何?”安然見許氏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樣,心裏痛快極了。
狂妄的口氣,從安然嘴裏說出來,那就變了一番韻味。因為她,足有那能力,而不是那紙糊的老虎只能表面上吓人。
“你...”
許氏頓時氣急,胸口劇烈起伏,擡起一只手顫抖的指着一臉平靜的安然。這黃毛丫頭...真真兒要氣死她。
陸雪傾見狀,心道不好,立即替許氏撫背安穩她的情緒。許氏年過花甲,情緒不能太過激動,否則很可能血脈爆裂,暈厥過去,再也醒不過來。
陸雪傾是怕了安然了,美目死死的盯着安然,卻又不敢找她麻煩。今早她是受夠了安然的精神折磨,若不是強大的心智,怕是已經精神崩潰,瘋瘋癫癫了。
她卻又不能讓許氏出任何事,許氏一倒下,她的靠山便沒了。陸雪傾左思右想之下,給丫鬟使了眼色去請冷依雲。
“陸老夫人,給你孫兒治腿也不是不可以,”安然星眸流轉間閃過一抹精光,看着許氏緩緩道:“不過,我得有個條件!老夫人要不要聽聽?”
許氏聞言,稍微平複了一下情緒,心裏嗤之一笑,條件,條件無非就是為了多少銀子。一看她就像個貪婪無比的野丫頭,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其實是為了趁火打劫,發一筆不義之財。
“開價吧!”
許氏結果陸雪傾手裏的茶喝了一口,滿臉不屑。
在許氏心中,像安然這種小門小戶出來的窮酸大夫,開口要的價錢不過三五百銀子而已。對于丞相府家大業大而言,別說三五百兩銀子,就是三五萬兩銀子也是小數目。
“呵呵...”開價?安然忍不住笑出聲來,許氏以為她安家的繼承人會缺銀子?真是笑話。
她從父親手裏繼承的銀子,足以買下弦月的半壁河山,她會為了丞相府那幾個銀子作為條件和她交談?真是笑話!
那小丫頭回來了,湊到陸雪傾耳邊嘀咕了幾句,陸雪傾臉上瞬間一滞,母親竟然暈倒了?恰巧還是和安然一起下的馬車?這該死的丫頭,肯定又動了什麽手腳。
“安然,你對我母親做了什麽?她怎麽會無故暈倒?”陸雪傾見許氏在安然手裏屢次吃癟,冷依雲又莫名其妙的暈了,她忍不住怒聲問道。
許氏也莫名其妙,冷依雲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就暈倒了?懷疑的目光頃刻間放在了安然身上。
“丞相夫人暈倒了關我何事?”安然無辜的看着二人緩緩而道,“不管你們信不信,我什麽也沒做過。只不過,你們得去問問,是不是丞相夫人做了太多見不得人的事,自己把自己給吓暈過去了?”
安然不用想也知道冷依雲是為什麽會暈倒,她都那般提示她了,她總該想到的。她能想到,可未必能夠相信,是以把她當作鬼附身,那冤魂回來索命來了。這樣一吓,豈有不暈之理?
想想當年,冷依雲做過的壞事可謂喪盡天良,和陸安榮一起親手毀了将軍府,殺了她的父親、兄長、族人,活刮了她的兒子...她的腦海裏怕是只有那一個個死不瞑目的臉孔夜夜找她索命,讓她整夜難以安睡吧!
“莫要狡辯,你個蛇蠍心腸的妖女!”陸雪傾心虛的上前了一步,面色有些發白的指着安然的鼻子罵道。
陸雪傾知道冷依雲這些年為了哥哥們的地位是做過不少事,譬如二姨娘和三姨娘為何只有一個女兒,四姨娘為何有個兒子卻又膽小如鼠...這些都是拜她貴為丞相夫人的母親所賜。沒事撞鬼吓吓這些人,流産的流産,驚吓的驚吓,隔三差五的一吓,正常人哪裏還受得了。不導致流産、不孕就白費那些功夫了。
安然覺得有趣,無論哪裏都用妖女來定義她。既然她是妖女,那就得按她的規矩辦事。
“不好意思,老夫人怕是誤會了,我并不要丞相府一兩銀子。那條件我現在改了主意了,得由陸丞相來談!”
本就抱着戲耍二人的心思,看見老的小的也就那麽點兒功底,嗤之以鼻後便失了繼續玩游戲的心情。幹脆直奔主題,交易成功後,再從長計議。
不是為了銀子?看她一身窮酸樣兒,怎麽可能不是為了銀子來的?許氏一頭霧水,站起身走到安然面前,雙眼盯着她道:“你究竟想怎樣?想要什麽?”
伸手的一瞬間,碰到安然衣服的料子,看似平淡無常的料子卻比絲綢還滑,還冰冰涼涼的。許氏一驚,這料子夏天穿肯定極其涼爽,這種料子她怎麽從來沒見過?這料子絕對比她們穿的上等絲綢還要精貴許多。
“老夫人,您可得站穩了,別待會兒一個不穩摔倒在地,陸大小姐的髒水可就又潑到我身上來了!”
安然雖是不動聲色的彈了彈剛才許氏碰到的地方,但那動作很像是嫌棄許氏碰了一般。她這種衣服的布料每年的産量很低,全部進貢給夜月皇室,她恰巧有那榮幸得了幾匹。看上去不如絲綢光鮮亮麗,卻是冬暖夏涼的極品料子。
“你...”陸雪傾被安然惡意中傷的話噎住,臉頰氣的緋紅也沒放出一個屁來。
許氏氣結,這丫頭穿着竟然如此低調奢華,既不是為了銀子,那她...心下疑惑這野丫頭究竟是為了什麽!若她知道安然的目的就是為了找茬弄得她家犬不寧,家破人亡,怕是會一口老血噴出來昏死在地上。
“行了,陸老夫人,時辰不早了,要麽你派人帶我去見陸丞相,要麽我就告辭了!”
這時辰,陸安榮早該回府了,估計又躲在哪個角落算計誰呢!
“安榮心系國家大事,沒空陪你做這些無聊的把戲,你要的交易老身可以和你談!”許氏袖擺一揮,冷然拒絕道。
心系國家大事?是不是把他定義的太高了?盡幹些見不得人的事罷了!
“你?”安然退後了兩步,聲音冷然一轉,毫不客氣的道:“不夠資格!”
許氏像是聽到了什麽天下奇文一般,睜大了雙眼死死的盯着安然,氣的渾身顫抖,不待她回應,安然連轟帶炸般又接着道:“既然陸家二少爺的腿是無聊的把戲,你陸老夫人請我過府作甚?随便找個會點把戲的人就治好了他的腿,何必在這裏給我使臉子,擺架子威脅我?”
安然不屑的啐了滿口唾沫,這老婆子以為她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而她偏不買她的賬。自以為是的老東西!
“凡兒那雙腿是你害的,老身一定去京兆尹告到你把牢底坐穿!”
許氏終究歲數大了,氣勢不減,魄力卻減了半。若是如她所言這麽簡單,京兆尹的捕快将她擒去就能讓她把牢底坐穿,陸安榮還會任由她到處“逍遙法外”?真是天真!
“陸老夫人,既然談不攏買賣,那安然就告辭了。祝你長命百歲啊!”安然若無其事的撫着小狐貍給許氏道別,明明是一句好話從安然嘴裏說出來,每一個字都能讓許氏硬生生的吐血。
而安然的目的很簡單,只有許氏長命百歲,才能讓她看盡她的兒孫各個死無葬身之地。
安然剛轉身,便見陸安榮站在花廳門口。一身藏青色的便服,方正的臉上雖留下些許歲月的滄桑,但精神飽滿,兩只眼睛炯炯有神且帶着一股恨意看着她。
“你不是急着尋本相嗎?本相這剛到,你怎麽急着又要離去了?”
陸安榮沉穩的聲音響起,劃破安靜的大廳。他微微提了提袍擺,身姿挺拔的跨進了大廳,掠過安然,給許氏問了安。
安然忍不住冷笑,這便是虛僞做作的陸安榮,無論處在什麽情況,什麽位置,“孝”字他定是放在首位,對許氏顯然也很受用。
“父親,她...”陸雪傾率先開口想再參安然一本,卻見陸安榮擡起手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制止。
許氏有些不明所以,陸安榮怎麽回來?他早已經對陸俊凡不上心,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