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4)

說她早戀,

這下,

她真想早戀了。

☆、第 45 章

內心的悸動急切的想與人分享,最親的人裏還能支持她早戀的就只有簡一苒。

焉可從包裏拿出電話,撥過去,想要立刻告訴簡一苒這個消息。電話響了好一會兒卻沒有人接,就在焉可想再撥一遍時,電話在最後一聲鈴響前接通了:“苒姐,我告訴你,我...”

話沒說完,電話那頭傳來簡一苒的哭聲,喊着她的名字,特別委屈的:“可兒!”

焉可瞬間嚴肅,坐起來,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簡一苒哭着說:“他們讓我走,現在就走,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焉可心緊了下,立即問道:“你現在在哪?”

簡一苒:“在家”

焉可:“我現在過去”

簡一人急忙道:“天黑了你不敢”

焉可:“我敢”

焉可抱着自己的兩個臺燈,出了校門,剛走到校門口叫的車到了。

坐到車的後座,臺燈也沒關上,司機頻頻用後視鏡瞅了她好幾眼,焉可把燈拿離自己下巴遠一點。

Advertisement

40分鐘以後到達簡一苒家門口,小區樓下停着一輛貨車,是搬家公司的。

焉可輸入密碼上樓。

簡一苒家的門沒關,正有人不斷的往外搬着東西,焉可走進去看見簡一苒正坐在沙發上哭,抱着她的熊。

簡爸爸簡媽媽站在客廳,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和搬家公司的人溝通。

焉可:“是要搬家嗎?”

看見焉可的瞬間簡一苒立馬擡起頭來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跑過去抱住她:“可兒,我不走!”

簡媽媽告訴焉可:“是,今天晚上的飛機,一會兒就走”

焉可問:“怎麽這麽突然?”

“是一苒爸爸工作調動”,簡媽媽:“其實也不突然,準備有一段時間了,只是怕影響一苒學習,就沒告訴她”

簡一苒扭頭:“現在也會影響我學習,你還讓我走!”

“我問過了,閑雲野鶴的課程還有一周就結束,剩下的一周也是答疑”,簡一苒媽媽:“到了那邊我會再給你找家教老師的”

簡一苒仍是道:“我不走”

簡一苒媽媽:“聽話,你奶奶都想你了,你不想她嗎?”

簡一苒沒回話,但是哭。

焉可已經明白了,其實這不是簡一苒爸爸工作第一次調動,她們小時候一起長大,但是後來簡爸爸就因為工作帶着簡一苒搬家了,她們是之後才搬回來。

其實對于簡爸爸簡媽媽來說,他們應該是更希望在那邊工作生活的,因為老人都在那邊。

而對于簡一苒來說,她在兩邊都上過學很多年,都有熟悉的老師同學,而她留在這邊唯一的理由,焉可知道,是她。

“苒姐”,焉可:“不就是搬家嗎,怎麽哭的比你的熊還難看”

簡一苒:“可是我走了,你就看不見我了啊”

焉可:“怎麽就看不見了,又不是隔了十萬八千裏,兩個小時的飛機就看見了”

簡一苒:“可是我就要在那邊上學,高三我們就不能在一起讀書了啊”

焉可笑:“你那邊也有好多熟悉的同學,怎麽,還害羞啊”

“那你怎麽辦”,簡一苒哭着說:“還有兩天就是你生日了啊”

焉可立刻明白過來,今天她為什麽問她想不想去旅游。

原來她在替她計劃,她的生日安排。

焉可擡手擦去她臉上的淚:“你忘了,我不過生日了,從三年前起,就不再過生日了”

簡一苒又鬧了一陣,一向聽話的姑娘抱着她的熊發了好一會兒脾氣,最後簡媽媽打電話給簡一苒的奶奶,簡一苒奶奶人不兇很溫柔,只是問她:“你不想我嗎,我都想你了”

然後簡一苒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焉可在旁邊,把她的玩具,她的書還有她喜歡的小飾品,都打包好裝起來。

她特別喜歡的就塞到書包裏,她容易找的到。

焉可和他們一起去了機場,簡一苒都快哭暈了,到了機場後知後覺,突然說:“你怎麽和我們一起來了,你一會兒怎麽回去,天都黑了”

焉可笑:“打車回去啊,我帶了臺燈,你看”

簡一苒哝着嗓子:“這麽小有什麽用”

焉可把臺燈舉起來,一邊晃着一邊假裝是臺燈精說:“瞧不起誰呢”

簡一苒終于挂着淚笑了。

托運完以後焉可送她們過安檢,過去前和簡一苒擁抱,焉可告訴她:“高三給我好好學習,聽見沒有”

簡一苒:“那你呢?”

焉可沒等說話,簡一苒又說:“你要是學習不好,叔叔肯定不會把他的公司給你”

“我不要公司”,焉可說:“他把錢給我就行”

簡一苒又笑。

焉可:“苒姐,一路平安”

待簡一苒的飛機起飛後,焉可到機場外打車離開,閑雲野鶴這個時間已經關門,焉可搭車回家。

剛上車手機提示只剩下5%的電量,焉可趕緊趁着有電先給了司機足夠的車費。

一路上臺燈越來越暗,已經滅了一個,焉可祈禱着,焉一錄一定在家。

抱着兩個臺燈幾乎是飛奔到家門口,院落的感應燈亮起,焉可的心緩和了下。

踩臺階,到門口,摁響門鈴,她沒有鑰匙。

随着門鈴聲響停下來,焉可的心也沉了下來,焉一錄不在家,

有可能在公司加班,也有可能又出差了。

她不知道是哪一種可能,但手機已經關機,她只能坐在臺階上,抱着膝蓋,等等看他會不會回來。

夏日的夜晚只有微風,燥熱中泛着潮氣,耳邊偶有蟬鳴知了,焉可又想起了簡一苒,不知道她還哭不哭。

長大似乎就意味着分別,或許15歲是個分界線,自那以後她開始品嘗,除了甜蜜以外的味道。

傅霖離開,焉一路遠走,姥姥生病手術室裏生命垂危,如今,就連簡一苒也回去了。

自己遠走旅行時的單獨相處與其他人離開自己時的單獨相處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自己離開,知道有一個地方有一些熟悉的人,總有歸處。

可是別人離開,她不知道歸期,何時再見。

最近不知怎麽,心頭越發柔軟,哪還像是那個暴躁的她。

就像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在傅霖離開後,她的脾氣就變差了一樣。

陡然改變,她也措手不及。

眼淚不争氣的掉下來,焉一錄還沒回來,他肯定不會回來了焉可想,每一次她需要他的時候,他都不在。

越發抱緊自己,焉可不是一個愛哭的人,但是想哭的時候也不願意忍着,更何況身邊無人只有叫的比她還大聲的知了。

她想姥姥,想簡一苒,想傅霖,讨厭焉一路,這破燈還都沒電了,她不動院裏的感應燈也不亮。

時間靜靜流淌,少女的心事毫無遮攔。

“別哭了”

一聲溫柔安撫,忽然傳入耳中。

焉可吓了一跳,是她的哭聲驚擾到什麽了嗎?

擡起頭,淚眼婆娑。

一片漆黑。

什麽都沒有,連鬼都欺負她。

焉可吓的又哭,低頭埋起腦袋。

“別哭了,可可”

焉可愣了下,她和鬼怪沒那麽親。

再擡頭,路燈突然亮起,焉可在光明突破黑暗時看見了他,

景易,站在院落中,她的面前。

他看着她說:“和我走吧,可可”

出租車上,焉可:“你怎麽來了?”

景易把面巾紙遞給她:“向行找簡一苒聊天,她剛上飛機說要離開,還說你去送她了”

焉可擦掉眼淚:“那你怎麽知道我在家?”

景易:“這個時間閑雲野鶴已經關門了”

焉可又問:“那你怎麽知道焉一路不在家?”

景易:“我在一場直播的商業研讨會中看到他了”

焉可:“......”

焉可忽然不說話,她倒不是去琢磨焉一錄了,而是突然發現,自己不僅有眼淚還有鼻涕。

她側頭瞄了景易一眼。

自從喜歡上他以後,就開始不自覺的在乎在他身邊時的形象。

趕緊把鼻涕擦完,不過她剛剛哭了半天,眼睛又紅又腫,頭發肯定也亂了。

轉頭,景易還在看着她,焉可想了想:“你別看我”

景易:“為什麽?”

焉可:“難看”

景易:“好看”

焉可的心跳一下子提速,轉頭看他,卻發現他已經轉過頭看向窗外。

安靜的氛圍讓心跳慢慢平複,所以,雖然其他方面不怎麽樣,可她的顏值起碼是過關了的對嗎?

可他看着,比她還好看。

來到Y區,景易帶着焉可上了二十八層,又帶她來到自己卧室隔壁的房間。

林鼓抱着一床新被子和床單上來,景易上前接過來:“給我,很晚了,你去早點睡”

林鼓:“好的,少爺”

景易展開床單把床鋪好,同樣鋪上被子,他的手腕有力,幹起這些活很輕松。

焉可看着他為自己做家務,忽然覺得,焉一錄今天的會開的挺好。

“櫃子裏有睡衣”,景易說:“是我的,但是我沒有穿過”

焉可又開始心跳加快,她嗯了一聲。

景易:“浴室在那...”

“咕嚕”一聲,焉可的肚子叫了。

景易沒覺得尴尬,笑着問:“餓了?”

焉可卻有點臉紅,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他的哪句話,又應了一聲:“嗯”

她每次一哭完就餓。

景易:“那你先去洗個澡,我去準備吃的”

焉可剛想說不用了,可是:”你也吃嗎?”

景易:“嗯,和你一起”

焉可笑了,點點頭:“那好啊”

洗漱完換上景易的睡衣,和他的衣服一樣大,焉可卷起袖子和褲腿。

吹幹頭發,出了卧室,去廚房找他。

焉可記得廚房在二十六層,坐電梯下來,走到廚房門口時,林鼓剛剛出來,手裏端着一大碗面,看上去是兩人份。

林鼓把面放到餐桌上,對焉可說:“吃的已經準備好了,你們吃完早點睡,我就先去休息了”

“人老了,确實禁不住熬夜”

焉可笑:“謝謝林叔”

焉可坐下,轉身找找卻沒看見景易,扭回頭,目光回落到眼前熱騰騰的面上。

如果她告訴他,她喜歡他。

那他也會喜歡她嗎?

可是...

腦中忽然回憶起以前的一些片段,關于這方面,她是不是曾經和他說過什麽,

“我不喜歡你”,她在天秤座是不是這麽對他說過。

是她說的嗎?

好像真是。

她以前是不是...

眼瞎?

焉可煩躁的揉揉腦袋,那現在該怎麽辦,怎麽才能讓他對自己的印象好一點?

那是不是,就要表現的好一點。

就比如,告訴他,

她不是只有脾氣大,也還有很多優點的,例如,

她會做飯。

焉可扭頭悄悄看了眼,林叔應該已經去睡覺了。

于是她站起來,端着桌上的面,送到廚房,悄悄的,都倒掉。

然後,打開冰箱門,拿出青菜還有雞蛋,用廚房的調料親手做了兩道菜。

景易洗完澡回到廚房,看見焉可正在廚房裏忙碌,走過去問:“你怎麽...”

焉可轉頭,手裏的東西差點沒拿穩,他濕着發,右手拿着一條白毛巾随意的擦拭,勾人的要命。

強迫自己轉過頭,目光集中在青菜上:“剛剛林叔做的面我都吃掉了,想着你還沒吃,我就再給你做一點”

“你給我做的?”景易問。

焉可:“嗯,怎麽了?”

景易笑了:“沒事,只是沒想到你會做”

焉可:“我什麽都會”

“我知道你會做飯”,景易:“只是沒想到你會給我做”

焉可:“你怎麽知道我會做飯?”

景易笑着,似玩笑:“夢到的”

焉可做好菜,景易端出來,盛飯時問她:“你還能再吃一點嗎?”

焉可還餓的很:“那就陪你再吃一點吧”

但她又補了一句:“我平時吃的很少的”

景易笑:“那謝謝你陪我吃飯”

晚上十一點,二人面對面而坐,焉可等着他先吃,吃完以後問他:“味道怎麽樣?”

景易:“很好”

焉可嘗了一口,嗯,已經是她的全部實力了,但是,她仍然做作的說:“沒發揮好”

景易笑了。

景易問:“面的味道怎麽樣?”

焉可突然心虛,吃了口飯:“挺,挺好的”

景易笑:“好的話下次再給你做”

焉可愣了一下:“那個面,不是林叔做的??”

景易:“是我做的,做完去洗的澡,想着你餓了先吃”

焉可:“......”

焉可低頭埋飯,吃到的,都是懊惱的味道。

剛剛,她的暗戀對象,親自下廚給她做了一碗面。

她卻,給倒了,倒!了!

啊啊,

焉可又塞了好幾口飯。

不行,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焉可擡頭,放下筷子:“你再給我做一份吧,我沒吃飽”

景頓看着她沒了半碗的飯,又想起剛剛的面其實是兩人份的,怕自己聽錯了又問了遍:“你,還能再吃一份面?”

焉可點頭:“對”

景易:“.......”

焉可看他沒動,問:“不行嗎?”

景易笑了:“行”

景易起身去廚房,又煮了一碗面,想她是真的餓了,就多煮了點。

焉可想,這可是暗戀對象給她煮的面,還是第一次,給她一個人,煮的!

必須,都吃掉!

于是,

她就給都吃了。

景易坐在她的對面看着她吃,靜靜陪着,還告訴她,不夠的話,還可以再煮。

“夠,夠了”,焉可撐到胃疼,感覺再說話就要吐出來了時說。

放下筷子,焉可又有點後悔,她怎麽讓他以為她這麽能吃?

這不行啊。

于是,在景易起身去收筷子時焉可又補充:“我,我平時吃的很少的”

景易笑:“不多”

焉可:“嗯”

那晚焉可回房間以後自己吐了,

發誓以後再也不浪費糧食。

☆、第 46 章

焉可早上本想賴床,但又想景易,她立刻起來。

洗漱過後從卧室出來,發現沙發上放着一套幹淨的衣服,夏□□服換的勤,她又沒有帶行李,不知道是他天生心思細膩,還是後天被家人教育的。

換好衣服後焉可走到景易房間外,想敲門卻不知道他醒了沒。

“焉可小姐”,有人從後面叫她吓了她一跳,轉過頭,焉可:“早,林叔”

“早,你找少爺?他早就起了,現在才二十六層呢”,林鼓說。

“我沒想找他”,焉可緊張的說:“我,我就是想叫他一起去上學”

“少爺今天好像不去了”,林鼓:“因為明天晚上開始二十六層試營業,少爺正忙呢”

“試營業?”,焉可:“那我下去看看”

“緊張嗎?”,景易問試裝的芬長。

“是有一點”,芬長:“自從結婚了以後就沒再表演過了”

景易:“我可是聽我媽說過,你一旦換裝登上舞臺,就像仙女下凡”

芬長笑:“那是你媽媽善良,誰能有她好看,要不然也不至于讓你爸爸為了她放棄整個天澗聽溪”

景易笑:“你們都好看”

“對了,紮亦呢?”,景易問。

芬長:“她一天早上就出去了,說是約了朋友,晚上回來再試裝”

景易:“朋友?”

芬長:“她是喜歡交朋友,你別擔心”

“她願意交這裏的朋友我很開心,只不過”,景易說:“老地方的人天生樣貌美,花錢又闊氣,我擔心她會遇到心思不良的”

芬長:“紮亦是我們這一群裏最聰明的,你放心,我也會提醒她的”

景易:“嗯”

“景易”

景易聽見有人叫他,回頭,看見來人笑了:“起來了?”

焉可:“嗯”

景易:“睡得好嗎?”

焉可:“挺好的”

景易看着她:“衣服合身嗎?”

焉可:“有點大”

景易笑:“是有一點”

芬長見他們二人說說笑笑,走開去忙了。

焉可走近又問:“林叔說你今天不去閑雲野鶴了”

“嗯”,景易:“今天晚上二十六層試營業,要留下準備,你吃完飯我讓司機送你過去”

景易出行通常打車,司機是他為林鼓配備的,他年紀大了行動不方便。

她回去的話...那豈不是就見不到他了,焉可想了想說:“我也不去了”

景易:“嗯?”

焉可:“閑雲野鶴還有一周的課程,并且這一周都是答疑課,去不去都一樣”

“你不覺得”,景易笑着說:“答疑課對于你來說更重要一些?”

焉可:“......”

擦,又是一個減分項,

焉可想了想說:“我以前成績很好的”

“我知道”,景易:“中考狀元麽”

焉可:“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對啊”,景易笑:“我什麽都知道”

若是別人在焉可面前說這句話,按照她這兩年的脾氣,會拿着羽毛球抽過去的,好教他什麽叫做謙遜。

但若這句話是景易說的,焉可覺得...

他好聰明啊。

景易:“不去也行”

笑容剛剛出現在臉上,焉可又聽見他說:“我給你補課”

“...啊?”,焉可:“不用”

景易:“怎麽,不想學?”

剛說完焉可就又一想,如果他給她補課的話,她不就有理由,一直留下來了嗎?

這是多好的,和他單獨相處的,機會啊。

于是焉可搖搖頭:“不是,我是擔心...你能教明白嗎?”

景易也沒勉強:“那你是想找一個老師?”

焉可:“......”

“不是”,焉可拍了拍他:“你沒理解我的意思”

景易:“那你的意思是...?”

“我是說”,焉可:“只有你能教明白”

景易:“......”

這個邏輯的話,是有些擔心自己教不明白了。

但焉可沒有立即就開始學習,而是留在二十六層,在試營業之前,将最後一塊牆壁空白處畫上了春天,而舞臺上打算簡單畫一片黃色的落葉,代表秋天。

她中午時去吃了飯,但景易一直在二十六層忙,連午飯都沒吃,大事小事都需要他過目,焉可看得出來他對這件事非常的在乎。

不過百忙之中景易還不忘叫林鼓來給焉可幫忙,例如遞一個畫筆,扶着□□,遞張紙之類的。

焉可忍不住了解他多一點,問林鼓:“林叔,景易也要表演嗎?”

“啊”,林鼓愣了一下,笑:“少爺怎麽會上臺表演呢”

焉可:“那他怎麽看上去比芬長她們還緊張”

林鼓笑了一下,轉頭看着景易:“因為這件事,少爺已經準備好久了”

焉可:“他為什麽對老地方的事那麽上心?”

林鼓:“因為那是先生和夫人生前的遺願”

牆上的畫筆拉出長長一條,焉可怔住:“你說什麽?”

林鼓見她不知,說:“少爺的爸媽都已經過世了”

一股莫名的酸澀瞬間湧上鼻尖,焉可已經很多年,沒有體會過,心疼別人的感受。

“先生是老地方的人,從小在那裏長大”,講起惦念的人,林鼓的聲音溫和又認真,細細說給她聽:“先生的爸爸負責天澗聽溪的船運貿易,所以先生從小就家境優渥”

“他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天澗聽溪,唯一一次離開是因為到外交換讀書”

“在那裏,先生遇到了在同一個學校的夫人”

“因為先生家庭的緣故,他從小被嬌慣着長大,年少時稱得上有些驕縱跋扈了”,林鼓笑着說。

“可他偏偏看上了夫人,而夫人呢,又最見不得他這幅不可一世,目中無人的樣子”

“先生第一次受了挫,可越是求而不得就越是吸引,直到最後深陷其中”

“先生為了追求夫人要離開天澗聽溪,他是家裏的獨子,長輩自然不同意,可他竟然為了夫人和家裏人斷絕關系,一個人出來了”

“就在先生本以為自己要流落街頭時,是夫人收留了他”

“感情的種子就這樣發芽了”

往事湧上心頭,林鼓口吻間的親和透着思念,他說:“夫人後來成為一名律師,她做過統計發現,天澗聽溪的犯罪率特別高”

“而究其根本原因是因為,老地方的人受到大自然的寵愛,極占地理優勢,只是憑借貿易就已經獲得了很多錢財,所以他們并不重視教育”

“這樣長時間的奢華,低教育模式讓他們像被過分溺愛的孩子一樣養成了很多不好的習慣”

“先生雖然從天澗聽溪出來了,可一直心系家鄉。他知道,在天澗聽溪的資源被全部開采之後,若無其它盈利的方法,這些人勢必會面臨生活的轟然倒塌”

“而承受力不夠,品性不足,會讓情況更糟”

“所以他們一直都在想辦法,如何讓天澗聽溪能夠和外界溝通”

“宣揚文化是他們後來想出的辦法了,只是未來得及實施,先生夫人就因為意外雙雙過世”

“而他們的心願,就變成了少爺的心願”

林鼓很早就開始服務于景家,是看着景易長大的,他說:“少爺以前,其實是個很任性的孩子”

“被寵着,被嬌養着”

“可是他又忽然一瞬間長大,承擔了他本不該承擔的,去做他本無需做的”,林鼓:“本該放縱的年紀,做事卻像個大人一樣”

畫筆不知已經停下多久,就連筆上的染料都開始漸漸凝固,凝固到定型時,又被一滴淚打濕。

焉可看着景易忙碌的背影,

她忽然,

想過去擁抱他,但無關,心底的那份暗戀。

焉可盡最大的努力,用了最細膩的心思畫好最後一片葉子,然後她将所有染料桶還有畫筆收放好,整理好衛生。

做好這些以後,她又回去幫忙,能做什麽就幫着做一點什麽。

但當她抱起一個箱子時,衣領突然被人從後拎起,景易:“你在幹什麽?”

焉可:“在幹活啊”

景易笑:“誰讓你幹的?”

焉可:“我看你也在幹”

景易搬過她手裏的東西放到地上:“你去複習”

焉可:“我先幫你幹活”

景易又拽上她的領子往前走:“你不用做這些,去學習,有不會的先放着,我晚點去找你”

焉可扭頭看着他。

景易深知這位大小姐的脾氣,笑:“怎麽,想打我?”

“啊?”,焉可立刻搖頭:“沒有”

他怎麽會對她有這種誤解?她分明那麽,溫柔,可愛,嬌小,

卧槽,說不下去了。

焉可胡亂琢磨間溜了神,脫口而出:“你上次是抱着我走的”

景易:“什麽?”

卧槽,她剛說什麽了?

焉可差點咬到舌頭:“沒,沒什麽”

景易笑了。

焉可一個人坐在書桌前,翻着手裏的書,其實她以前學習成績很好。

也沒因為和焉一路鬧脾氣就不學習。

确切來說她是上了高中以後才不學的,施冽成天胡鬧,她要看着他。

那小子腦筋聰明,天生過目不忘,他不上課翻一遍書就什麽都會。

可她沒那個本事,久而久之,索性不學了,反正焉一路也不管她。

但再把知識撿起來也不是難事,焉可翻着書仔細的看。

太陽落山前,焉可把窗簾擋上,打開房間的燈,繼續看書。

再晚些時,敲門聲響起,焉可知道是誰,迅速調整自己的坐姿,做的板直,然後說:“進來吧”

聲音那個脆亮。

景易推門進來,問:“複習的怎麽樣了?”

焉可:“還行”

景易:“有不會的嗎?”

目前還沒有,可是焉可又想到,沒有的話不就沒機會和他坐一起了嗎?

焉可點點頭:“有,我...全不會”

☆、第 47 章

焉可今早醒來的晚,昨天晚上被景易輔導完功課以後,又和簡一苒聊天聊到半夜,就沒起來。

可是又一想,自己最近好吃懶做,好久都沒有跑步,千萬不要胖了。

她本來分數就不高,只能靠顏值往上拉一拉的。

于是在起來以後,她穿上自己的運動鞋,到景易帶她洗過畫筆的廣場上跑步。

景易已經起來并在二十六層忙碌了好一會兒,把東西搬到窗臺邊時,目光透過玻璃窗看見一個姑娘,倏地笑了。

盛夏就連晨光都炙熱,

撥通電話,景易讓溫渠把噴泉打開。

水花濺起時吓了焉可一跳,放慢腳步走過去,水柱從緩慢到有力的噴濺,在盛夏的陽光中閃耀。

伸出那個沒有疤的右手,輕輕觸碰,清涼染上指尖的瞬間,焉可覺得好久都沒有這般寧靜過。

樓上的人拿出手機,打開照相機将這瞬間定格。

林鼓不知道是景易讓人把噴泉打開的,早上客人還沒來,想着這麽早就開噴泉這不是浪費嗎,于是他又把噴泉給關上。

噴泉停止,但池子裏面已經存了很多水,焉可跑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熱,脫了鞋和襪子,下到池子裏面去踩水。

景易從樓上向下看見了,池底寒涼怕她着涼,他到卧室取了一雙拖鞋,又拿了一條毛巾,給她送下去。

走到池邊時焉可看見他,朝他招手:“景易,你也下來”

景易走到池邊把拖鞋遞給她:“穿上,那裏涼”

焉可:“沒事,我不冷”

景易又說:“穿上”

“那好吧”,焉可應了一聲,走過來穿上了。

穿上後她又走回去,繼續踩水:“你快下來”

景易剛想下去時,溫渠發現噴泉被人關上,于是他又給打開。

水柱上湧,水花四濺,濺了焉可一身。

像個落湯雞似得轉頭,發現臺上還沒下來的人一身幹淨,看着她忍不住笑。

焉可:“......”

焉可氣不過,捧了水往他身上澆,去捧水時自己又被濺了一身。

景易躲開,身上還是幹幹淨淨,笑:“原來你不只喜歡在我這兒游泳”

焉可惱了,走到池邊拽着人,就要往池子裏面拉。

景易見她身上都濕透了,怕她感冒,把毛巾往她腦袋上一扣。

摟着腰把人抱上來:“好了,都濕了,不鬧了”

毛巾下的臉,紅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籌備,二十六樓終于要于今天晚上試營業開始。

宣傳工作之前已經做過,所以今天Y區的人格外的多,來的早的索性先去注冊游戲賬號闖關。

Y區的游戲受衆與三年前不同,三年前游戲的受衆大多為貪玩的學生,而現在的游戲受衆大多為成績好的學生以及貪玩學生的家長。

當然不乏也有三條蟲這種,堅信不會有自己闖不過的游戲,所以即便覺得這游戲智障卻仍然天天都來的。

二十六層的化妝間從下午一點開始擠滿了人,芬長、紮亦還有淩亦都由化妝師畫上精致的妝容。

除了他們三位等老地方來的主要表演人員外,還有一些其他招募的表演者,例如溫渠的姐姐和他姐姐帶來的熱愛跳舞和演戲的朋友等等。

他們之前都由芬長教過老地方的舞種和劇本。

“你擔心嗎?”,焉可拿着一本英語書問景易。

“不擔心”,景易:“我知道他們可以”

“我相信你”,焉可說。

景易笑了。

焉可:“為什麽要試營業而不是直接開始營業?”

“老地方的文化極具特色,之前并沒有受衆基礎,所以開始的客流量不會多”,景易:“而芬長她們也很久沒有表演過,需要時間适應和準備,并培養其他的表演者”

“在适應幾周後,順利的話客流量會不斷上升,這時候再正式營業,對于她們來說也更從容”

焉可:“你看上去,像個大人”

“嗯”,景易揉她的腦袋:“小孩子”

“喂,這位同學”,焉可:“你占我的便宜啊”

景易笑。

景易去忙了焉可拿着書繼續背單詞。

手機振動,來了一條短信,點開,熟悉的內容:“我很快會再找你”

焉可這次沒再回撥,而是打了另一個電話:“號碼查的怎麽樣了?”

“抱歉,焉小姐,這個號碼注冊人的身份信息是假的,我們還在查”

焉可:“快一點”

“好的,我們盡快”

挂斷電話,焉可皺眉,起初時她以為是哪個她曾經教訓過的學生想吓她,或者是想要找她約架。

可是,這人竟然連注冊手機號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明顯是有備而來。

會是什麽人?

她雖然愛胡鬧,卻也沒有平白欺負過人,她教育過的人都沒有三條蟲欺負過的人多。

所以她幾乎排除了對方是學生的可能性。

那會是誰呢?

那天她收到了一條:【小心】

但沒多久又收到了一條:【小心,我們會再找你】

為什麽連發兩條,

無意,有意?

直覺告訴焉可,應該不是發信人手抖這麽簡單,而以她的年紀應該還不至于結識仇家,那想必就是沖着焉一錄來的。

貪圖她家的財産,想要綁架她?

想到這兒,焉可給焉一錄打了電話。

但電話響了好久,焉一路都沒接。

試營業晚六點整正式開始,五點半時觀衆開始陸陸續續進來。

今天幾個窩窩們都在,每一個也都被打扮的很漂亮,帥氣。

景易來到主化妝室,看見淩亦穿着老地方的特有服飾,他笑:“有你這張臉,我就不愁沒有回頭客人了”

“啧啧”,淩亦:“總有一種你要把我賣了的感覺”

景易:“我怎麽舍得你這個搖錢樹”

芬長:“他是招財貓”

幾個人一起笑了。

景易:“你很漂亮,芬長”

紮亦說:“芬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