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5)
長當初可是天澗聽溪最美的女人”
淩亦笑:“現在也是啊,淺亦都不如她打扮起來好看”
紮亦笑了,沒說話。
景易看過去,對她說:“你也很美,紮亦”
紮亦笑:“謝謝”
六點整,節目正式開始。
首先出場的是紮亦還有招募的表演者們,臺上使用的道具均源自于天澗聽溪,“嘁”這種特有樂器敲打出的氣勢要比鼓更強,比鑼更悅耳。
除去那些要不得的傳統,其實景易對老地方的文化,充滿敬佩。
第二個出場的是淩亦,他所表演的是一場類似話劇。
不出所料,他一露相就伴随着大片驚呼,翩翩公子由天而降,驚鴻一瞥,景易知道,最起碼觀衆中的這些小姑娘,還會再來的。
老地方念人名字的習慣已經在話劇前面的表演中交代,
而此時話劇表演中的一隊情侶吵得不可開交。
“你就是個混蛋,額吉提集地哈阿奇聚進...擒顧”
罵句話,要念半分鐘的名字。
“你再說一遍,你罵我什麽?阿拉不雙三葉團....嗽綠居”
“你問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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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什麽?”
名字太長,吵到最後,情侶已經忘了為什麽争吵。
全場哄笑,景易也跟着笑,老地方是未經雕琢的瑰寶,這是他爸爸的原話。
第三個出場的是芬長,出場音樂響起時手機振動,景易點開,看見信息內容:
【景易,你就是個小偷!你會遭到報應的!】
緊接着又一條:【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受到懲罰!你的行為會把你的靈魂送進地獄!】
可怕而恐怖的字眼,景易的心裏卻沒有多少起伏,
再恐怖的都曾經見過,又還會有怎樣的報應?
手指輕觸屏幕,編輯,删除,平常的心繼續觀看接下來的節目。
芬長原名,泉喏嘁布滴花俄速芬。
他小時去到天澗聽溪時曾見過她一面,那時她尚未成婚,是所有天澗聽溪男子追求的對象。
媽媽說過,這個女子有着讓人驚豔的面貌,稍加輕描,舉手投足間優雅妩媚。
但如今再見,景易從未見她化過妝,
許是當了媽媽,心境便不同了。
芬長的出場讓景易覺得,臺下的顧客無論男女都會再來的。
試營業時節目只有三場,離開的客人看上去都意猶未盡,
景易離開會場去後臺等他們。
“讓一讓,讓一讓”
側過身,連續兩個花籃送入化妝室內。
禮物不斷,這場表演的效果,比他預期中的還要好。
笑容未及眼底又迅速斂起,景易看向右側的化妝室內,有個帶着鴨舌帽的男人,在裏面翻來翻去。
拉開抽屜,沒找到他想要的,又摔上,再翻下一個。
淩厲瞬間染上眼底,景易推開門:
“我有沒有警告過你,別再讓我看見你”
男人看見他,愣了一下,罵了一句,擡腳就往相連的化妝室跑。
景易單腳踩到化妝室中央的椅子上,跳過去的同時右腳踹過去,男人被踹倒在地上,景易彎腰,揪起他的領子:“上次沒有揍你,你以為我不敢碰你是麽?”
男人掙紮,罵着同時伸手來揍景易,景易又一拳下去:“你他麽自己做過什麽不知道麽?還敢再來!”
男人仰頭,嘴角泛着血絲:“我看我自己老婆,有問題嗎!”
他就是花窩的爸爸,芬長的丈夫,不,是前夫。
景易懶得記他的名字,只知道末尾是個許字。
景易揪着他的衣領把人拽起來:“把稱呼給我叫對了,你們已經離婚了,再叫錯一次,我揍你一次”
男人扯着嗓子:“她既然嫁了我,就是我的人!離婚了也是我的人!死了也是我的人!”
“操,你他麽—”
景易如今已極少說髒話。
手指骨節距離男人眼角厘米時,他扯着嗓子又喊:“花!快來救救你爸啊,你爸快要被他打死了啊!”
景易忍不了,又一腳踹過去,此處距離芬長的化妝室極盡,花窩肯定也在。
“你他媽還是人嗎?”
男人站起來,捂着腹部,擦了擦嘴角的血,說:“景易,你不是我們那的人,你不懂,我告訴你,她自己也清楚,就算是離了婚,她還是我的!”
“這是傳統,是詛咒,在天澗聽溪,男人可以無賴,但是女人,這輩子,只能嫁一個男人”
“不嫁沒關系,但她嫁了就是我的”
“不然你以為她為什麽讓你們叫她芬長,因為在天澗聽溪,所有離了婚的女人都要以最年長的‘長’字為稱,她這輩子就這樣了,就算我不要她,別人也不會要她!”
“我還肯要她,就是她該感恩的事!”
景易的手在抖,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這麽生氣過。
眼底的狠意毫不掩飾,他踹開旁邊的椅子走過去,男人眼疾手快,朝着門口拼命跑。
景易兩步就要追上他,卻被淩亦攔在門口,景易:“你...!”
“花窩在呢”,淩亦說。
景易轉頭,不遠處,站着芬長和花窩,都在看着他。
芬長的手捂着花窩的耳,而花窩眼中恐懼,膽怯還有流了滿臉的淚。
☆、第 48 章
芬長:“易窩,我們給你壓力了吧”
景易:“你們這幅荒唐認命的樣子才給我壓力了!”
Y區外的廣場上,花窩被淩亦抱走去哄,芬長和景易坐在長椅上。
風很靜,夜空透着無盡的黑暗。
“我能怎麽辦”,芬長:“這是規矩”
景易:“又是規矩,什麽規矩,花窩以後也要守着的規矩嗎?”
芬長看向不遠處的花窩,那麽漂亮的眼睛,卻常因大人吵架而紅腫着。
本以為早嫁是幸,卻沒想過遇人不淑,再美的樣貌,亦是無用。
可花窩不行,她是她的女兒,她如今唯一的期盼,是她拼盡全力離開天澗聽溪的所有動力。
“對不起,易窩”,芬長:“讓你為難了”
“芬...”,景易:“你沒有對不起我,想想你為什麽出來,多想想你自己,他打過你一次兩次就還會再有三次四次,你不可以再原諒他!”
芬長:“我知道,我不會再原諒他”
“聽說那個人渣又來了!”,紮亦從大樓內跑出來喊道。
景易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花窩,對紮亦說:“不要這麽叫他”
紮亦:“這叫他怎麽了,這麽叫他都是好聽的,他不就是皮爾洛斯檸取提亞的奴隸嗎!”
“紮亦!”,景易提了聲音,站起來走近,随即又壓下聲音:“不要當着花窩的面說這些,這不是她這個年紀應該承受的”
紮亦張了張嘴,咽下其他的話,又看景易和芬長:“我知道了”
景易轉身,對芬長說:“還有,我不管以前怎麽樣,以後,我不會,其他人也不許再這麽叫你”
“我記得你名字的前兩個字是泉喏”
“你長我姐兩歲,我就叫你泉喏姐了”
紮亦驚訝:“這,這行嗎?”
景易:“不是談規矩嗎?這就是我的規矩”
芬長擡頭看他,半晌笑了:“行,都聽你的”
淩亦站在不遠處,抱着花窩笑着說:“泉喏,好聽”
泉喏看着女兒笑了。
其他人都回去了,只剩景易還坐在長椅上,今晚是缺月,僅有的光還被厚重的雲遮了一大半,他的側臉隐匿在黑夜中,讓人看不清楚。
老地方的人對于規矩,對于那些傳統信仰的畏懼他其實很清楚,就比如他們毫不懷疑他命中的死劫注定會來。
不過,也不是所有天澗聽溪的人都這樣,有一個人是和他們都不同的。
“子凖,你信嗎?”,他拿着他的遷株:“這東西真的能保佑你的平安?”
子凖:“不知道,但所有人都這麽告訴我”
景易:“我不信,你們的規矩,我一個都不信”
子凖:“那你相信地球是圓的嗎?”
景易:“相信啊,這是經過驗證的”
子凖:“是你驗證的嗎?你是去看還是去量了?”
景易:“......”
景易:“書上寫的”
子凖:“所以你堅信的,也是被告知的,并且,我們也有書,還是古籍”
景易想了想,把遷株遞給他:“那還是還你吧”
子凖:“你幫我拿着”
景易:“你不是信嗎?”
“信”,子凖:“可我同樣也信你們”
“你坐在這兒幹什麽?”
回憶被打斷,景易轉頭看見抱着兩個圓臺燈跑過來的焉可。
景易:“在賞月”
焉可在他身邊坐下:“可是月亮都被烏雲擋住了”
景易擡頭,笑:“還真是”
“你看這是什麽?”,說着焉可從兩個臺燈的最底下拿出一本書,然後從最後一頁開始快速浏覽,而每一頁的右下角都有幾筆她勾勒出的圖案。
連接在一起就是一副動畫。
男孩獨自坐在長椅上,擡頭,看着月亮,
女孩兒坐到他身邊,抱着兩個臺燈。
她畫的,是他們。
景易:“剛剛畫的?”
焉可:“是”
景易:“很好看”
焉可:“真的?”
景易:“嗯”
焉可笑了:“他們說你心情不好,特別兇的那種”
景易看着她:“那你還敢來”
“嗯”,焉可:“我來哄你”
右側的手倏地收緊,他要感謝黑夜,幫他藏起秘密。
“你要知道”,焉可指着手裏的臺燈說:“我可是冒着見鬼的風險,鼓足了天大的勇氣,披荊斬棘,所向披靡...”
“還有什麽成語來着?”
“哎,這幾年語文也沒學”
這次景易是真的笑了。
焉可又湊過去給他翻了一遍書,展示着逗趣的小人,問:“現在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有沒有?”
景易看着她,眼中都是她和光,
有些話他知道自己不能,也無法說出口。
就比如,
不用哄我,只要可以看見你,心情就會好。
第二天,景易和焉可一起去閑雲野鶴,這是閑雲野鶴暑期項目的最後一天。
他們到的很早,在天秤座一樓坐了一會兒,焉可沒有看見向行,問景易:“向行呢?”
景易:“他去旅游了”
焉可:“去哪兒旅游了?”
景易笑了沒說話,焉可立即反應過來:“不會是去一苒那兒旅游了吧?”
景易:“嗯”
焉可愣了一下,随後笑了:“啧啧”
上課鈴響後到達教室,今天沒有別的老師,只有姜迎迎,他們的老大兼隊長。
姜迎迎看上去氣色很好,一點都沒有焉可曾擔心的失戀後的一蹶不振。
她笑着對大家說:“雖然我不是老師,但很榮幸,能夠以師生的身份和大家相處這幾周”
“閑雲野鶴創辦的目的,就是希望每一個人都能夠找到自己最熱愛的生活”
“這個方向越早明确越好,而人生第一次面臨方向的選擇就是高考的專業選擇”
“我不知道也無法判斷出這個項目到底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我想它最起碼能夠給每個人帶去一份思考,我的人生,會是什麽樣子”
“最重要的是,我希望,它是什麽樣子的”
“最後,祝願每一位同學,都能夠金榜題名,考得自己理想的大學”
“願你乘風破浪,自在翺翔”
掌聲在教室中回響,焉可坐在最後一排,看着姜迎迎,還有坐得挺直的前排近三十名學生。
這一瞬間,她似乎明白了,焉一錄為什麽讓她來閑雲野鶴。
看着景易的側臉,不知道他有沒有已經找到自己的人生方向,未來想去做什麽,一年後又會報考什麽專業。
她自己還沒有想清楚,但是,她做了另一個決定,
她決定轉學去H校讀高三,
和他一起。
她的目光過于直白,心事又想的過于專注,景易沒轉頭,卻笑:“同桌,你看了我快十分鐘了”
“......”
焉可立即轉過去,當做自己聾了。
景易伸出手臂碰碰她,焉可沒理。
景易又碰碰她,焉可還是沒理。
景易笑:“看看我”
焉可:“......”
他,幹嘛,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
她要堅持不住了啊。
“看看我”,景易:“有話要對你說”
有話?
反正也堅持不住了,焉可轉過來:“...什麽話?”
景易:“我下午要回家,你先去Y區?
“啊”,焉可:“那你不去了?”
你不去我還去幹什麽。
景易:“去,我晚點過去”
焉可想起什麽:“我知道了,你要和保姆回家”
景易:“嗯,你先去,等着我”
景易走了,和門口的保姆回家,其他同學們也陸陸續續的離開這個短暫停留又讓人記憶難忘的地方。
焉可是最後一個離開天秤座的,因為她有畫板染料要收,小閑雲野鶴們都來幫忙。
收拾時姜迎迎下來了,看着她滿手的畫紙,走過來問:“以後想當個畫家?”
焉可想:“應該不會”
姜迎迎:“那想好要做什麽了嗎?”
焉可:“也還沒有”
姜迎迎笑:“哎,成就感又少了些”
焉可:“但我找到了一點方向”
姜迎迎:“成就感又回來一半”
焉可笑了。
姜迎迎替她收好最後的畫板,遞給她:“索簡說她把我的聯系方式告訴你了,将來若有什麽煩心事可以找我,我會保密的”
焉可笑:“嗯,謝謝你,師公”
“祝你一切順利”
焉可沒回家,焉一錄估計也不知道閑雲野鶴項目到底什麽時候結束,她拎着行李箱直接去了Y區,溫渠見到她跑出去幫她提過手裏的箱子,焉可:“謝謝”
一進到樓內,葉岐就跑到溫渠身邊問:“你說小老板明天會不會回來?”
溫渠:“公子哥兒沒說應該就是不會”
葉岐:“明天可是小老板的生日啊”
焉可問:“明天是誰的生日?”
“是小老板的”,溫渠說。
焉可:“小老板是誰?”
來了客人葉岐去忙,溫渠拿着焉可的行李送她上樓,進了電梯後和她講:“Y區其實是三年前成立的,那時候的老板不是景易,是他的一個朋友”
“景易會幫他處理一些來惹事的人”
焉可:“也是一個學霸呗”
“不是的”,溫渠:“三年前這裏的游戲只是游戲,和學習無關”
“內容改革是三年後景易從國外回來後的事了”
焉可:“那小老板去哪兒了?”
溫渠:“他走之前說是回老家一趟,但是再也沒有回來過”
焉可:“他也是天澗聽溪的人?”
溫渠:“是的”
焉可:“那為什麽沒回來?”
溫渠:“這我們就不知道了,景易也一直沒說”
溫渠說:“子凖雖然不愛笑但是對大家都很好,所以我們都很想他。但他是景易最好的朋友,我想景易一定比誰都希望他回來”
焉可:“他也是明天的生日?”
“對”,溫渠:“不過明天還是誰的生日?”
“我媽媽的”,焉可說。
把行李放到房間後,焉可在窗臺邊站了會兒。
揉揉臉,讓自己振作精神然後去教窩窩們畫畫。
二十六層自從開放試營業後,畫畫就換了地方,去到外面的廣場上,那裏有噴泉,畫完可以直接洗手。
推開門出去焉可聽見窩窩們正在聊天,
花窩:“他們都在問子凖什麽時候回來,可我不想他回來”
這是焉可第一次聽見這些窩窩們叫人名字時沒有加窩字,她走過去問:“你們不喜歡他嗎?”
花窩:“沒有不喜歡,只是他有一點兇”
焉可笑了,拿起一只畫筆:“所以你才不喜歡他回來?”
“不是因為這個”,花窩剛要繼續說,涼窩打斷她:“他們不讓說”
花窩想了想:“他們不讓和渠窩他們說,但是沒說不讓和可窩窩說”
涼窩想了想:“也是”
焉可用畫筆沾着染料沒有多想,随意的應:“既然可以說,那你說說看,你為什麽不喜歡他回來?”
花窩:“因為他一回來,易窩窩就要不見了”
“嗯?”,焉可:“不見是什麽意思?”
花窩:“不見就是不見”
焉可笑了,當他們是小孩子的玩笑話,開始畫畫。
格窩停下筆,告訴焉可:“就是子凖和易窩兩個人只能存在一個”,
“子凖已經死了,如果他回來就要占據易窩的身體”
“易窩就沒有了”
“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焉可:“......”
擡頭,泉喏站在不遠處。
☆、第 49 章
“老地方的風景很美,自然環境優渥,十分适合居住”,泉喏說:“即便珍貴的物質正在減少,若能從此刻開始努力,也足以過着不錯的生活”
“但是老地方的人,不能”
“因為那裏的許多人都有暴力傾向,犯罪率很高”
“這個我聽林叔說過”,焉可:“可是和景易又有什麽關系?”
泉喏:“子凖從小在天澗聽溪長大,後來他因為弟弟生病而離開天澗聽溪住到了易窩家裏和易窩成為非常好的朋友”
“子凖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快,他相信易窩爸媽告訴他的許多信息,你知道...”,泉喏:“我們每個人都會佩戴遷珠以保平安吧?”
焉可:“嗯,景易說過”
泉喏:“除了易窩爸爸把遷株送給了易窩的媽媽外,子凖是唯一一個,敢扔了遷珠的人”
“并且他希望能找到離開天澗聽溪後的謀生手段,于是便有了這裏,游戲中心”
“但是”
泉喏說:“這也是讓我們所有人都怕的”
“在他扔掉遷珠沒多久後,他就招來了災禍”
焉可:“他出意外了?”
“不是”,泉喏:“他回去天澗聽溪時,打死了一個人”
焉可震驚道:“什麽?”
泉喏:“子凖的爸媽十分擔心害怕,而易窩的媽媽又是律師,所以他們找她幫忙”
“易窩媽媽問,子凖那年多大,子凖媽媽說是13周歲”
焉可:“那應該...不會死刑”
“是的,易窩的媽媽也是這麽說的”,泉喏:“未滿十四周歲,就還有機會”
“那段時間子準的爸媽常去易窩家拜訪,說為了感謝他們,一起等着子凖回來。但是,他們僞裝成平靜,是為了掩蓋真正的目的”
焉可:“什麽目的?”
泉喏:“他們早就找過別的律師,清楚刑法,所以和易窩媽媽謊報了子凖的年紀,他那時已經十五歲了”
焉可:“和她謊報有什麽用,法院一查就查出來了”
泉喏:“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祁裕和他爸爸的故事嗎?”
祁裕...焉可回憶了下,她想起來了,祁裕通過某種方式和他的爸爸靈魂交換,然後眼睛瞬間睜大:“他們不會...?!”
“是的”,泉喏:“他們知道子凖被處以死刑已經無力回天,于是,他們試圖用另一種方式,讓他回來”
“回到景易的身上”
景易獨自坐在家中的沙發上,手中百無聊賴的轉着一個蘋果,門外的兩個人像雕塑似的,連衛生間都不去。
景易走到門口,兩個人默契詢問道:“少爺你要去哪?我來備車”
景易:“不用,我自己随便逛逛”
“好的,那我們和您去”
景易:“......”
景易嘆口氣,又回去了。
時間漸漸流逝,他答應過她今天晚上會回去,想了想,景易又起來走到門口。
預料中的,再次被攔下。
景易:“你們兩個以後不用再來了”
他們愣了一下,說:“抱歉,是大小姐吩咐我們要跟着你的”
景易:“你們就和我姐說是我說的”
保镖沒動。
景易又說:“不信你們打電話問問看,她同不同意”
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說:“好的請您稍等”
保镖撥通電話,那頭雖然是午夜,但電話還是很快被接起:“大小姐,少爺說讓我們以後不用跟着他了,您看...”
“好的,我們知道了”
挂斷電話後保镖對景易說:“那我們就先走了,少爺再見”
他們開門離開,頭也不回。
金錢交易結束,不帶任何私人情感。
景易卻停在原地一直沒動,這個答案他沒想到,卻又應該早就想到。
他知道,景傾與別人不同,這一天,遲早會來。
焉可:“所以景傾才派保镖跟着景易?怕子凖的爸媽來搶景易”
泉喏:“事實上,他們搶過一次”
“根據流傳的辦法,如果想要做到靈魂交換,需要讓活着的人處于瀕臨死亡的狀态,那時,他的靈魂最脆弱,才能交換成功”
焉可的心一點點揪起,聽着泉喏說:“三年前,他們謀劃了那場交換”
“可是最後,一場大火,幾副屍骸”
“只有景易,被發現時昏迷在了家外面”
“至于那晚發生過什麽,沒有人知道”
焉可說:“景易知道”
泉喏搖搖頭:“景易後來醒來,說他從一開始就被迷暈了,也不知道發生過什麽事,但他身上無傷,所以交換沒有成功”
“但是他的爸媽,都死在了那場大火中,若他們也在一開始就被迷暈了,想必景易不會一點傷沒有,也不會有那場大火”
“不必細想,就知道他們在生前,該怎樣拼死保護過他”
焉可:“那壞人呢,也都死在那場大火裏了嗎?”
泉喏:“這就是我們最擔心的地方,若是只有長者的預測,倒也不會讓我們如此心驚”
“可是他們逃走了,只要他們有一天還想要複活自己的兒子,他們就可能會再來找景易”
“讓他處于瀕死的狀态,再讓他們交換靈魂”
泉喏問:“你知道林鼓為什麽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對這裏進行大掃除嗎?”
焉可搖頭。
泉喏:“因為古籍有載,想要做到靈魂交換,需要遷珠在旁,并且還是一直佩戴的遷株”
“所以林鼓怕他們将遷株偷偷藏在了這裏的哪個地方,如果有,那就代表着他們回來了”
“所以”,泉喏看着焉可認真道:“我其實并不知道長者的話到底有幾分可信,但是他既然能夠預測出你的存在,那麽我拜托你,若你真的可以夢到易何時處于危難時刻,請你一定要及時告訴”
“我怕他受傷,也怕他變成子凖再也回不來”
焉可:“我,我知道了”
焉可捧了一把水沖到臉上,看着鏡中的自己,臉色有些蒼白。
靈魂交換,
一場大火,
幾副屍骨,
突然的,莫名的,焉可覺得惡心,那感覺來得沖,讓她低頭不停的嘔,吐出的卻只有酸水。
聽完故事到現在,已經半個多小時了,她卻還在發抖,
那麽駭人的故事,竟然發生在景易的身上。
時時刻刻都要提防着有人要傷他的性命,取他的靈魂,該是怎樣的恐懼。
縱使他不怕妖魔,但也應當怕人心啊。
回到房間,焉可還是有些難受,到床上躺了一會兒。
但想着景易一會兒會回來,不能睡着,她定了一個小時的鬧鐘。
擔心卻是多餘,她翻來覆去的連困意都沒有,泉喏敲門來叫她吃晚飯,焉可跑出來問景易回來了嗎。
泉喏說還沒有。
焉可便說她不餓,等他回來再吃。
重新回到房間時外面已是黑夜,可焉可突然想到,如果景易回來的話,肯定是要躲開保镖偷偷的來。
可是,
如果沒有保镖的時刻保護,
他會不會,
有危險啊。
他不能沒有保镖啊。
想到這兒,焉可想要出去,去找他。
外面天已大黑。
那也要去。
焉可又翻出臺燈,按亮,抱着。
離開大樓。
往前走,路燈幽暗,往上的夜空,漆黑一片。
風吹過帶動樹葉作響,焉可不受控制的轉頭,望向綠化帶的樹後,卻好像忽然看到了,那個在夢中曾經見過的女人。
瘦骨嶙峋,帶着陰恻恻的笑。
焉可害怕極了,匆忙往前跑,卻不小心絆了一跤,摔了臺燈。
複漆黑一片。
吓的剛要喊出聲,她被一只溫熱的手抓住,景易摟她起來:“怎麽出來了?”
游蕩的心霎時安下,焉可反握住他的手臂:“你回來了”
“嗯”,景易:“出來有事?”
“想找你”,焉可說。
“找我幹什麽?”,景易低頭,看着她的臉。
焉可迎上他的目光:“想等你,和你一起吃晚飯”
景易帶着焉可回到大樓內,焉可去廚房端來了泉喏留給他們的晚飯。
景易轉頭看向牆壁上的時間,還有五分鐘十二點。
景易問焉可:“喜歡上次我給你做的面嗎?”
“喜歡”,焉可說。
景易:“那今晚我再給你做一份,另一種面?”
“好啊”,焉可笑。
景易去到廚房,拿出面和青菜,十五分鐘後,端着一碗熱騰騰的面出來,放到焉可面前的餐桌上。
焉可:“怎麽只有一份?”
景易:“我吃這些菜”
焉可:“怕浪費?”
景易笑:“怕你和我搶”
焉可吃了一口面:“可是這個面更好吃”
景易又笑了。
吃完晚飯後各自回房,焉可收到了簡一苒發過來的視頻邀請:“可兒,生日快樂!我是不是第一個和你說的?”
“是”,焉可笑着說。
她自從三年前起就不過生日了,因為她的生日和傅霖是同一天。
淩亦咖啡喝多了睡不着來廚房找宵夜吃,碰到了半夜醒來為花窩接杯水的泉喏。
淩亦打開冰箱前,轉頭問泉喏:“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泉喏:“好像是有一點熟悉”
淩亦聞了聞,頓悟:“這是老地方生日面的味道吧?”
挂斷和簡一苒的視頻電話,焉可蓋上被子打算睡覺,眼眸輕阖,下午聽過的故事卻像洪水一樣湧上來。
随之而來的,還有那股子極強的惡心感。
焉可突然掀開被子,跑進衛生間,
把剛剛吃的一碗面,
全都吐了出來。
☆、第 50 章
焉可第二天沒能起來,因為她發燒了。
她極少感冒,但每一次感冒都特別嚴重。
昏昏欲睡中察覺到有人進到她的房間,似乎抱起她喂了她喝的。
有苦的,還有甜的。
又替她蓋好被子。
額頭放着降溫的毛巾,察覺到他握着她的手心放到被子裏時,焉可又睡着了。
“下面是第三件拍品,這件拍品源自唐朝,距今已有千年歷史,但其仍然保存完整,十分具有收藏意義,起拍價是五十萬”
話音落,有人舉起手中的牌子。
“五十五萬,五十五萬第一次...”
“六十萬,六十萬第一次...”
淩亦轉過頭,看見了一個年輕女子,面色冷淡,但樣貌很美。
淩亦再擡手,
“六十五萬,第一次...”
未等景傾擡手,身後兩排有另一個男人先她一步,
“七十萬第一次...”
淩亦沒想到能在這裏看見他們,是秦肆,而他身邊坐的是,姜迎迎。
姜迎迎恰好看過來,迎上他的目光。
淩亦再擡手,
“八十萬第一次...”
秦肆想就這麽叫下去,可在他開口前姜迎迎起身走了,他放下牌子,追出去。
淩亦将手中的牌交給花窩,也追了過去。
拍賣師愣了一下,剛想叫他,景傾擡了手,
“八十五萬第一次...”
拍賣繼續。
淩亦跑出來時看見秦肆正抓着姜迎迎的手腕,姜迎迎對他說:“我已經答應你陪你來,守好你的承諾,不要再去找我媽媽”
秦肆:“可是拍賣會還沒結束,我還沒有送你禮物”
姜迎迎:“我不想要,也不會收”
“不行”,秦肆拽着她:“我們再回去”
姜迎迎剛要動手,被人拽到身邊,身子跌過去時,又被他摟着腰抱穩,擡頭,是淩亦。
秦肆眼底帶着怒意:“怎麽又是你?”
淩亦松開姜迎迎,往前一步:“我為什麽每一次見你,你都像個無賴一樣”
秦肆:“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管不着”,說着他又去拽姜迎迎。
淩亦側身擋在姜迎迎身前,擡手一拳實實在在的揍到秦肆臉上。
秦肆被打得身子晃了下,嘴角腥味明顯。
他罵了一句,朝淩亦沖過去。
淩亦迎上去,
對于打架,天澗聽溪的人不用學,天生就會。
“都給我住手!”,姜迎迎往前一步站到兩個人中間,她臉色很冷,轉頭對秦肆說:“答應你的事我已經做到了,以後不要再聯系我,更不要拿我的家人威脅我”
淩亦剛要說話,姜迎迎轉頭看他,用着和看秦肆時一樣的溫度:“我的事,和你也沒有關系”
然後再不看兩人,直接離開。
秦肆見姜迎迎走了,急忙跑出去。
淩亦走到門口,看着姜迎迎獨自上了出租車。
拍賣場內,
拍品已經被叫到了五百萬。
花窩手裏拿着牌子問:“淩窩好像很喜歡這個東西,我們要不要繼續幫他叫?”
涼窩:“那就叫?”
格窩:“不怕被易窩罵?”
涼窩:“那就不叫?”
“......”
花窩決定不叫了,攥着牌子當玩具玩兒。
這件拍品主要在兩個人之間僵持,除了景傾外,還有第一排的男人一身白色西裝,他身邊坐着一個漂亮女人,再擡手,
“五百二十萬...”
景傾舉牌,
“五百五十萬...”
“六百萬...”
“六百五十萬...”
“七百萬...”
“一千萬...”
男人朝後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