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24)

景易:“游戲中心”

景易剛要挂斷電話,焉一錄叫住他:“景易。”

景易:“嗯”

焉一錄:“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剛剛小霖告訴我”,

“你的父母,還在。”

眼眶霎時溫熱,就好像在無盡的深淵下待的久了,突然,一抹刺眼的光照進來,帶着燙人的溫度,景易:“謝謝你,焉叔叔。”

☆、第 71 章

傅霖看起來瘦了很多,但狀态很好,她的身上沒有傷,脖子上也沒有上。

三年前的傷是假的。

就如同今日他們試圖僞造焉可的死亡一樣。

景易:“阿姨,你知道他們的聯系方式嗎?”

傅霖:“知道”

景易努力鎮靜着,告訴傅霖剛剛和警察讨論後的計劃:“現在需要你給他們打一個電話,然後盡可能的和他們聊長一點,好為警方争取定位他們位置的時間。”

警察也對傅霖說:“他們的防備心很強,反偵察能力也很強,所以需要你想一個他們比較在乎的話題,拖住他們”。

傅霖的手被焉一路緊緊握着,她說:“我知道要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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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入號碼,撥打,電話被挂斷。

再次撥打,又被挂斷。

第三次撥打時,終于接通。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着,沒有聲音,傅霖握緊丈夫的手,然後叫了一聲:“媽,我是子凖。”

警察與同事互相看了眼,目光又落回傅霖身上。

景易明白了,她是怎麽活下來的,并保護了他的爸媽三年。

傅霖:“媽,你們在哪?為什麽你們不在家?”

子凖媽媽:“凖窩,別擔心,我們很快就回去了,爸媽現在有事,一會兒再聊。”

“胡說!”,傅霖在他們挂斷電話前喊道:“你們的東西都搬走了,我看見了!”

電話那頭安靜了會兒,然後女人說:“凖窩,你在那副身體上不穩定,時而是你時而是她,可能是因為年紀差了太多。”

“剛剛,我們為你選擇了一個更合适的身體。”

“媽,你們別再這麽做了”,傅霖紅了眼眶,哭着說:“我現在感覺很不舒服。”

“你哪裏不舒服?”,子凖媽媽緊張道,随後想到什麽又說:“應該是交換已經起作用了,你再忍忍,一會兒等她醒了我們就能見到你了。”

傅霖:“媽,我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我求求你們放了她。”

警察争分奪秒的設備定位電話信號的位置。

子凖媽媽:“傻孩子別胡說,很快我們就能見面了,等你穩定了以後,我們再把你弟弟接過來,我們一家四口就能團圓了。”

傅霖哭着說:“可我不想過這樣的生活,我不想以傷害別人為代價的存在!我不想成為這樣的人!”

“這些事和你沒有關系!”,子凖媽媽說:“這些都是我和你爸爸做的,和你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你們只管活下去,你們活下去就是我和你爸爸最大的心願。”

嘟— 嘟—

電話已經被挂斷,傅霖滿臉的淚,虛弱着仿佛下一秒就會倒下。

焉一錄抱住她問警察:“怎麽樣?”

技術員點點頭,摘下耳機:“已經定位到了”

警察:“出發”

“我和你們一起去!”,焉一路站起來說:“他們挾持的是我的女兒。”

“我也去!”,傅霖說:“他們可能會聽我的話。”

警察想了想:“好,那就麻煩二位和我們一起。”

“還有我”,景易已經開始往外走。

“你不行!”,警察叫住他。

景易:“我要去!”

警察沒有因為他小而忽略他的感受,走過去鄭重的對他說:“我們顧不了那麽多人,但是請相信,我們一定會盡全力把你的父母還有你的朋友帶回來。”

他們是專業的,是有能力的,景易告訴自己,即便着急的要命,也不要添亂。

“拜托你們”,景易說。

景易焦急的等待着,他從沒有感覺時間過得這麽慢,一分一秒都像是度日如年,下一秒可能是團圓,也可能是淩遲。

兩個小時以後,又有警察來到這裏,他們進到二十八層拿走了遷珠還有零花。

景易知道,一定是發生什麽事了,肯定是。

為什麽拿走遷株和零花?

這些東西是為了靈魂交換而準備的...

焉可清醒了,但并不是子凖的樣子。

他們以為靈魂交換沒有成功,所以想再做一次。

景易無意中從警察的電話中聽來的內容驗證了他的猜想,并得知,

警方開始和子凖的父母談判,調去了狙擊手。

傅霖企圖用自己和焉可交換。

那裏,步步驚心,分秒生死攸關。

景易絲毫都不懷疑子凖的父母一定會拼死掙紮,而他們的掙紮并非出于惜命。

只有他們活着,才會有人去複活子凖。

這個世界上只有父母才願意這樣做。

而他們為了複活子凖,不惜付出一切,與天為敵。

景易在房間中坐立難安,心懸在空中,一直到...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快速跑回房間取了東西,到樓下開車去現場。

他會開車,十三歲時起就會,那是爸爸教的。

兩方談判,景易到時看見他們被封鎖在別墅內,裏面是子凖的爸媽,他的爸媽,還有焉可。

外面圍着警車。

他在有的警察腰間看見了槍。

紅□□在夜間不停閃爍,

傅霖的臉上都是淚,哭的不像樣子,她才剛剛得了機會見到家人,卻又要面對家人可能的生離死別。

景易得知,剛剛子凖爸媽以人質為要挾要去遷株和零花時說過,

他們會再做一次靈魂交換,而若沒有成功,他們會與別墅內的人,

同歸于盡。

這像極了天澗聽溪人的風格。

為了想要的,不惜殘忍的,毀掉一切。

透過望遠鏡,警察可以看到地上圍起遷株,所謂的交換儀式想必已經開始。

全員屏息,監測着裏面的情況,警察已經讓狙擊手瞄準。

時間慢慢過去,他們看見女人在焉可面前蹲下,看着焉可的眼睛,他們在分辨,她是誰。

焉可臉上沒有驚慌,流着淚,但叫了一聲...

警察分辨說了,她喊的是媽。

她很聰明。

可女人卻蹲在焉可面前遲遲不起,她沒有簡單的因為一個稱呼而相信她。

她又問了她幾個問題。

前幾個平安過去,但等到第四個問題過後,女人突然暴力的抓上焉可的發,他們認出了她不是子凖,絕望的,手裏握着火機,瀕臨崩潰。

狙擊手已經瞄準,只剩下等待的命令,随時可能射擊。

景易沖過去告訴警察:“我有辦法,請讓我給他們打個電話,試一試。”

警察詫異的問:“什麽辦法?”

景易将方法報備,在得到準許後他從警察手中接過電話。

擡頭,望向黑色的夜空,景易說了一句:“子凖,抱歉”

電話接通,景易說:“子凖的遷株在我手裏。”

“你們如果堅持下去,我會毀了它。”

“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爸爸說話,在老地方的傳說中,遷株與人的性命相連,若是遷株被粉碎,那麽這個人的靈魂,也就被粉碎了。

景易:“即便你做再多次靈魂交換,也沒有用。”

他們不信,子凖媽媽:“你撒謊!”

他們不知道子凖曾摘下遷株,他們不知道他們的兒子,敢于質疑他們奉為神一樣的真理。

景易把遷株拿出來,黑夜中,遷株的光亮比星星還閃。

透過窗,子凖的爸媽一眼就認出來了,那遷珠是他兒子的。

是在他出生之時,他們親自去到遷山上,為他尋到的,再親手為他戴在脖子上。

願保佑他平安順遂,一世無憂,

那遷株,今年二十歲。

景易把遷株放到地上,右手拿起石頭:“十秒,你們如果再不出來,我就毀了它。”

他們害怕了,他們怕兒子死後靈魂孤苦,魂飛魄散,即便來生再做不得家人。

他們慌張着,大聲質問:“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景易仰着頭,喊道:“可你們傷害的都是我最愛的人啊!”

“九,八,七...”

子凖爸媽:“求求你,不要...”

“六、五...”

求而不得,他們又轉為狠厲:“你就不怕我殺了你的爸媽嗎?!”

景易知道,他們是老地方最虔誠的信徒,就必須要老地方的辦法才能賭贏這一局。

景易:“若只是身死,總有重逢之日。”

“但若靈魂毀滅,無論幾世輪回,你們都再也見不到他。”

“四,三...”

“景易!景易!”,

他們嘶吼着,崩潰着,絕望着:

“不要,不要!”

“二,一...”

警察讓狙擊手瞄準時刻準備,一旦他們有要點燃的動作,立馬擊斃。

景易手臂落下。

“不要,我們出去!”,子凖媽媽嘶吼道,又跪倒地上,無力的,淚流滿面:“請放過他...”

“請放過我可憐的孩子啊!”

手一偏,石頭砸到地上,留這那顆明亮。

那是他最好的朋友,留給他的禮物。

子凖爸媽出來了,朝着他手裏的東西狂奔過來,但很快被警察摁在地上。

焉一錄,景易和警察一起沖別墅內。

景易在房間二樓,看見了焉可。

☆、第 72 章

三年前,子凖出事以後他的爸媽非常擔心。

宣判以後他們希望能替兒子去償命。

可是法律不讓。

他們想把他搶出來,可司法森嚴,天網恢恢,他們辦不到。

瀕臨絕望之際,他們想到了祁裕的存在。

然後,他們想到了一個辦法。

子凖雖身死,靈魂卻在。

他還有複生和重新開始的機會。

起初時他們想到了景易,景易與子凖年紀相仿,長相好,個子高,家境也好。

祁裕曾說過,他嘗試過很多次,只有最後一次才成功了。

為什麽之前沒有成功呢?

此招兇險,他們只有一次機會。

若是不能成,恐怕再難進行第二次。

于是他們開始思考,有什麽辦法能夠一次就成功。

他們想到了,一定是越契合的靈魂才越有成功的可能。

什麽叫做契合?

相同時辰出生的,定為契合。

于是他們的目标變為了焉可,與子凖年紀相仿,生日相同。

可那天真的到時卻出了差錯,先走進屋內的傅霖走到了布局之中。

但他們知道,傅霖與焉可也是同天生辰,所以他們臨時放棄焉可決定選擇傅霖。

将景易迷暈,讓焉可殺了他。他們當然知道焉可不會同意,他們也沒有真的一定要讓她那麽做。

他們只需要一個理由,一個假裝激怒了他們而讓他們殺了傅霖的合理理由。

這樣在子凖重新活過來後,就自由了。

在拿到這個理由後,他們将焉可也迷暈,把她和景易挪到別墅外。

然後一把火燒了那裏。

同樣燒毀的還有他們偷來的三具屍體。

在子冽的事情上,景易爸媽于他們有恩,所以他們其實不想害他們,但也絕不能讓他們有機會把秘密說出去。正在他們猶豫如何處置他們兩個時,傅霖醒了。

傅霖與景易媽媽是多年好友曾聽她講過天澗聽溪的祁裕,而昨晚昏迷之前她也已經對來龍去脈清楚。

她知道他們兇狠,什麽事都做得出來,于是在她睜開眼看見他們拿着刀在昏迷的景易爸媽身邊時,七竅的心想出辦法,她迷茫的,喊了一聲,媽。

然後她讓他們不要那麽做,就當是幫她祈福,

他們答應了。

他們将景易的爸媽置于房間中,使用天澗聽溪獨有的草藥焚燒,其味道會讓他們一直屬于沉睡。

那個地方有很多珍寶,景易媽媽說過。

沒多久傅霖開始想辦法報警,卻不曾想被他們察覺,他們的警惕心,異常的高。

他們察覺出她不是子凖了。

為了自保,傅霖又編了謊言,說她時而是子凖時而是她自己。

祁裕和他的父親也是這樣,所以他們信了,但自此以後對她的看管幾乎是寸步不離,傅霖再無報警的機會。

并且,他們為了威脅清醒時的傅霖,将景易的爸媽藏了起來,并告訴她如果敢私自離開或者報警,他們一定會,殺了他們。

于是傅霖一邊僞裝成子凖的同時,一邊去查他們到底将景易的爸媽藏在了哪裏。

可她從未想過,這一僞裝,就是三年。

這三年內他們對她很好,把她全當成自己親生兒子來養,即便在她只是她沒有僞裝成子凖時也對她照顧有加。

可是臨近三年之際,傅霖對丈夫對女兒的思念日盛,精神狀态瀕臨崩潰,有一次她大發脾氣,以求他們能讓她去見見丈夫和女兒。

她們竟然同意了,

開始偷拍焉一錄和焉可的照片給她。

可拿到家人的照片之後,傅霖更是對他們思之若狂,她能清楚的看到照片中丈夫愈發冷漠的面龐,還有女兒再沒了笑容的臉。

傅霖不願意再僞裝,變成子凖的時間越來越少。

可他們卻以為那是靈魂交換的效用在逐漸消失,于是他們試圖換一個人,再次聯系焉可。

傅霖有一天偷聽到他們和天澗聽溪的人講話,他們正在借用遷珠,于是她知道了他們的計劃。

她還知道他們給焉可發信息故意激怒她,等待有機會把她約出來實施計劃。

對女兒的擔心,害怕他們傷害家人的恐懼,讓傅霖冒險偷來他們的手機想要發信息提醒焉可,但卻在發送之時被發現,争執之中大部分短信內容都被删去,只剩下兩個字小心。

他們的防備愈盛。

眼看着他們就要實施計劃了,傅霖想盡辦法偷了一顆遷株,扔到馬桶沖下去。

于是短期內,他們沒辦法再實施計劃了。

可沒多久他們就又找齊了,并且這一次将遷珠藏在了她不知道的地方。

于是她便毀了零花,一把火盡數燒光。

那一天他們給了她一巴掌。

零花沒有了,但他們知道景易的房間內有,于是他們将靈魂轉換的地點定在了Y區,焉可的房間。

傅霖開始絕食,可能是兒子做久了,他們全把她當女兒來養,為了哄她,他們帶她去看了焉一路。

而那一趟,讓焉一路察覺了異常。

過去三年他确實常常在某一瞬間将相似的人認作妻子,那是思之若狂所造成的幻想。

可是當他真的見到了妻子的眼睛時,他相信他絕不會認錯。而在景易提醒過他有人跟蹤他之後,他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報了警,和警察一起反追蹤。

經過警方多日調查,他們終于找到了他們的藏匿地點。

可沖進去時只看到了被關被鎖的傅霖,而傅霖慌張的告訴他,他們去找焉可了,讓他趕快聯系女兒。

焉一錄立刻打電話去過,接起的,卻是景易。

焉可被焉一路抱住,她吓壞了,臉上還在疼。

而在她看到傅霖時,足足怔了三秒,站起來,撲到她懷裏。

那确實是重生的喜悅和激動了。

景易在裏面的房間找到了他的爸媽,他們沉睡着。

鼻息間有很濃的草藥味道。

不過進來須臾,景易險些站不穩,不只有他,還有焉一路和沖進來的警察們。

傅霖趕緊找到草藥熄滅,給他們喝下檸檬水,大家這才好轉。

景易和警方一起把他的爸媽送上救護車,然後打電話給景傾告訴她這個消息。

景傾哭了,說立刻就來。

景易囑咐她慢點開車。

“景易”,站在救護車前的景易聽見有人叫他,聲音熟悉的,溫柔的。

轉身時,她撲到他懷裏,抱緊他,

當着所有人的面。

景易也抱住她,問:“有哪裏疼嗎?”

焉可松開他,搖搖頭,哭了,也微笑着:“好久不見,景易”

景易怔了一下,她想起來了,全部。

看向她的身後站着健康的傅霖,他終于不必一邊忍不住靠近她一邊因為傅霖的離開而滿心自責。

他重新把她抱在懷裏,用力的。

那晚,若焉可會提前知道,那将是她在景易忘記她前的最後一個擁抱,

她一定會,再多抱他一會兒。

第二天焉可沒去上學,她和景易都請了一周假在家陪家人。

焉一錄也沒去上班,親自下廚做了豐盛的午飯,擺好八雙碗筷,傅雲一家人和姥姥也都來了。

大家哭過笑過,最後在餐桌旁落座。

焉一錄給傅霖夾菜,傅雲也給傅霖夾菜。

傅霖笑着,感覺自己好像離開三年,又好像從未離開過。

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起初秋小雨,屋內熬好的湯熱氣騰騰的出鍋。

傅雲一邊給妹子盛湯一邊抱怨焉一錄的湯沒有他做的好喝,非要去給傅霖再做一份。

那湯可要熬三個小時,大家好不容易才把他拉坐下。

傅霖悄悄地,給丈夫夾了一個雞腿。

焉可全都看在眼裏,笑着笑着,眼眶又紅了。

傅霖拿了紙巾,給她擦眼淚,溫柔的。

焉可一哭起來就止不住,想起什麽開始告狀:“媽,你不在,我爸都不管我,也不給我做飯吃!”

焉一錄:“......”

焉可:“還打我!”

焉一錄:“......”

傅霖轉頭看丈夫:“真的?”

傅雲開始幫腔。

焉一錄:“......”

焉一錄被群起攻之,連兩個小屁孩都跳下椅子湊過去。

焉可樂了,夾了一塊肉,覺得好好吃。

焉可晚上給景易發信息,但是景易沒回。

想必他應該也是在和家人歡聚,焉可沒再打擾他。

第二天早上焉可拿起手機看,景易還是沒回。

他這也玩的太高興了吧。

一直到一周假期結束,焉可開開心心的背着書包去學校。

到了班級,沒有見到景易。

上課了他也沒來。

焉可開始察覺到不對勁兒。

撥打景易的手機,剛開始一直沒有人接。

即便是上課也一直打。

一直到最後電話被接通。

但接的人不是景易,

是景傾。

景傾猶豫了一下,告訴她,景易生病了。

是和施冽,

一樣的病。

☆、第 73 章

“是因為草藥”,傅霖說:“他們用其焚燒後的味道讓景易爸媽一直保持沉睡,濃度很高作用很強”

“可我們都在啊”,焉可焦急的說:“我們這麽多人都沒事,他的爸媽也沒事!”

傅霖:“景易不同,他的床邊有零花,二者味道相互作用,其效用和服食大量乾果類似”

焉可說不出話了,景易說過,他要真的去做一些事情來證明,那些所謂的傳說是假的。

即便伴着零花,睡他也不會因此丢了靈魂。

但是他卻因此受傷。

來到醫院,大人們都去讨論病情,傅霖剛剛回來沒有辦法成為他的主治醫生,但是三年前她對于該病的研究可以提供一些參考意見。

焉可獨自來到景易的病房。

焉可到時景易正坐在病床上,轉頭望着窗外的藍天,不知想着什麽。

焉可一點點靠近,輕輕叫他:“景易”

景易回頭,看見焉可時沒有以往的或溫柔或愉悅。

那是她從未見過的,陌生的,疏離的。

焉可:“你感覺怎麽樣了?”

景易還是看着她,沒有回答。

焉可走到病床邊,微笑着:“你還記得我嗎?”

景易打量她,開口:“不記得”

幹脆,利落的。

心口好像被什麽撞了下,焉可盡量讓自己不要表現出異常,生病的是他,她要照顧他的情緒,讓他放心:“沒關系,等你病好了就會記起我的”

“你不要擔心,施冽你還記得嗎,看你的樣子你不記得了是不是,他以前生過和你一樣的病,比你還嚴重但是他已經好了,你很快就會...”

“你有別的事嗎?”

他打斷她的話,不耐煩的。

焉可所有的話被堵回去:“沒,沒什麽事”

“那請你出去”,景易又轉過頭,看向窗外,只留給她陌生的目光,冷漠的語調。

焉可站在原地,腳挪不動。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提起精神:“對了,你還沒有問我是誰呢?我叫焉可,我們是同學,是同桌,我們以前可是經常在一起...”

景易下了病床,不耐煩的,繞過她離開。

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他被她煩走了。

景易走到門口時恰好護士進來,二人相撞護士手裏的東西掉到地上發出砰的一聲。

護士趕緊蹲下去撿,景易低頭看了一眼,連抱歉都沒說。

焉可想起了施冽,也想起了三年前的自己。

焉可追出去,大人們恰好讨論完病情回來,景易被他還記得的家人拽住,才停下來。

回去的路上,焉一錄開車,焉可和傅霖坐在後排,

焉可問:“媽,怎麽樣,他什麽時候做手術?”

傅霖握着女兒的手,告訴她:“可可,他們決定不手術了”

“不手術?”,焉可震驚道:“那他的病怎麽辦?”

傅霖: “景易的病沒有子冽的重,不會影響記憶的持續性,他也還記得家人,所以只要時間足夠,他會慢慢康複的,就像你一樣”

“并且,手術總歸是有風險,子冽當時便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這些年景易一個人承擔的太多,無論是他的爸媽還是景傾都覺得虧欠,所以他們不想讓他承擔風險,而是想陪着他,讓他一點點好起來”

焉可認真的思考她的話,點頭:“手術有風險,那就不要做手術,那他要多久能好起來?”

傅霖握緊他的手,停頓了一下,說:“預估的時間,八年”

焉可感覺身上冷了一下。

傅霖趕緊又說:“可可,你別擔心,具體還要看實際情況,就比如你當時用量預估的時間是四年,但實際上只用了三年時間就好起來,這和你身邊人給你的關愛是分離不開的”

“所以這段時間,我們陪着景易,不要給他壓力,讓他體會到關愛和關心,好嗎?”

焉可點點頭,不再問了,轉頭看向車窗外,初秋的天空真高,連太陽都那麽遠。

她忽然想起,他們還沒去釣魚,電影也還沒看完...

幾天後,

焉可回到學校,來到教室,把景易所有的書都工整放好,桌面只留了第一節課要用的數學書和一支筆。

他今天會回來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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