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怪夢

車簾放下, 擋住了外面的場景。

謝澤深吸一口氣,才勉強按下自己要跳下車去将他們分開的沖動。

他雖然生氣,但理智尚存。

齊應弘認得他, 驟然出現在這兩人面前,他的身份肯定再也瞞不住。

略一思忖,謝澤低聲吩咐外面駕車之人:“盯着齊應弘。”

“是。”

謝澤暗暗嘆一口氣。

這個妹妹真的是, 明明上上次見面時,他剛鄭重提醒過她, 這才過去多久, 她就又将他的話抛之腦後了。

她眼裏到底有沒有他這個哥哥?!

韓濯纓感覺,自己跟這個親哥話不投機。對方話裏話外,總是說她另一個兄長身份有異, 讓與其斷絕聯系。

這讓她有些反感。

但眼前這人畢竟是自己親哥, 可能出發點也是為了她好。她只得耐着性子多解釋兩句:“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哥他身份真沒問題。皇上見了他,都沒多說話,你還擔心什麽啊?”

“皇上?”齊應弘皺眉, “你怎麽知道皇上見過他?”

“因為當時我也在場。”韓濯纓小聲道, “有天我跟他在宮裏見面,被皇上給撞見了。我就跟皇上說, 他是我哥。皇上也沒說什麽,只叫他過去問了幾句話。”

齊應弘略一思忖, 沉聲問:“他是皇上身邊的人?”

韓濯纓聽另一個兄長說過, 他親哥跟太子之間立場不太合。她也不好說的太細,就含糊道:“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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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尋思着,青雲衛消息再靈通,也不可能對皇帝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了如指掌。

果然, 齊應弘原本堅定的懷疑有了幾分動搖。

韓濯纓看他神情,似有松動之意,就繼續道:“你以後,還是不要經常提這樣的話了,我聽了不太舒服。”

她這話說的倒是真心實意,可齊應弘卻聽得心內發堵,說了一句:“你可真是維護他。”

竟連那個假兄長的半句不好都聽不得?

韓濯纓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她維護另外一個兄長,是因為他也維護她啊。

定了定神,她小聲道:“我先回家去了,馬大伯要等急了。”

齊應弘“嗯”了一聲,目送她離開。

給太子駕車的近衛低聲禀報:“殿下,齊同知與韓女傅作別,已翻身上馬。看方向,大概是要回齊府。”

“嗯。”謝澤默默吐一口濁氣,唯一讓他感到一絲安慰的是,那兩人交談時間不長,且分開前行。

“殿下還去清水巷嗎?”

“去。”謝澤心想,或許真如她所說那樣,只是碰巧遇上才不得不交談幾句呢?

他總得親眼見一見她,給她一個當面解釋的機會。

韓濯纓跟親哥告別以後,就上了自家馬車。

天氣漸熱,馬大伯在車廂裏放了一柄扇子,又将車簾換成了輕薄透風的。

馬車行的飛快。韓濯纓并不覺得燥熱,只覺得微風陣陣,還挺自在。

她忙碌一天,也有些累了,就雙目微阖,短暫休息。

等馬車駛回清水巷,她也清醒過來。

正要敲門,卻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等一等——”

韓濯纓回頭,看見“兄長”的身影出現在巷口。

一看見他,她眼中的笑意便盈盈的滿溢出來:“哥!”

她本想待他走近,轉念一想,幹脆也不等他了,而是向他走了過去:“好巧啊,我正要回家。”

謝澤心想,不巧,我幾乎跟了你一路。

還好她眼中的歡喜不似作假,這讓他心裏那些悶氣略微消散了一些。

兩人一起站在門口。

“你是走着回來的嗎?”韓濯纓有些遺憾,“你應該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們一起。”

她擡手扣門,門內很快傳來翠珠的應聲。

“有馬車。”想了想,謝澤又補充一句,“殿下派的。”

一聽說殿下派車,韓濯纓意外之餘,又覺得好像也沒什麽可奇怪的。

太子對她這個兄長,一向親厚。略微有些出格之舉,也正常。

聽到門內翠珠的聲音,韓濯纓迅速壓下了關于太子和兄長的奇怪想法。

翠珠打開了門:“真巧了,少爺和小姐一起回來。”

“沒一起,一前一後回來的,正好在門口碰上了。”

這話說的沒任何毛病,可謝澤立刻聯想到了齊應弘,唇角笑意微斂。

又是正好碰上。

“哥,驚喜差不多已經準備好了,要不要去看看?”

韓濯纓慶幸這些天沒白忙碌,經過她的辛苦,前天廂房就布置得似模似樣了。

“唔。”謝澤暫時壓下詢問的念頭,“也好。”

先看看她準備了什麽再說。

前院廂房變化很大。先時存放的一些雜物統統被移走,顯得寬敞明亮了許多。窗下竟還放了一些花卉綠植,看上去格外清新。

莫名有種熟悉感。

謝澤心念微動,他想起來了。這布局裝飾,和她的房間幾乎一模一樣。

他雖只去過一次,卻印象極深。

她為什麽要把他的房間布置的同她的一樣?

謝澤靜靜看着,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絲絲縷縷纏上了他的心髒。

這感覺對他而言,有些陌生,也有點難以理解。

他輕聲問:“這就是你的驚喜?”

韓濯纓看他神色,也不知他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心裏便有幾分忐忑:“啊,是啊。你喜不喜歡?”

她琢磨過,他所住的房間布局不太合理,而她又不精此道,幹脆就省事一些,按她房間的樣子布置好了。

她眼中的情緒尚未收起,謝澤清楚地看到了她的期待和不安。

他下意識讓她安心:“喜歡,很喜歡,妹妹用心了。”

嗯,特意給他準備驚喜,還将兩人房間布置的一樣,看來心裏還是有他這個哥哥的。

韓濯纓立刻唇角彎起。

很好,驚喜這件事算是混過去了。

然而她剛暗暗松一口氣,就聽兄長說道:“今天我看見你和齊同知……”

韓濯纓心生訝異,她跟親哥只在皇宮門口說幾句話就被這個兄長給看到了?

想到自己先前的承諾,她連忙道:“啊,你看到了?”

“你說呢?”謝澤瞥了她一眼,眸子沉黑,像是化不開的墨,“你上次是怎麽跟我說的?”

短短數息間,韓濯纓就想到了解釋的理由。她小聲道:“我上次跟你說,不跟他來往……”

“嗯。”

“可是,他找我說話,我也沒辦法是不是?”韓濯纓心想,只能将責任都推到親哥身上了。

謝澤一怔,微微眯了眯眼睛,沉聲道:“姓齊的果真煩人。”

看來這個妹妹還是乖巧聽話的。

韓濯纓勉強笑笑,她并不想加深兩個兄長之間的矛盾,就連忙道:“當然,他也不是為難我。他是因為他堂妹的事,跟我道個歉。”

她心想,這也不算完全撒謊。只是将事情的順序給調換了一下。

“他堂妹?”謝澤微微皺眉,随即意識到指的是誰。

一想到弄髒了他荷包的齊家玉,他眉頭蹙得更緊了一些。

“對,他堂妹,就是那個之前借姑姑勢力搶我女傅之位的那個。”韓濯纓小聲道,“他是他們家唯一因這件事跟我道歉的人。所以我覺得,他可能也不是特別壞。”

謝澤輕嗤一聲,緩緩說道:“齊家這段時間是老實了,但之前做的糟心事可不少。不要被表面所蒙蔽。”

韓濯纓回想了一下,她先前聽到的一些說法,她自己也被齊家勢力打壓過,當然不至于無視兄長的好心。于是,她極其聽話的樣子,連連點頭:“放心吧,哥,我懂得,心裏有數呢。”

謝澤對她的态度還算滿意,先時的那些不快就又消散了一些。

他想了想,又有意無意提了幾件青雲衛以及齊家人所做的糟心事。

有理有據,韓濯纓想反駁都反駁不了。

她發現,兩個兄長雖然一個不知道對方的存在,另一個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在對待彼此的态度上,卻是出奇的一致。

青雲衛兇名在外,齊家又确實不夠安分。兄長細數之際,韓濯纓只能默默聽着。

她心念微動,小聲打斷他的話:“哥,你記得這麽清楚,是不是想起來什麽了?”

謝澤神色不變:“……沒有,這些事宮廷內外,大家都知曉。”

韓濯纓點頭,心說也是。如果真恢複記憶,知道兩人之間其實毫無關系,一切都是她的騙局。那他現在也不會是這麽個态度嘛。

謝澤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太醫說這輩子恐怕都恢複不了,不過還好不影響生活。”

“嗯嗯。”

兩人略說的一會兒話,翠珠那邊就做好了晚膳。

謝澤原本沒有留宿的打算,但是見過了她費心準備的驚喜後,他卻決定今晚留下了。

也不能辜負了她這份心意。

晚間涼快,自然不會吃了晚飯就睡覺,他們早早沐浴過後坐在院中歇息。

翠珠将瓜果放在井水中浸了一下午,這會兒吃起來涼涼的,甚是可口。

“小姐吃,少爺也吃。”翠珠放下瓜果,頗為同情地看了少爺一眼。

——至于為什麽同情,她也說不清。

謝澤并未留意到她的古怪眼神,他和纓纓一起,各躺在一張藤椅上,悠閑地看着天上的星星。

韓濯纓對身下的藤椅極其滿意。這還是她受了六公主的啓發後買的,夏日納涼絕佳。

繁星點點,微風陣陣。躺在自家的院子裏,身邊又是信得過的人,韓濯纓初時還閉着眼睛跟兄長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後來就意識漸漸模糊了。

“纓纓?”謝澤輕聲喚着,回答他的是她細細的呼吸聲。

謝澤知道,她睡着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睡着。

夜色朦胧中,他低頭看着她的睡顏,雙目緊閉,口角淺笑吟吟,也不知是做了什麽好夢。

他不舍得就這麽喚醒她,幹脆俯身将她打橫抱起,動作極輕,小心翼翼。

夜風微涼,他能清晰地聞到她發間的清香。

她有一縷頭發飄在他臉上,癢癢的。

謝澤屏息斂神,走得略快了一些。

韓濯纓睡得不穩,意識朦胧中驚醒過來。

她睜開眼睛,懵了一瞬後,才意識過來發生了什麽:“哥,我睡着了?”

而謝澤已經抱着她進了內室,微微眯着眼睛适應光線,快速放下了她:“嗯。”

果然,外間跟他房間的布局基本一致。

韓濯纓臉頰微紅,頗覺不好意思:“你叫醒我就好了嘛。”

“看你睡着了,就沒叫你,沒想到你還是醒了。”

內室光線暗,謝澤到這會兒才基本适應。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這裏比外面要熱很多,以至于他身體也微微發燙。

他輕咳了一聲:“你睡吧,我先回房了。”

不等纓纓回答,他就快步離去。

站在院子裏,經風一吹,果然覺得涼快許多。

時候不早了,然而謝澤回房後并未立刻休息,而是又認真打量了一遍房間。

平心而論,這布局不算很出色,但她能費心準備,這還是讓他很滿意的。

嗯,被子換成了薄被,隐隐帶些清香,枕頭也換成了竹枕。

這種小細節處的體貼,教人心裏異常舒暢。

盡管這一切無法與皇宮相比,但他很清楚,在這裏他也不是東宮儲君。

這個小小的宅院,在他心中,算是一方難得的淨土。

幾次在此地留宿,他都睡得不錯。

這一晚也不例外。

只是今晚迷迷糊糊中,不知怎麽他竟做了個夢。

夢裏他的房間新換了布局,他心情甚好,一夜睡到天明。可是一睜開眼,竟發現睡的根本不是自己房間,而是意識朦胧之際,進了纓纓的內室……

謝澤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他睜眼一看,沒錯,确實是前院廂房。

他床上也并沒有另外一個人。

所謂的走錯房上錯床,只是一場夢而已。

謝澤胸膛劇烈起伏,心狂跳着,一時間思緒百轉千回,腦海中似乎有什麽炸裂開來。

他按了按隐隐作痛的眉心,意識漸漸恢複清明。

費解之餘,謝澤又有點慚愧難安。

他怎麽能做這樣的夢?

簡直是對她的侮辱和亵渎。

不過似乎不算太亵渎,可能是因為醒的及時而夢又斷斷續續,他也只能回想起夢裏她躺在床上時的撩人模樣。

明明她在藤椅上睡着時溫柔乖巧,怎麽到他夢裏,竟變成了那般模樣?

謝澤臉頰隐隐發燙,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對自己說,夢不受控制,他并不是有意這樣來想象她。

此時天光熹微,謝澤也不與她見面,匆匆洗漱之後,就離開了韓家。

韓濯纓醒來時,兄長已不在家中。

對此,韓濯纓習以為常。他是暗衛,幾次都來去匆匆。

謝澤回宮之後,并沒有忘記那個尴尬的夢。但是身為東宮太子的他,要處理的政務不少,并沒有太多的閑情耽于夢境。

不久前,為追念先皇後而建的懷恩寺落成。

這是在前朝舊寺遺址上改建的,從年前便已動工。

皇帝自從追封林氏為後起,對其身份就不再遮遮掩掩,而是正大光明的以太子名義,興建寺廟,懷念舊人。

寺廟竣工之後,皇帝又命名僧遷入,并賜名懷恩寺。

五月初一是謝澤生母的誕辰。太子謝澤在仗衛的陪同下,前往懷恩寺禮佛。

他對生母沒有印象,只知道那是個極其溫柔堅韌的女子。他一直随身攜帶的那塊镌刻着兩條魚的玉佩,是他母親留給他的紀念。

皇家寺廟、名僧做法,太子親自為母親祈福,朝廷又沒專門清場,所以湊熱鬧圍觀的百姓不少。

宋雁回就是其中之一。

她被困在母親王氏身邊念經拜佛兩個月,時時小心翼翼,配合着母親。

王氏見她聽話沉穩,暗暗松一口氣,覺得這段時間佛學熏陶起了作用。

所以,當宋雁回提出想去懷恩寺禮佛時,王氏猶豫了一會兒,就同意了。

她并沒有想過一直困着女兒,在她王氏心裏,還是要以教導感化為主。

女兒近來性情明顯好了許多,難得提個要求,王氏也不忍拂了她的意,就親自陪着她前往懷恩寺。

今日守衛森嚴,她們母女和其他百姓一樣離得遠,無法靠近。只能遙遙看見住持陪同太子登上東閣,為先皇後祈福。

祈福畢,幾人一起走下東閣,去了後院禪房休息。

宋雁回心內着急,太子怎麽才能見到她?

可錯過今天,只怕以後更難有機會了。她原以為以她現如今的身份,要見太子并不難,可她沒想到的是,事實并非如此。

這麽久了,她竟連太子的面都沒見過。

她已經拖了快半年了。她不想放棄,她要在今日奮力一搏。她下意識便要跟上去。

王氏心裏一咯噔,猛然回想起兒子宋佑安曾說的話:雁回似是對太子有什麽想法。

莫非雁回今日執意要來懷恩寺,就是為了太子嗎?

王氏不動神色攔住女兒,輕聲道:“去上柱香吧。”

“娘,我累了,我們能不能也去禪房休息啊?”

王氏表情一滞,果然,不是為了上香禮佛,而是為了去禪房。她仍耐着性子,輕聲道:“太子在那兒休息啊,我們去做什麽?”

“又不是只有他能去,難道我們去不得麽?”宋雁回說着就要跟上去。

禪房周圍有層層把守的士兵。

宋雁回甫一靠近,就有人一臉警惕走過來。

王氏一把拉住女兒:“今日确實不禁百姓,可那是儲君,守衛森嚴,要進禪房,只怕要經不少盤問。你若真的累了,回馬車裏休息一會兒也是一樣的。”

她眼神微動,示意丫鬟婆子拉着二小姐離開。

“娘!”宋雁回伸手拽住了母親的衣袖,一字一字道,“我想進禪房。”

她懷疑母親已經猜出了她的意圖,就帶着破釜沉舟般的決心,又補充一句:“我想見一見太子,你若不讓我去,那我就在這兒等着。不,我就硬闖……”

“你——”王氏只覺得一股氣血往上沖,眼前一陣發黑。她捂着胸口,輕聲道:“我以為你好性了……”

“娘,我就這麽一個執念,我求求你了。”宋雁回已有了哭腔,“你就遂了我的心願,我就看一眼。以後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老老實實聽你的話。娘,你沒把我養大,我從未怪過你,也沒求過你什麽,我只求你這一次。”

王氏臉上血色盡褪,她心知不妥,到底是沒能抵住女兒的苦苦哀求。在她心裏,終究是虧欠了這個女兒。若能讓她從此死心收性,那也可以了。

猶豫良久後,王氏才道:“罷罷罷,我今日豁出這張老臉幫你一次,也好讓你死了這條心。”

宋雁回立刻面露喜色:“多謝娘。”

她心想,怎麽會是死心呢?她是真正的宋家二小姐,又跟太子年貌相當,以前是沒有機會。現在有機會,他肯定會對她一見鐘情啊。

王氏親自走到禪房外,對查詢盤問的士兵表明身份,并提出求見太子。

謝澤正在禪房與住持說話。

這位新住持先時在慧慈寺,與他有過數面之緣,佛學精神,談吐風趣。

謝澤雖不算篤信佛教,每每與之交談也能獲益良多。

忽有人來報,說臨西侯夫人王氏求見。

謝澤微訝:“宋夫人?”

一旁的住持笑笑:“興許是今日也來禮佛,得知殿下在此,故來拜會。”

謝澤略一颔首:“嗯,請她進來吧。”

少頃,便有小沙彌領着宋家母女進來。

宋雁回跟在母親身後,一顆心砰砰直跳。她今日特意裝扮過,而且還是照着韓濯纓的打扮前來。

她等這一天,等得實在太久了。

王氏剛要施禮,謝澤就擡手制止。

“宋夫人不必多禮,看座。”

這是宋佑安的母親,也曾做過纓纓的娘。

王氏小心翼翼坐了,勉強笑道:“本不該過來打擾,是聽說殿下在這裏,所以厚着臉皮讨杯水喝。”

她做當家主母多年,素來知趣守禮,并不多事。今日這遭,她自己也覺得尴尬。

謝澤笑笑,态度甚好:“夫人客氣了,孤也是香客,也是跟住持讨的茶水。”

他轉頭讓人上茶,從頭到尾都沒注意王氏身後的人。

宋雁回聽到自己心跳如擂鼓,她這輩子第一次看見太子。

他比記憶中更年輕一些,容貌俊朗,氣質矜貴,正是她夢想中的樣子。

現在的她,是配得上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麽麽噠麽麽噠

掉馬倒計時中。

有時候我看評論,懷疑是不是有人看了我的大綱。

惆悵。

感謝在2020-06-03 23:47:53~2020-06-04 23:33: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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