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危險

以宋家二小姐的身份站在他面前, 宋雁回感覺自己重生以來所受的委屈也都值了。

她終于可以一點一點拿回原本屬于她的人生了。

可太子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她。

宋雁回心內焦急,默念着:看過來,看過來。

王氏瞥了女兒一眼, 心想這一眼也看了,就沒必要多待了。她暗暗嘆一口氣:“殿下,這茶水也喝了, 我們就先告辭了。”

謝澤笑笑:“宋夫人請便。”

見母親拉着自己就要離去,宋雁回一驚, 身形不動, 低呼出聲:“娘!”

王氏手上暗暗加力,用眼神示意女兒聽話。

不過因着這一聲低呼,謝澤下意識看了過來, 有些訝異地挑了一下眉梢。

他在宮裏見過宋女官, 宋家三小姐的年紀也對不上。那眼前這個沖宋夫人叫“娘”的,應該就是真正的宋二小姐了吧?

他瞥了一眼,唔,從長相上看, 确實是宋家人。

下一瞬, 他腦海裏便浮現出纓纓的面容來,唇角不由地微微勾起, 心想,果然還是自家人看着更舒服一些。

宋雁回察覺到了太子的視線, 也精準捕捉到了那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笑容。

他微笑時的眼神, 溫柔缱绻,應該是對她有意了吧?

她一顆心在胸膛裏砰砰亂跳,奮力掙開了母親,以盡量平穩的語氣道:“宋家次女宋雁回見過太子殿下。”

告辭之際行禮參拜而非辭別, 堪稱失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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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謝澤并沒太在意,他只是在聽到“雁回”這個名字時,眼神略動了一下。

雁鳴的妹妹原該是叫雁回的。

王氏心內尴尬至極,連忙道:“小女失禮,讓殿下見笑了。”

謝澤輕笑,聲音透着幾分慵懶随意:“無礙。”

他還不至于不給宋佑安的母親面子。

王氏歉然一笑,拉着女兒就往外走。

宋雁回有心多待一會兒,但又害怕太過失禮而損了自己在太子心中的好形象,只得随着母親離去。

剛一走出禪房,宋雁回的眼淚便唰的便掉了下來。

她終于成功站在了他面前,不是屠戶之妻,而是真真正正的宋二小姐。

“人你也見到了,咱們回去吧。”王氏覺得,女兒心願達成,也該安心了。

宋雁回有些心不在焉,仍在回想着他方才那個眼神。聽到母親的話,她笑着點一點頭:“好。”

在回府的馬車上,宋雁回腦袋枕在母親膝頭,聲音極低:“娘,我很開心。”

王氏暗嘆一聲,輕輕拍了拍她的脊背。

“我想開了,以後我會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宋雁回緩緩阖上眼睛,“旁人過的好壞,跟我不相幹。”

誠然她希望那個西貝貨過得不好,但她更希望自己能以宋二小姐的身份,嫁入東宮。

那才是原本該屬于她的人生。

如果她現在繼續對付那個西貝貨,成功的可能性很小不說,還會遭到身邊人的反對,太得不償失了。她要分清主次,更要緊的還是先成為太子妃。

宋雁回雖未點明“旁人”是誰,王氏卻是立刻明白過來,驚喜交加:“雁回,想通了就好……”

她就知道,只要好好教導,女兒肯定能想通的。看來今日同意帶雁回去見太子并不是壞事,執念一了,雁回就想通了。

“娘,女兒不孝,讓你擔心了。”宋雁回抱着母親,緩緩訴說自己的委屈。

王氏聽着聽着便落下淚來:“以前的事不再提,以後好好的就行……”

母女倆互訴衷腸之後,宋雁回提出想搬回自己院子裏,有些委屈地道:“娘,府裏有很多不好的猜測……”

王氏略一沉吟,點頭應下。

好好的一個妙齡少女,被她拘在身邊,別人難免會多想。雁回既然從此改好了,那接下來就得議親了,找個好人家出嫁,不能壞了名聲。

不過宋雁回并沒有想過議親的事,她今日見了太子,想來随後不久,太子就會時常找借口到臨西侯府做客。

五月的天很熱,可她卻覺得甚是舒爽。她掀開車簾,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

臨西侯府的馬車後面也有一輛車跟着,駕車之人直勾勾盯着她。

宋雁回心裏微惱,但很快就又笑了。那人看她,是因為她長的好看。她既有美貌,又有身份,太子肯定會對她一見鐘情啊。

—— ——

宋家母女離開之後,住持才道:“看來寺裏真的得多備一些茶水了。”

“嗯。”謝澤眼睑垂下,慢慢喝一口茶,“這茶還不錯。”

方才宋家母女短暫進來,卻沒旁的事,可能真的只是為了讨一杯茶水。

謝澤并未在寺中多待,略坐一坐後,就率衆回宮了。

今日是林氏冥誕,皇帝雖未同去懷恩寺祈福,但一直記着此事。一聽說太子回宮,就連忙讓人傳了過來。

看見兒子,皇帝輕咳一聲,問:“今日你去懷恩寺,情況如何啊?”

謝澤眉梢輕挑:“父皇不肯同去,兒子還以為是不感興趣呢。”

皇帝瞪眼:“小兔崽子,問你什麽,你就答什麽。幹嘛跟你老子叽叽歪歪?”

一旁的夏公公低低一笑,輕聲道:“殿下,皇上念叨好一會兒了,想來是好奇的。”

他這麽一說,皇帝的眼刀直接飛了過來:“要你多話?”

夏公公連忙含笑請罪,心裏卻很清楚,皇上并未真的動怒。他緩步退出,将空間留給這對父子。

謝澤理了理情緒,才緩緩說起今日在懷恩寺中,如何祈福,如何誦經。從頭到尾,講的甚是仔細。

皇帝沒有說話,只默默聽着,擡手給自己倒了杯茶。

只可惜,就算有再多的追思,林雙魚也活不回來了。

對發妻,皇帝心中頗覺歉疚,又有着濃濃的遺憾,若是他早些明白自己對她的心思,恐怕也不會是今日這般光景。

想到自己當年在感情上的糊塗遲鈍,皇帝心念微動,猛地擡頭看向兒子:“你那個妹妹怎麽樣了?”

“什麽?”父親的話題轉換的太快,謝澤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擰了眉,“六妹妹?”

“什麽六妹妹?”皇帝沒好氣道,“朕是問你六妹妹的女傅,你那個姓韓的妹妹。”

謝澤神色有些不自然:“她?她挺好的啊,每日勤勤懇懇教六妹妹習武。”

“你是不是許久沒去看她了?”

“在宮裏不方便,有時會出宮去見她。”謝澤随口回答。

不過距離上次一別,确實有好幾天沒見了。一是他每日忙,事情多。二則是他還沒徹底忘記那個怪夢,怕見了她尴尬。

皇帝看兒子神色也看不出什麽,就“嗯”了一聲:“你心裏有數就行。”

父子倆又說一會話,皇帝才揮手令兒子離去。

—— ——

韓濯纓并不知道兄長的古怪心理,甚至他多日未歸,她也沒覺得異樣。

因為在她心中,他是太子身邊暗衛,負責守衛太子安全,自然不會同她一樣天天回家。

不管兄長是否回來,日子都該怎麽過還怎麽過。

臨近端午,石南星送了一些雄黃酒過來。

京城舊俗,這雄黃酒需要從初一曬到初五。于是,翠珠早早就開始忙碌,還編了五彩手繩,非要給小姐戴上,振振有詞:“雄黃酒從初一開始曬,這個五彩手繩也從初一開始戴好了。”

韓濯纓有些無奈:“這個是小孩子才戴的,我都及笄了。”

翠珠一本正經:“馬大娘說,只要沒成親,都是小孩子,該戴還得戴。”

韓濯纓心裏嘀咕,難道一輩子不成親,就一輩子都是小孩子麽?哪有這樣的道理?

但她到底還是不想拒絕翠珠的好意,就聽話戴上。

好在這五色彩繩極輕,戴上後并不影響活動。

她手腕纖細潔白,色彩斑斓的彩繩,倒襯得手腕更白皙了幾分。

翠珠拍手稱贊:“多好看啊。”

韓濯纓笑了笑,幹脆就繼續戴着了,次日清晨進宮,她也沒摘下來。

韓女傅平日裏手上從不戴任何手串,所以當初給她選及笄禮物時,六公主很幹脆地放棄了手镯,改選鑲滿珠寶的匕首。如今看見女傅腕上系着五色彩繩,六公主頗覺意外,輕輕“咦”了一聲。

韓濯纓有點不好意思,将袖子往下放了放,試圖遮住手繩,介紹道:“這是五色彩繩,辟邪的。”

“我知道的,聽說民間的孩童過端午節時,都會在手腕上系這個。”六公主慢悠悠道,她想了想,又問,“女傅能幫我也編個嗎?”

“這個不是我編的。”韓濯纓笑笑,“我可能編的不太好。”

近來一直安靜的宋淨蘭輕聲道:“我會一點,公主想要的話,我或許可以試試。”

說完,她又瞧了韓女傅一眼,有點局促,又有點緊張。

韓濯纓只是點一點頭:“嗯,蘭蘭手巧,可以試試。”

宋淨蘭眸中頓時漾起極淺的笑意。

她昨晚回家,得知二姐姐已搬回自己院子,她悄悄去問母親,被告知二姐姐想開了,保證以後都不會再心生惡念。

她有心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韓女傅,可又不知怎麽開口。這段時日,女傅待她一直淡淡的,她若此時提起,女傅肯定又要想起舊事。

略一猶豫,宋淨蘭決定暫且不提。人好了就行,其他的不要緊。

—— ——

宋雁回近日來心情甚好,在懷恩寺見了太子之後,她又得以搬回自己院中。

或許是為了補償他,也或許是因為欣喜于她的“想開”,母親王氏又給她幾套首飾,還請裁縫給她縫制新衣。

宋雁回對此很滿意,對未來也充滿了期待。她只等着太子殿下時不時地上門偶遇了。

夏日炎熱。

晚間宋雁回休息時,幹脆讓丫鬟将窗子打開,任由涼風吹進內室。

這晚,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際,忽然聞到一股異香,情不自禁多吸了幾口氣,意識更加模糊。

直到臉頰傳來陣陣寒意,宋雁回才驚醒過來。

她剛一睜開眼,就看到自己床頭坐了一個人。雖是在夜裏,但也能一眼看出來,這不是她身邊的丫鬟。

看這人身形,分明是個男子。

宋雁回驚得幾乎魂飛魄散:“你,你是誰?”

她下意識要喊救命,卻驚覺脖頸涼飕飕的,竟是這人用匕首抵在她細嫩的脖子。

“噓……”這人低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漸漸适應了光線後,宋雁回才發覺眼前之人容貌極其可怖,倒不是說醜陋,而是臉皮僵硬,宛若死屍一般。

她從沒見過有誰長成這般模樣,根本不像人人,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宋雁回驚懼無比:“你,你,饒命啊……”

那人死屍一般的面容下,卻忽的發出詭異的笑聲:“宋二小姐,好久不見啊。”

“我,我不認得你……”宋雁回怕極,動也不敢動。若不是冰涼的觸感太過真實,她會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她想大聲呼救,但又害怕這人一匕首下去,她就此喪命。

“你不認得我,我卻認得你。這些年來,我每天都在想着,怎麽抓到你,怎麽把你的腿一點點敲碎……”

這人說話聲音很低,仿佛是用氣音說話一般,讓人更添懼意。

宋雁回聽得雲裏霧裏,連聲求饒。

“你變化挺大啊,當年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哪兒去了?”

宋雁回心頭惶惶,不解而又害怕:“我,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她從不記得自己與這樣的人有過交集,什麽天不怕地不怕。更是不知從何說起。

“怎麽?要我提醒你嗎?十一年前,從這裏到邊關……”

宋雁回雙目圓睜,十一年前她才四歲。她心裏忽的浮上一個念頭:“你,這位大王是不是認錯人了?十一年前,我并不是宋家的二小姐。”

“嗯?”

“十一年前,我還姓韓呢。”宋雁回略定了定心神,“宋家與韓家當年抱錯了孩子,以前的宋二小姐另有其人,我去年剛被找回來。”

“抱錯?另有其人?”

宋雁回現在想明白了,她曾聽母親王氏提起過韓濯纓四歲那年曾為長兄擋災,肯定就是那時結下的仇家。

算一算不正好是十一年嗎?還提到邊關。

“是的,抱錯了,得罪你的其實是那個假的,已經被趕出去了,你放了我好不好?”

“她在什麽地方?”

宋雁回連忙道:“城東清水巷第三戶,韓家,她現在姓韓,叫韓濯纓。你出去打聽打聽就知道的,她跟我沒關系,真的。京城裏好多人都知道。”

那人猶豫了一下,聲音低沉:“你說的是真的?可別以為我還會上你的當。”

“千真萬确,不敢欺騙大王。”宋雁回一心想将自己摘出去,“她自小學武,可不像我這樣手無縛雞之力。”

沉默了一會兒,那人突然笑了,從喉嚨裏發出奇怪的笑聲,讓人毛骨悚然。

那人慢悠悠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好了,為了自保毫不猶豫地出賣對你家有恩的人,還特意提醒我她會武,好讓我提前做好準備,可見你也不是什麽好人。”

宋雁回心中一凜,正驚訝間,卻見他揚起了匕首。

只見一道寒光閃過,她吓得連忙閉上眼睛。

再睜開眼時,床頭已經不見那個詭異的人了。

宋雁回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她坐直身體,大口大口喘息。不知是不是錯覺,腦袋似乎輕了許多。

随着她起身的動作,有東西自她頭上掉落下來。

她伸手撫摸了一下,卻摸到了滿手的頭發。

怔了一瞬後,宋雁回猛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啊”的尖叫出聲。

她的頭發,她精心養護的頭發,竟被那人從耳根起割去了一半!

二小姐睡覺不喜歡丫鬟在側,所以貼身丫鬟夜間都在隔壁耳房歇息。今晚不知怎麽回事,兩個守夜的丫鬟都睡得極沉。聽到二小姐大聲尖叫,她們才醒過來,手持燭臺前來聽候吩咐。

一看到二小姐現如今的模樣,兩個丫鬟都悚然一驚,困意全無:“二小姐,這,這是怎麽了……”

宋雁回此時反倒冷靜下來,沉聲道:“嚷嚷什麽?我又不是要絞了頭發做姑子。不小心剪斷了而已,非要吵得全家都知道?”

兩個丫鬟面面相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明明是二小姐先失聲尖叫,我們才過來查看的啊。

宋雁回心知,不能說出真相,如果說出有人半夜潛入宋家是為了報複宋二小姐,母親王氏多半會悄悄向韓濯纓示警。

這麽一來,她的頭發豈不是白被割了?委屈也白受了?

今晚那個神秘人,能在侯府來去自如,本事肯定不差,聽他話裏的意思,顯然要去報複韓濯纓。

她自己不能對那個西貝貨做什麽,現在難得有仇家找上門,她只會樂見其成,才不會從中幹涉。

宋雁回的頭發被割得太明顯,次日梳頭時怎麽遮掩都遮掩不住,看着異常滑稽。

這自然沒能逃過王氏的眼睛。

面對母親的詢問,宋雁回一口咬定只說是自己不小心剪的。

“不小心?”王氏并不相信,“雁回,什麽樣的不小心能剪成這樣……”

宋雁回無奈,只得另找了個說辭:“好吧,娘,是我動了出家的念頭,又及時打住,所以才……”

王氏聽聞這話,甚是心疼,立刻紅了眼眶,一邊安慰女兒,一邊命人去買假髻。

女兒想開了固然好,但是出家的念頭要不得啊。

失去頭發,宋雁回生氣而難過,但一想到韓濯纓即将面臨的一切,她的難受奇跡般地減輕了一些。

既然人是韓濯纓得罪的,那她遭受報複也正常。憑什麽讓別人代其受過?

她的這些頭發,都是因為那個西貝貨才被割掉。她等着看韓濯纓的下場。

頭發被割了能再長出來,如果腿被敲碎了,還能站起來嗎?

不過她得早些得到假髻,不然給太子看到她現下的模樣,那可就糟了。

然而謝澤近來并沒有去臨西侯府的想法。

事實上那日在懷恩寺的見面根本沒給他留下太深的印象。他态度好,僅僅是因為那是宋佑安的家人。

在宋佑安的所有妹妹中,他在意的只有把他當兄長的纓纓。

嚴格說起來,那也不算是宋佑安的妹妹。

端午佳節,宮中有家宴,六公主五月初五當天不必習武,所以提前告訴韓女傅,那日告假。

韓濯纓自然也樂得輕松。

五月初四傍晚,韓濯纓結束教學,走出皇宮時,外面還很熱。

馬大伯仍舊在老地方等着她。

今天太熱,馬大伯拿了一頂草帽當扇子,正在大力扇風。看見她過來,忙迎了上去。

“馬大伯,明天就不用進宮了,可以在家好好歇一歇。”韓濯纓沖他打招呼。

“那敢情好。”馬大伯笑着點一點頭,擡手指了指車廂,“馬車裏有酸梅湯,涼的,姑娘趕緊喝了,去去暑氣。”

“嗯。”韓濯纓笑笑進了車廂,“謝謝。”

馬大伯夫婦平時對她頗多照顧。随着天氣漸熱,他們不但将車簾換成了輕紗,還在車廂裏添了一個低矮的小方桌,桌上放着團扇、冷飲等降暑解渴之物。

這樣她在車廂裏,就不至于太悶熱。

這段時間以來,天天如此。

今天車廂裏放的是自家制的酸梅湯,濃郁潤澤,還有着淡淡的清甜氣息。

韓濯纓正好也口渴,就端起來喝了。

酸酸甜甜,冰涼可口,讓人暑氣頓消。

“駕!”馬大伯揚起馬鞭,馬車疾行。

韓濯纓則拿起團扇慢慢搖着。

也不知怎麽了,她竟覺得今日困得厲害,上下眼皮直打架,眼睛都幾乎要睜不開了,團扇也從手中掉落。

她平日裏也會在車廂內小憩,但像此刻這般困頓的,卻還是頭一次。

韓濯纓想擡手撫摸額頭,看是不是發熱了,卻發現自己手臂軟綿綿的,根本無法擡起來。

不止是手臂,除了腦袋尚能活動,她的四肢都毫無力氣。

心裏仿佛閃過一道青天霹靂,一個念頭倏地浮上她心頭。她狠狠咬了一下舌尖,疼痛讓她清醒了幾分。

馬車行駛,車簾晃動,外面陌生的建築告訴她,這不是回家的路。

“停車!停車!”韓濯纓發覺自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明明是用盡全力,卻像是喃喃低語。

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所有的事物好像都有了重影。

韓濯纓聽到自己心跳如擂鼓,咬着舌尖,竭力保持着一絲清明。她從沒想過,自小習武的她會在某一天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更遑論跳車了。

馬車停了下來,駕車之人回過頭,是馬大伯熟悉的面孔。

只是他臉上的笑容十分詭異:“宋二小姐,啊,不,韓小姐,好久不見啊。這一次,看你怎麽逃。”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麽麽噠麽麽噠

這算是掉馬正式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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