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臉紅

謝澤眼眸璀璨如星辰, 薄唇輕揚:“嗯,記性真好。”

他語氣輕快,仿佛帶着些許的戲谑。

韓濯纓覺得他這話像是調侃, 又像是另有深意。她強壓下心底的那些不自在,輕咳一聲,盡量神色如常:“你先在這兒歇着, 我回去把頭發梳一下。”

她說着還伸手指了指房間的方向。

“這樣也很好看啊。”謝澤微微一笑,有些躍躍欲試, “要不, 我幫你梳?”

她此時長發披散下來,越發顯得雪膚烏發,有種別樣的柔美。尤其是她白玉般的臉頰上籠罩着一層淡淡的紅暈, 眉梢眼角都有點羞澀妩媚的樣子, 更讓人心動。

謝澤之前從未見過她這般模樣。

韓濯纓果斷搖頭:“不要,我自己很快的。”

在不知情時,任由他幫忙擦拭頭發,已經很奇怪了, 怎麽還能讓他幫忙梳發?

何況她原本也不是想去绾發來着。

只作不曾看見他眸中流露出的失望之色, 韓濯纓快步回房,走到梳妝臺前, 掀開鏡绂,對鏡梳發。

因頭發尚未全幹, 還帶着一些潮意, 韓濯纓也不绾髻,幹脆仍讓頭發散着,只用兩根緞帶松松系了一下。

吸引她注意的,不是她稍顯古怪的發式, 而是她泛紅的臉頰。

銅鏡光滑平整,不算特別清晰,但依然可以看出來鏡中人面頰略微有點紅。

韓濯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嗯,果然有些熱。

也不知道他剛才看出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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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已經說了“很快的”,韓濯纓也不好在房中逗留太久。她整理情緒的同時,随手打開暗屜,取出一個冰涼的瓷盒,貼着面頰,試圖給自己的臉降溫。

青花瓷的盒子冰冰涼涼,确實有用。

可她眼角的餘光閃過,自鏡中看清了青花瓷盒後,手一抖,盒子差點掉落。

這不是他之前送給她的口脂盒子麽?

韓濯纓快速将口脂盒子重新塞回暗屜,她深吸了一口氣,以扇扇風,漸漸平靜了下來。

冷靜一點,你又沒想着嫁入東宮,沒想着成為後宮女子中的一員。

理好了思緒,确定鏡中的自己并無不妥後,韓濯纓才款步走出房間。

謝澤站在院中,雙手負後,留給她的是一個背影。

他身形修長,氣質矜貴。然而韓濯纓第一眼看見的是他無意間動了一下的手。

她不由地想起他在她掌心的那一記輕點,手心莫名地有點癢。

韓濯纓輕輕摩挲了一下手,故意放重了腳步。

那種麻癢的感覺減輕了許多。

聽到身後動靜,謝澤立刻轉身。他視線在她發間停留了一瞬,繼而眸中漾起清淺的笑意:“纓纓。”

“嗯。”韓濯纓應了一聲,沒話找話一樣,“你怎麽今天回來了啊?”

“今天七夕,牛郎織女尚且要鵲橋相會,我怎能不回來看看你?”

韓濯纓避開他的視線,小聲道:“這不一樣啊。”

謝澤故意問:“怎麽不一樣?”

韓濯纓不想往這個話題上引,就信口說道:“我們是乞巧,又不是拜牛郎織女。”

她走到石桌旁邊,那裏有翠珠擺好的瓜果和乞巧用具。

“乞巧?”謝澤跟着走了過去。

韓濯纓點一點頭:“是啊,對月穿針,祈求有一雙巧手。”

謝澤垂眸看了看腰間的荷包,緩緩說道:“你現在手也不笨,荷包做的挺好。”

想到之前做荷包失敗兩次,唯一成功的還被陳宜玲等人評價真醜,韓濯纓一時分不清他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斜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她自己并未留意到,她這一記眼刀,嗔意淺淺,眼波流轉。

謝澤看在眼裏,心中驀的一動。

然而卻有鄰居馬大娘的聲音響起:“韓姑娘在不在?”

“在的。”韓濯纓高聲應着,迎了上去。

雖然不知道馬大娘過來做什麽,但這個時刻,有人能讓他們避免獨處,她還是很歡迎的。

“我做了一些乞巧果子,送過來給你們嘗新鮮。”馬大娘有些得意,“新出鍋的,以前吃過沒有?”

韓濯纓好奇:“乞巧果子麽?我沒聽說過。”

馬大娘笑道:“是吧?這幾年京城才流行的,只怕還沒流行到邊關去。這乞巧果子,東市的食肆裏就有賣的,可我尋思着,我做的也不比賣的差。”

“那是,大娘一向手巧。”韓濯纓接過食盒,準備騰幹淨,好将食盒歸還。

這所謂的乞巧果子,是用面粉混着雞蛋白糖炸的,食材倒也常見,尋常人家都有。唯一特殊的是,油炸之前,将面團捏成各種形狀,皆與乞巧節有關。

馬大娘今日送來的,有喜鵲、有仙女。雖不說惟妙惟肖,但也稱得上似模似樣。

聽韓姑娘誇的真心實意,馬大娘也心裏歡喜。

一眼瞥見院中站着的人,馬大娘愣了一愣,有點不太确定地問:“雁鳴也回來了?”

瞧着身形挺像,可面容卻有些微的不同。想來是許久未曾見過的緣故。

聽說當時韓姑娘被綁架,還是他請人幫忙才救回來的。只是那時他們也在外面尋找,并未親眼見到當時盛況。聽一些稍遠的鄰居說,那會兒禁軍就在韓家門口,可威風了。

韓濯纓下意識看向太子殿下,見他似笑非笑,她也不知該怎麽回答,又不能公開他的真實身份,就含糊道:“啊……”

“韓姑娘,我們琳娘下個月就要出嫁了,你到時候可要去吃席啊。”馬大娘移開視線,也轉了話題。

她之前曾提議過讓女兒琳娘嫁給韓雁鳴,可惜被韓家兄妹拒絕。那時候她很不快,但後來接二連三的事情,讓她對韓家只剩下親近和感激。

——畢竟當初兒子小吉病重,是韓姑娘慷慨解囊,借給了他們五十兩,也一直寬限着,允許他們慢慢還。

提到琳娘,韓濯纓不由地想起當日舊事,她笑笑:“大娘放心,有空一定過去。”

将石桌上的新鮮果瓜裝進食盒,用空出來的盤子裝七巧果子。

韓濯纓把食盒遞給了馬大娘:“放了一點新鮮瓜果,大娘拿回去給小吉他們嘗嘗。”

鄰裏之間互通有無,是很正常的事情。馬大娘也不客氣,接過食盒,笑了一笑:“那我先回去啦。”

待她離去之後,韓濯纓才籲了一口氣,轉向謝澤,只當什麽都沒發生過:“你吃乞巧果子麽?應該是甜的。”

謝澤不答反問:“馬大娘他們不認識真正的韓雁鳴?”

“很奇怪嗎?我那個真正的兄長,總共也才來過三四次,我又不會特意告訴街坊鄰居,他才是我親哥。”韓濯纓有些不解,“你前幾次來,他們沒見過你嗎?”

“每次都是晚膳前後,除了小孩子,誰會在門口晃蕩?”謝澤略一沉吟,“你那個親兄長……”

“他沒打算認祖歸宗。”韓濯纓笑了一笑,“又公務繁忙,所以過來的次數就少一些。”

她心想,其實這樣也好。畢竟他們相處着也有點尴尬,只當是一門親戚,偶爾走動一下就行。若是真的跟齊家來往甚密,她還發愁呢。

謝澤輕嗤一聲:“公務繁忙……”

他不喜歡那位齊同知,若是以前,他多半會毫不客氣地說一句“公務再忙也能抽出時間來。”但知道那是她親哥,少不得稍微克制一二。

兩人正正經經說話,韓濯纓心裏的那些尴尬無措減輕了一些。她笑了一笑:“是啊,前兩天他還跟我說,他要出京公幹呢。”

謝澤垂眸,不置可否。

天色漸晚,涼風習習。韓濯纓忽然有些唏噓,不管是宋家,還是同胞兄長,似乎她永遠都是不被選擇的那一個。

不對,話不能這麽說。

親哥齊應弘不回歸本家,但還認她這個妹妹,而且當時是她說了尊重他的任何選擇。宋家也不是所有人都舍棄她,比如父親,永遠都拿她當女兒。宋家兄妹對她也算客氣。

倒也不必過于矯情,坦然接受就好。

只是不知道給父親的東西與信件,何時能到。

她親手寫的信件還在宋清兮手中。

宋清兮今日乘馬車離京,行的極快。到傍晚時分,已行了二百來裏路。

行走在官道上,一眼望去,并無人煙,更遑論落腳的地方了。

車夫出聲詢問:“大小姐,是就地休息呢,還是往前看看,有沒有客棧?”

車廂裏傳出宋清兮略顯清冷的聲音:“去前面看看,還是住客棧吧!”

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在荒郊野嶺住宿。

“好嘞。”車夫答應一聲,揚起馬鞭。

然而他這一鞭子,并未落下。

不知從哪裏飛出一支羽箭,正中車夫的胸前。

這個四十來歲的漢子“啊”的一聲驚呼,翻身從車上墜落。

護衛在馬車周圍的随從紛紛大驚:“什麽人?保護小姐!”

伴随着那支羽箭,十來個黑衣蒙面人從官道兩側的田地裏躍了出來,手持利刃、見人就砍。

宋清兮前去邊關,路途遙遠,宋佑安不放心,親自挑選了一些會武的人護送。

有人來犯,随從們分作兩部分。一部分與黑衣蒙面歹徒纏鬥,另一部分則護在馬車周圍。

宋清兮聽到動靜,掀開車簾往外看。

只見這群歹徒訓練有素,下手極狠。地上很快倒了一片。除了幾個黑衣人,大多是宋家随從。

宋清兮大驚,卻聽黑衣蒙面人問:“宋女官麽?我家主人有請。”

她一顆心怦怦直跳,這不是普通的劫匪,這是沖着她來的!

背後那人是誰,答案呼之欲出。

“小姐快走!”

不過才一盞茶的功夫,宋家的二十來個随從,竟無一存活。

馬車沒有馭者,失去控制。宋清兮竭力維持鎮定,拔下簪子,狠狠刺了一下馬臀。

駿馬吃痛,橫沖直撞。

宋清兮一手拽着缰繩,另一只手,卻在身側摸索,試圖尋找能用得上的東西。可她身邊除了金銀財帛,只有一些藥物,并無可用之物。

到了這個時候,她最懊惱的就是,父親雖然是武将,可她自己卻不會武功。

眼看着黑衣人包抄過來,宋清兮心頭籠上了絕望。真的要落到他手裏了麽?

忽然,有羽箭破空的聲音。

一個已經靠近馬車的黑衣人被一支羽箭當胸穿過,倒在地上。

宋清兮喜出望外,卻見遠處一隊青雲衛騎馬奔來。

雖然平日裏與青雲衛接觸不多,但這畢竟是朝廷的人。宋清兮立刻出聲呼救:“救命啊,殺人了。”

這一隊青雲衛,為首的是指揮同知齊應弘。齊應弘出京辦事,遠遠地看到一群黑衣人行兇。

齊應弘嗖嗖數支羽箭射出,幾個黑衣人受傷或輕或重,暫時解了馬車之危。

他帶人騎馬近前,只見馬車裏的女子形容狼狽,一手握着缰繩,另一只手握着發簪,而她身側則是一個極其眼熟的匣子。

跟他懷裏的幾乎一模一樣。

齊應弘略一思忖,就想到了這個女子的身份:“宋小姐?”

不過現在顯然并不是敘話厮見的時候,齊應弘吩咐一聲,身邊幾個弟兄直接拔刀沖了上去,與黑衣人纏鬥在一起。

剛一交手,齊應弘就察覺到不對了,這些人并不是普通劫匪,更像是訓練出來的死士。

一番惡鬥,雙方均有死傷。

見事情不能成,又逃不走。黑衣人竟咬破藏在牙縫中的毒藥,自行了斷。

青雲衛們或裹傷,或清理現場。

齊應弘懊惱之極:“怎麽沒留活口?得好好查查是什麽人!”

“我知道是誰。”宋清兮緩緩走下馬車,她面容蒼白,神色倒還鎮定。

“是誰?”齊應弘沉聲問。

宋清兮走近他,美麗的臉上毫無表情,她壓低聲音,一字一字道:“是你的表弟,四皇子殿下啊。”

她在宮中做女官之際,曾見過這位齊同知,也知道這是齊貴妃的娘家侄子,是那個人的表哥。

或許不該對他說這些,可是今日之事讓她絕望之餘又有些瘋狂。

她原以為能避開的,可是跟随着她出京的人都死了。

二十多條鮮活的生活就死在她面前。

是她害了他們。

齊應弘雙目圓睜,立刻拔刀出鞘,語氣森冷:“宋小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宋清兮笑得古怪:“你若不信,可以查啊,你們青雲衛不是很會查案麽?”

她笑着笑着,卻有眼淚流了下來。

齊應弘怔了一瞬,神色不自覺緩和了一些:“你随從已死,不宜趕路。我們正要回京,可以帶你一程。至于幕後黑手,回去以後慢慢查。放心,肯定能查個水落石出。”

四皇子身邊肯定有能人,但他畢竟才十四歲。

宋清兮搖頭,後退兩步:“我不回去。”

“為什麽?”

“我離開京城都躲不開,我回京不是自投羅網麽?他不肯放過我的。”宋清兮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直直地看着齊應弘,用氣聲道,“齊大人,要不你娶我吧?”

齊應弘一臉的不可置信,疑心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這個宋姑娘莫不是被吓瘋了吧?

宋清兮理了理思緒:“他曾說,我嫁誰他殺誰。你是他表哥,他總不至于動你吧?你看,我連想躲到邊關都不行。”

齊應弘思緒急轉,如果這位宋小姐沒撒謊。那也就是說,四皇子對她有某種心思,非要得到她不可?

他與四皇子接觸不算多,但也知道那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

他恍惚聽說過,宋家大小姐未婚夫墜馬斷腿後退婚的事情。匆匆出宮、訂婚、被退婚、離京、遭遇埋伏……

難道真是四皇子的手筆?

他可不認為一向與他不睦的宋家會想與他結親。

可如果真是四皇子,那就不能往深處查了。不管怎樣,齊家都是四皇子的外家。

宋清兮笑得苦澀:“或者你告訴我,他不敢動誰,我看能不能嫁給他。”

那個人越逼她,她越不想遂了他的願。

齊應弘略一沉吟:“宋小姐,其實你不止嫁人這一條路。”

宋清兮擡眸看着他:“怎麽?難道你要将他繩之以法?”

別說她沒有證據,就算真的有,皇帝也未必會因為她為難自己兒子,說不定還會一番慈父心腸,遂了兒子的心願。

“你不是想去邊關嗎?我可以派人将你送到令尊身邊。至于京城這邊……”齊應弘壓低了聲音,“你聽說過假死嗎?”

宋清兮雙眸一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除了我身邊的兄弟,現場無其他活口。假稱你已死亡,再弄一具屍體,瞞天過海,并非難事。等你到了令尊那裏,那人鞭長莫及,難動你分毫。我可以幫你。”

宋清兮一顆心狂跳不止。若真能如此,再過數年,那個人離京就藩,終生被困于封地,未必能将她怎樣。

她倒是忘了假死這一步。

抿了抿唇,宋清兮輕聲問:“我為什麽要信你?”

“你可以不信。”齊應弘沉聲道,“不過,你應該沒有更好的選擇。”

宋清兮清楚,他是四皇子的表哥,就算真殺了她,或是将她送給四皇子,她也沒有一丁點阻止的辦法。

她确實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沉默了一瞬後,宋清兮輕聲問:“那,你為什麽要幫我?”

回答她的是長久的沉默,就在她以為對方不會再回答她時,卻聽他緩緩說道:“因為,她叫你姐姐。”

他看見了那個近乎一模一樣的匣子。

盡管不清楚她在纓纓心中的真正分量,但她如果出事,纓纓可能會難過吧?

而且若她說的都是真的,那四皇子的确過分,她也的确可憐。他自認不算好人,但也不想助纣為虐。

韓濯纓此刻并不知道數百裏外發生的事情。

翠珠做好晚飯,幾人簡單用過晚膳以後,韓濯纓就開始對月乞巧了。

今晚月色極好,溶溶月光照在身上,仿佛給人披上了一層銀紗。

翠珠生怕兩人乞不來巧,特意挑選了針孔極大的針和最細的線,為的就是一舉成功。

韓濯纓自小習武,耳聰目明,準頭甚佳。

她先用手指将細線撚了又撚,然後微微眯着眼睛,一穿即過。

“好诶!”翠珠直接鼓掌,“太棒了!”

謝澤只在一旁含笑看着。

韓濯纓笑一笑,謙虛兩句:“還好還好。”

其實她知道自己在針線方面幾斤幾兩,也就是為了一個好彩頭罷了。

翠珠拿着針線,緊張不已,手都有些抖。

“沒事沒事,直接穿就行。”韓濯纓小聲安慰。

翠珠急得滿頭汗,不過好在是成功了。她喜不自勝:“我去放到後院供起來。”

“好啊。”

翠珠拿着穿好的針線前往後院。

此地便又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韓濯纓登時又緊張起來。

謝澤伸手去拿針線筐裏的針線:“我也來試試。”

“你又不是姑娘,你乞什麽巧啊?”韓濯纓伸出手想要去拿過來。

可他偏偏不給她,反而還躲避了一下。

韓濯纓的手不知怎麽就碰到了他的手背。仿佛碰觸到火苗一樣,她飛速收回了手。

然而謝澤卻“啊呦”一聲,蹙起了眉。

他右手緊握成拳,握得緊緊的,臉上卻顯露出痛苦之色。

“怎麽了?”韓濯纓心裏一緊,“是不是被針紮到了?”

謝澤眼眸垂下,靜靜看着她,輕輕“嗯”了一聲。

“嚴重嗎?流血了嗎?是不是很疼?”韓濯纓急道,“給我看看。”

她記得他當初胸前受傷,傷勢極重,都沒哼一聲的。不會是他的手掌被針給紮穿了吧?

韓濯纓擔憂而又懊惱,情急之下,也就不顧及別的了,直接抓着他的手,就要細細查看。

謝澤輕笑一聲,不躲不閃,大大方方,任由她打量。

月光下,韓濯纓清楚地看到,他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掌心幹幹淨淨,沒有針線,更沒有血痕。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認真查看手指,的确沒有受傷。

韓濯纓此刻哪裏還不明白是被他給戲耍了?

她慶幸之餘,怒火蹭蹭直漲,一把甩開了他的手:“謝澤!”

須臾之間,她的手就被他反手握住,且竟成了十指相扣的模樣。

謝澤微微一笑,聲音極低:“纓纓,這好像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

兩人離得極近,呼吸幾可相聞。

空氣似乎一下子變得稀薄起來,多了一些難以言說的暧昧與缱绻。

韓濯纓騰的紅了臉。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麽麽噠麽麽噠

齊哥和大姐,正文也就這點交集了。

大姐要去邊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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