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賜死

魏莞絮經此一事,恢複了自由之身,弘歷在此事上十分獨斷專行,絲毫不顧皇後等人不滿的控訴,直接了當的将魏菀絮放出延禧宮,并下令後宮上下在不得提起此事。還大力嚴懲了延禧宮私自跑路的奴才,又重新将延禧宮懲治了一番。如此雷厲風行讓皇後即便不滿也沒勇氣說什麽,畢竟弘歷的态度已經這般明顯……

只是在請安的時候衆嫔妃看着魏菀絮在冷宮呆久了,反而更加清麗窈窕的樣子都忍不住刻薄譏諷。

“喲,這不是令嫔麽?”

“呵,在冷宮的滋味如何啊,這般惡毒的女子也不知皇上怎的就放了出來。”

“嘉妃姐姐,你就少說兩句吧,人家能好意思站到這兒來就不錯了,若是我啊,定是無顏面見各位姐姐了。”

“就是,害死了龍嗣,皇上竟就這般原諒了!”

“就是可憐了張貴人,張貴人你說兩句啊!”

衆人見到無論如何嘲諷魏菀絮依舊波瀾不驚的品茶,仿佛這些話不是在說她似的,她們只好調轉矛頭沖着張貴人。張貴人本就愧對魏菀絮,此刻更是低着頭不敢看她。

“呵。”沒想到此時魏莞絮倒開口了,她嘲諷的輕笑出聲,一雙俏麗的鳳眼冷冷的看着張貴人:“張貴人說不出來的,有些人害慘了別人淡定自若談笑風生,有些人卻被害只能啞口無言,一副不配為人的樣子。各位姐姐,你們說這好不好笑呀?”

她說完不待衆位妃嫔回應,便自顧自的吃吃笑了起來。衆妃嫔面面相觑,都不知她是怎麽了,尤其是她這不清不楚也不知道哪一方是指自己和張貴人的話聽的大家都糊塗了,更不知道說些什麽。只有張貴人屈辱的攥緊了手指,神色惴惴不安。

“行了。”皇後不耐煩,冷冷的瞥了魏莞絮一眼,話卻是對着所有人說的:“都退下吧,本宮累了。”

“嫔妾告退。”魏莞絮第一個站起來,恭恭敬敬的向皇後請安,揚長而去。

看着她纖細的背影,所有人皆是氣不打一處來,除了神色郁郁的張貴人,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蹙起細眉,淚水不自覺地充盈上來。

直到陪着純妃在禦花園遛彎時,張貴人腦中依然是剛剛魏莞絮決絕的背影,忍不住怔怔出神。純妃看到一朵菊花開的正盛,不禁說道:“妹妹,你瞧這花。”

她等了半天看張貴人沒有動靜,疑惑的轉頭只見張貴人像是九魄中去了七魂似的不知道在想什麽,純妃忍不住皺眉,拍了她一下不悅地道:“想什麽呢?”

張貴人回神,連連搖頭:“沒、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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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想她要不要同魏莞絮說出實情,這半年的心理上的折磨幾乎将張貴人擊垮,她實在是有些受不住了。但這當然不能告訴純妃,可張貴人失魂落魄還有點心虛的樣子看在眼裏,純妃忍不住懷疑的眯起眼睛。

“妹妹。”純妃的聲音輕柔而包含威脅:“日子過的好好的,你可千萬別往死路走。”

張貴人忍不住一顫,卑微的低頭:“是。”

她知道純妃在懷疑她,只能……盡快了。

只是現在魏莞絮根本不理會她,張貴人又能感覺到純妃派人在盯着她,平日根本不敢出自己的院落,根本不知道何時才有機會和魏菀絮私底下說話。直到她去和皇後請安時方便,無意中聽到皇後和純妃的宮女再說悄悄話,而內容正是皇後從之前就打算尋個借口将她處死的內容。

張貴人臉上一白,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與其被動地讓皇後宰割,不如先下手為強。皇後有機會處死她的唯一借口便是她未曾懷孕過的證據,但這個她可以先行透露給魏莞絮。只有這樣,或許才能保全她的爹爹,她的家人……

張貴人到了神武門,還好正值張煜當差。

張煜看到姐姐,欣喜的跑了過來:“姐姐,你怎的過來了?”

張貴人看到弟弟壓抑住眼眶的酸澀,笑的極美:“姐姐來看看你。”

或許現在不看,以後便再也看不到了,張煜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姐姐,你今日怎麽了?”

姐姐雖然在笑着,但他怎麽總感覺她有些郁郁寡歡的樣子呢?

張貴人搖搖頭:“無事。”

她做錯了一件事,就是背叛了對自己最好的人,現如今她已經沒有資格和任何人傾吐自己的事情。或許,不,若是她能讓魏菀絮洗清冤屈,重獲盛寵,也能将功抵過一點點。

張貴人思襯讓手下的宮女找來了那個總是試圖給自己診脈,看起來有點鬼祟後來她才知道是魏莞絮摯友的莊院判,莊院判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清秀的臉上全是戒備和厭惡,顯然是還在深惡痛絕她背叛魏莞絮這件事。

張貴人苦笑,伸出了右手:“莊院判,我有一事,想要告知于你。”

莊信林狐疑,坐了下來。

一炷香過後他‘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看着張貴人豁出去的神情滿是不可置信,聲音都有些顫抖了:“你說的是真是假!”

“絕無半字假話。”

莊信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幾乎是以沖刺的速度跑出了這裏,張貴人靜靜的看着他的背影,清秀的臉上浮現了一絲解脫的微笑。半晌後她坐起來,走到銅鏡前看着盒子裏的首飾,有些苦惱的樣子。侍女走上來為她梳頭:“貴人,您要帶哪套?讓奴才來吧。”

“嗯……”張貴人指了指當時魏菀絮送給她的那套月白金青的首飾,微笑道:“就這套吧。”

她要打扮的好看一點,為自己送行,她的時辰不多了,或許一炷香,或許兩炷香……總之總會來的。張貴人換上了一件月白色的夾襖,梳妝齊整的坐在凳子上等着。

她并沒有等太久,兩炷香過後,冷着臉的李玉親自來了:“皇上請張貴人走一趟。”

張貴人微笑着站起來,看着冷臉的李玉謙遜的道:“勞煩李公公了。”

……

到了養心殿,張貴人才發現預想的結果總會更壞的這個道理,原來養心殿并不只是皇上莊信林魏菀絮三個人,而是……所有的嫔妃都在。看着皇後毒蛇一般的眼神,饒是張貴人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還是忍不住蒼白了臉色,心若擂鼓。

“跪下。”弘歷怒斥,吓的屋裏所有的人都顫了一下,他狠狠的罵着張貴人:“你這賤婦!你自己說你做了什麽!”

張貴人撲通一下跪了下去,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了下來,聲音發顫:“嫔妾,嫔妾有罪……”

“這麽說來。”弘歷的臉上忍不住閃過一絲悲痛,狠狠的砸向旁邊的桌子:“看來莊信林說的都是實話!”

“是的。”張貴人擡頭,直直的看着弘歷:“是嫔妾欺瞞了皇上,嫔妾嫉妒魏莞絮一人霸占盛寵,更深知獨守孤宮的寂寞,一念之差鑄成大錯。嫔妾為了陷害魏莞絮故意造成假懷孕的事情,這件事與其他人無關,都是嫔妾的錯……”

“住口!”她話未說完,弘歷就無法忍受的顫抖着雙手将茶杯扔在張貴人身上:“你一人所為?太醫難道沒給你診治過麽?!宣太醫!當時給她診脈的太醫。”

茶水立刻澆了張貴人濕淋淋的一身,她并未有絲毫躲閃,反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李玉慌忙的派人去請太醫,魏莞絮站在弘歷旁邊,看着張貴人拒絕的神态,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疑惑。張貴人難道和皇後決裂了,可說到請太醫……魏莞絮仔細看了看皇後和純妃,并未從她們臉上看到一絲驚慌。

“回、回皇上。”李玉屁滾尿流的跑了回來,跪下有些顫抖的說着:“徐太醫他……重病逝世了。”

“……什麽?”弘歷以為自己聽錯了,幾月前還歡天喜地領賞的太醫竟然離世了?!

“回皇上,是的。”李玉硬着頭皮回道:“徐太醫身附舊疾,兵敗如山倒,已經……已經去了幾天了。”

偌大的養心殿頓時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氛圍。

“皇上。”最終還是跪在地上的張貴人打破了沉寂:“不要再費時了,徐太醫是嫔妾收買的,皇上有什麽火氣,請盡情懲罰嫔妾吧。”

“你!”弘歷閉了閉眼,攥緊拳頭逼自己冷靜,忽然感受到一雙柔軟的小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弘歷睜眼,只見魏菀絮目光柔和的看着自己。弘歷心中一定。冷聲問向皇後:“皇後,你怎麽看?”

那日口口聲聲為張貴人讨說法的皇後和純妃,此刻安靜的如同鹌鹑一般,皇後身子一顫,勉強笑道:“茲事體大,還望皇上裁決。”

弘歷冷笑一聲,反手握住魏莞絮的手,下了命令:“張貴人,性情善妒,無惡不作,即刻起打入天牢,賜死,三日後執行。”

整個養心殿的人聽到都忍不住心下發涼,大多數人都是不解張貴人到底為什麽自己跑來送死,只有她自己還在笑着,恭敬的磕頭:“嫔妾多謝皇上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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