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4)
得是個年輕男人住在這兒,聽見屋子裏的女聲,奇怪的一頓,隔了幾秒說:“房東。”
這邊的住宿樓都老舊了,不裝消音板,隔音差的好似八十歲癟嘴老太老公公的牙齒,漏風。
裏面的鐘霜聽見聲音,才放心的開了門,“咔叽咔叽”的一點點露出縫隙。
“你好。”一個小小的腦袋探了出來,臉很白淨。
兩頰的嬰兒肥讓房東女兒一時琢磨不清她的年紀,她的眼中似一潭沉靜的水。
既不是死氣沉沉,也并非了無希望,水中映着光,暗黃色的明亮。
她一頓,深吸了一口氣:“你是何先生的朋友嗎?”
“我是。你找他嗎……他在裏面,”鐘霜轉頭叫了兩聲,人站出來的時候不慎露出了裏面的何辛辛腦袋。
何辛辛感到悶熱,小手按在身子兩側扒下來,不住不住的扇熱。
何光新怕他着涼了,兩手掏着不安分的何辛辛,一手一只腳,垂吊起來吓唬了吓唬。
女人轉了轉頭,就想走。
“他快出來了,”鐘霜叫住她,說:“你。”
“我也沒什麽事。”女人搔了搔耳朵根子,張開嘴:“是這樣啊,我媽是這間屋子的房東,錢一直在交可人不見感覺奇怪,我就過來問了問。”
女人問完就走了,地上一攤一攤報紙卷成了團,她盡量繞開了報紙走。
沒人住的幾天,訂的報紙都堆在了一起。
鐘霜沒想到何光新這麽一個人還訂老舊的報紙,踩着自己的鞋子換了出門把報紙團起來扔進樓角的垃圾桶。
房子裏的水電費沒繳沒得用,何光新帶鐘霜出去吃,小吃、燒烤、香草冰淇淋、烤鱿魚、肉串。阿辛牙沒長完成,吃不了太硬。
小吃街上走過很多斯斯文文衣裝整齊的城裏人們,鐘霜跟何光新,像兩個學生崽抱着偷生的小孩,何辛辛一哭,大家夥兒就似笑非笑又懂不懂的投來目光。
回去的路上,何光新塞給鐘霜三張紅元大鈔,說:“你拿着。”
鈔票捏在手心裏起了汗,她的手好小好小,何光新一只手能包過來。
阿辛已經睡熟了,也不會說話,回去了沒有人知道何光新帶鐘霜山下去逛了一圈。何光新車裏有藥片板充數,回了老何家幹脆說半途車甩錨,叔婆将信将疑,叔公一言不發。
三個人坐在客廳裏,花姐帶着阿辛去洗身子的時候,大門忽然被人敲響了。
本是匍匐門邊的大黃一嗅到陌生的味道就“汪汪汪”的叫了個不停。
“我出去看。”何禪祖先起了身,到外邊一瞧卻是空蕩蕩兩片街。
左邊白燈懸懸凄清像是哭哭啼啼,光線搖晃,何禪祖往右邊瞧,也是一樣,通街鬼一樣的靜。
他蹲下來,有一張紙掉在了何光新的車邊。
何禪祖撿起來瞧了眼,發現不是其他的,剛好是一張小吃的收據單,烤金針菇、牛肉丸,一行一行對印着價格标标準準排列。
他握着的力道加重了一點,低着頭,過了一會兒擡起來将它塞進了自己一只兜裏。
回去時一句話沒說,只見了何光新靠在鐘霜身邊教她。
“你可以拆成兩條順,”何光新捏了兩張牌出來,“這兩張打掉就行了。
桂花在對面笑:“教完了沒有,教完了沒有?”拿了顆蘋果咬着吃,說:“再不來我可走了。”
何光新略側了頭瞧嬸嬸,揚眉,笑着看意有所指的搖了搖頭,“難道嬸嬸不是贏一盤就溜的俊傑,幾點開始這沒關系吧?”
桂花站起來,扔了餐巾紙:“我哪像你們這麽空閑,照顧你爸已經夠我吃一盅了,啊,對阿霜。”
“嗯?”鐘霜轉頭,看向了桂花,不經意發現門口站着不知道站了多久的何禪祖。
“你跟我上來一趟。”桂花順着鐘霜轉頭,也見了何禪祖,随口:“什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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