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幹屍團夥

肚子忽然變得很疼,額頭直冒冷汗,我咬着牙一聲不吭,看着笑得旁若無人的張宗仆,決不會在這樣的他面前示弱。

“那麽,你心中的張宗仆究竟如何呢?”他笑了一會,輕輕嘆氣着問,語中是說不出的悲涼。

我閉上了眼睛,一股沉悶的感覺壓抑得我喘不過氣來。我開始劇烈地咳嗽,腹中一陣絞痛。

他聽到我的咳嗽,好像愣了一下,猛然放開了我手腕,然後看向自己的手。

我捕捉到他眼神中閃過一瞬間的茫然,這種茫然的感覺,讓我的呼吸一滞,随之而來的是更加劇烈的咳嗽。

他一下子抱起我,下車鑽進了後座。

我躺在他的懷中,捂住小腹,額頭冷汗直冒。我并不經常姨媽疼,這一次不知是被昨天的冷水激的,還是被張宗仆氣的,疼得我直惡心想吐。

張宗仆連叫了好幾聲“阿珠”,我心裏大怒,咬牙推他:“你給我滾!”

他的手在我額頭上試了試,随即放到我的小腹上,我覺得一股暖流從他大手緩緩流入了腹部,小腹疼痛的感覺頓時緩解了許多。

我才不領他的情,使勁掰他的大手,一邊還憤憤地罵道:“你神經病啊?不把剛剛的事情解釋清楚我跟你沒完……臭手!給我拿開!”

可那貼在我小腹上的手卻紋絲不動,暖流綿綿不絕從中傳來。掰不動我就去揪,捏起手背的皮肉使勁揪,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我較上了勁,锲而不舍地拿指甲去掐。

簡直是十八般武藝使盡,他的大手依舊覆在我小腹上,穩如磐石。

我實在沒了力氣,腹中也漸漸不疼了,瞪着他冷冷地道:“你放不放手?”

“還疼不疼?”

我看到他的緊張,故意視而不見,冷然說:“跟你有什麽關系?你的目的達成了,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開心了吧?”

他愣了一下,我趁機掰開他的手,冷冷地說:“滾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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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反應。

我是真的生氣了,這是什麽人啊!前一秒還好端端的,後一秒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每次我被迷得暈暈乎乎的時候,就給我來一記絕情掌把我從夢幻打到現實。

一次兩次的還上瘾了!我慣得你臭毛病!

“你下不下去?”我從他口袋裏拿出手機,“不下去是吧?好,我打110告你強。奸。”說着我就去按號。

他還是沒什麽反應,只是眉毛微微皺了皺。

我摔了手機,拉開車門,連推帶攮地把他給攆了下去。随即鑽到駕駛座就踩油門,不管不顧地往前開。

實在氣急,一下沒想這麽多,開了大約有五分鐘就有點後悔,開始思考一個問題:我往前去哪呢?

我放緩了速度,難不成還轉回去找他嗎?這也實在太沒面子了,而且我怎麽能這麽輕易就原諒他!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詭異了,我簡直反應不過來,張宗仆這是什麽鬼德行啊!

他剛剛好像又叫了我“阿珠”,每次他叫我“阿珠”的時候都無比溫柔,前後判若兩人,難道……他有多重人格嗎?

我氣得直摔方向盤,就聽後面傳來一聲鳴笛聲。

心裏一驚,直叫糟糕,怎麽把那幾個跟屁蟲給忘了?張宗仆被我丢在路上,那幾個黑心的不知有沒有對付他。

黑色皮卡已經開到了我邊上,與我的車并排緩行,明顯是想堵住我轉向的路。

副駕上的是個頭發花白的中老年人,在那敲了敲窗戶又擺了擺手示意我落窗。我一看他滿臉痞笑的嚣張神情,心中大怒,一邊落下玻璃窗,一邊腦子飛轉,暗想對策。

那人開口,嗓音沙啞,“沈小姐,可以先停個車嗎?”雖然兩車之間還離着一尺的距離,但我立即聞到一股旱煙的味道。

我不動聲色地問道:“有什麽事嗎?”

他嘿嘿笑了一聲,“也沒什麽,不過你不停車的話,張爺會很辛苦的。”

我皺了皺眉,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張宗仆已經被他們給綁了?我連忙轉過頭去看,想看看張宗仆在不在他們車裏,但是那車中并沒有開燈,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

“張宗仆呢?”我壓低了聲音問,心中暗驚,心說不是吧,這家夥平時看起來挺能打的,怎麽吭都沒吭一聲就跪了?!

那人指了指我的車後面,一臉賠笑的表情:“張爺在您後面呢!”

我吃了一驚,下意識看了一眼後視鏡,就見張宗仆那家夥正在我車後五六米的距離緩步走着呢!

我愣了三秒,沒反應過來。難道他一直跟在我的後面?不對啊,剛剛我開得那麽快,他怎麽跟得上呢?

正百思不得其解,張宗仆已經走到我車窗邊上,站在外面看了我一眼。我哼了一聲,本來還想繼續生氣,不過他這樣子實在可憐,心一軟,就按了車門的保險,心說你要上來就上來吧,反正我是不會和你說話的。

哪知他與我對視了一眼,然後就走過去跟那黑色皮卡的司機說了句話,接着副駕上的更我說話中年人換上了駕駛位。

原來的那位精瘦的司機就下了車,屁颠屁颠跑過來十分殷勤地對我說:“沈小姐,您不舒服的話我來幫您開車。”

我看了張宗仆一眼,他沒什麽反應。哼!就算你找人給我開車,我也不原諒你!不過我現在實在有些不舒服,腦袋直發暈,也就沒拒絕,板着臉下車走到了後座上,看都沒看張宗仆一眼。

砰地一聲關了車門,心裏憤憤然,心說待會要是不給我解釋清楚,休想坐我的車!

你求我也不行,軟磨硬泡也不行!

我把話都想好了,就等張宗仆過來開罵,哪知……這個人并沒有走過來!而是徑直坐上了黑色皮卡後座。

皮卡車中的燈亮了起來,我斜眼瞧過去,就看見張宗仆端端正正坐在位上,更可惡的是,在他的邊上還坐着個紮着雙馬尾的十六七歲的藏族小姑娘!

我還沒反應過來,皮卡車內的燈就又滅了。黑皮卡走在了前頭,我車上的司機也立即開車跟上去。

我的心一下子亂了,攥緊了拳頭不知如何是好。

沉默了幾分鐘,司機幹笑了兩聲,開始沒話找話:“沈小姐,要說張爺對你真是好的沒話說。”

我翻了個白眼,知道這位是不太會說話的主,哪壺不開提哪壺,就冷笑了一聲,沒接茬。

他見我沒理他,有點坐立不安,從後視鏡中偷偷瞧我臉色。

我看他态度恭敬的有點不合常理,心裏也是納悶,就裝作漫不經心地說:“聽說你們是這道上數一數二的人物,他哪當得起你們叫一聲‘張爺’?”

我這話其實取巧,沒有直接問他張宗仆在道上的地位,不過我想這司機一定會據理反駁。

果然他聽了我的話,當下就“啧”了一聲,搖頭說:“什麽數一數二的人物?給張爺提鞋都不配!”他頓了頓,又小心翼翼地瞄了我一眼,一臉陪笑:“張爺這樣的高人,也只有就沈小姐這樣的人物才般配。”

我聽他說得沒邊際,不過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心裏也的确不反感。就笑了笑,裝作被拍馬屁很享受的樣子,“大哥貴姓啊?”

“哎喲,可當不起一聲大哥,被我老大聽到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小姐叫我麻繩就好,幹我們這一行的,哪還有什麽真名實姓?”

我“喔”了一聲,看他的體型精瘦精瘦的,的确跟麻繩挺像。“你老大?就是剛剛那個中老年大叔?”

“不錯,他叫老井,在幹屍買賣這一行小有名氣。”

我心裏暗驚,幹屍買賣?以前我倒是聽過一些屍體買賣,是一種為獲得人體器官組織或者骨骼,而利用新鮮屍體進行的商業活動。陝北也有一些販賣女屍配陰婚的,據說一具女屍都能賣三十萬。

不管是獲取器官還是配陰婚,交易的都應該是新鮮屍體。可這麻繩說的幹屍買賣,是什麽意思?

我原本猜測他們是文物走私販子,或者幹脆是盜墓賊,萬萬沒想到這群人是捯饬幹屍的。他們說張宗仆是道上數一數二的人物,難不成他是一位倒賣幹屍的大枭?

我不由咋舌,心說有人嫁給了煤老板,有人談了鑽石王老五男朋友,我倒好,我找了個賣幹屍的……實在不能想象日後爸爸聽到張宗仆的職業時,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想到這我又嘆了一口氣,我和那家夥不清不楚的,剛還說随時都有可能殺了我,現在又坐在一個小姑娘身邊。

哪有這樣的男朋友?再說他也從來沒有親口承認過,搞的我跟嫁不出去上杆子似的!

麻繩看我不說話,好像有點緊張。我勉強笑了一下說:“麻繩,剛剛那車裏不還有個小姑娘,她是誰啊?”

“哦,她叫燚燚。是我老大的幹閨女。”

“燚燚?”

“就是四個火堆起來的那個燚。”

我若有所思,剛剛只瞧了個側臉,我就知道那小姑娘五官端正,是個很好看的丫頭,不是谷梁燕那樣的極盡妩媚,而另有一種明眸皓齒的英氣。

麻繩又嘆了一口氣說:“小姑娘命不好哦——”

我忙問怎麽回事。

麻繩就說:“這小姑娘是我老大在昆侖腳下撿的,火羊命女,是個極陽之體。命硬,克六親。估計她親生父母就是因為這才把她給丢了。”

我心中默念了一句“火羊命女,極陽之體”。

民間迷信說法,屬羊的女人命硬。

天幹地支,單為陰,雙為陽,出生年月日時都為雙,就是極陽之體。

我對風水相術了解很少,但也知道如果一個小孩命中火盛,就該取個帶水的名字。缺什麽就該補什麽,比如一人叫“森森”,那他八成命中缺木。

可是那女孩明明是火羊命女、極陽之體,給她起那麽個名字,不就是催命嗎?

極陽之體、極陽之體……我默念了幾句,忽然覺得這四個字好像不久前聽過。

極陰之血!

谷梁燕在客棧中說我是極陰之血,容易招惹是非……張宗仆又說我是極陰之體。

算起來我出生時日中雙數居多,怎麽都不會是極陰之體。為什麽會這麽說呢?

我想着這個問題,沒注意麻繩已經停了車,直到他喊了我一聲我才反應過來。

“到了嗎?”我看了看外面,一座敦厚的山岩趴在不遠處,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白公山了。

今夜有星有月,放眼望去,山旁邊的一片湖面倒映了璀璨星光,真是滿湖星星辰,浩渺無垠。

此番景致能得一見,也是不虛此行。

白公山旁邊有兩湖,據說是同時生成,卻一鹹一淡,被稱為情人湖。這應該就是情人湖之一的托素湖了。

黑色皮卡就停在前面,小姑娘和張宗仆下了車,兩人正說着什麽話。

我豎起耳朵仔細聽,外面的風呼啦啦的卻也聽不清,索性一推門也下了車。小姑娘朝我咧嘴甜甜一笑,兩個人就不說話了。

我走過去裝成想看風景的樣子,對小姑娘笑道:“這裏可真美!”

小姑娘腼腆地笑了笑,好像不知道該怎麽接我的話,這讓我對她一下子改觀不少。

英氣十足卻不咄咄逼人,熱情卻又不失單純腼腆,這樣的小姑娘,無論如何都讓人讨厭不起來。

我甚至都有點喜歡她了,但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她好像有些怕我。

張宗仆在邊上說:“美則美矣,危機四伏。”

我斜了他一眼,故意諷刺說:“你這麽厲害的人物,什麽危機能放在眼裏?”

他垂眸看向我:“你若一人在此,當如何?”

我哼了一聲,心說你還想抛下我自己走嗎?這是赤裸裸的威脅,是說我離了你就不能一個人在這裏活下去嗎?

越想越氣憤,不過我也不敢把話說滿了,萬一他真的頭也不回就走了,豈不是自讨苦吃?就賭氣說:“我為什麽要一個人來這裏?你這麽厲害,地球都是你搓圓的,我肯定得仰仗你啊!”

他搖了搖頭,走到了老井的邊上,直接不理我了。

我心中憤憤,瞪着他的背影,還想上去問他珠穆朗瑪峰是不是他堆起來的,給他拽的!

老井從皮卡後備箱裏取出了幾套裝備,對張宗仆說:“張爺打算怎麽辦?”

張宗仆擡頭望了望天,說:“跟我走,你會看到你想看的。”

老井連忙招呼麻繩,我看他們都系好了攀岩繩,好像是要爬山的樣子。白公山有點像金字塔,我擡頭目測了一下,大約有兩百多米,峭壁迎湖,他們要想從這上到山頂其實并不容易。

不過我是見識過張宗仆徒步爬上沙山的,心中也并沒有多驚奇。只是有點着急,因為這裏的所有人都可以爬上山頂,唯獨我,沒有那個本事。

對于這一點,我是相當有自知之明的。老井想看的東西,我也很想看,可是我真的上不去。

我看着張宗仆他們三個已經收拾好了,着急起來,這家夥明顯不打算帶我上去。

燚燚在旁邊說:“你們上去後需要什麽東西,放繩索下來,我為你們準備。”

張宗仆點了點頭,轉身和老井他們往山的方向走。

我想說點什麽,卻又實在沒什麽好說的,還能求着張宗仆背我上去嗎?只能等他們下來看看能不能信息共享了。

三個人體質精力都極好,大約過了十分鐘,我就只能看到山崖壁上三個探燈白點,最上面的那個應該就是張宗仆。

又過了五六分鐘,徹底看不到張宗仆的光點了。說不上來什麽感覺,心裏有點空,我仰着頭脖子都看疼了,想試試能不能隐約再看見他。

旁邊的燚燚把一些類似鐵鍬鏟子的設備都用繩索扣好,對我說:“姐姐咱們先進車裏吧。我爹爹有對講機,待會需要什麽,咱們再送過去就成了。”

我“嗯”了一聲,看着那些鏟子問:“是需要挖東西嗎?”

燚燚搖了搖頭,說她也不知道要幹什麽,都得聽張爺的。

我和她一起上了車,心裏隐隐不安起來,不知道張宗仆在上面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

小姑娘卻不怎麽在意,在邊上哼着歌,我看她一派天真爛漫不知世事的模樣,就跟她有一茬沒一次地聊天。

聊到老井這個人,小姑娘說他爹爹很有本事,在精絕古城遺址翻出過幾具千年幹屍,西北幹屍買賣行當裏,沒人不曉得老井。

我心中好奇,就問:“為什麽還有人搞幹屍買賣呢?”

小姑娘有點奇怪我會這麽問,就解釋說:“姐姐你不知道嗎?幹屍的價值要在很多文物之上的!”

我皺了皺眉,忽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的确,文物已經很稀少了,可千年幹屍不比文物更少嗎?而且這種東西,在生物研究領域上有巨大的價值。

小姑娘給我舉了個例子,曾經青海省海西州茫崖鎮,起出一具青藏高原迄今發現保存最完整、年代最久遠的幹屍。當地的考古人員表示,那具男性幹屍出土的地點位于古絲綢之路青海道,下葬時期距今超過1700年。研究機構說暫時無法對其人種和身份下定論,而DNA檢測也在進行中。

後來研究結果不了了之,其實可能已經有所突破,而結果并未對外公布。在生物研究領域,有些方面是屬于國家機密的。

我不禁有些感慨,這是一個信息爆炸的時代,可是我們所接觸到的冗餘信息實在是太多了,很多核心的消息是我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收到的。

幹屍也就好比一樣文物,具有重大的考古價值。有價值的東西,就會産生交易。老井這一幫人就是這種交易的從業者。

從燚燚的話裏,我感覺到她對老井這個幹爹是十分尊重的,平日裏老井應該對她很好。可讓我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如此,老井為什麽偏偏給她起這麽個催命的名字呢?

難道老井根本認為風水術數是邪門歪道,偏要反其道而行?

小姑娘歪着腦袋看了看山崖,喃喃道:“爹爹他們怎麽還沒傳消息過來呢?”

我聽了心裏咯噔一下,忙看了看手表,發現張宗仆他們上去到現在已經過去50分鐘了。

望着那漆黑一片的白公山山頂,我有些着急,就跟燚燚說:“你不是有對講機嗎,快問問你爸爸。”

燚燚猶豫了一下,搖頭說:“萬一他們在進行什麽精細作業,會打擾到他們的,再等十分鐘吧。”

小姑娘年齡雖然小,不過說出來的話卻斬釘截鐵,我知道反對不了,就下車瞪着眼睛往山頂處張望。

大約又過了十分鐘,我心急如焚,燚燚從箱子裏翻出一個遠光手電燈出來。

我嘆了一口氣,“你有這東西怎麽不早點拿出來?”

燚燚說:“咱們不能拿着燈照太久,否則會引起附近工作人員的注意的!而且萬一他們在操作,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幹擾。”

我接過手電說:“安全第一,咱們得先确定他們是安全的。”說着就打開手電先往山壁上掃了一圈,沒看見人。又朝頂上掃去,也沒有人影。我知道由于我們現在所處位置在下面,不可能用手電管掃到山頂上的情況,除非那幾個人站在峭壁邊上。

雖然如此,我還是有點慌了,忙對燚燚說:“快用對講機!”

燚燚讓我趕緊關了手電,就在這時對講機裏面忽然傳出刺刺拉拉的聲音。我愣了一下,随即意識到這可能是由于附近磁場造成的,拿過對講機就問:“張宗仆,聽到我說話嗎?”

還是嘈雜的噪聲,我的心裏猛地一沉,意識到事情可能不太對!要是磁場幹擾,怎麽剛剛沒有這種噪聲,忽然就有了難不成這磁場是瞬間産生的?而且就算有幹擾,那邊有回應也能隐隐約約聽到才是。

現在的情況卻是,對講機裏是均勻的噪聲,不帶一點波動與間斷。出現這樣的情形,要麽是對講機壞了,要麽就是……張宗仆那邊出問題了。

我拍了拍對講機,毫無反應,好像裏面有噪聲才是常态。“你這對講機哪買的啊?靠不靠譜?”我翻來覆去擺弄,一顆心開始七上八下。

燚燚皺着眉,看來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原因,“這對講機是國外貨,質量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我心說一個對講機還買國外貨,這不是崇洋媚外嗎?華強北買的山寨貨能差到哪去?“還有沒有別的對講機啊?”

小姑娘神情委頓地搖了搖頭。

無語,怎麽就不能留個備份的呢?這一夥人到底是不是專業的啊?我想了想,就說:“現在咱們不能心存僥幸,那幾個人沒回應,咱們要考慮一下是不是出現什麽意外情況了。”

小姑娘估計是看我說的認真,也睜大了眼睛,有點惶恐地問:“那咱們現在怎麽辦?”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怕,既然連對講機都聯系不上,咱們在下面喊破嗓子也是白搭,上去看看吧。”

燚燚應該看出我不是能爬上去的料,就說:“姐姐,我去吧,你小心待在車裏。”

被她這麽一說,我有點臉紅,自己反而需要一個小姑娘操心保護,實在是沒臉。不過我也沒招,不是怕死或者不敢嘗試,我曾經也是攀過岩的,我知道那種體力不支上不去的感覺,不是難受可以形容的,搞不好會對小姑娘是一種拖累。

別到時候張宗仆他們沒什麽事,我倒是先爬山摔死了,也太憋屈了。

我這人雖然無能,卻并不磨唧,當下就問燚燚能不能爬上去,燚燚拍了拍胸脯說沒問題。我就囑咐她上去之後站在邊緣,用遠光燈探照尋人,不要走向山頂中心,萬一真的有什麽問題,就立即下來。

燚燚滿口答應下來,跨上登山鎬,背着一個背包就朝山腳走去,我也跟着她走過去。

她的身體懸在山壁上,動作輕巧靈活,簡直是游刃有餘,我不由目瞪口呆,早就想到她應該是有身手的,卻沒想到她的身手能這麽好。

約莫過了十五分鐘,燚燚的身影消失在岩壁上,我在下面大叫:“不要往裏面走。”

燚燚回了我一聲:“知道了。”就沒聲了,好像在用遠光燈往裏面探照。

半天沒有反應,我在下面越來越着急,喊道:“有沒有看到人啊?上面情況怎麽樣?”

燚燚的聲音遙遙傳來:“我看到一個洞,過去看看。”

我心裏一驚,忙叫道:“沒有看到張宗仆他們嗎?你不要亂走啊!”

哪知她卻不回話了,估計是已經走過去了。

我心急如焚,恨不得能飛上去看看情況,急的來回踱了幾步,不停地喊燚燚的名字,希望她能給我個回應。

然而,什麽回應都沒有了,那山頂中心好像是隔音的,我什麽聲音都聽不到了。

這一下我徹底慌了,反應過來讓燚燚上去其實并不是個明智的選擇。張宗仆他們還沒找到,連小姑娘也陷進去了。

我握着遠光燈手電跑到托素湖邊,希望站遠一點能看到山頂的情況。完全踩在了水裏,用遠光燈來回掃照白公山的山頂,卻連個鬼影都沒看到。

約莫過去五六分鐘,我簡直到了崩潰的邊緣,知道這不是辦法,不能坐以待斃,得上去看看情況!

我回到停車的地方,想找找還有沒有登山鎬,哪知全車包括後備箱翻了個遍都沒找到,連個線頭都沒找到。我又急又怒,這一幫人怎麽好像算計好的只準備四套登山鎬?出來混的怎麽這麽摳呢!

零下十幾度的高原,我卻急的滿頭是汗,心力交瘁,蹲在車裏尋思有什麽辦法可以不用登山鎬上山。

忽然想起張宗仆的話,“你若一人在此,當如何?”

耳邊回蕩着他的聲音,一瞬間我渾身發涼,還不到兩個小時,我就真的面臨這個情況,這……這也太烏鴉嘴了吧。

我欲哭無淚,當下也實在沒有什麽辦法。想着他們在山頂,就那麽大一塊地方,只要沒摔下去,應該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剛才燚燚說看到一個洞,要是能避風的話,應該也能熬過這一晚的風寒。

可我最擔心的是崖頂上會不會有什麽超自然現象,如果真的出現向木樓中那樣的四維空間該怎麽辦?

心亂如麻,正在這時,我忽然聽到一陣嗡嗡嗡的聲音,本來以為是對講機,抓起來聽了聽又不對,因為那陣嗡嗡嗡的聲音之中,夾着節奏感很強的音樂聲。

聽起來,好像是……鋼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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