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是我的女人,最好安分守己

我忙搖頭:“不用!”

“傷口不處理,會留疤的。”他垂眸看向我。

“哎?你腿好啦?”我發現他居然能自己站起來了,連忙轉移話題。

他“嗯”了一聲,抱着我走出了幾步,然後把我輕輕放在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看樣子真的要給我處理傷口。

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忽然甬道深處傳來了一陣輕淡的笑聲,此時天已經暗了下來,那笑聲在幽深的甬道中回蕩,顯得詭異無比。

是一個男人的肆意調笑。

我一震,連忙抓住了張宗仆的胳膊,他眯了眯眼睛,沒有轉身,在我的肩上輕輕拍了拍,說了句:“沒事。”

甬道中的笑聲越來越清晰,張宗仆轉頭看向漆黑的洞穴深處,我看着他的側臉,只覺得無比冷峻。

一個寬袍大袖的紅衣人,笑着從甬道中走出。

我吃了一驚,又是那個自稱“張宗仆”的紅衣死變态!

想起那天夜裏的事情我就生氣,狠狠瞪着那人,不知道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又是想幹什麽。

“阿珠,你怕我作甚?”他對我笑道。

我哼了一聲,懶得理他。

張宗仆淡淡地道:“你來幹什麽?”

“這世界之大,何處去不得?偏你能來此,我就不能嗎?”說話間,從他身後爬出了個巨大的烏龜,龜身纏着一條花蛇,比我上次見到的要粗長很多。

這個造型才像是玄武,它嗅了嗅,四蹄亂扒,快速爬到了斷頭的白頭蝰屍體邊上開始啃食,看樣子好久沒吃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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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裏又惡心又驚懼,這什麽玩意的玄武靈獸啊!看這吃相簡直就是一頭豬。

紅衣人走了幾步,來到我們面前,我還是看不清他的樣子,但知道他笑着打量了張宗仆幾眼,說:“我若不來,你這雙腿是不是就廢了?”

“不勞費心,你不來也是無妨。”

我莫名其妙,這兩人的對話完全聽不懂,怎麽張宗仆的腿是因為紅衣人的出現才好的呢?我拽了拽張宗仆的胳膊,他回我一個溫和的微笑,随即擡頭對紅衣人說:“此處有巨型白頭蝰。”

紅衣人點了點頭:“那又怎樣?”

“你身上的陰寒之氣很合白頭蝰的胃口,小心待會被整個吞入蛇腹,一生潇灑到頭來葬身蛇腹,豈不笑話?”

紅衣人聞言并不在意,輕輕嗅了嗅,問道:“你喂阿珠吃了蛇王之膽?”

我一驚,蛇膽我的确是吃了,不過是小白頭蛇的蛇膽,怎麽說是蛇王呢?

張宗仆沒有回答,紅衣人繼續自言自語嘆息:“蛇王膽可解百毒,卻避不了陰邪術數。”

張宗仆冷哼了一聲:“不消你說!”

那人忽然向前移了幾步,“不如你把阿珠給我,我定會保她無憂。”聲音很輕,但透着一股狠厲霸道。

“休想。”張宗仆話音剛落,就一掌打向紅衣人的胸口,我沒見那人有什麽動作,他只身體一斜就躲開了張宗仆的手掌,同時輕飄飄地向後落在了水潭上。

他雙手負在身後,兩只腳真的就只是踩在水面上。

我看得兩眼直恍,這……這身手簡直驚世駭俗,難不成真的有水上飄的功夫嗎?

那人哈哈大笑,肆意而狂傲,“張宗仆,你現在的處境,還敢跟我說休想二字?”

張宗仆忽然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我目瞪口呆,這是什麽操作,見勢不妙就認慫?随即我就發現不是這樣,他雙手撐着膝蓋,眉心微皺,好像在極力忍受着痛苦。

我看了眼水面上站着的紅衣人,抓起木杖爬到了張宗仆的身邊,“你怎麽樣?”一邊問一邊把木杖放在他手中。

張宗仆握住木杖,對我搖了搖頭:“你走遠一點,我要打一架。”

“打一架?你行不行,不行別硬撐……”

我還沒說完,他就撐着手杖站了起來,死死盯着紅衣人。

紅衣人一腳踢在水面上,水花四濺,張宗仆身體向前,拿着木杖掃了過去。篝火燃盡了,此時洞內一片昏暗,我就聽到呼呼的木杖聲和嘩嘩啦啦的水聲,他們打得很激烈,但到底是誰占了上風,卻不知道。

我心急如焚,抓起一把碎石子想去砸那紅衣死變态,卻怕誤傷了張宗仆。

我關注着水中的情況,卻沒發現此時在洞穴口出現了一個東西。

是玄武巨龜一頭把我給撞翻後,我才驚覺原來站着的地方上空,懸吊着一條白頭蝰巨蛇。它正張着大口,我再多站一秒,估計就得腦袋搬家了。

一瞬間,玄武蛇和白頭蝰就纏在了一起,互相撕咬,攪動洞內的空氣,風聲呼呼作響。

我退到了一處石壁邊,看着洞內焦灼的局勢,不知所措。一邊是張宗仆和紅衣人不分你我的打鬥,一邊是玄武蛇和白頭蝰的糾纏。

我簡直就像是在看美國大片,不一樣的是,我随時随地都有可能被殃及池魚。

“張宗仆,你們別打了,又出現一頭白頭蝰!”我大叫着,希望那兩個人能夠住手。

“紅衣服的,你養的寵物在跟白頭蝰打架,你快看看,別被打死了。|水面上的兩人根本不理會我的叫嚷,一波水浪砸了過來,澆了我滿頭滿臉。

我大罵了一聲,從篝火堆裏拿起一根燒了一半的木棍就往那條白頭蝰的身上甩過去。

我好歹也是打過一條白頭蝰的,就想如法炮制,給玄武蛇争取一點上風。

哪知我用力過猛,一棍子竟然甩到了玄武蛇的腦袋上,那大蛇吃痛,身體劇烈擺動了一下,扭頭朝我沖了過來。

我差點沒吓暈過去,一條長長的蛇信子從玄武蛇的嘴巴裏吐了出來,在我臉上狂掃了一遍。

我癱坐在地上,以為它是氣急敗壞想要吃了我,沒想到它只在我的面前張了張嘴,好像是在示威。

白頭蝰得了機會,從玄武蛇的身後襲來,張開嘴一下咬住了玄武蛇的腹部。

蛇腹柔軟,被白頭蝰一口咬下去,肯定是咬穿了。

玄武蛇一聲痛苦的嘶鳴,我驚呼了一聲,為它捏了一把汗,這起來都是我惹得禍,好歹它為了救我才和白頭蝰纏鬥的,我雖然不是故意傷它,它卻是因為我受傷。

白頭蝰的腦袋緊緊地咬着玄武蛇的腹部,看樣子是在注入毒汁。我連忙抱起一塊大石頭,往白頭蝰的腦袋上狠狠砸了下去。

蛇最脆弱的時候,就是釋放毒汁時。我一擊就中,直接把白頭蝰的腦袋砸出了血。我現在的狀态可以說有點瘋狂了,腎上腺激素的作用下,我也不知什麽害怕不害怕了,緊張和憤怒到了極點,抱着大石頭連砸了十幾下,感覺血水飛濺,閉着眼睛不管不顧地往下砸。

最後是張宗仆抱住了我的手,把我給拉了過去。

我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扔了石頭整個人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

玄武蛇癱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紅衣人蹲在它身邊查看傷勢。

我轉頭看向張宗仆,他嘴角滲血,撐着木杖,看起來也很狼狽。

紅衣人擡頭對張宗仆說:“還好,死不了。”

張宗仆淡淡地說:“你從哪裏找的這玄武巨蛇,連條白頭蝰都打不過,要它何用?”

紅衣人瞥了我一眼:“本來沒什麽問題,奈何有人從中作梗?”

我撇了撇嘴,沒好氣地道:“什麽從中作梗,我是想幫它好不好?”

紅衣人呵呵一笑:“沒錯沒錯,是我用詞不當,見諒見諒。”

我“哼”了一聲,對張宗仆說:“你們打完了嗎?”

張宗仆點了點頭,沒說話。

紅衣人站起來,對我笑道:“阿珠,你是跟我的手下敗将在這裏擔驚受怕呢,還是跟我出去?”

我警惕地看着他:“你打什麽鬼主意?”

他無辜地搖了搖頭,“沒打鬼主意啊,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見。”

“你別妄想,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阿珠,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龍潭虎穴。你吞了那蛇王膽,還會有源源不斷的巨蟒進來,一兩條,你身邊這個廢人也許還能應對,可是十條八條巨蟒一起湧來呢?再進來一些虎豹豺狼,你該怎麽辦?”

我心裏有些害怕,但想着他多半是在危言聳聽,憑他怎麽說,我不能離開張宗仆。我握住張宗仆的手,他的手心很涼。

我問那人:“你真的可以帶我出去?”

他哈哈一笑,“自然,輕而易舉。”

“那好,你帶着我,我帶着張宗仆,行不行?”

紅衣人盯着我,眼神變得有些陰冷:“你想要雙全,哪有這麽容易的買賣?”

我早就知道沒有可能,不再理他,轉頭對張宗仆輕聲說:“我不走,我在這裏陪着你。”

一時間,洞中安靜無比。

一段沉默過後,紅衣人冷冷地說:“當真麽?你甘願在這裏陪着一個廢人死去,都不願跟我出去?”

我握緊了張宗仆的手,語氣堅定:“我不會走的。”

我作出這個決定,并不是全然因為我對張宗仆的感情至深,這只是一部分原因。人在危險情況之中所做的決定大多是追随本心的,我對張宗仆有依賴,對紅衣人有抗拒,即便這裏再危險,我也覺得留在張宗仆的身邊更讓我心安。

張宗仆忽然放開了我的手,平靜地說:“你随他出去吧。”

我轉頭一臉驚愕地看向他,“你說什麽?”

他很冷靜:“這裏很十分危險,你先随他出去。”

我搖頭,“我走了,你怎麽辦?”

他語氣輕淡:“你留下來對我是拖累。”

我沒想到他能說得這麽直白,但是随即意識到他這是在激我離開。我堅定地搖頭,“你別想趕我走,不可能的。”

他看向我:“我說的是事實,不是故意激你。”

我有些洩氣,強辯道:“我怎麽拖累你了?難道不是你的精神支柱嗎?”

張宗仆緩緩搖了搖頭,不打算跟我扯了,對紅衣人說:“你帶她出去。”

紅衣一晃,我的手就被那人給握住了。整個人身體一輕,就被他一個公主抱給抱了起來。

我大叫:“張宗仆,你個王八蛋,我不走!我不走!”

張宗仆坐在了地上,不理我,只對紅衣人說:“把她送到谷梁燕身邊,要是有一絲一毫損傷……”

紅衣人冷笑一聲:“廢話少說,她跟着我總比在你身邊安全。”

我一陣拳舞腳踢,他反而把我抱得更緊,“阿珠,你不太乖啊?”

我大怒:“你趕緊給我放開!”

他根本不理我,兩腳不知道在岩壁上怎麽踩了幾下,一下子向上躍起。我低頭看去,張宗仆離我越來越遠,一陣涼風拂過,我已經出了岩洞。

紅衣人把我放下,我趴在洞口邊緣,裏面漆黑一片,已經看不見張宗仆的影子了。

我大叫:“張宗仆你給我等着!我找宋林泉谷梁燕來救你,要是敢先死了我就扒皮抽筋,鞭屍洩憤,在給你配個醜八怪老婆做陰婚!”

紅衣人蹲在我邊上,笑意玩味地看着我:“阿珠,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心狠手辣了?”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滾!”

“我真的滾了,你會舍不得的。”

我心煩意亂,真想一腳把他給踢過去。環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這裏竟然是個峭壁,四周皚皚白雪,陡峭無比。我本來就有些恐高,還沒看幾眼腿就軟了。果然,他要是真的滾了,我是舍不得的,特麽的這鬼地方我根本就下不去。

我心裏着急救張宗仆,沒工夫跟他扯皮,語氣就軟了下來,“你到底是誰?”

“我早就說過了,我是張宗仆。”這下他沒有笑,表情很認真。

我看着他,這是我第一次和他距離這麽近還看的這麽清楚。只覺得他的眉眼口鼻和張宗仆的确很像,只不過多了些灑脫不羁,少了溫和儒雅。

這個發現讓我吃驚不小,忍不住脫口問道:“你和張宗仆是兄弟?”

他“哦?”了一聲,似乎覺得我這個猜測很好笑,但随即點了點頭,“你要是覺得這樣比較容易理解,那就是吧。”

我皺了皺眉,這是什麽話!不過也沒功夫糾結,就也點點頭,好吧,暫且把這位當作張宗仆2.0吧。

“我們快走吧。”

“去哪?”他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

我心裏罵了一聲,面上不動聲色:“當然是先下山了,這裏風大又這麽冷,你想凍死我?”我沒有提去谷梁燕那,因為我知道這人偏喜歡和我作對,我越說去找谷梁燕,他就越不會帶我去。

2.0挑了挑眉,笑道:“好,先下山。”說着背對我蹲下,“我背你吧,姑奶奶。”

我冷冷看着他的背影,真想一腳把他給踹下山去。

小不忍則亂營救張宗仆之大謀,我趴在他的背上,握着拳頭心裏謀劃着下山後勒住他的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他給制服。

他從西面的稍微緩一點的坡往下走,腳步生風,雖然走的很快,我在他背上卻很穩當。他身上很暖,我摟着他的脖子,感覺一陣陣暖流從他的後背傳到我身上。

很快下了雪線,到了山腳下,四周是茫茫一片戈壁,暮霭沉沉,不知何處。

我緊緊摟着他的脖子,有些猶豫不決,現在動手我也讨不到好,萬一失敗了導致他狂性大發,像那天夜裏一樣想強暴我可怎麽辦?可現在不動手,豈不是白白錯失良機?

我心裏一陣天人交戰,他轉頭問:“現在下了山,你想去哪?”

我對上那雙含笑的眼眸,心裏一驚,不自覺幹笑了兩聲:“總得,先找個有人的地方吧。”

他“嗯”了一聲,“說的不錯。”卻只看向我,并不挪步。

我心裏一慌,伸手把他的腦袋給轉了過去,“你看我幹啥?快走!”

“姑奶奶,現在下山了,你不準備從我身上下來嗎?”

我“啊”了一聲,腦子急轉,并不想失去這麽好的可以鉗制住他的機會。

“哎呦……不行不行……”我扯着嗓子哀嚎。

“怎麽了?”

“我我我肚子疼,好疼,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那個蛇膽的原因。”

他一聽就想把我給放下來看情況。

我牢牢抱着他的脖子,叫道:“不行,你別動,就這麽樣讓我緩一下,快走吧。”

他點了點頭,“好,那你忍一下,這附近應該有牧民。”說着背着我開始朝一個方向快步前行。

他的速度很快,也很穩。我忽然覺得這個操作很熟悉,之前在雅丹沙山群迷路的時候,張宗仆也是抱着我這麽走的。

我心中有一瞬間的恍惚,忽然覺得他們兩個人除了性格迥異之外,有很多共通之處。

他們長得很像,都有超能力,而且對我也算不錯。雖然這位2.0曾經對我起邪念,但還是及時收手了,還多次救過我。想到這些,我鉗制住他的心思忽然就沒了。

我嘆了一口氣,想着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聯系谷梁燕去救張宗仆才是正經。

他背着我走了約莫半個小時,雖沒有看到公路鄉鎮,卻遇到一個趕着駝群的藏族少年。少年一雙濃眉大眼,臉頰兩邊紅撲撲的高原紅,大約十八九歲。

少年叫德吉,在藏語中代表平安幸福。

德吉會說漢語,把我們帶到了一處簡單搭建的小木屋,這是他放牧時臨時休息的地方,裏面有張小小的床。

德吉很熱情地請我們喝酥油茶,雖然我比他大幾歲,但長得年輕,他大概是覺得與我年紀相仿,叽叽呱呱與我說了很多。

我看德吉也很順眼,就跟他聊了起來,其實我主要還是在拖延時間,琢磨怎麽甩掉這位張宗仆2.0,然後去找谷梁燕宋林泉他們。

我瞅着德吉跟我說話時拿手機看時間,心裏着急,後悔自己平時沒多記幾個手機號碼,要是能記得宋林泉或者小叔的電話號,也不會在這幹着急了。

正沒有辦法,忽然心中一動,大罵自己腦子短路,雖然記不得宋林泉的手機號,但是我記得爸爸的啊!爸爸的手機現在應該在宋林泉的手裏!

想到這,我差點沒激動地跳起來,偷眼看張宗仆2.0,他正慢悠悠地喝着酥油茶。

天已經很黑了,我問德吉有沒有廁所,德吉聞言笑了笑:“在這大西北的牧區,廁所都是露天的。”

“我想上廁所,你給我指個路吧,聽說好多枯草叢裏都有蛇,你來幫我看看。”我一邊說一邊給德吉使眼色,希望他能稍微看懂我的意思。

德吉是個有點羞澀的少年,聽我這麽說就有點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一下:“那……我帶你去找找吧。”

張宗仆2.0聞言臉色一黑,随即很好的掩飾了過去,對德吉笑道:“不用麻煩你,我陪她去。”

我忙說:“我不信任你!你不要跟着我。”

他放下茶杯,笑眯眯地看着我:“你不信任我什麽?”

“你是色狼。”

我說的夠直接了,希望他能回憶起那天夜裏的殘暴行為。德吉在一旁聽了,張大了嘴巴,一臉的訝異。

2.0無奈一笑,“你放心,我現在不想對你做什麽。”

“反正你不能跟我去!”我頓了頓:“你還怕我跑了嗎?”

他無所謂一笑,有恃無恐:“你跑不了。”

“那你老想跟着我幹什麽?”我說着就推了德吉一把,率先推門出了屋。

德吉跟了出來,我拉着德吉的胳膊走遠了些,見2.0沒有跟出來,對德吉說:“他剛剛沒有起身吧?”

德吉搖了搖頭,“沒有,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眼神有點……”他撓了撓頭,表達不出來。

我哼了一聲,2.0的眼神肯定是那種笑裏藏刀的,就安慰德吉說:“別怕,那人就是那德行。”

德吉一臉懵逼:“他是你男朋友嗎?”

我翻了個白眼,“不是,他是壞人,我現在是落入賊手了。”

德吉聽我這麽說,頓時有點慌了:“那我報警吧。”

我搖了搖頭:“沒用的,你把手機拿給我用一下,讓我打個求救電話。”

德吉忙掏出手機,我接過手機低聲說:“你要是看見那個死變态出來,就幫我攔住。”

德吉連連點頭,我走了幾步,蹲在一堆枯草下開始撥號。

我滿心忐忑,爸爸的手機雖然在宋林泉那裏,但我不知道宋林泉會不會充電,如果沒電了那也白搭。但宋林泉心思缜密,我想他應該會把爸爸手機保持在暢通狀态。

電話打通了,我心中大喜,暗想有門,準備以最快的速度,最簡練的語言跟宋林泉說明我現在的情況。

哪知,電話裏“嘟——嘟——嘟”響了十來下,我的心跳跟着起伏不定,沒有人接電話……

怎麽沒人接電話!

宋林泉那個該死的,這麽粗心大意連通電話都接不到,我一邊着急一邊暗罵,随着嘟嘟聲音的重複,我的心越來越沉。

響了三十多下後,自動挂斷了。我幾乎奔潰,顫抖着繼續撥號打過去,心裏不停地祈禱宋林泉接電話。

就在嘟嘟聲又響了二十幾下之後,我直接坐在了地上,已經不報任何希望了。

哪知就在這時候,電話忽然通了,那邊傳來宋林泉的聲音。

“你好?”

我大喜過望,舌頭打結差點連話都不會說了,組織一下語言正準備說話,忽然耳邊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你在幹什麽?”

我一個激靈,手機立刻脫手摔在地上,轉頭一看,就見到2.0那張笑眯眯的可惡的臉。

“喂?”電話裏隐隐傳來宋林泉的聲音。

2.0撿起了手機,我愣了一秒,就開始大叫:“宋林泉,張宗仆被困在柴達木山一處山頂洞穴中,快去救他!”

2.0将手機往遠處一丢,嘴角扯起一抹輕淡的笑意:“阿珠,呢你何必如此?”

我也不知道宋林泉聽到了沒有,爬過去找手機,2.0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淡淡地說:“不要逼我。”

我一下不敢動彈了,他的語氣很平靜,但我能感覺到他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德吉躺在草地裏,我雙唇顫抖:“你把德吉怎麽樣了?”

“沒怎麽樣。”他把我拉了起來,幾步拖進了小木屋。

我心中大驚,德吉是個單純善良的藏族少年,如果連累了他,我的良心過不去。

“你到底對他幹了什麽?”

他重重關上門,把我扔到床上,冷冷地說:“他把心思動在我的女人身上,該死。”

“你……你殺了他?”我說着眼淚就流了下來,跑到門邊想去開門。

“阿珠!”他從後面抱住我,在我耳邊喝道:“你敢出去試試!”

一陣熱氣,我的耳朵就被他咬住,我叫了一聲,很疼,覺得耳朵要被他給咬掉了。

他把我給翻了過去與他對視,将我抵在門邊,冷冷地看着我。

我看到他唇上有一抹血痕,伸手一摸,耳朵果然流血了。我大驚失色,這人的狂性發作,簡直就是野獸。

他的氣場太強,我不敢再硬來,記挂着德吉,幾乎是帶着哭腔問:“你把他怎麽了?”

他的臉一黑:“萍水相逢,你這麽記挂他幹什麽?”

“萍水相逢,你為什麽要傷害他?”

“沈鹿珠!你是我的女人,最好安分守己,再敢勾三搭四,信不信我見一次殺一次!”

我先頭還心存僥幸,但是聽他這麽說,越來越相信他把德吉給殺了,眼淚止不住往外流,恨不得把這個惡魔給碎屍萬段。

他看我哭了,伸手給我抹去臉上的眼淚,我一口咬住他的手,心中恨極,狠狠地咬去,頓時嘴裏一鹹,滿嘴血腥味。

我咬下去的時候,已經做好了被他一巴掌拍暈的準備,哪知等了半天,他并沒有打我。

我吐掉嘴裏的血,擡頭看向他,他卻在笑,極盡暢快地笑。

我心中大怒,罵道:“你有病啊!”

他捧起我的臉,目光忽然變得很溫柔:“是啊,我有病。阿珠,你就是我的藥。”

我狠狠瞪着他,他輕輕撫摸着我被咬破的耳朵,輕聲說:“阿珠,我手上的這個傷口不會消了,你耳朵上也是。咱們又回到了從前。”

我猛地推開他,沖出門去看德吉。

少年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我俯身試了試他的頸動脈,跳動很沉穩。我懸着的一顆心緩緩放了下來,他看起來只是暈了過去。

大悲大喜,我坐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死變态把我給抱進屋裏,德吉沒死,我卻差點被吓死了。對死變态拳打腳踢,他概不還手。

我吼道:“快把德吉抱進來!”怕德吉沒被打死,卻被凍死。

他笑了笑,“我只抱女人,從沒抱過男人,你不要強人所難。”

我冷哼一聲:“你不去我去!”

他忙攔住我,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好吧,為你破例一次。”說着轉身出去,不一會把德吉給拖了進來。

他這麽聽話,我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瞪着他說不出話。

德吉躺在炭盆邊上,死變态笑看着我問:“怎麽樣,伺候周到嗎?”

“你滾!”

他走到我邊上,“你想讓我滾哪去?”一邊說一邊把我給按在床上,蓋上被子。

他一直笑容滿面,在我看來卻是要多陰險有多陰險,不安地盯着他,心裏突突直跳。

他也看着我,不說話,保持微笑。

最後我熬不過,開口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他搖頭很無辜的樣子:“我沒想幹什麽?”

我欲哭無淚,“你直接說吧,別折磨我了好不好。”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眉心,輕聲說:“這一路走來,我強迫過你麽?”

我一愣,回想了一下,他的确沒有強迫過我,我說下山就下山,我說肚子疼他就找人找地方休息。

“那……我想要找谷梁燕去救張宗仆,你也不會阻止我麽?”

他搖了搖頭,淡然說:“不會。”

我心中一喜,“真不會?”

他“嗯”了一聲,“現在很晚了,明天我送你去找谷梁燕。”

他答應的太輕易了,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那你去把手機找回來,讓我打個電話。”

“你剛剛喊的那麽大聲,佛門獅子吼也不過如此,宋林泉肯定已經聽到了。”

我搖頭堅定地說:“不行,我得确定一下。”

“好,你等着。”他說着出門把手機撿了回來。

我慶幸他沒有在手機上做手腳,接過來立即給宋林泉又打了個電話。

“鹿珠兒?你現在在哪?”宋林泉這次接的很快。

我嘆了一口氣,并不知道我現在在哪,對他說:“你先別管我了,去柴達木山找那個洞穴,快去救張宗仆!”

我把白頭蝰和那洞穴的地勢特點跟宋林泉詳細說了一遍,催促他趕緊去,宋林泉說他接到第一個電話時就和谷梁燕出發了,現在正在去往柴達木山的路上。

我挂了手機,覺得無比心塞,不知道張宗仆在那洞裏的情況怎麽樣了。如果真的有那麽多巨型白頭蝰,他雙腿不方面,怎麽應對過來呢!

我不敢想了,默默祈禱他不要有事。

2.0不知道什麽時候歪在床上,以手支頤,渾身好像柔若無骨。一邊揉着太陽穴一邊悠悠地說:“你的要求我都答應了,現在是不是可以乖一點了。”

我看見他手上有兩排深深的牙印,還在往外面滲着血珠,這人十惡不赦,我之前剁了他的心思都有,這時看到他手上的傷,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有些後悔。

我恨不得抽死自己,都什麽時候了,居然還聖母瑪麗蘇,我自己的耳朵還火辣辣的疼呢!

我輕輕揉着被咬傷的耳朵,瞅着悠然自得躺在旁邊的家夥,心亂如麻。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一雙俊秀的眼眸盯着我,笑道:“阿珠,你臉上怎麽紅一陣白一陣的,不舒服嗎?”

“有你在我邊上,我怎麽舒服得起來?”

他笑嘆了一聲,“真是今時不同往日,以前我不去你房裏,你還巴巴的求我。現在我躺在你邊上,你居然看都不想看我。這讓我很傷心啊。”

我聽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白眼說:“你有臆想症吧?說的我跟深院不受寵的小妾一樣,你是哪家的大爺啊?”

他忽然一伸手,把我給拉下去躺在他邊上,長臂一伸正好把我給壓住。

我以為他又起了什麽歪心思,叫道:“你又想幹什麽!”

“別動!”

他說着把臉探了過來,伸手在我耳朵上輕輕摩挲。

我這下動彈不得,又不想任他為所欲為,威脅說:“你別亂來,我會咬你的!”

“你屬狗的?咬上瘾了?”他手上的動作沒停,眼中氤氲着輕笑。

“你猜對了,我就是屬狗的,停手!”

他放開我的耳朵,但上半身幾乎壓在我身上,在我耳邊滿是無奈地呢喃:“阿珠……阿珠……你到底要我怎樣?”

我使勁推他,他紋絲不動,不停地重複着“阿珠……阿珠……”

我的心忽然軟了下來,他說“阿珠”的時候,實在與張宗仆很像,語調中帶着揮之不去的輕愁。

讓人心碎,讓人迷醉。

我甚至懷疑此時的他真的就是張宗仆,“你是不是張宗仆?”我脫口而出。

他的呢喃停住了,額頭貼着我的臉頰,我忽然感到有些濕意。

他沉默了好久,重新擡頭看向我,眼中一如既往泛着笑意,但我卻發現隐隐的水痕。

“你哭了?”我驚疑。

“別想多了,怎麽可能?”

“你別裝了,指定是哭了。”

“不是!我有眼疾。”

我看他堅決否認的模樣,感到有些滑稽,一下沒忍住笑了出來。

他嘆了一口氣,“又哭又笑,真是拿你沒辦法。”說着竟然掀開了我身上的被子。

“哎,你幹什麽!!!”

“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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