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避孕藥
我的名字是爸爸起的,白鹿血淚之珠,鹿珠……爸爸究竟知道多少?
我看向張宗仆,“我的名字,與你說的這些有什麽關系?”
他揉了揉太陽穴,“天晚了,我以後再說給你聽。”
我想到了谷梁燕的話,就點了點頭,“好,如果你認為現在不到時候,我可以等。等到你可以和我說的那天,或者……我自己找到答案的那天。”
“宋林泉也去了鹽湖,先先歇一下,待會咱們也過去。”
我閉上了眼睛,心裏空前的平靜。其實張宗仆和我說的這些事情,曾經在某個瞬間出現在我的猜測中。
我雖然吃驚,卻也并非不能接受。
一宿無夢,我睡了一個好覺。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清晨的陽光落在床面。張宗仆安靜地躺在我身邊,我轉頭看去,他睡得很沉,金色的陽光在他的臉上,靜谧而安詳。我看着他長密的眼睫毛,想數一數究竟有多少根。
我輕輕一動,他就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我吵到你了,再睡一會吧。”我伸手想要合上他的眼睛。
他搖了搖頭,“不用,小叔到了。”
我這才想起昨天沒見到小叔,“對呀!小叔去哪了,怎麽沒和宋林泉他們在一起?”
“由于要去幾個野生鹽湖,小叔去牧區找向導,所以現在才到。”
我“哦”了一聲,有些漫不經心,“那我們待會也去鹽湖。”
他問:“你心中擔心什麽?”
Advertisement
“沒什麽。”我搖了搖頭,其實我是記起了一件事,有點惶惶不安。
“說與我聽。”他顯然不相信。
我嘆了一口氣,“你別管了,沒事。”
收拾妥當,我扶着張宗仆下樓,正好看到小叔和一個人坐在前廳沙發上。那人背對着我們,看不見正臉,我卻覺得背影很眼熟,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
老板看到張宗仆,一張臉就黑了下來,昨天在樓上鬧出那麽大動靜,估計一個屋裏的東西都砸的差不多了。雖然宋林泉已經賠了錢,老板見到他也不可能會有什麽好臉色。
小叔對我們招招手,背對着我們的那個人就站了起來,回頭看過來。
我吃了一驚,那人不是別人,是德吉!
德吉看到我也有些吃驚,走過來一臉關切地問道:“鹿珠姐,你沒事吧?”
我想起紅衣把他打暈,又順了他的錢,有點無地自容,不自在地笑了一下:“我還好。”
他沒提錢的事情,反而十分關心我的安危,“那天我肯定是被那個紅衣壞人打暈的,醒過來沒看見你,我還找了警察。不過我提供的信息太少,警察也查不到你們的行蹤,我擔心了好一陣子,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我羞愧無比,看向小叔,小叔說:“你那天用這孩子的手機打電話給宋林泉,宋林泉後來聯系上他,我們要去幾個野生鹽湖,正好缺向導,這孩子熟悉環境,我跟林泉一商量,就給他找來了。”
我點了點頭,對德吉說:“那天連累你,我真是不好意思。”
德吉忙搖頭說沒事,又問我怎麽逃脫那個紅衣壞人的。
我編了幾句話含糊解釋過去了。
德吉看見張宗仆,“咦”了一聲,“這個人怎麽這麽眼熟,好像在哪看過。”
張宗仆微微一笑,“雖沒見過,就作遠別重逢,也好。”
德吉憨厚地笑了笑,可能也聽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張宗仆問:“你很熟悉附近地形?”
“對啊,鹽湖我知道好幾個的,你們想去那裏玩我可以帶你們過去。”
“好,這附近有一處翡翠湖,你應該知道。”
德吉點頭說當然知道,翡翠湖雖然不是什麽風景區,卻在一些驢友圈口口相傳,比茶卡鹽湖更像天空之鏡。
張宗仆說宋林泉和谷梁燕現在在翡翠湖,我們先去找他們兩個。
我趁張宗仆和小叔說話的功夫,把德吉拉到一邊,低聲問他鎮上什麽地方有藥店。
德吉驚訝:“姐姐你生病啦?”
“哦,我有點頭疼。”
我聲音壓得很低,以為張宗仆聽不到,那知他卻停下與小叔交談,轉頭問道:“你頭疼?”
我“嗯”了一聲,對他說:“你們先在車上等一下,我去買點藥回來。”
他走過來拿起我的手腕,探了探脈象,面露疑惑。
我甩開手,“沒什麽症狀,你能探出什麽?我就是想先喝些藥預防預防。”說着拉着德吉出去了。
找到藥店,我叫德吉再外面等着,自己進去買了一盒感冒藥,又轉了半天,心裏猶豫不絕。
藥店老板是個微胖的中年婦女,看我與猶猶豫豫地,問我還要什麽。
我一咬牙,紅着臉問有沒有避孕藥。
就算張宗仆說那個人也是他,我也不想就這麽懷了孕。我心裏擔心,聽說吃藥不好,但又沒有其他辦法。
她“哦!”了一聲,“什麽類型的?”
“啊?”
“緊急避孕還是常規避孕?”
“緊……緊急。”
“什麽時候的事?”
“昨,昨天……”我左顧右盼,尴尬死了。
她拿出一盒藥遞給我,“先吃一顆,12小時後再吃一顆。”
我嗯了一聲,給了錢就想逃。那知這老板忽然叫了一聲,“等一下!”
我回頭一看,她踮着腳看着外面,德吉縮着脖子站在外面呢。她的臉色一下子變了,怒吼了一聲:“德吉!”
我吃了一驚,德吉跑了進來,喊了一聲:“媽。”
我沒想到她居然是德吉的媽媽,一時間有點懵了。
她媽媽指着我,“這小姑娘是你帶來的?”
德吉點了點頭,我立刻就反應過來不妙,德吉的媽媽一定是誤會了!
我忙想對她解釋,哪知她就一巴掌打在德吉的腦袋上,用藏語叽裏呱啦罵了起來。
德吉也是莫名其妙,捧着腦袋一臉懵逼。
“哎哎,你誤會了,不關德吉的事!”
他媽媽根本不理我,追着德吉直打,德吉一邊躲一邊嚷着藏語。
我在一旁直拍腦門,心想我命裏一定和德吉相克,自從這孩子見到我,多了不止一樁無妄之災。
正沒辦法,藥店外面緩緩停下一輛路虎,張宗仆被小叔攙扶着下車走進藥店。
我忙把避孕藥裝進了口袋裏,張宗仆瞥了我一眼,制止住德吉的媽媽,“與德吉無關,她是我的妻子。”
我頓時面紅耳赤,不知道他是怎麽一眼看穿的。
德吉媽媽驚訝地看了張宗仆一眼,又看看德吉,知道自己誤會了,但還是火氣難消,對德吉厲聲道:“你先出去!”
德吉莫名其妙,讪讪然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出去,張宗仆對小叔擺了擺手,小叔也走去上了車。
我不知道德吉的媽媽要幹什麽,瞪大眼睛看着她。
她滿面怒容,對張宗仆說:“既然是你妻子,既然沒打算生養,怎麽就不先做好保護措施?你知不知道女孩子吃緊急避孕藥會造成多大傷害?”
我一陣頭皮發麻,沒想到德吉媽媽居然和張宗仆說這些。可能她剛剛打錯了人,心裏憋着火,指責起張宗仆來。
可是,張宗仆卻不是該受指責之人。
他卻溫文有禮地點了點頭:“是我的錯,受教。”
德吉媽媽哼了一聲,居然拿了兩盒……避孕套給張宗仆,“你媳婦這麽年輕,你打算讓她吃藥吃到什麽時候?年輕人不知輕重,要是因為這個以後不能生育,有你後悔的。”
我真想掩面而逃,偷偷看了張宗仆一眼,他面不改色地接過東西,“我知道了,多謝……請問這裏有手杖嗎?”
德吉媽媽皺了皺眉:“你雙腿不方便?”
他點了點頭。
德吉媽媽有些詫異,去藥室拿了一副拐杖出來,“腿不方面就好好養傷,其餘的事情少做!現在的年輕人,怎麽就不知輕重?”
走出藥店,他把那兩盒東西随意裝進口袋裏,無端端被訓斥一頓,好像并不覺得有什麽憋屈。
我心虛無比,和他一起坐進了汽車後座。
德吉坐在副駕上,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看來還沒明白剛才那一場無妄之災是怎麽回事。
我咳嗽一聲,“那個,去翡翠湖需要多久?”
德吉撓了撓頭,“有一段路不太好走,大約需要半個小時。”說着一臉慚愧,“我媽媽平時人挺好的,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鹿珠姐,你別介意啊。”
我幹笑了兩聲,“我不介意,有人別介意就好了……”越說越小,偷眼瞧張宗仆,他面不改色地轉頭看我:“我并不介意。”
“那……那就好!”
車開到了翡翠湖,翡翠湖其實是好幾個鹽湖的合稱,由于顏色碧綠,水面如鏡,就像翡翠鑲嵌在大地上,就被當地人叫做翡翠湖,在GPS上是沒有顯示的。
風很大,所以今天鹽湖的鏡面效果并不好,開車過來游玩的驢友也很少。
走下車,我看見宋林泉就蹲在最近的一處湖邊,谷梁燕穿着一身紅衣站在旁邊,那衣服在風中飛揚,就好像一團飛揚的火焰。
張宗仆撐着拐杖下車,宋林泉沖我們招了招手。
走過去,我一眼就看到了谷梁燕的腳底下散落着很多蟲子的屍體,看起來密密麻麻,我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張宗仆說:“看來你損失慘重,玉圭輪回圈被搶走了?”
谷梁燕冷哼一聲,“那小賤人引我來鹽湖,我的這些東西怕鹽。”
張宗仆笑了笑,淡然說:“沒事,那東西在誰的手中都無妨,只不過是個鑰匙而已。”
谷梁燕眯起眼睛,恨道:“不太一樣,我和那小賤人杠上了!”
“她是火羊命女,最近又得了些陰氣,你一時奈何不了她。”
“哼!這賤人不守信,交出去的東西還搶回,貪得無厭,哪有這麽便宜的買賣!”
我心中微動,想起火羊女和2.0說做什麽交易,難道就是為了從他那裏得些陰氣?
我問道:“她現在在哪?”
谷梁燕瞟了我一眼,“她在哪,你還能做什麽嗎?”
我噎住,我的确是什麽也不能做的,不添麻煩就不錯了。想到這我就郁悶,看看張宗仆,又看看宋林泉,這幫人……都是大佬。
混在這些人裏,簡直沒地位。
德吉跑過來問我要不要照相,我漫不經心地搖了搖頭,“你要照嗎?我幫你。”
德吉搖頭說:“我看習慣了,沒什麽新奇。鹿珠姐,你讓我給你照一張吧。保證照出鏡面效果,你可以發朋友圈。”
我看他這麽熱情,不好拒絕,就只好點了點頭。德吉把我拉到一個沙丘後稍微背風的湖面,讓我走進去。
湖水很淺很淺,可能連三厘米都不到,下面全是鹽層結晶,走進去也不會濕了鞋。但我還是有些不敢,怕鹽層不穩定,一腳陷進去了。
德吉給我保證說絕對沒有問題,叫我盡管走過去。我小心翼翼地踩在鹽面上,試一試感覺腳下很堅實,稍微放下心,就讓他快點拍。
德吉把手機幾乎貼在了水面上,換了好幾個角度拍了幾張,跑過來給我看。
我一看不由有些吃驚,那畫面的确是很震撼的,我就好像站在一個鏡子上,湖面完全倒映出我的影子。
德吉把手機翻過來,笑說:“你看,正着看,倒着看,根本就沒什麽區別。”
我“咦”了一聲,“真是這樣!”
德吉看着手機,又看了看我,笑嘻嘻地說:“鹿珠姐,你真好看!”
他這句話完全是随口說來,我聽得出來是發自真心,被人誇好看任誰都會很開心。就腼腆笑了下,說:“你難道沒看見那個紅衣服的姐姐嗎?她才叫漂亮。”
德吉嘿嘿一笑:“我覺得你好看……剛剛那小哥是騙我媽媽的吧?”
“啊?”
“那小哥說你是他妻子,我看就不像!”
我有些好奇:“為什麽?”
“他一路上都不和你說幾句話,看着生分,哪像是夫妻呢?”
聽了這話,我心裏好笑,“那人就是個悶葫蘆,和誰都說不上幾句話的。”
德吉搖頭說:“不是啊,我看他和那紅衣服姐姐說了好幾句話呢!”
我無言以對。
忽然聽谷梁燕冷笑了一聲,我轉頭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站在湖邊的沙丘上,對德吉說:“小子,你這雙眼睛可不太好使。”
德吉臉色微紅,立馬跑開了。我嘆了一口氣,心說年紀輕輕就學會騙人,既然覺得我好看,怎麽谷梁燕說一句話就臉紅跑開了?
谷梁燕走過來,“你還站在那幹什麽?想跌進鹽窟裏嗎?”
我一聽忙朝岸上走,哪知道剛走了幾步,腳底下一軟,喀喇一聲,腳下踩空就陷入了個黑窟窿中。
是個鹽窟,冰涼的水直接沒入膝蓋,這是溫度極低的鹽堿鹵水,雖然沒有結冰,但溫度肯定是零下十幾度。我只覺得雙腿好像把無數的針刺了一下,接着就什麽感覺都沒有了。
谷梁燕哼了一聲,并沒有過來拉我一把的意思,直接走開。
我知道這種溫度根本不能多呆,雙手撐着鹽面費了死力爬出來,雙腿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我幾乎是用爬的方法才到岸上,德吉估計是瞅着谷梁燕過去了,才重新從沙丘探出腦袋,一看我這樣,吃了一驚,忙跑過來扶我。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罵道:“你不是保證不會掉下去嗎?臭小子,真是活該聽你的話!”
德吉理虧,讪讪地說:“我在這走好多次了,都沒掉下去過,怎麽你就站了一會,就……”
“廢話少說,快扶我回車裏。”
他忙點頭,手忙腳亂地想要架起我,我雙腿已經沒辦法走路了,看他這樣,催促道:“得得得,你有力氣沒?背我過去。”
德吉馬上蹲下來說:“姐你這麽瘦,我肯定能背動。”
我趴在他背上,由他把我背上了沙丘。
張宗仆站在小叔的車旁正和宋林泉他們說話,一看德吉背着我上來,眉毛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看了眼我濕透的褲腿,“掉水裏了?”
我嘆了一口氣,真懷疑我現在臉上是不是寫了倒黴這兩個字。
德吉把我送上車,“姐你先換一下褲子吧。”
我“嗯”了一聲,讓他從後備箱幫我翻出谷梁燕先前為我準備的抓絨褲。
德吉站在車外面,對我說:“姐你換吧,我幫你看着。”
我翻了個白眼,“你滾一邊去,不用你!”
玻璃窗上貼着防曬膜,從外面看不到裏面。但我卻可以看見張宗仆在外面,透過窗戶看着我。
我有點臉紅,心說這人不會是有透視眼吧,一下不敢立即去換褲子。
張宗仆皺了皺眉,轉頭不再看我,那意思好像在說:“你自作多情了,我并不想看你。”
我一陣氣結,快速換了褲子,盤腿坐在車裏。
我覺得以我現在這個倒黴體質,還是不要四處走動,那就是幫他們忙了。
張宗仆在外面不知道和宋林泉說什麽,兩個人的面色都有點嚴峻。
我想了想,第二張《三界九地之圖》上藏着爸爸行蹤的秘密,張宗仆只記得大致範圍,卻不清楚具體位置。
這一處翡翠鹽湖應該是第一站,但我看了一圈,周圍一覽無餘,爸爸應該不會在這裏。
我把車窗打開,風很大,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
我對德吉招了招手,叫他幫我去聽這兩人在講什麽,然後回來告訴我。
德吉過去聽了一會,谷梁燕叫宋林泉去鹽湖,兩個人就不再說了。
德吉回到車上,一臉費解。
“他們說什麽?”
“我也聽不太明白,說什麽地宮可能在鹽層下面。”
“地宮在鹽層下面?”我有點納悶,“還有呢?”
“好像還有一幫人在附近,也在找入口……姐,你們不是來玩的嗎?找什麽地宮?”
我擺了擺手,沒有理他,心想那一幫人應該是老井他們三個。
地宮?我望了一眼最近的鹽湖,湖水散發着碧綠的色彩,難道這一層鹽堿層下面還有地宮嗎?
爸爸是去地宮了?
我正納悶,張宗仆撐着拐杖向車子走來。我連忙跟德吉低聲說:“別說我讓你去偷聽他說話啊!”
德吉回了個恍然大悟的神情,拍了拍我肩膀:“姐你放心,我懂。”
我奇怪他懂什麽,張宗仆就拉開了車門,我以為他是要和我說話,沒想到這位根本沒看我,而是問德吉西北方向是不是還有鹽湖。
德吉被叫了出去,張宗仆在外面指着幾個方向和他交談。
我感覺很受傷,先前覺得好歹還有個德吉跟我一樣是小白,現在發現就連德吉都比我有用。
張宗仆和德吉說了一會話,德吉好像很興奮,朝着一處高高的沙丘跑去。
我百無聊賴地看着這群人各有各的事情,好無力,我……到底有什麽用啊!!!
張宗仆走進了車,坐在我邊上。
我往旁邊縮了縮,自從從藥店出來,總覺得他沉默的有些不同尋常。
雖然看起來很平靜,但好像憋着什麽火似的。我一想也能理解,無緣無故被訓了一頓,擱誰也會郁悶。
他伸手揉了揉我小腿,“還好?”
我“嗯”了一聲,又往旁邊縮了縮,“還好。”
他伸手一拉,把我給扯了過去,一下握住我盤在座位上的光腳丫子,淡淡地下定論:“很涼。”
我一下不知道說什麽好,有些局促。
他握了一會,我的腳漸漸回暖。
他忽然說:“那種藥不要吃。”
“嗯?”
他伸手從我口袋裏拿出那盒避孕藥,我一下抓住,搖頭堅定地說:“不行!我怕……怕……”
“別怕,沒有事。”他把藥揣到自己兜裏,然後用剛揉完我腳丫子的手揉了揉我眉心。
我沒躲開,握住他的手腕,“你把藥給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我真的……”
“沒有。”他淡淡地說。
“你怎麽确定?”
“記得昨天晚上和你說的話嗎?男女交歡,中陰身入體才會有孕。”
他說的太直白,我臉上發熱,不知所措。但他說我沒有懷孕,還是讓我懸着的心稍微安定下來。
外面忽然響起歌聲,熱情而富有生命力的歌聲。
我看過去,是德吉站在沙丘上,正沖着我唱歌呢。
他的歌聲很好聽,我雖然聽不懂藏語,但還是一愣,因為那歌聲之中,好像有綿綿的情意,德吉看着我,眼神真誠純淨,很動情。
我愕然,不是吧……
張宗仆淡淡地說:“他當我是死的。”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這……這小孩就喜歡和我開玩笑。”
他微微笑了笑,“你知不知道他剛剛和我說什麽?”
“什麽?”
“藏族少年勇敢追求真愛,他說要和我公平競争。”
我無地自容。
他繼續說:“他還說,我雙腿不便,不能給你幸福。你正當青春年少,讓我不要耽誤你。”
“他瞎說的,你別當真。”
他捧起我的臉,“不過,有些事情好像确實有點麻煩……”
我看着他晦暗不明的眼眸,心裏狂跳,雖然大概猜出他說的是那件比較難以啓齒的事情,但還是下意識地裝傻:“麻……麻煩?什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