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和燕子的默契
剛剛在鹽上打洞時,小叔和德吉還在邊上,怎麽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我仔細回憶了一下,似乎從我陷入鹽地時,就沒再見到小叔和德吉。
難道這兩人也掉入鹽田裏面了?我大吃一驚,忙對宋林泉說:“鹽田!他們不會掉進去了吧!”
宋林泉二話不說就往剛才的地方跑,谷梁燕讓我老實待着,也忙跟了過去。
我站在鹽田邊焦急地張望,兩座沙山之間,那條巨型蠕蟲停止了爬動,老老實實地趴在地面上,好像臣服在張宗仆的腳下。
與此同時,那些小蠕蟲聚集在大蟲的身邊,擁擠在蟲腹受傷的地方,看情形就好像小狗崽依偎在老狗的身下。
宋林泉和谷梁燕在先前的地方查看了一遍,兩人顯然沒有找到小叔和德吉。
我也想走過去看,卻又怕給他們添麻煩,正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張宗仆忽然朝我招了招手,“阿珠,拿裝備過來!”
我連忙拎起早就準備好的裝備背包,背包東西是谷梁燕收拾的,裏面有食物還有工具,下地宮用的。
走到張宗仆的身邊,巨型蠕蟲的大嘴還張得很大,杵在張宗仆的跟前,看起來駭人無比。
我問:“你找到入口了?”
他望着之前宋林泉打出來的鹽窟,點頭說:“是的。”
我望着黝黑的鹽窟,有些着急:“小叔和德吉不見了,不會是掉進去了吧?”
宋林泉和谷梁燕圍了過來,張宗仆點頭說:“四處無人,他們兩個應該是被吸進這鹽窟之中了。”
我心急如焚,恨不得直接跳下去找人。
我們各自背上一個背包,宋林泉拿着一個探燈說:“我來開路。”
張宗仆伸手攔住他,“等一下,我們還需要一些東西。”說着看向谷梁燕,“借我一個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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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燕從腰間摸出一個瓶子抛給他,他接過瓶子走向巨蟲。
巨蟲的嘴巴大張,足有臉盆那麽大,我看他竟然蹲在蟲子的嘴邊,伸手要往他嘴巴裏邊探,忍不住叫了一聲:“張宗仆……”
他把瓶子抵在了巨蟲的口腔中,輕輕一按,好像“嗤”的一聲,有什麽液體流到瓶內。
傳說死亡蠕蟲的唾液具有強酸性,難道張宗仆在抵着它的唾液腺取口水嗎?
約莫過了兩分鐘,他取出瓶子,用木塞塞緊裝入了兜裏。那巨蟲的嘴巴緩緩閉上,看起來很疲憊。
我看見張宗仆的手微微發紅,應該是那瓶內唾液造成的,不明白他這是要幹什麽。
宋林泉往腰間扣上了一條登山繩,雙腿支撐,緩緩進入鹽洞中。不到三十秒,他就在下面喊我們下去。
看樣子這洞口的縱向距離并不深。我們陸續下入洞中,腳上踩到實地,感覺很平實,不是爛泥稀土,像青石板。在我們的前面有一條幽深的甬道,不知道通往哪裏。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問張宗仆:“地宮的入口只有這一處嗎?”
他看了我一眼:“為什麽這麽問?”
“巨蟲堵在地宮的門口,不像有人來過的樣子,如果只有這一個入口,那爸爸應該不會在這裏啊!”
張宗仆搖頭:“地宮入口雖只一處,但進去的方法卻有很多,比如挖地洞而入。”
我“哦”了一聲,又有些奇怪,“那我們為什麽不幹脆挖地洞呢?找入口又危險又麻煩。”
谷梁燕說:“打地洞費時費力,說不定會更危險。你爸爸顧的那些人帶了很多雷管,不知道具體位置的話,估計在三裏外就開始打洞,我們時間緊迫人又少,挖洞?挖到什麽時候?”
我被嗆的沒話說,但也意識到我這個問題很傻很天真,有些事總是知易行難。我決定以後還是多聽話,少提問。
我們順着甬道走了大約五六百米,忽然聽到“哐當哐當”的聲音,我的神經立刻繃緊,忍不住又問:“是小叔嗎?”
宋林泉在前面快走了起來,又走了四五十步,周圍的溫度陡然降低,黑暗中寂靜無比,連腳步聲都聽不到了。
我以為他們故意放輕腳步,也忙輕擡輕放,不發出一點聲音。探燈的照射下,我們前面出現一堵浮雕牆,小叔和德吉貼着浮雕,正拿着手裏的東西敲擊石壁,兩個人好像完全沒了力氣,敲擊在石壁上一點聲音也沒有。
我叫了一聲:“小叔!”
忽然一個激靈,按住自己的嗓子又喊:“小叔!”
我驚慌失措,因為發現我竟然聽不到自己的聲音。我明明是叫出來的,我的手感受到聲帶的震動。
不是我嗓子的問題,是耳朵,我的耳朵聾了!
張宗仆拉住我的手,在我手背上寫了個“定”字,又拍了拍我的背,讓我別慌張。
大家在這個地方,好像都聽不到聲音,我心中稍安。
小叔和德吉不知被什麽東西牢牢地吸在門上,他們睜着眼,雖然不能動彈,但面部的表情顯示他們沒什麽大礙。
宋林泉将探燈光照到小叔的身上,我凝神一看,發現好像有觸角一樣的東西從浮雕牆的縫隙中鑽出來,裹在小叔的腰上。
我實在難以形容那種東西,軟軟的輕輕擺動,頂上的吸盤牢牢吸着他們兩人的身體。
宋林泉啧了一聲,“大烏賊嗎?”說着向前走了幾步。
我看小叔他們只是被困住,并沒有什麽生命危險,就忙拉住宋林泉,在他手上寫到:“你小心點,別一會你也被吸住了。”
他搖頭,手裏已經攥着一個打火機。
張宗仆也走到近前,我想上前看,被他拉到了身後。我伸着腦袋從縫隙中望,他一手把我的腦袋給按了回去。
這地方本就狹窄,被他們兩個擋在前面,我左蹦右跳卻什麽都看不到。
打火機一亮,我立刻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宋林泉和張宗仆分別拉着小叔和德吉,向後一扯,将兩人給拉了回來。
小叔和德吉的衣服都破了好幾個洞,露出裏面的皮膚,微紅,就好像拔罐造成的。
我們退回了幾十步,張宗仆讓我們停下,說了聲:“可以了。”
我聽他的聲音,又驚又喜:“咱們可以說話了!”
宋林泉糾正說:“應該說咱們可以聽見了。”
我奇怪:“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再往裏面去幾步就聽不見了呢?”
谷梁燕淡淡地道:“那種觸角會釋放一種神經毒素,影響大腦的聽覺系統。”
“那些觸角是什麽東西?”宋林泉問。
“不知。”
小叔和德吉幾乎是被我們拖過來的,谷梁燕在為他們檢查傷口,我看到他們裸露在外的皮膚雖然沒有破損,但卻紅腫不堪,顯然被吸了太久。
德吉緩過勁來,開口喃喃地問:“這……這究竟是什麽地方?”
我蹲下來揉了揉他的腦袋,安慰說:“別怕,已經沒事了。”
他一下拉住我的手,有點激動:“鹿珠姐,咱們快點出去吧!這裏不安全,我沒法保護你。”
我心中默嘆,暗想你還是先保護好你自己吧,就轉移話題問他和小叔是怎麽掉到這裏面的。
小叔嘆了一口氣,“當時你被吸入鹽田,宋林泉跑過去拉你。我正準備過去的,沒想到後背被什麽東西打了一下,我扭頭一看,就見到有東西從鹽窟裏面伸了出來,裹住德吉就往下扯。我當時一着急,忙去拉德吉,哪知道那東西力氣太大,不僅沒有拉住德吉,自己也被纏住吸了進來。”
張宗仆蹲了下來,對德吉說:“伸手過來,我與你看看脈象。”
德吉就伸出左手,沒想到張宗仆卻搖了搖頭,指着他的右手。
德吉的右手正抓着我。
我愣了一下,忙把手從德吉那裏抽了出來,睨了張宗仆一眼,心說吃醋就吃醋,還把脈,說得這麽冠冕堂皇!”
宋林泉問:“那浮雕門後面是什麽東西?好像是大烏賊,這他娘的就奇怪了,難不成裏面是海水?”
張宗仆一邊給德吉“把脈”,一邊說道:“你難道沒聽說過滄海桑田?”
宋林泉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随即又問:“可是,這和浮雕門後面的東西有什麽關系呢?”
谷梁燕哼了一聲:“你的問題真多,難道就不能自己動動腦子。”
宋林泉咧嘴一笑,沒臉沒皮地道:“我這人就喜歡不恥下問,敢問谷梁小姐姐看出什麽端倪了?說出來聽聽。”
我別過臉,谷梁小姐姐?原來宋林泉才是史上無敵巨無恥。
谷梁燕瞥了他一眼,說:“第一,張宗仆所謂滄海桑田。此處鹽田曾經是一片海子,裏面有些海洋生物不足為怪,所以鹽宮之中可能有經過變異進化的生物,保留了原先海洋生物的特點,比如章魚的爪。”
“第二,那是浮雕牆,不是浮雕門。能打開的才是門,打不開的是壓宮石。”
宋林泉又“哦”了一聲,這次沒有刻意拉長尾音,“打不開,你是說咱們進不去了?”
谷梁燕并沒有反駁,而是看向張宗仆。
我忽然覺得谷梁燕很懂張宗仆,兩個人心意相通,默契到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彼此的想法。
這讓我有些難受,看着這兩人,心裏最深處有個聲音在說:“看!他們多般配。”
我把頭轉了過去,不想再看他們之間的互動,聽到張宗仆說:“燕子說的沒錯,這是壓宮石。”
小叔說:“剛才被困,我敲擊了幾下浮雕石,雖然聽不見聲音,但憑感覺,我覺得那石塊應該至少有一米深。”
宋林泉有些不甘心,“意思是,這裏不是地宮入口,咱們找錯地方了?”
張宗仆撐着拐杖走上前幾步,“是地宮入口,但咱們卻不易入。我要再去看看。燕子,你随我過來。”
谷梁燕跟着張宗仆走入甬道深處,兩個人很快就隐在黑暗中。
宋林泉拿着探光往裏面照,但這甬道就好像一個漆黑的巨口,吞噬了一切光亮。
宋林泉一邊照一邊喃喃自語:“甬道不深,這裏面肯定有什麽東西在吸光。”
我心裏酸酸的,沒有搭理宋林泉。
德吉又抓住了我的手,“咱們快出去吧!”
宋林泉拍了拍德吉的腦袋,“你女神不會走的,那裏面有人在勾她的魂呢!”
德吉“啊”了一聲,沒聽出宋林泉話中的調侃,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這麽邪乎?不會是傳說中的風沙魔鬼吧。”
宋林泉不以為意,随口問道:“什麽風沙魔鬼?”
德吉着急解釋:“風沙魔鬼躲在荒漠的沙土下面,喜歡制造大風,還能勾走年輕姑娘的魂魄!”
宋林泉擺了擺手:“不存在,別瞎說。”
德吉急的直跳,抓着我的手:“不管怎麽說,咱們現在得出去!”
我朝德吉搖了搖頭,對小叔說:“外面的帳篷裏還有些醫用酒精,你們快出去把被吸過的地方清洗一下吧。”
小叔點了點頭,“昨天的計劃不變,我和德吉在外面望風,有事步話機聯系。”
宋林泉說:“外面有條巨蟲,不過尾巴被鎖住了,走不遠的。你們出去後趕緊遠離那些蠕蟲,回到帳篷中等。”
我聽了奇怪:“尾巴被鎖住了?怎麽回事?”
“你剛剛沒有注意到嗎?那條蠕蟲的尾巴一直沒有冒出鹽田,而且它一行動就有叮叮咣咣的鎖鏈聲。那他娘的的确是一條看門神,被人鎖住看守這地宮的。”
我更加莫名其妙:“為什麽?這只蟲子好像沒什麽攻擊力啊?”
“沒有攻擊力,那是對張宗仆而言,要是姓張的不在,還不知道會怎麽樣!你可能就已經被吞進蟲肚子裏的……不對,是已經被蟲子拉出來了。”
我握緊了拳頭,一陣後怕。
德吉被小叔拉着不情不願地往洞口走,還一步三回頭地看我。
宋林泉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嘻嘻地道:“看來這小夥子是真的很喜歡你啊。”
我甩開他的手,沒好氣地說:“現在是什麽時候,你能不能正經點?張宗仆幹什麽去了?怎麽還不回來!”
“你別急,沒事,他去開山。”
“怎麽開?”
“我估摸着應該是用那巨型蠕蟲的口水吧。”
“就那麽點口水?能有什麽用!”
宋林泉盯着我,笑道:“我記得你高中時的化學一塌糊塗,我說出來你可能不能理解。”
我心中一動,忽然想起死亡蠕蟲的口水具有強酸性,“難道那浮雕牆是鹽牆?”
宋林泉點了點頭:“應該是的。”
“可是,那鹽牆很厚啊,什麽酸能穿透。”
“張宗仆說那巨型蠕蟲是開門神,不要小瞧它的口水,可能比王水都厲害。”
王水,是一種腐蝕性非常強的酸。
我正琢磨宋林泉這個猜測的可行性,就聽到拐杖落在地面的聲音,張宗仆和谷梁燕一前一後從甬道深處走了出來。
“怎麽樣?”宋林泉忙上前問。
我注意到兩人的袖口都破的稀爛,張宗仆的手上更是有密密麻麻的潰爛。
應該是被強酸腐蝕燒傷的。
我皺起眉頭,想上前拉起細看,走了幾步又強忍了下去。張宗仆本來看我走過來,想搖頭說沒事,但見我停了步,就只說了個“沒……”字就頓住了。
我心裏泛堵,故意裝作沒聽見,滿不在乎地走開了。
谷梁燕的手腕上雖然也有星星點點幾處潰爛,但比張宗仆好多了。
宋林泉盯着她受傷的地方,“燕子,你挂彩了。”
燕子斜了他一眼:“不必你來提醒。”
張宗仆朝我走近,我馬上上前拉住谷梁燕,“燕子姐,我幫你處理一下。”
燕子神情有點古怪,但沒有拒絕。我拿出酒精和棉球給她擦了擦,傷口很深的地方貼上了創可貼。
宋林泉拍了拍張宗仆,“怎麽樣?要不要我來為你服務?”
張宗仆淡淡地說了句“不用”,我心裏一抽,咬牙忍住想罵他的沖動,拿眼睛偷瞄他,他神情淡然地盯着我。
我心中憤憤,沒好氣地收起了酒精棉球,心說你不用就不用,老娘才不伺候!
宋林泉問:“話說,你們剛剛發生了什麽?”
“用蠕蟲之毒侵蝕浮雕鹽結晶,現在應該打通了,走吧。”張宗仆撐着手杖走上前,從我邊上走過去的時候,稍微頓了頓,但沒說話。
我看清他手臂上的傷口很嚴重,恨得咬牙,心裏直罵。
重新走回浮雕,那個像章魚觸手一樣的東西不在了,我們并沒有出現耳聾的症狀。
我驚訝的發現那浮雕牆上,果然出現了個一米寬的深洞,空氣彌散着一股強酸的味道。
看樣子我們得從這個洞中爬出去,我頓時糾結起來。這是個被強酸侵蝕出來的洞口,凹凸不平之處還殘留着強酸,鑽進去不小心沾了強酸,估計手掌得掉一層皮。
掉一層皮都是輕的,我剛剛給燕子處理傷口知道,她手上不過是被濺了一星點就成了那個樣子。待會我們要是爬過去,估計手掌要見骨頭。
我不知道被強酸侵蝕會是多痛,但我知道被炭火燒傷的感覺,那應該是差不多的。
張宗仆并沒有猶豫,他從背包中抽出睡袋塞到洞裏,雙手一撐,将睡袋從洞中展開,然後鑽了進去。
我一驚,宋林泉忙去拉他:“你是殘疾人,還是我先進,我爬的比你快。”
張宗仆沒有理他,不知道怎麽動作幾下,整個人裹着睡袋開始朝洞裏移動,随即就有一股棉花被燒焦的氣味往外面鑽。
宋林泉嘆了一口氣,也抽出睡袋,如法炮制鑽進了洞中。
我看着兩人經過的地方已經沒有水痕,那些濃酸被吸了個幹淨。
谷梁燕讓我先進,她在後面斷後。
我沒有用睡袋,雙手裹着毛巾在洞裏面爬,一邊爬一邊擔心張宗仆。
石洞雖然只有一米多深,我卻覺得自己爬了好久,出去的時候看見張宗仆靠在牆上,睡袋變成了棉絮挂在他的身上,衣服也有很嚴重的磨損,裏面的皮膚血跡斑斑。
宋林泉沒有這麽慘,他的睡袋也破了,衣服卻還好。
我看的心驚,把心裏那一點郁悶丢在一旁,蹲在張宗仆的身邊查看傷口。
我心疼的直罵:“你幹什麽跑這麽快?不會把睡袋推在前面先擦幹淨了再走嗎!”
張宗仆對我擺了擺手,低聲道:“別叫。”
我剛才的注意力完全在他的身上,沒來得及查看四周,擡頭四處一看,并沒有什麽特別,探燈的照射下,還是甬道。
不過這裏的甬道比外面的狹窄,宋林泉彎着腰根本站不直。
谷梁燕望着被酸侵蝕出的洞口,“這怎麽辦?留下來豈不是太便宜那火羊命女了?”
張宗仆搖了搖頭:“無須理會。他們幾個人還得和巨蟲打交道。一時半會到不了這裏。”
宋林泉抖摟掉身上的睡袋,笑罵:“前人種樹後人乘涼,咱們這叫學雷鋒做好事,我們開山他們享福。”
谷梁燕蹲下來看了看張宗仆身上的傷口,對我說:“你先為他處理一下,我們去裏面探探路。”
說着徑直向洞內走去,宋林泉看着張宗仆,有些訝異:“她說的是‘我們’?”
“快去!別讓她落單。”張宗仆語氣焦急,比起自己身上慘不忍睹的傷,他好像跟關系燕子。
我心中憤憤,他身上傷口粘連在衣服上,長痛不短痛,一咬牙,将他的衣服整個脫了下來。
他微微皺了下眉,随即就面無表情。
我看到他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皮,眼睛一酸,“還以為你是金剛不壞之身呢?雙腿都癱了還逞什麽強!”
一邊抱怨一邊忍下眼淚,拿酒精往他身上擦拭。
他輕聲說:“沒關系。”
我頓時大怒,拿着棉球手下一使勁,往他的傷口按了按。
他身體一僵,皺起了眉毛。
“你皺什麽眉?現在知道疼了嗎?那你也忍着吧!”
我雖然這麽說,手上的力氣畢竟小了,細細為他擦完傷口,一瓶酒精已經用完了。
我看着他破破爛爛的衣服,穿不穿好像沒什麽兩樣,就罵道:“你是專門喜歡和自己的衣服過不去嗎?專門喜歡乞丐裝嗎?”
他不理我,拿起衣服開始往身上套。
我怕衣服裏面有強酸液體,一把搶過去沒好氣地說:“穿什麽穿!裸着……”
還沒說完,衣服裏掉出了兩盒東西落在地上,我拿探燈一照,不由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