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王爺受傷

有刀劍之聲,我忙走出去一看,院子裏站着兩個人。一襲青衫的宋林泉和一身黑衣的殺手燕子。

燕子問道:“淮陰王殿下深夜造訪,不知所為何時事?”

“本王丢了一樣東西,追賊而來。”

“殿下可是看到那人了?”

“但見人影沒入此處。”

燕子淡淡地道:“那就是沒看清楚了。”

淮陰王看向燕子,忽然一笑,問:“你是何人?”

“小小王府侍衛,不足為道。”

“哦?為何遮面?”

“相貌醜陋,不敢示人。”

淮陰王哼了一聲,“我竟不知,宗仆的侍衛之中還有女人。既如此,還不協助本王追捕賊人!”說着一掀衣袍,就要往房內去。

燕子攔在他身前,“此中居住的是王爺侍妾,殿下深夜闖入,似乎不妥。”

房中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是誰在外面喧鬧?”

淮陰王有一瞬間的驚詫,随即面色平靜,淡淡地道:“原來宗仆在內,為何不給我通報?”

說着看了燕子一眼,徑直走入房內。

張宗仆側卧在床上,之前的一身黑衣已經不見,穿着紅衣寬袍,懷中抱着衣衫不整的阿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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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陰王看到這幅場景就頓住了腳步,張宗仆用棉被将阿珠遮住,笑道:“淮陰兄何故如此匆忙?”

淮陰王目不斜視,沒有看阿珠一眼,振袖作揖:“是在下魯莽了,改日登門道歉,先告辭了!”說着退出房間,拂袖而去。

張宗仆臉上的笑容依舊,沉默了許久才從被子裏抽出鮮血淋漓的右手。

阿珠起身跪地,“王爺……受傷了。”

他的手臂微微發顫,阿珠也在微微發顫。

他從懷中掏出了一串念珠,顆顆猩紅如血、圓潤光澤,在燭光之中散發着紅色的光暈,“阿珠,你可知這是何物?”

阿珠擡頭看了一眼,忽然眼中閃過一絲悲戚色,“這佛珠……好熟悉。”

我看向他手中拿的念珠,應該是有一百零八顆的大念珠,不知道是哪位高僧之物,看樣子應該有些年頭了。

我忽然想起張宗仆說過,他有一世的記憶中,在斷崖山輸了佛道之辯,由佛入道決意雲游修行,将那白鹿血淚凝結的血珠串起為念珠。難道這串佛珠是那位大晉張宗仆之物嗎?

眼前人盯着匍匐在地的阿珠,過了半天才緩緩道:“阿珠,你知道嗎,這佛珠曾經是一位僧人之物,那僧人曾經雲游至吐蕃,将此物贈送給吐蕃國師,此物被奉為佛家至寶,一直由吐蕃權貴珍藏至今。”

阿珠沒有回複他的話,只是輕聲重複:“王爺,您受傷了。”

他好像沒有聽到,繼續說道:“淮陰王想我死,與吐蕃皇室互通信物,我手中的這念珠,就是他們的信物。”

他忽然冷笑了兩聲,“你以為,我是怕他們暗通曲款置我于死地,這才去搶了這件信物嗎?”

阿珠垂眸不語。

他自言自語道:“不是,是因為本王喜歡這東西,這件東西本來就屬于我,我看到它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它是屬于我的。”

阿珠擡頭看向佛珠,伸出手想要觸碰,卻在半空中停住,然後頹然落下。

張宗仆将佛珠放在了她的手中,沉聲道:“就像你。那天你在那群婢女之中,是那麽不起眼。可本王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你,本王知道,你是屬于我的。你的人,你的心,你的命,都是完完全全屬于我的。”

阿珠泫然欲泣,“王爺曾經說過,阿珠的心,屬于朗月桃花,不屬于你我。”

他盯着她,沉聲道:“那是曾經。現在,屬于我。”

淚水落在了那猩紅如血的佛珠上。

張宗仆麻木地看着這一切,“本王累了,為本王處理傷口。”

阿珠起身,燒熱水為他清洗,又從容不迫地穿針引線,“王爺請忍耐些。”

說着按住他手臂上長長的刀傷,開始縫傷口。

張宗仆沒有說話,甚至連皺眉都沒有,等她縫好後低頭咬斷了線,才緊緊握住她的手腕,沉聲道:“在這個王府中,一個人如果知道了太多,總是不會好結果。”

她仰頭與他對視,“從王爺給阿珠說起這串佛珠時,阿珠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張宗仆忽然滿臉怒容,“為什麽不害怕?”

“阿珠不怕,死在你手裏,也很好。”她手中全是血污,一雙亮晶晶的眼眸看着他。

明明是在風塵中沉浮了十多年的人,此時此刻的眼神卻單純而固執。

張宗仆嘆息了一聲,緩緩道:“那我就給你一個痛快。”

我在旁邊急的不行,難道張宗仆真的要殺她。

這個人為什麽這麽狠心!

阿珠不為所動,細細為他系好傷口上的帶子,他忽然長臂一攬,将她收入了懷中。

“阿珠,你為何不怕我?”

阿珠閉上了雙眼,軟軟地偎在他的懷裏,“你殺了我吧。”

他捧起阿珠的臉,望着她輕輕發顫的睫毛,良久的沉默,死一樣的寂靜。

我緩緩退了出去,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這裏發生的一切我都無能為力,如果我改變不了這結局,為什麽要讓我看到這經過?

我理解阿珠,她不為希望活着,她要為希望死去。

如果她活着,心中殘存的那一絲希望終将破碎,那麽她寧願去死。

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恨這個張宗仆,不是恨他要殺了阿珠,而是恨他給了希望後又親手毀去。

我微微擡起頭,淚水不自覺地流了下來。在這月明星稀的夜晚,一個風華正茂的女人将會在這王府的偏僻小院中死去,難道不該大哭一場?

她是那樣安靜,那樣倔強,那樣牽動我心。

屋內忽然一聲茶盞摔碎的聲響,我渾身一震,猛然轉身沖了回去!

可是,我沒有看到血光,我只看到他緊緊地将阿珠摟在懷中,肆無忌憚地吻着她,“你是我的人,我讓你活,你休想去死!”

瞬間,我眼前的一切開始晦暗,開始混沌,開始模糊一片,我感覺自己就像墜入濃霧中的羽毛,不知身在何處。

疼!渾身疼!

“阿珠!阿珠!”

我聽到有人在叫我,在拍打我的臉,我想要睜開眼睛,卻怎麽都這睜不開,就好像夢魇了一樣。

人中被掐住,我腦子裏逐漸清明,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團明黃的光。

一個人坐在我身邊,我緩了一會,想要動一動身體,卻發現四周的空間十分逼仄,我出現在一個小小的鹽窟中,或者說,我只是做了一場夢?

張宗仆把我給半扶了起來,我看着他的臉,覺得好像在不久之前,他還穿着一襲紅衣,抱着弱不禁風的阿珠。

“你……不要叫我阿珠。我是沈鹿珠。”我有氣無力地道。

他微微皺眉,想要說話,我便說:“阿珠是阿珠,沈鹿珠是沈鹿珠,你不要搞混了。我們不是同一個人。”

他還在緊緊抱着我,深深斂起了眉。

我淡笑了幾聲,覺得很滑稽,我?究竟算什麽?

還有,張宗仆最後究竟做了什麽,會叫阿珠如此恨他?甚至怨魂在這裏流連千年,也要殺他。

問題一個個盤旋在我的腦中,我忽然覺得好累好累。

小花生在一旁拉着我的胳膊,叫道:“姐姐,你別睡了!”

我看了他一眼,忽然很羨慕他,如果我也能像他這樣簡簡單單地活着,那該有多好?

小花生叽叽呱呱在我耳邊說個不停,給我解釋這個地方就是之前張宗仆掉下去的鹽窟,“哥哥在撿到了一顆珠子,血紅血紅的珠子。”他伸出手來,獻寶一樣将珠子送到我眼前。

我盯着那顆珠子,“這是……白鹿血淚嗎?”

張宗仆點了點頭,面色有些憔悴。

我心中微急,想要問問他的傷怎麽樣了,可是想起阿珠,就又覺得自己的一切關心不過都是自作多情。

他看我的時候,跟我說話的時候,心中卻在想另外一個女人。

我強忍下眼淚,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從小花生手中拿起珠子,輕聲道:“看來,你已經知道一些事情了。”

“你告訴我,他是你嗎?”

他緩緩點了點頭:“是!”

“為什麽?你愛過阿珠嗎?”

“我愛阿珠。”

聽到他說這句話,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感覺,也許我根本就不該問。因為他的回答不管是或不是,都同樣令我心碎。

“阿珠?那麽我呢?我究竟算什麽?”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你就是阿珠!”

我搖了搖頭:“我不是,阿珠是這地下鹽宮中游蕩的怨靈,我見過她的,我不是阿珠。”

“相信我,你就是阿珠。天上地下,就只有一個阿珠。”

我看着他眼中的炙熱,不知道是不是一種心理暗示,總覺得他是在和另一個人說話。我輕輕伸出捧起了他的臉,我是有感情潔癖的,我希望那個陪我走過這一生的人,愛的真正是我,而不是他心中的幻想。

我知道張宗仆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騙我,對于我是阿珠這件事,也許他心中已經深信不疑。

可我知道,我不是阿珠,我見過阿珠的,她是那樣娴靜溫柔,我不是她。

“張宗仆,你醒一醒好不好?”我淚流滿面。

他眼中閃過茫然,随即神情複雜地看着我,點頭道:“我早已超脫,是你一直在夢中。”

說話的語氣不是平時那樣溫柔,反而和紅衣的張宗仆很像,帶着狠厲霸道。

我吃了一驚,怔怔地看着他,“是我一直在夢中嗎?”

他忽然攥住我的手臂,冷冷地道:“我說了,你就是我的阿珠,沒有別人,一直是你!”

“放開,疼……”我不知所措。

小花生在一旁急得抓耳撓腮,喃喃地說:“不好了,不好了,哥哥要入魔了。”

我驚問:“入魔?什麽意思?怎麽辦?”

小花生叫道:“哥哥心中執念太深,入魔了很恐怖的,說不好可能會死的。你快點想辦法!”

我急了:“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看向張宗仆,他的眼睛已經發紅了,握着我的手在不停地顫抖,顯然是神經高度緊張地狀态。

我不知道入魔是什麽樣,他再這樣下去,可能真的會瘋了。

我忙低聲道:“我知道,我是阿珠,你別攥着我了,好疼。”

他的力道微松,我剛想從他手中掙脫,卻又被牢牢握住,“別想走!”

我盡量讓聲音變輕柔,感覺他不像之前那樣緊張了,索性偎在他懷裏,“我不走,我一輩子跟着你,我……我是阿珠。”

我感覺好心酸,不知道這究竟是在欺騙他,還是在欺騙我自己。

他緊緊摟着我,喃喃道:“你是阿珠,你是阿珠!”

我等他呢喃的聲音變小,才輕聲問:“張宗仆,阿珠是什麽樣的,說給我聽聽好麽?”

“阿珠……”他眼神空遠,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很溫柔,很蠻橫,很娴靜,也很無理取鬧……”

我皺了下眉,心說這不是人格分裂嗎?既溫柔又蠻橫?怎麽我看到的阿珠就完全沒有蠻橫的樣子呢?

“你說的什麽啊!我才不是既溫柔又蠻橫呢!”說完這話,我忽然心中一驚,“既溫柔又蠻橫?”

我呆住了,我真的不是這樣嗎?雖然我這個人蠻橫居多,但還是有些時候是溫柔的。

誰說一個人不能既溫柔又蠻橫了呢?

我擡頭看向張宗仆,他也正在看着我,難道,我真的是他口中的阿珠嗎?

我記得他曾經說過,世上無永生,世上有輪回。

難道我就是阿珠的一個輪回嗎?

如果是這樣,我在那個世界中看到的,不就是我的前世嗎?這麽一想,我心裏頓時好受多了。既然是這樣,那個淮陰王就是宋林泉的前世,女殺手就是燕子的前世?

我猛地一拍腦門,感覺自己真的好遲鈍。

下一秒,我立刻發現宋林泉和谷梁燕不見了。我一下從張宗仆的懷中掙脫了出來,張宗仆微微皺眉,手臂縮緊就想把我再摟回去。

我連忙推他,“宋林泉和燕子呢?”

他皺了皺眉,“你說什麽?”

小花生在我耳邊小聲嘀咕道:“哥哥現在神游狀态,就知道你是阿珠,別的……”他還沒有說完,張宗仆就站了起來。

我嘆了一口氣,想着宋林泉跳進水中應該很長時間了,這時候也不用着急了,要麽就是挂了,要麽就是還活着。

我跟着站了起來,拉住張宗仆的手,轉頭看向小花生,不知道該怎麽辦。

小花生也是一臉的犯難,趴在我耳邊輕聲問:“你和最正常的那個哥哥之間有沒有什麽印象深刻的事情,你快想想。”

“最正常的哥哥……我想一想啊。”

要說我和張宗仆之間也經歷過很多事了,驚險刺激也有很多,但一時間要找出一兩件,卻沒頭緒。

小花生看我磨磨唧唧,就說:“別想那麽久,就是想起哥哥時,你腦子裏出現的第一個場景是什麽?”

我閉上眼睛,忽然就想起在雅丹沙山群中,張宗仆第一次親我的情形。那應該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事情,但那并不一定是他最深刻的記憶。

不管了,死馬當做活馬醫吧!

“張宗仆,你……你渴不渴?”我拽了拽他的手臂。

他轉頭看向我,搖頭。

我急了,“哎你別搖頭啊,你一定是喝了!”

他皺眉:“阿珠,我沒渴。”

我沒好氣地道:“我說渴了就渴了,你稍微蹲一點。”

他顯然不明白我的意思,但還是稍微屈膝。我深吸了一口氣,捧着他的臉就往他唇上親了過去。

他僵了一下,沒什麽反應,我看着他的雙眼,心說這也太失敗了,正想灰溜溜地放棄,忽然就被抱住後腰,強吻變成了被強吻。

呼吸中帶着濃濁的檀香氣息,我幾乎背過氣去,他才将我放開。

“阿珠,這裏是地下鹽窟……”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

我“嗯?”了一聲,不明白為什麽冒出這麽一句話。

他看了我半天,才輕聲道:“燕子去找宋林泉了。”

我一聽很高興,知道他這是從魔怔中走出來了。

沒想到他末了又說了句“這裏是地下鹽窟。”

我皺了皺眉,“所以呢?你想說什麽呢?”

他沉默不語,不過那雙眼睛卻全是隐忍的……欲望。我一下子明白過來,下死力推了他一下,“我當然知道這是地下鹽窟了,不用你提醒,怎麽聽起來好像我很想做什麽似的!”

他也有些愣怔,轉頭不再看我,負手望着頂上的洞。

小花生在一旁咯咯直笑,我瞪了他一眼,罵道:“你笑啥,還不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搞得某人還以為我想對他做什麽一樣!”

他沒有回頭,堅硬的背影對着我,不知道是尴尬還是真的在想什麽事情。

我盤腿坐在地上,問道:“谷梁燕出去有多久了?”

“一小時。”

一個小時,我不禁又擔心起來,真怕宋林泉真的出了什麽事,到時候我怎麽跟他的爸爸交代。

想起宋林泉說他為了這件事已經付出了太多,如果死了也是死得其所,我脫口問道:“宋林泉,就是淮陰王嗎?”

張宗仆轉頭看向我,神情複雜,“是,也不是。”

我點了點頭,對于這種随緣式佛系答案早已習以為常。權且當淮陰王是宋林泉的前世,前世他想殺張宗仆,那這一世呢?

我們四個人,各懷目的來到這裏。我的目的最簡單明了,我是要找到爸爸和我自己的身世秘密。其餘三個人的目的,我卻一點都看不明白。

“張宗仆,那個阿珠呢?”我小心翼翼地把“那個”給加重,害怕他再次入魔,又趕緊補了一句,“就是那個披着長發游蕩在這裏的女人。”

“不知她在何處,為什麽問?”

“額……我想知道,她究竟遭遇了什麽,為什麽會一直待在這裏?”

張宗仆沉默了片刻,語氣蒼涼,“是我……害她在此。”

“你怎麽害她了。”我緊張起來,很想知道這件事的答案。

“阿珠,不要聽我說,你會看到的。”說話間,他一腳踢向牆壁。

我一驚,以為他又魔怔了,吓得一下站了起來,卻沒想到那牆壁咔嚓咔嚓幾下摩擦聲,牆面向內凹陷,出現一個黑洞。

我立刻拿探燈照向裏面,一看之下,差點魂飛魄散,就見一個雙手合十的幹屍坐在洞內。

那幹屍臉上的肌肉完全萎縮,口張鼻陷,眼眶空洞,幹巴巴地看向前方。

張宗仆捂住我的眼睛,安慰說:“別怕,是一尊佛陀的坐化金身。”

我定了定神,掰開他的手細看,那坐化金身身上披的袈裟已經爛成棉絮狀,看不出來佛陀本來的樣子。

張宗仆朝那佛陀單手行了一禮,随後将他從洞中拖了出去,淡淡地道:“燚燚和老井麻繩應該會喜歡這金身,不過,他們拿不走。”

我剛想問為什麽,他就一俯身從洞口鑽了進去,我連忙跟上,裏面是一個石室,室內擺着個棺椁。

棺椁沒有一絲損毀,上面鑲嵌着很多寶石,在探燈的照射下,發出溫潤的色彩。

我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居然是一間棺室。

張宗仆走到棺材邊,将手放在上面輕輕撫摸,沒有什麽表情,不悲不喜。

這間棺室很冷,而且每朝棺材跨近一步就越冷,我走了幾步實在受不了這溫度,只好退回去遠遠站在洞口邊。

“阿珠,你知道這裏面是誰嗎?”

我強裝鎮定,心中卻早已是翻江倒海,“是……阿珠嗎?”

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緊張,我牙關輕顫,說出的話都帶着抖音。

他沒有回答我,只是拍了拍棺木,眼神溫柔。

我遠遠地站着,有些不是滋味。

我在吃前世的醋嗎?

他擡頭看向我,緩緩道:“之後發生的事情,你自己去看。”說着猛然在棺蓋上一推,棺蓋被推出個一尺寬的縫。

我立刻站立不穩,一股吸力,強大的吸力将我往棺椁中吸去……

再醒來,我又回到了王府的小院,明月依舊,屋內粗粝的喘息伴着阿珠的啜泣。

他狠狠地道:“你是我的人,我讓你活,你休想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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