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墜樓

想到這裏,玄翊猛然擡起頭,向謝強詢問道:“謝總,之前那名受傷的清潔工…他是什麽時候來到公司任職的?”

那名受傷的清潔工…老趙?

聽了他這話,謝強不禁愣了愣。

他手底下的公司都不止這一個,這一次若不是新公司發生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他也不會勞心勞力的親自前來,所以自然更不會清楚公司裏一個不起眼的清潔工的背景。

但愣神之後,他很快便反應過來,向手下的員工吩咐道:“趕快去人事部,把老趙的個人信息調出來,給小道長看一下。”

到底是正規的大公司,所以哪怕是一個清潔工,在入職的時候該填的信息表格還是要填的。

信息表格很快被送來,玄翊拿在手中,仔細察看,不漏掉一絲一毫的信息。

老趙,原名趙瑞,現年50歲,來這家公司做清潔工的時間很短,就是在一年前。

他是趙家集人,就是公司原地址附近的那個城郊小鎮。

一年前,公司在原地址挖出孩童事故,恰恰在那個時候,趙瑞來公司應聘清潔工。半年後,随着新公司搬到了現在的這個地址。

玄翊沉思半晌,向謝強說道:“謝總,這名受傷的清潔工現在住在哪家醫院,我可否去探望一下。”

這有什麽不能答應的,謝強剛要應允,卻見玄翊突然猛的一擡頭,目光如電,機警的看向走廊外。

一直默不作聲站在他身後的蕭白墨,同樣緊皺的眉頭,神情嚴肅的看向外界。

幾乎在同一時間,一陣尖利的哭嚎聲陡然響起,那聲音好像一個孩童在委屈的哭鬧一般,發出的卻是出力蒼老的老人聲音。

聲音發出的同時,玄翊與蕭白墨同時感到一股陰氣襲來。

兩人頓時明白,一定是剛才出去的衆人,和那個藏匿起來的邪靈交上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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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聽現在這尖利的聲音,也許是天師這邊吃了虧。

兩人幾乎同一時間擡起頭對視一眼,心有靈犀一般,不約而同的向外沖出去。

“哎,怎麽回事…小道長…”聽着外面蒼老詭異的哭喊聲,謝強一臉懵逼的沖着兩人的背影呼喊道。

此時外面的陰氣仿佛一道漩渦,各種氣息攪和摻雜在一起,幾乎不需要法器與道口訣的指引,玄翊和蕭白墨徑直沖向陰氣最重之處。

就在這座高聳的辦公大樓的頂層。

兩人乘坐電梯,飛快來到頂層,剛剛拉開頂層辦公室的大門,便覺得一陣刀風迎面刮來,漫天散落的文件與紙張,被卷在半空中,徘徊不落。

玄翊被迎面而來的刀風刮得幾乎睜不開眼,蕭白墨上前一步,伸出手臂護在他眼前。

玄翊眯了眯眼睛,這才看清辦公室內的情景。

只見神婆倒在辦公室中央,面色蒼白委頓,臉上畫上去的油彩都幾乎沒了光澤,嘴角邊挂着一絲血線,正捂着胸口發出悶哼聲。

再看她的徒弟,那名神漢……此時正閉着眼睛倒在牆角處,面如金紙,沒了聲息,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證明他還活着。

顯然,他們一行人的确成功找到了那個那個藏匿起來的怨靈,但是卻小瞧了怨靈的本事,竟然反被怨靈重創。

看看顯然受傷不輕的神婆神漢,再瞧瞧若無其事一般,站在一旁看熱鬧的李松雲師徒,玄翊不禁皺起了眉頭。

神婆吐出一口淤血,擡起頭,怒視着李松雲師徒二人:“李道長跟在我們兩人屁股後面,找到了這怨靈,事到臨頭竟然反而袖手旁觀,,果真打的一副好盤算。”

面對他的指責,李松雲冷哼一聲,不屑一顧,連反駁都懶得反駁。

而他的徒弟李德明,則是得意洋洋的說道:“不是你要急着搶頭功,所以不許我們插手的嗎?怎麽現在反而要埋怨我們。”

“沒本事就不要瞎逞強,老老實實看我師父施法就行,你們還是運氣好,只是受傷了而已,好歹沒有落得像那個廢物一般。”

小道士一邊得意洋洋的說着,一邊向窗戶的方向撇了撇嘴。

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玄翊二人便發現,之前那名提前離開的陰陽先生,此時正站在窗邊。

只不過這名陰陽先生此時的狀态非常不對,一身古舊的長袍,被刀風刮的破破爛爛的,正低着頭垂着臉,發白的頭發耷拉下去,遮住他面上的神色。

再看這陰陽老先生的一雙手臂,此時正半張着,指尖青筋暴起,,一陣又一陣威脅一樣的怒吼,正從他的喉間發出。

原來方才衆人聽到的那陣怪異蒼老的哭叫聲,竟然是由他發出來的。

玄翊與蕭白墨兩人一見這種情況,頓時就明白過來了。

陰陽先生技不如人,不但沒能捉鬼成功,竟然反而被怨靈占據了身體。

怨靈附了他的身,那麽在衆人手下就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其他人不免有些投鼠忌器起來。

就在這時,李松雲竟然好像毫不在乎一般,手中擎着一柄紫金銅劍,一步一步向窗戶的陰陽先生逼近。

玄翊見狀,頓時大驚,一聲清喝:“住手!”

他也是道士,自然知道道士們常用的法器紫金銅劍,在鍛造時含了三分金七分銅,與普通的桃木劍不同,可以算得上是一柄實實在在的兇器。

不但能夠降妖捉鬼,一劍捅在人身上,也能捅出一個血窟窿。

這名怨靈此時正附身在陰陽先生身上,只怕李松雲這一劍下去,不但怨靈要魂飛魄散,童老先生這個肉體凡胎也要住進醫院。

眼見玄翊這個時候突然跑出來阻攔,李松雲不得不停下腳步,不耐煩的看着他:“貧道正在驅除邪靈,你看不到嗎?”

玄翊向來好脾氣,但此時卻真的有些發怒:“在你面前的是個活人!”

李松雲不屑一顧:“倘若這蠢人不是技不如人還非要前來逞強,貧道也不必如此麻煩還需要驅邪。”

“只需這一劍下去,怨靈必定魂飛魄散,這蠢材也只不過肚子上挨了一件而已,事後送去醫院即可。”

玄翊上前,一把攥住他拿着紫金銅劍的手腕:“李道長莫不是瘋了,童老先生已經這把歲數,挨這麽一劍下去,即便事後僥幸生還,只怕餘生也要落下一身的病根。”

李松雲瞥了他一眼:“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既然同樣是修行人,在捉鬼降妖中遇到了意外,也怨不得別人。”

玄翊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此時在他們面前的是個普通人,李松雲說不定還有所顧忌。

但既然童老先生是名陰陽先生,和他們同樣是修行人,那麽就懂得修行人的規矩。

所以即便自己平白無故挨了一刀,在事後童老先生清醒過來後,也只能只認倒黴,絕不可能報警,不然他以後在道上都混不下去。

所以李松雲師徒絕對不會有事,不需要承擔任何傷人的責任。

但玄翊實在是看不下去。

方才李松雲師徒可以出手的時候,卻非要袖手旁觀,直到這個時候,才以救世主的形象站出來,非要捅別人一劍。

他這分明是故意的,不過是在借機報私仇而已。

只看外表的話,別人怎麽也想不到,如此仙風道骨的李道長,私下裏的心胸竟然如此狹隘。

他一把抓扭着李松雲的手腕,便要奪過他手中的劍。

李松雲已經是個老道士了,在體力方面哪是玄翊的對手,當下被抓的腕骨一疼,頓時也不再顧忌形象,痛的呲牙咧嘴的叫道:“德明,攔住他!”

他的徒弟李德明得令,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頓時撲了上來,想要将玄翊拉扯開。

玄翊此時對這對師徒的耐心用盡,也不再慣着他們兩人,面對張牙舞爪的少年人,他直接手臂一甩,一個過肩摔将其摔倒在地。

李德明“啪”的一下趴在地上,懵了好一會兒,似乎怎麽也不明白自己竟然這麽就落敗下來,才剛一個照面就被別人摔趴在地上。

他當然不會知道,玄翊自小跟着自家爺爺滿山跑,練得一身好筋骨,上了大學之後又學了格鬥,尤其精通摔跤,只要是非專業的格鬥家,尋常人還真在他手下走不過幾個回合。

可李德明的騷擾,到底是讓玄翊分神了。

就在他分神的那一瞬間,李松雲也終于掙脫了他的束縛,手中持着紫金銅劍,猛的向窗戶邊的童老先生刺去。

眼看就要避無可避,只見附身在童老先生身上的怨靈卻怪叫一聲,聲音好像哭一般,竟然轉身攀着窗框,縱身向窗外跳了出去。

這裏可是辦公大樓的最頂層!

玄翊大驚,也顧不得與李松雲師徒二人糾纏,猛的向窗邊撲過去,想要查探情況。

李松雲想來也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此時不禁讪讪的收回手中的紫金銅劍。

他尴尬了好一會兒,才突然說道:“倘若不是你方才阻攔,我早就一劍刺過去祛除了怨靈,那童老先生也不會落得墜樓而死的下場。”

聽他口吻,竟然是想要把責任全都推脫到玄翊身上。

在他身邊,他的徒弟李德明叫道:“師傅,不用與他多費口舌,反正那騙子是自己跳下去的,倘若真出了人命案子,也不關我們的事。”

此時,玄翊根本沒有閑心與他們師徒二人胡扯,更懶得互相推诿責任。

他只是焦急的趴在窗邊,擔心一個活生生的人真的墜樓而死。

等他探出頭去,卻突然驚了。

只見剛剛從窗戶跳出去的童老先生,此時竟然如同壁虎一般,整個身子扭曲着,四肢牢牢的攀在牆上,吊在窗戶上方。

眼見玄翊探頭來看他,那怨靈用童老先生的臉陰森森的看着他,無言的發出警告。

看着玄翊愣神的模樣,辦公室內的李松雲也察覺到不對,走上前去将他擠開,同樣探出頭看向窗外。

只是那怨靈好像更加怨恨剛剛差點殺了他的老道士,此時眼見李松雲探出頭來,頓時嚎啕一聲,一腳向他的腦袋踹過去。

老道士猝不及防之下,被這怨靈一腳正中面門,頓時臉上添了一道鞋印,鼻梁骨折被踹出了血,頓時仙風道骨的模樣再不複存,整個人狼狽不已。

這大概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麽狼狽不堪,就連他的徒弟都不禁看傻了眼,叫了一聲:“師父,您的臉……”

李松雲勃然大怒,幾乎失了理智,再也不顧有什麽後果,再次掏出自己的紫金銅劍,猛的一指窗外的怨靈:“孽畜,找死!”

眼見他真的失了理智,不顧後果的就要一劍向外刺去,玄翊頓時驚的眼瞳急縮,一把揪住他的後頸将他扯回來:“你當真是瘋了!”

李松雲被他這麽一拽,手中的劍頓時失了準頭,沒能成功刺中吊在外面的人,只是劍刃彎曲着劃過童老先生的手臂。

但玄翊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足以致命。

紫金銅劍的鋒芒襲來,怨靈嚎啕一聲,顯然是痛苦不已,雖然沒有魂飛魄散,但是卻被成功驅出童老先生的體外。

在衆人驚悚的目光下,失去了怨靈附身的童老先生,手腳一松,猛的向樓下墜去。

十幾樓的層高,足夠把一個活生生的人,摔成一灘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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