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別後再見
展昭出了那惜春院,天色便已微亮,随便在路邊用了些吃食,至驿館取了包裹,便一路疾行趕回了開封府。
進得府門,展昭着人通禀了包大人,自行先到書房等候。少時,就見包拯和公孫策一前一後進了房內。展昭忙上前行禮:
“大人,屬下回來了。大人與公孫先生近來可好?”
包拯面帶笑容點了點頭,公孫策也笑眯眯的回道:
“很好啊,大家都好……”頓了頓又說,“秦丫頭也挺好。”
展昭面色一曬,略紅了紅,“如此便好。大人,屬下離府這些時日,府中可有何大事發生麽?”
二人聽得此問,包拯面露凝重,連公孫策也收起了玩笑之色,展昭奇道:“莫不是有什麽棘手的事麽?”
公孫策看了看包拯,便把這半月來京城發生的數起兇殺案說與展昭聽,末了還交代了秦柒對于紅花殺手的猜測。
展昭想着這一連五起案子着實棘手又沒有什麽頭緒,便與包拯公孫策二人要了卷宗翻看起來。将整理好的卷宗那在手中細細翻着,卻見這幾個卷子與以往卷宗記錄全然不同。以往記錄全如流水帳一般無甚重點,要在其中尋些線索需得些時間。而如今手裏這幾卷,分列了時間,地點,原告身份,相關人等的證供,官差現場的觀察記錄以及有何證物。公孫策見展昭捧着卷宗微有詫異,笑道:
“展護衛,此案卷宗較之以前的,是否清晰明了許多?”
展昭回道:“确實清楚明白,比以往卷宗大有進益。不知是何人所記?”
公孫策又露出似那日調侃展昭的笑容,卻只撫了撫須但笑不語。包拯走過來接到:“那日公孫先生恰好不在府中,我便命人請了秦柒姑娘前來做呈堂記錄。待拿來這卷宗查看,發現秦姑娘竟作如此書寫,方便了許多。展護衛,這秦姑娘着實聰穎啊。”
其實秦柒不過是用後世寫記敘文要求的幾要素拿來用到這卷宗記錄上,時間地點人物事情,一一羅列清楚而已。
果然是小柒!展昭聽聞包大人對秦柒的誇獎,心中很是高興,又低頭去看那五份卷宗上所列之事,忽然發現一處奇怪的地方,忙将手中的幾個卷子做着比對。
包拯和公孫策見他面露異色,忙問,“展護衛可是有何發現?”
展昭思考良久道,“大人,這五起兇案案發地點,雖淩亂無章,但似乎是圍繞着開封府,均在開封府周圍不出五裏以內。”展昭常帶人巡街,故而對開封街道民舍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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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和公孫策二人聞言大驚,皆上前取過卷宗細看,見果如展昭所言,便都皺眉沉思,良久,包拯問公孫策,“公孫先生以為如何?”
公孫策略一沉吟,“大人,學生鬥膽猜測,這紅花殺手恐怕是受人指使。而目标,就是沖我開封府而來。”見包拯果然神色凝重,又言,“這五起兇案,被害之人身份有別,上至朝廷官員家眷,下至路旁無父無母的乞兒,且男女皆有,年齡不等,實在不合常理。如今展護衛所言,這命案果然圍繞開封府而作,而大人若不能在短時之內破得此案,必于聲譽有損。更甚者,若有心之人在聖上面前參上一本……”公孫策未竟之語,包拯與展昭二人皆是明白。
果然只聽包拯嘆了口氣說道,“今日朝堂之上,已有人在聖上面前,參我開封府辦事不力,徒拿供奉。聖上已下令,命本府三日之內偵破此案!只是這兇手甚是狡猾,現場除了一朵紅花,未再留下更多的線索了。”
三人都沉默不語,案件似乎陷入了一籌莫展之境,少時,包拯見展昭一襲青衫粘塵,尚未回房,便命他下去歇息了。臨行前,公孫策将卷宗交與展昭,托他稍後代為送往卷宗室。展昭出門便也沒先回房,直往那卷宗室而去。公孫策知道,此時,秦柒正在卷宗室忙碌着。
展昭走後,包拯看着公孫策笑道:“公孫先生為了他二人之事真可謂不遺餘力啊!”
公孫策哈哈一笑,說道:“大人,秦丫頭出身江湖,未免有朝一日離了開封。您不覺得這是讓她能長久為大人效力最好的方法麽?”
包拯假意斥道,“唉,公孫先生此言差矣,秦柒姑娘一副俠肝義膽,為本府查案更是竭盡全力。我等怎可厚此薄彼,虧待了她。不過……”包拯難得的玩笑道,“她與展護衛确實是佳偶天成,天作之合,若能結得良緣卻也是一段佳話啊!”
二人俱都曉得何意,相視哈哈大笑。
展昭行至卷宗室附近方憶起自己忘記将臨甫縣惜春院逼良為娼的事情上報給包大人,又見已近卷宗室,想先見了秦柒,交還卷宗,待回房稍事整理後再行上報吧。
此時秦柒正在那卷宗室抄寫着名錄,借着窗外的日光,微微側首,長發披于肩後,只取了上半部分簡單的紮了個馬尾。鬓邊一捋秀發垂落在臉頰邊,被窗外吹進的微風帶的微微擺動。
展昭到得此處便看到了這一副場景,心口微微發緊,步履不自覺的慢了下來,定定的望着她。
秦柒忽覺光線被擋住,擡眼向門外看過來。只見門外男子,烏發束着白色絲帶,一身靛青長衫,腰間束一條白绫長穗縧,外罩輕紗,肩上斜背這包袱,面上風塵仆仆。
眉長入鬓,秀挺的鼻梁,細長溫和的雙眼正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
“展大哥?”秦柒大喜,放下豪筆,幾步走到跟前,“何時回來的?可用過早食了嗎?”
展昭見秦柒仰面看過來的眼中充滿驚喜和歡快,再無之前那日所見失落悲戚之色,心下大定。
唇邊溢出一抹微笑,答道,“剛剛進府,之前在府外路邊的食肆已用過了。方才去見過大人和公孫先生,先生着我将案子的卷宗拿過來。”說罷,将手中的卷子放于桌上。
秦柒盯着展昭嘴角的淺笑,讷讷不成言語。心想,平日這展大哥時常一副正經顏色,少有笑容,今日這般高興,是遇到什麽好事兒了吧。
再見展昭望過來的目光溫柔似水,笑意盈盈,又想,莫不是我這些時日日思夜想,如今得見展大哥竟發了夢?
秦柒現下緊張的手足無措,忙掩飾的拿了卷宗說道:“多謝展大哥幫我送回來,我一會就去整理好。”
“小柒,不忙整理。” 展昭忙到:“我臨行前未來得及與你道別,便拜托公孫先生代為告知。并非展昭有意而為,你莫要怪我。”
秦柒眨了眨眼,不解道:“可是公孫先生并沒有主動和我提過啊。只是我幾日未曾見你,那日去問了問先生,先生這才告知你已回鄉掃墓去了。”
展昭一怔,公孫先生竟沒有說麽?那秦柒如今已無責怪之意是何故?
原來這展昭自行走江湖後又入開封府輔佐包大人以來,除了辦案巡街,平日甚少與女子相處,故以此時實在不明白秦柒心中所想。
又念及當日與公孫先生一番話,那時說來雖羞臊卻也張得開口,如今面對秦柒,展昭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成言的了。
正躊躇着,忽聽秦柒清麗的嗓音響起,略有些低沉和小心翼翼:“展大哥,那日……小柒将展大哥一人留在院中,自行離去,實在是任性而為,希望展大哥不要見怪。”秦柒低頭吐了吐舌,心如擂鼓的忐忑着,生怕展昭口裏吐出責怪之意。
展昭奇怪的看着秦柒将案上的卷宗拿起又放下,一時拿到左側摞起,一時又一一擺平,聽得秦柒口吐歉意,形容十分忐忑,忙說道:“小柒你也莫要放在心上,你看你将我晾在院子裏,我也忘記告知你我即将遠行。如此,我們就算扯平了,可好?”
秦柒一愣,心想,他哪裏是忘記告知啊,明明是我那時別扭糾結,故意躲着他罷了。他如此說,是給我個臺階下啊。
又心想展昭果然是謙謙君子為人寬厚,總歸是為我這小女子的顏面着想。便也放下擔心,臉上綻開一朵極明快的笑容,點頭回到:“自然是好!”
展昭被那面上的笑容晃得有些恍惚,看向秦柒的顏色不免就有些朦胧,目光從秦柒明亮的眼上緩緩移到了噙着笑容的嘴角,只見那嫣紅的小嘴微微張着,嘴角上揚,唇型飽滿,竟一時移不開眼。
秦柒見展昭只望着她不說話,也有些羞怯。面色通紅,呼吸急促,只覺周遭的空氣都粘稠起來。
“展大哥大事不好啦!”
忽然王朝沖了進來,打破了這一室迤逦,二人忙分開焦灼的目光雙雙看向王朝。
“王兄何事慌張?”展昭不解的問,“莫不是案件有了新進展麽?”
王朝額上冒着豆大的汗珠,看得秦柒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果然聽王朝說道:“展大哥,有人擊鼓鳴冤,狀告你于臨甫縣行兇殺人,将惜春院古長玉養女小紅殺死在屋內!”
二人聞言皆是大驚,不料王朝又說出一句更震驚的話,“而且那古長玉說,房內遺留了一朵紅花!”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羽毛君一直以來的支持,感謝給我打分的一米陽光。
偶愛你們,MUA 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