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許下承諾

白玉堂略顯煩躁的扔了竹筷,站起身出了房門來到院中,深嘆一口氣。

盧夫人看他似乎心中郁結,忙也跟了出來:“五弟緣何如此?若心中有事不妨說與嫂嫂聽。”

等了半晌,剛要開口再勸,就聽白玉堂比平時略顯消沉的聲音回道:

“清兒是無償判官蕭老的大徒弟,一手追風劍法使得甚是高明,連我也不保證能輕易贏她一招半式。前年仲夏,我無意中将不慎落水的她救起,自此後又有了幾次巧遇同行。她這個人性格剛強,從不願求人,總是一本正經的守禮模樣,我只覺逗得她生氣煩躁的樣子十分有趣。可如今……”

“如今你便幹脆把人家姑娘放在心上,除不去了?”盧夫人笑問道。

白玉堂輕點了點頭,終于承認自己的心思。

“那顧姑娘可知你對他的心思?她又對你如何?”

白玉堂回憶起顧清的态度,又是一陣失落,“我曾經問她心中的良配是什麽樣的,她卻說展昭那樣兒的算是良配。”

盧夫人一驚,忙确認到:“難道顧姑娘中意那禦貓?”

“那倒不是,展兄與清兒的師妹已是定了情了,她自不會以展兄為意中人。我只是随口一問,她那時應是想到師妹便也随口作答。”

“既如此,你如何還要盜三寶且點名要展昭來取?”盧夫人更是不解,難不成這五弟當時被氣昏了頭了?

“我那時被她幾句話氣昏了頭,只想要看看她口中的良配能不能從我這裏讨的便宜,一時沖動,就翻進了皇宮大內。”

果然如此!盧夫人無奈的扶了扶額,之前說他做事沖動欠考慮,到真不算冤枉了他。看他心中懊悔又為情所困的模樣,也不忍再苛責,只好勸道:“既然你已後悔,不如就待那展昭來了把這三寶交予他帶回去,畢竟此事是你行事欠妥,別讓顧姑娘再對你有所微詞。”

白玉堂點了點頭,複又低聲說,“她早就對我有了微詞,也實不差這一次兩次。”

盧夫人拍了拍他的肩,收拾了碗筷自出了白玉堂的院子,臨出門前又回身勸他:“你若真喜歡那姑娘,而她又對你無甚所謂,你不如問問她到底哪裏不滿,你也好照着改之。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嘛!成日做這喝酒買醉之舉,實不像個磊落的男子,也讓我與你幾個哥哥們擔心。”

白玉堂與人講了心中憋悶許久的話,心情也稍有所解郁,聽了盧夫人嗔怪的話,為自己前幾日那般小氣行徑有所羞愧,又想到那日對顧清說的話忒是過了,如今想通想要挽回,倒不知該怎麽再去見她了,少不得要等展昭來了陷空島,央他托了秦柒前去說和,興許顧清能聽她師妹的勸言。又想到那個古靈精怪的丫頭,甫一見面便給他安了九尾狐那樣的小妾,這次有了把柄在她手裏,往後恐怕難相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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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擔心日後受秦柒刁難,但如今心裏有了計量,心情便也豁然開朗,之前扒拉的幾口飯早就不頂事了,只好出了院子找幾個哥哥吃酒,盧方已是聽了盧夫人告知了白玉堂的心思,酒水間免不了一番取笑,白玉堂也只好受着,誰讓他之前那般惺惺作态來着。

本以為展昭還要幾日才能到陷空島,誰知次日就來了位讓所有人始料不及的人物。

一身玄色窄袖長衫,還是男裝打扮的顧清就這麽身姿挺拔的站在盧家莊的待客大廳,乍一看去當真是位眉清目秀的武生郎,只不過眉眼間略顯嬌柔,閱人無數的盧夫人一眼便看出這是個俏娘子,私下裏捅了捅一旁的盧方,示意他上前詢問。

盧方授意,上前一步拱手抱拳客氣道:“在下陷空島盧家莊盧方,敢問貴客尊姓大名,到我陷空島有何要事?”

顧清也還一禮,答道:“久仰盧莊主大名,我叫顧清,是來替開封府找白玉堂取回被帶走的三樣寶物的。”

盧方與盧夫人詫異的互視一眼,怎麽昨日才剛得知五弟心儀的女子是誰,今日這女子就上門讨要三寶來了,這可真是巧啊,不過話說回來,不是說約了展昭前來取寶麽?

盧方心裏想着,嘴快便也問了出來:“如何不是那禦貓前來?”

顧清一挑眉毛,略有些不快,嗆道:“難不成白玉堂真要與展爺一戰方肯罷休?”

盧方見這女子語帶挑釁,昨日又得知白玉堂有意于她,而她卻不領情,心下便對顧清有些意見,但礙于白玉堂的面子,只得說會着人去請白玉堂,叫人奉了茶,便說還有要事失禮告辭了。

顧清倒也不在意,尋了座坐下喝茶,只不過略抿了抿便放下了,這茶水着實難喝了些。

白玉堂在自己院中正只着深衣在練刀法,忽聽盧方潛人來報,說有位叫顧清的女子在前廳等他,驚得他一個踉跄險些收刀不住栽在地上,問清了她所在的廳房連衣裳都不及得換便匆匆趕去了。

顧清正坐在廳裏盯着椅子扶手上的雕花出神,忽覺一個白影夾雜着疾風刮進廳來,擡頭看去果然是白玉堂站在自己面前不遠處。來的路上顧清本是心中坦蕩,早已打量好要照秦柒所說與他好好相處,故而直到見到他之前,都一直穩穩當當的坐着,不見一絲急迫。

誰料見了他,忽然心中就升起一陣膽怯,生怕自他口中再蹦出那冰涼涼的“顧女判”三個字來,趕忙端起一旁的茶杯,假意喝了一口,搶在白玉堂出聲前說道:“你家這茶也太難喝了,還不如六安周家門房待客的芽茶……”

白玉堂一看茶杯裏的茶沫,便想到又是護短的大哥故意為難顧清,心下便有些不好意思,看顧清端着茶杯臉上也沒什麽表情,心裏忐忑不知她是否還生他的氣,只好就這她的話說:“這茶是不怎麽好喝,我院子裏有些好茶,不如我帶你去喝吧。”說罷也不管顧清答不答應,上前一把拉起她就往自己的院子奔去。

一路上掃灑的奴役都只記得,白五爺一陣風一樣的刮到了前廳,又一陣風一樣從前廳拐了一個女子刮了回去,有人問他那女子長什麽樣子,奴役呵斥道:“咱五爺功夫那麽高輕功那麽好,發力跑起來你能看見長什麽樣?”

顧清本想告訴白玉堂去他院中于禮不合,卻無奈他根本沒給她說話的機會便拽着她一陣奔跑,她也只好等他停了再做打算。

不過一會的功夫就到了白玉堂的院子,命了人去沏上等的茶葉,白玉堂拉了顧清坐在院中樹下。顧清好容易将手臂從白玉堂手中抽出,嗔道:“怎麽還是這麽毛躁?既然遣人去沏茶,方才在廳中不是一樣可以,何以非到你的院中?”

白玉堂此時見了她哪還有之前負氣任性的心性,只欣喜這麽快就能見到她,可又不知她是否是來興師問罪的,也不好答話,只看着她笑。顧清見他傻呆呆的樣子,心中可樂,原先的氣早散去了,也不想再追究他莽撞行事,便只問他三寶何在?

白玉堂聽她安安靜靜的與自己說話,再也不是先前冷漠冰冷的語氣,雖不知她何以态度有所轉變,可也不會傻得再去提起,只胸中思念之情翻攪,萬般柔情又似委屈的喚了一聲“清兒!”

顧清聽他沒再叫自己“顧女判”,之前那般忐忑的心思也就放下了,只開口詢問正事:“白玉堂,那晚你自宮中、八王爺府上以及開封府裏盜走的三樣寶物,如今可還在你手中?”

白玉堂見她提起之前自己任性妄為帶走的三樣寶物,卻沒有責怪之意,心中大定,忙回道:“自然還在,我本還等着展兄來取。”

顧清聽他提起此前引起誤會的展昭,又想起秦柒說要她給他一個機會證明自己,況且自己已察覺對他并非全然無感,便忍着羞意開口解釋道:“那日我說展爺是個良配,不過是站在我師妹的立場,并無他意,你莫要誤會了。”想了想又鼓起勇氣說道:

“你曾問我什麽樣的人才是我的良配,我本從未想過,只随口答了你。如今我想清楚了,你可還想聽?”

見白玉堂似是緊張忐忑的樣子猛點頭示意自己繼續,顧清低頭沉吟了下,複又擡起頭堅定地說:

“我心中的夫婿必得是家國天下俠義為先的英雄,他應是懂我敬我,與我同撐起一方青天的同道中人。白玉堂,我知曉你本也是行俠仗義又文武雙全的江湖豪傑,只不過性情高傲,常常心高任性,可若要你從此以後收斂鋒芒再不任意妄為卻似乎再不是你了。如此,我只望你日後行事,莫要再只一時沖動而不計後果,你若能做到我自然願意你做我的良配,你覺得可好?”

壓抑着心中一陣陣上湧的臊意,顧清一鼓作氣将心中想說的話講完,便只靜靜的看着白玉堂,不再言語。

白玉堂簡直不敢相信他的清兒能主動與他說這番話,這無異于給了他一個機會,讓他有朝一日能得到她的心!他此時心中激動翻騰胸口起伏不定,眼眶微微有些發紅,薄唇輕顫,口中結舌般不成整言:“清兒……你如何肯……怎麽想通?我……”

顧清見他激動難言,心中也漸漸泛起一陣憐意,感動他對自己用情至深,此刻便只想安撫他,叫他不再如此患得患失,便柔柔一笑,輕道:“那日你不再喚我清兒,只叫我顧女判,我只覺心中慌亂,涼意習習,我…不喜歡你那樣喚我……”

“清兒——”白玉堂激動地上前,輕輕握住顧清雙手,雙目緊緊鎖住她,一刻也不願轉離:“清兒,我也不喜你叫我少俠,你莫要再那樣喚我了吧。”

顧清本還在想若不叫白少俠,難道還如從前一樣叫他無賴麽,誰知白玉堂竟真的如此說道:“若是有朝一日我做到你心中的标準,你喊我一聲無賴,我必定心花怒放,只當你終于接受我了,可好?”

顧清擡頭,望向白玉堂情意綿綿的雙目,那裏倒映着自己的影子,清澈而幹淨,只覺心中如大石落地,一片清明,便輕聲應了句“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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