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雍寧在主屋的堂廳裏坐下,因為是側對着東廂房坐着,所以雍寧幾乎是立刻就注意到東廂房突然被人打開的窗戶,緊接着就在那扇窗戶裏面看見了正在觀察着主屋的長孫伯毅。
“公子,長孫今天怎麽了?”這樣的情境讓雍寧覺得自己是在被提防着,可長孫伯毅之前也從沒這樣過,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黎紹坐在雍寧對面,雖然沒有轉頭往東廂房看,但只看雍寧的神情黎紹就大概猜得出長孫伯毅做了什麽。
“我也正想問你呢,伯毅今天一回來就怪怪的,可是在宮裏聽誰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不該說的話?應該沒有啊……”雍寧細細回想一番,“早朝上也就平常的那些人,長孫今天的确是一直黑着臉,張威寧可不要封地和與邊疆駐軍接觸的機會也要選擇留京時,長孫的臉色就更難看了,可……哦,對了,離開宣政殿後長孫似乎被人給叫走了。”
“被人叫走?”黎紹挑眉,“是誰?”
雍寧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走出宣政殿時就只瞧見長孫跟着一個守衛模樣的人走了,我當時沒多在意,就沒讓人盯着他。公子,要我去查一查嗎?”
“不必,”衛澤沏好茶後,黎紹就端起一杯熱茶捧在手裏,“宮裏能勞動伯毅去見的人不多,早朝那會兒,都在宣政殿裏了,除非是……”
“除非是?”雍寧一時之間沒想起來還有誰能在長孫伯毅面前多嘴,只疑惑地看着黎紹。
黎紹垂下眼,沉默片刻後說道:“明早我會親自進宮一趟,這事兒就不必你費心了。你這會兒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見黎紹不打算說,雍寧也不追問,順着黎紹的提問就說起了他此行的目的:“張威的事,您從長孫那裏聽說過了吧?”
“伯毅沒有說過,”他跟伯毅在一起時依舊不談公事,“但我知道個大概,怎麽了?”
“公子不覺得很奇怪嗎?”雍寧覺得黎紹看起來太淡定了,“張威之前才來公子這裏鬧過,說公子設計要奪他們兵權,他那會兒都氣成那樣了,可怎麽轉眼就自個兒把兵權給丢了?
讓他去登州為王,他好歹還能跟登州的駐軍有所聯系,若真想握着兵權求個安心,那他只需在登州經營幾年即可,可留在長安他能得到什麽?空有一個大将軍的頭銜,長孫連個侍衛兵都不會給他!
就算他蠢想不明白,可早朝上長孫給張威看的折子上都寫得清清楚楚的,張威他怎麽還會做出這樣的選擇?這太奇怪了不是嗎?”
聽完雍寧的話,黎紹滿不在乎地輕笑一聲,道:“真難得你會在意一個掀不起風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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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寧一窘,又道:“我只是覺得張威的背後必有人教唆。”
“那又如何?”手上的茶水漸漸變溫,黎紹總算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這長安城的一百零八坊、兩市、金光門至春明門這一條大街以北的上千官邸商宅之中,哪一處沒有你我的暗樁?這長安城內有哪一處發生的事情是你我無法獲知的?
我花了十年的時間偷偷摸摸地埋下這一切,就是為了不讓任何人看到我鋒芒,我用自己的弱勢模糊了所有人的視線,我用自己的弱勢博得了所有人的同情,我說過,這十年的苦,我沒白受。如今每一個人都以為我是一個溫良無害的人,這樣就好,這樣他們才能信任我、依賴我、不防備我,劉策的無能更是讓朝堂上下都盼着我能管一管這天下的事情。
自打伯毅被逐出長安的那一日起,黎征的敗局就已經注定,因此我從沒在意過他,我只展望伯毅回京後的這個未來,我只要這長安從伯毅回來的那一刻起就由我操控,如今我已經有了這樣的能力,這長安、這天下都随我心意,我還會怕一個想趁火打劫的小賊嗎?”
雍寧猶豫一下,低聲道:“就是……就是沒查到這個人,我才有些擔心。”
黎紹淡笑道:“不必管他,且看他能做到什麽程度。”
一聽這話雍寧的面上就是一喜,問黎紹道:“公子這是心裏有數了?”
“大概猜得出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黎紹放下茶杯,“但具體是誰我還沒想到,不要緊,就讓他鬧,這長安城裏也不能諸事平順,往懷化大将軍的府裏多塞兩個暗樁盯緊了就是。”
“是。”聽過黎紹的話,雍寧就安心了,“那我這就告辭了,被長孫看得我覺得自己的身上都要多出兩個窟窿來。”
黎紹調笑道:“習慣就好。”
“……公子您還是趕緊哄好他吧,我并不想習慣。”話音落,雍寧便起身告辭。
黎紹将雍寧送出主屋,順便就拐進了東廂房,沒急着開口,只先走到了那扇開着的窗戶旁邊,往主屋望去。
“隔得這麽遠,能看清嗎?”
長孫伯毅面露窘色,幹咳一聲,道:“你該跟雍寧換個位置,淨看他了。”
黎紹輕笑一聲,轉身走到長孫伯毅面前,彎腰趴在長孫伯毅面前的書案上,還用兩手撐住了下巴:“你今天似乎格外在意我啊,是我最近又變得好看了?”
見此場景,俞世打了個激靈,趕忙奔出東廂房,還貼心地順手帶上了門,仔細想了想,又從外面把窗戶給關上了。
黎紹看着俞世忙活完,戲谑道:“俞世真是越來越機靈了。”
“跟雍寧說了些什麽?”長孫伯毅擡手,替黎紹整理飄到額前的碎發。
“別轉移話題!”黎紹轉回頭看着長孫伯毅,“我問你我最近是不是變得更好看了?”
長孫伯毅一愣,然後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聞言,黎紹蹙眉。
不等黎紹開口抱怨,長孫伯毅又道:“怎麽才叫更好看?你在我心裏一直是最好看的。”
黎紹臉上的不滿立刻就變成了驚訝,旋即微微紅了臉。
幹咳一聲,黎紹伸出食指勾住長孫伯毅的下巴,故意冷下臉來問道:“我說長孫伯毅,我一直都想問一問你,你是跟誰學的這些花言巧語?哥哥我可沒教過你這些。你老實交代,是在蜀地認識了個小白臉,還是在江南遇上個小妖精?”
難得的,長孫伯毅被黎紹這話逗得笑出了聲:“我哪有那個空閑?”
一聽這話,黎紹就瞪起了眼,瞪着長孫伯毅的笑臉看了看,突然爬起來,轉身抱臂靠在書案上,陰陽怪氣道:“原來只是沒空閑啊,說的也是,南邊的美人本來就多,若有空閑,誰不想收一兩個帶在身邊?”
一聽這話,長孫伯毅也是挑了挑眉,不緊不慢地站起身後,突然揚手将書案上的東西掃落在地,不等黎紹反應過來,就伸出手臂勾住黎紹的腰,用力一提就将黎紹扯到了自己身前:“你喜歡南邊的美人?”
黎紹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人就已經坐在了書案上。
感受到從背後傳來的體溫,黎紹眨眨眼,轉頭看着長孫伯毅:“我喜歡長孫伯毅,就只喜歡長孫伯毅。”
長孫伯毅心頭一熱,低頭吻住黎紹。
黎紹擡手勾住長孫伯毅的脖子,撬開長孫伯毅的嘴,加深這一吻。
待這一吻結束,換長孫伯毅不滿地瞪着黎紹,喘着粗氣道:“我才應該問問你,你這都是跟誰學的?”
黎紹舔舔嘴,得意地笑道:“本殿下這麽聰明,這點兒雕蟲小技,看一看春宮圖自然就會了。”
長孫伯毅一愣,狐疑地看着黎紹泛紅的側臉:“你看過春宮圖?”
黎紹不以為意道:“看過啊。”
“誰給你的?”長孫伯毅的眼角狠狠一跳。
黎紹為什麽會去看別人沒穿衣服的樣子?他怎麽會想要去看?
“恩?”黎紹轉頭,狐疑地看着似有點兒生氣的長孫伯毅,“皇子到了一定年齡都是要看的啊,非要說誰給的……母妃給的?”
長孫伯毅的不悅突然卡住,生出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怎麽沒跟我說過?”
黎紹無辜道:“因為你那會兒還小。”
說着,黎紹還伸出手在一旁比了比長孫伯毅當年的高度。
聽到這話,長孫伯毅更是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只能懊惱地抱緊了黎紹。
黎紹眨眨眼,不解地問道:“你就這麽想看?那不如……讓人去弄一本來看看?”
“……不想看!”
長孫伯毅回答得如此堅定且十分生氣,倒是讓黎紹更覺得一頭霧水了。
不想看嗎?不想看他為什麽一副懊惱的樣子?難不成是惱羞成怒了?
黎紹反手摸着長孫伯毅的頭,溫聲道:“乖啊,下次帶你一起看。”
長孫伯毅氣悶。
都說他不想看了!他也不會再讓黎紹去看那破東西!
一夜安眠,第二日一早,黎紹送長孫伯毅離開天策上将府後,也乘着馬車出府,不緊不慢地往皇宮的方向去,因為有奚虎引路,所以這一路上都是暢通無阻。
黎紹在含耀門前下車,繞過宣政殿,而後從崇明門進了後宮。
再次踏入後宮,黎紹的心情卻沒什麽起伏,平靜得連黎紹都覺得有些意外。
行至紫蘭殿,黎紹仰頭向上看,卻見紫蘭殿的門楣上已經沒有了牌匾。
黎紹有些詫異,問奚虎道:“這門上的牌匾呢?”
奚虎沉聲答道:“聽俞世說,是将軍給收起來了。”
“收起來?為了什麽?”黎紹挑眉。
“這末将就不知道了。”奚虎搖了搖頭。
心裏猜測着長孫伯毅會将那牌匾放到什麽地方去,黎紹莞爾一笑,擡腳踏進了紫蘭殿,輕車熟路地下到密室裏面。
到了密室,奚虎就将裏面的守衛都遣了出去。
看着體無完膚的黎征,黎紹也沒覺得有多快意,倒是黎征在看到黎紹的那一刻露出了驚恐的神情。
黎紹哂笑道:“你在怕什麽?”
黎征移開視線,啞着聲音問道:“你來做什麽?”
“做什麽?”黎紹上前兩步,站定在黎征跟前,“你不知道我來做什麽嗎?你昨天見過伯毅之後,就沒想過我會來嗎?”
黎征瞥了黎紹一眼,突然破碎地笑了起來:“哈……哈哈……他信了?他竟信了?哈哈哈……咳咳咳!”
黎征這一咳,黎紹就立刻退後兩步:“你跟他說了什麽?”
“你猜?”黎征頗為得意地看了黎紹一眼。
黎紹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知道你現在更願意求死,激怒伯毅或者我都是最好的方法,但是不要忘了,李河還在我手上,要我現在就帶他過來與你父子團聚嗎?黎氏薄情,你說李河看到你這副模樣,是會為你不平,還是會臣服于我?”
黎征的眼神一凜,半晌之後才低聲道:“我只是跟長孫伯毅說你這十年跟不少男人睡過罷了,是他蠢,才會信了我的鬼話!”
“你真是活夠了!”黎紹抄起手邊木架上的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地就紮進了黎征的肚子裏,還擰着那匕首轉了好幾圈,讓那匕首一直在黎征的肚子裏翻攪,“伯毅其實不太會折磨人,你要不要試試我的法子?”
“殺了我……”黎征疼得臉色慘白,“殺了我,從此就再也沒有人會打擾你們的生活……殺了我……”
“呵!”黎紹拔出匕首,随手丢在了地上,“就憑你也想打擾到我的生活?我若不想,你便是連那個空閑都沒有!”
黎紹這話剛說完,密室的門就又被人打開,不一會兒,衛澤就帶着呂秋茂走了下來。
“公子,呂太醫來了。”
黎紹轉身沖呂太醫拱手作揖,笑容溫和道:“有勞呂太醫跑這一趟了。”
“公子客氣了。”瞥了黎征一眼,呂秋茂回了黎紹一禮。
直起身,黎紹又轉回身看着黎征,道:“你知道這是誰嗎?這是太醫署的呂太醫,醫術十分高明,足以将你身上的傷治好個七七八八。”
一聽這話,黎征就警惕了起來:“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黎紹冷笑,“奚虎,十六衛和羽林軍的人選好了沒有?”
他原本是想剪了黎征的舌頭,省得黎征總是亂說話,但又怕黎征死了,這才叫來呂太醫,準備給黎征急救一下,可現在,他改主意了!
奚虎立刻答道:“啓禀公子,早已選好,全部兵将都已經入營訓練,十六衛也已各就各位,維護皇宮內外的治安。”
“恩,那裏面有不少人都是第一次來長安吧?這人生地不熟的,他們還不知道能在什麽地方尋到樂子吧?”黎紹有意停頓一下,在黎征的臉上看到驚恐之後便繼續說道,“等呂太醫将他身上的傷治好之後,就打斷他的腿,給兄弟們送去,若打扮一下,他也還将就吧。”
“黎紹!”黎征驚得怒吼一聲,“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我是黎氏的皇帝!是你的哥哥!我、我以前也沒這樣對待過你!”
“你沒有?”黎紹咬牙切齒地看着黎征,“你不是沒有,而是沒有成功,因為不知道為什麽,那樣的人不管你派來多少,他們都無法活着走到紫蘭殿門前!你以為他們是怎麽死的?你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嗎?!”
黎征啞然,驚愕地看着黎紹。
黎紹逼近黎征,冷聲道:“囚了我十年你很得意?折磨了我十年你很得意?若不是我讓你,你他娘的以為自己是誰?從小到大,你每次贏我都是我在讓你,你知不知道,你那沾沾自喜的模樣簡直蠢極了,我每次想到都忍不住要笑!
你在我眼裏不過就是個跳梁小醜,我連向你複仇都覺得無趣,是你偏要一次次地提醒我,是你偏要去找伯毅的麻煩,是你時時刻刻都在提醒我要将這十年的傷痛加倍奉還!黎征,怨不得別人,只怪你自己太蠢!”
怔愣半晌,黎征才失了理智似的地嘟囔着:“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我會死……我一定會死的!不會讓你如願……我是黎氏的皇帝,你不能這樣辱我!”
“別妄想了!”黎紹冷聲道,“若你死了,就讓李河去接替你,我說到做到!”
黎征擡頭,驚恐地看着黎紹:“你瘋了……你不是人……我是你哥哥……他是你侄子……你瘋了……你是惡鬼……是惡鬼!”
黎紹不以為意:“黎氏無善類,這話是誰說的來着?”
目的達到,黎紹轉身又笑容溫和地跟呂秋茂交代幾句,然後才帶着奚虎和衛峰離開,只留下衛澤陪着呂秋茂。
黎紹走出密室時,也差不多要到長孫伯毅結束早朝的時間,于是黎紹就在皇宮裏晃來晃去,大搖大擺地晃到了宣政殿前。
半個時辰之後,長孫伯毅穩步走出了宣政殿,擡眼就見黎紹站在宣政殿前的空地上望着他,長孫伯毅當即就快步跑下了宣政殿前的臺階,急忙火四地來到了黎紹面前。
“你怎麽在這兒?”
黎紹看着長孫伯毅,溫柔地笑着:“跑什麽?若是摔着了可怎麽辦?大臣們都跟在你身後,你也不怕失态了叫人笑話。”
“在這裏等多久了?”長孫伯毅執起黎紹的手,只覺得黎紹兩手冰涼。
“沒等多久,”見陸陸續續走出宣政殿的官吏一直都在看着這邊,黎紹有些窘迫地抽回了手,“從紫蘭殿出來的時候就覺得早朝差不多也該結束了,就來等你一起回去。”
“雍寧跟你說的?”長孫伯毅不滿地蹙眉。
黎紹搖頭:“哪裏用得着雍寧說?你的事情,我哪一件猜不到?昨日是因為聽了黎征的胡話才那麽不開心?”
“……恩。”長孫伯毅悶悶地點頭。
“信了?”
長孫伯毅慌忙搖頭。
黎紹被長孫伯毅逗笑,牽起長孫伯毅的手就往宮外走去:“既然不信,有什麽好生氣的?他就是想惹你生氣才故意說的,你真生氣了,不就如了他的意嗎?”
“即便是胡說,我也不許人将你說成那個樣子!”長孫伯毅到現在都還憋着一股氣。
黎紹笑笑,溫聲道:“我從不在意別人怎麽說我,也從不在意別人怎麽看我,只要你覺得我好,就夠了。”
“……恩。”長孫伯毅握緊了黎紹的手,與黎紹并肩,悠閑地在宮中漫步。
快走到宣政門前時,黎紹猛然發現他們走了這半天,從宣政殿出來的其他官吏竟沒有一個人超過他們走到前面去,疑惑地轉頭一看,黎紹驚覺身後竟跟了一大群看熱鬧的人。
見黎紹突然轉頭,只是覺得有趣的衆人這才覺得有些尴尬,有人望天,有人看地,有人臉皮夠厚,便沖着黎紹嘿嘿一笑。
黎紹晃了晃長孫伯毅的手,低聲道:“伯毅,後面。”
“後面?”長孫伯毅疑惑地轉頭向後看,這一看就黑了臉,“看什麽看!不回家都磨蹭什麽!”
陶五敬才不怕長孫伯毅的黑臉,嬉笑道:“長孫将軍這話說得就有趣了,我們這不都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嗎?”
長孫伯毅狠瞪陶五敬一眼。
陶五敬嘿嘿一笑,勾住陳鵬的脖子,以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與陳鵬低語道:“你方才瞧見長孫将軍從石階上往下跑的那幾步了沒有?哎呦喂,那急得,我還以為他是內急呢!”
陳鵬也加入到調侃長孫伯毅的行列,道:“我覺得,長孫将軍那頭搖得是最好看的!那速度快的,兩邊腮幫子上的肉都一直抖啊抖。”
說着,陳鵬還誇張地學起了長孫伯毅那個慌張搖頭的動作,氣得長孫伯毅咬牙切齒的。
文官們不敢随便出言調侃,可聽着陶五敬和陳鵬的一唱一和卻都在竊笑。
“你們兩個是不是皮癢?”
陶五敬和陳鵬立刻閉上嘴,躲到兄弟身後去了。
見衆人還是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身後看熱鬧,長孫伯毅惱羞成怒,突然一把扛起黎紹就跑,一路狂奔到宣政門外,就将黎紹塞進了馬車裏。
“俞世、奚虎,回府!”話音落,長孫伯毅也蹿進了車裏,“嘭”的一聲關上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