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登基大典後的第三天便是陶五敬他們離開長安的日子,因此下了早朝之後,長孫伯毅和解鈞就立刻趕到長安城正南邊的明德門外。

“長孫、解軍師,你們二位可算是來了啊,再不來我們可就不等你們了!”一見到長孫伯毅和解鈞,陳鵬就扯着嗓子喊了一聲,逗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長孫伯毅躍身下馬,不以為意道:“你們若是不等我,就下令再把你們叫回來,見上一面後再走。”

陶五敬一聽這話就走到長孫伯毅身邊,勾住了長孫伯毅的脖子:“嘿,長孫你可真是學壞了啊,折騰哥哥們玩兒是不?”

長孫伯毅在陶五敬的腰側打了一拳,趁機逃開。

陶五敬揉揉腰側,笑罵長孫伯毅一句。

看着面前這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長孫伯毅突然沉靜了下來。

“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兄弟們千萬要保重。”

“放心吧,”陶五敬拍了拍長孫伯毅的肩膀,“這後楚是咱們親手建起來的,這邊疆,兄弟們一定幫你弄得漂漂亮亮的!”

長孫伯毅沉聲道:“邊疆的事情交給你們我不擔心,你們要注意身體,都老大不小的了,別太拼命,凡事還有我。”

“知道,”陳鵬的眼圈有些泛紅,卻還笑得十分開朗,“你只管放心,最要命的事兒咱們一定都留給你。”

長孫伯毅點了點頭。

“長孫。”解鈞突然用胳膊撞了撞長孫伯毅,然後示意長孫伯毅看向一旁。

長孫伯毅和陶五敬等人一起扭頭望過去,就見張威一個人站在不遠處,似乎是想過來給兄弟們送行,卻又踟蹰不前。

“你們過去吧。”長孫伯毅沖陶五敬點點頭,然後就往陶五敬他們的馬匹走去,親自去檢查陶五敬他們的馬匹和行裝。

陶五敬跟陳鵬對視一眼,心中無奈,卻也看不得張威一個人可憐兮兮地站在那邊,到底還是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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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哥,來了怎麽不過去?一個人站在這兒差點兒就沒看見你。”陳鵬笑呵呵地看着張威。

張威尴尬地笑了笑,道:“你們這一路上千萬小心,就算帶着的都是自己人,也防備着點兒。”

一聽這話,陳鵬和陶五敬臉上的笑容就變了樣兒:“張大哥,你說這話……莫不是還在懷疑長孫要對兄弟們不利?”

張威嘆一口氣,拍了拍陶五敬的肩膀,道:“五叔,這長安城裏的事情,遠比咱們當初所想的要複雜得多,許多事情也并非是長孫所願,我暫且不能與你們多說,但日後你們一定會明白我的苦心的。”

陳鵬一聽這話就急了:“不是,我說張大哥你若是真的發現了什麽事情,就不能好好跟兄弟們說說嗎?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啊,你這樣叫兄弟們怎麽辦?”

張威淡然一笑,道:“你們就別管了,我只是提醒你們,到了外面一定要小心謹慎,長安城裏有我在,斷不會讓長孫出事,你們放心吧。”

放心個屁!陳鵬簡直是要給氣死了。

他以前怎麽沒發現張威這麽娘們唧唧的呢?這話要麽就說出來,說清楚了兄弟們才能知道他們要提防什麽,若不好說,他幹脆就別說了,想一個人扛也随他便,可張威這混蛋非要只說一半,說得好像他們所有人都有性命之憂似的,卻又偏不告訴他們到底是什麽這麽危險,他有病吧!

“随便你吧,走了!”瞪着張威看了半晌,陳鵬到底是說不出什麽來了,只能憤憤地轉身離開。

陶五敬也嘆了口氣,對張威說道:“這長安城內爾虞我詐,可比外面兇險得多,長孫他從小就生活在這裏,但那位公子待他卻是真心實意的,有公子相護,長孫多半不會有事,倒是你,如今執意留下,也不知是福是禍。總之,若發生了什麽事,就給我去個信兒,我在雲州,也趕得回來。保重吧。”

這話說完,陶五敬跟其他人也轉身離開。

張威站在原地,看着兄弟們上馬,目送他們漸行漸遠,沒留意長孫伯毅和解鈞是什麽時候回城的,回過神來,城外就只剩下張威一個人了。

嘆一口氣,張威仰頭望着藍天白雲,心中一片茫然。

他也不知道他這樣做到底對不對,但兄弟們對誰都沒有防心,他總是要多留心一些。

“怎麽?後悔了?”

聽到這聲音,張威一怔,眉心緊蹙。

“是你說在外面要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男人輕笑一聲,道:“我是說,要你看到我的時候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千萬不要跟我搭話,但沒說我不能找你搭話。”

張威咬牙切齒地瞪着男人。

男人不以為意,又将之前的問題問了一遍,道:“你後悔了嗎?若覺得對不起你的那些兄弟,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張威冷聲道:“有什麽話快說,沒事我先回了。”

“等等,”男人叫住了要走的張威,道,“最近會有一個你們的熟人從南面過來,到時候幫忙照應一下。”

“誰?”張威不解地看着男人。

他們的熟人?那也就是說他跟長孫都認識的人?從南面來?是誰?

男人輕笑一聲:“來了你不就知道了嗎?”

這話說完,男人反倒先一步優哉游哉地回城了。

另一邊,解鈞也陪着長孫伯毅回到了天策上将府。

“長孫,”停在天策上将府的門前,解鈞安慰長孫伯毅道,“你并沒有做錯什麽,也不必心存歉疚,他們若是都能安安分分地待在邊疆,那過個三五年,就可以調他們回京,讓他們好好享福,可若有誰不安分,那便是從一開始就存了那個心,也不值當你對他們感到歉疚。”

“我沒事。”沖解鈞點了點頭,長孫伯毅就翻身下馬,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天策上将府。

解鈞嘆一口氣,打馬離開,只希望府裏的黎紹能好好開解一下長孫伯毅。

長孫伯毅一踏進府門就是一路小跑,可才跑到堂屋,長孫伯毅就頓住了腳,動了動耳朵,便轉腳往天策上将府的後花園跑去。

到了這個季節,一直蕭條的後花園也終于有了點兒花園的樣子,而黎紹正坐在一片花紅柳綠之間,悠然撫琴。

聽着悠揚的琴聲,長孫伯毅吐出一口濁氣,歪靠在一棵樹上,目不轉睛地看着笑容恬淡的黎紹。

注意到長孫伯毅,黎紹擡起頭看了長孫伯毅一眼,臉上的笑容越發溫柔,從指尖溢出的音符也纏綿地黏連在一起,帶着一絲絲的甜美。

長孫伯毅不懂琴,但黎紹的琴音他總是能聽懂。

放輕腳步緩緩走到黎紹身邊,長孫伯毅在黎紹身後坐下,伸手抱住黎紹,小心地沒有妨礙到黎紹彈琴。

感覺長孫伯毅把頭靠在了自己的背上,黎紹偏頭,輕聲問道:“陶五敬他們都走了?”

“恩。”長孫伯毅悶悶地應了一聲。

“放心吧,他們都不會有事的。”如果他們都沒有異心,那他們能得一輩子的富貴榮華,安枕無憂。

“恩。”長孫伯毅又只應了一聲。

黎紹眉梢微挑,又問道:“見着張威了?”

登基大典之後,張威這個武散官也沒有了上朝的必要,這三日長孫伯毅便一直沒見到過張威。

長孫伯毅抱緊了黎紹,沒了聲音。

黎紹暗嘆一口氣,低聲道:“抱歉,是因為我才讓你們與張威鬧成這樣。”

“不是你的錯,”長孫伯毅沉聲道,“是他不信我。”

黎紹擺擺手,叫衛澤把琴撤了下去,然後就軟軟地靠在了長孫伯毅身前:“雍寧來找我,說國庫撐不了多久了。”

“恩,”長孫伯毅嘆一口氣,“沒事,我想到辦法了。”

“那就好。”黎紹也沒問是什麽辦法,只笑了笑,就靠着長孫伯毅,閉上了眼睛。

長孫伯毅想到的方法其實很簡單,既然不能增加百姓負擔,那想要錢,就只能去賺,而說到賺錢,最快的自然就是經商。

長孫伯毅将這個想法與雍寧和解鈞說了一下,兩個人也都覺得可行,于是三個人在早朝上把這事兒這麽一說,戶部的人就着手操辦起來。

長孫伯毅這邊在宮裏忙活着,黎紹在天策上将府裏卻也不閑着。

雲珠和鄧義終于是回來了,兩個人一見着黎紹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衛澤兄弟的專橫,而說起與家人一起過的這個年,兩個人皆是一臉幸福。

另外一直忙活着重整朝堂的長孫伯毅也終于想起要整頓整頓自己的天策上将府了,可長孫伯毅實在是沒空,于是就毫不客氣地将這件事交給黎紹來辦。

黎紹原本是想拒絕的,奈何長孫伯毅是臨睡前說的這話,話才說完人就累得睡着了,黎紹無奈,也心疼長孫伯毅,便只得當自己是應下了,第二日就開始着手整頓天策上将府。

“公子。”難得見黎紹一大早就坐在東廂房裏寫字,猶豫再三,奚虎還是走了進去。

黎紹擡眼瞄了奚虎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寫字:“怎麽了嗎?”

奚虎撓撓頭,道:“回公子的話,前幾天将軍就跟末将說最近公子可能對天策上将府裏的事情有所安排,要末将聽命行事,可……”

可幾天下來,黎紹除了每天在東廂房裏寫字,也沒做什麽別的事情,是不是需要幫忙啊?

黎紹聞言輕笑,道:“他已經跟你說過了?那剛好,這個給你。”

說着,黎紹就将一張寫滿了字的紙抽出來遞給了奚虎。

奚虎将紙接過去看了看,疑惑問道:“公子,這是什麽?”

黎紹解釋道:“依照朝廷的規矩,哪怕是個九品芝麻官的府裏也有屬官,大大小小算下來也有十幾號人,照理說這屬官該由朝廷指派,但你們本就不受前朝規矩管制,後楚的規矩又都還沒立下,伯毅當初進京是直接帶了人入府的,因此我便就着你們這些人安排了一下。若有不懂的地方,你就去問衛澤,若有不合适的地方,再來找我。”

“是,公子。”奚虎趕忙應下。

黎紹又道:“另外,府裏還是需要一些伺候的女婢和做活的下仆,你安排些人去牙人手上買一些,若不知道哪裏的牙人可靠,就去問鄧義。”

“是,公子。公子還有別的吩咐嗎?”

“暫時沒有了,你……”

“公子,”天策上将府的門人突然敲門進來,先向黎紹和奚虎各行了個禮,“啓禀公子,外面有、有訪客。”

“訪客?是誰?”黎紹好奇地看着那個門人。

“是……那個……是……”那門人瞥向奚虎,一個勁兒地給奚虎使眼色。

瞧見這門人的眼色,奚虎卻是一頭霧水:“到底什麽人啊?你能不能快點兒說?”

“是、是秦姑娘。”那門人一咬牙,說了出來。

“秦姑娘?”奚虎有些發愣,“哪個秦姑娘?”

那門人恨得偷偷瞪了奚虎一眼,道:“奚副将您出去瞧一眼就知道是哪個了。”

是來找奚虎的?黎紹狐疑地看向還沒想出個所以然的奚虎。

“奚虎,若是找你的,你就出去看看,若當真是熟人,就請進來吧。”

“是,公子。”

奚虎撓撓頭,滿心狐疑地跟着那門人去了天策上将府的門口,到了門口一瞧見那個所謂的“秦姑娘”,奚虎登時就傻眼了。

“秦、秦姑娘,你怎麽來了?”

這秦姑娘的确是他們的熟人沒錯,是他們以前行軍到襄州時碰到的一個當地的姑娘,那會兒他們才占領了襄州,就以襄州為根據地,與黎氏朝廷的軍隊對抗許久,當時襄州當地的人都很照顧他們,許多人都願意無償地幫他們照顧傷兵,這秦姑娘就是其中的一員,因為人美,性格又好,所以跟他們都熟。

後來他們就離開了襄州,那之後也沒再跟襄州的任何人聯系過,這秦姑娘怎麽就來了?

秦雲馨衣衫褴褛,臉上也是髒兮兮的,手上還抱着一個孩子,聽到奚虎的問題,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幸好奚副将還記得我,那個……長孫大哥在嗎?”

“将軍他現在不在,姑娘你找将軍有事嗎?”奚虎不解地看着秦雲馨,“秦姑娘是一個人帶着孩子來的長安?孩子的爹呢?”

一聽到“孩子的爹”,秦雲馨就有些緊張,還抱緊了懷裏的孩子。

“那長孫大哥他什麽時候能回來?我、我在這兒等等他成嗎?”

奚虎還是一頭霧水,但門人機靈,一瞧秦雲馨這表情就瞧出事兒來了,趕忙伸手捅了捅奚虎。

“奚副将,還是把人請進府裏再問吧,卑職這就去宮裏找将軍。”這下是要出大事了!

想了想,奚虎還是點了點頭,道:“那你快去找将軍。秦姑娘,将軍怎麽說也要午時左右才能回來,秦姑娘若是不忙着去別的地方,就到裏面等一等吧。”

秦雲馨忙不疊地點頭,欣喜道:“我沒別的地方要去!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不知道秦雲馨為什麽這麽欣喜,奚虎揣了一肚子的不解,将秦雲馨帶進了天策上将府。

“秦姑娘就在這裏坐一坐吧。”只将秦雲馨帶到堂屋,奚虎就停住了腳。

“好,多謝奚副将。”秦雲馨放下背上的包袱,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在椅子上坐下,怯怯地四處打量着,“長孫大哥來了京城後就一直住這裏?”

這地方可真氣派,單是奚虎帶她走過的地方,就有三個他們家那麽大了,原來當初那一群窮酸的兵到了長安城之後都能住這樣有錢人才住的地方啊。

奚虎點頭道:“這裏是長孫家的舊宅,将軍回來後就一直住這裏。因為沒空打理,所以稍微亂了些,讓秦姑娘見笑了。”

“沒有的事兒。”秦雲馨甜甜一笑。

這還是沒打理的樣子?那要是好好打理一下,不得變得跟皇宮一樣了?

轉了轉眼珠子,秦雲馨的笑容越發甜美了。

午時将至,長孫伯毅才腳步匆匆地走進天策上将府。

“秦姑娘,”一腳踏進堂屋,長孫伯毅就先将秦雲馨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包括她懷裏抱着的那個孩子,“秦姑娘怎麽入京了?”

“長孫大哥,”秦雲馨抱着孩子站了起來,欣喜地看着長孫伯毅,“長孫大哥,馨兒終于見到你了。”

長孫伯毅的腳步一頓,狐疑地看着眼泛淚光的秦雲馨,沉聲問道:“襄州出事了?”

“啊?”秦雲馨一怔,連忙搖頭,“沒有,長孫大哥放心,襄州一切安好。”

“是嘛。”那她那話是什麽意思?

長孫伯毅轉身坐下:“秦姑娘坐吧。”

“诶,好。”秦雲馨又坐下了。

長孫伯毅瞥了眼衣衫褴褛的秦雲馨,又問道:“秦姑娘怎麽入京了?”

“我……”秦雲馨轉頭看着長孫伯毅,“我是專程來找長孫大哥的。”

“什麽事?”

秦雲馨看了看長孫伯毅,又看了看懷裏的孩子,一咬牙就站了起來,将孩子放在椅子上,秦雲馨就在長孫伯毅面前跪下了。

“是馨兒對不起長孫大哥,當日我們說好了再無瓜葛,馨兒也絕不會在人前提起此事,可……可馨兒沒想到竟懷了長孫大哥的孩子!

馨兒的确是十分仰慕長孫大哥,可馨兒知道長孫大哥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能為兒女私情拖累,委身于長孫大哥時馨兒就已經想好了,馨兒不求長相厮守,也絕不會妨礙長孫大哥,可沒想到……沒想到……是馨兒對不起長孫大哥。”

這一番話如一道晴天霹靂,将堂屋裏的三個男人給劈傻了。

長孫伯毅瞪着秦雲馨,冷聲道:“我沒碰過你。”

秦雲馨爬到長孫伯毅面前,拉扯着長孫伯毅的衣襟,哭着說道:“長孫大哥,馨兒知道錯了,馨兒不該擅自生下這個孩子,馨兒也不該帶着孩子來找你,可馨兒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馨兒一個人養不活這個孩子!長孫大哥,馨兒求求你了,求你就收留我們母子吧!所有的事情都算作是馨兒的錯,長孫大哥怨我也好,恨我也好,可那個孩子是無辜的,他是長孫家的血脈啊!”

俞世回神,一高竄起來就往後院跑:“我去攔着公子,不讓他到前院來!”

然而不等俞世跑出堂屋,黎紹就從堂屋的後門走了進來:“前院這麽熱鬧,幹嗎想要攔着我不讓我來?”

一聽到黎紹的聲音,長孫伯毅驚得彈了起來,轉身看着黎紹,這時才覺得慌張:“三郎,我沒有!她胡說的!”

“她胡說?”黎紹笑容溫和地走到長孫伯毅面前,“咬緊牙。”

“三郎,我真的沒有!我發誓我絕沒有碰過她!”

黎紹不耐煩地蹙眉:“讓你咬緊牙就咬緊牙,說什麽話?”

看不出黎紹有沒有生氣,長孫伯毅只好閉上了嘴。

“咬緊牙了嗎?”

猶豫一下,長孫伯毅點點頭。

長孫伯毅這一點頭,黎紹便是一拳狠狠揍了下去。

長孫伯毅不防,直接就往一旁栽倒下去,腰側和肩膀都撞上了椅子。

“啊!!”

“公子!”

“将軍!”

秦雲馨吓得驚叫起來,俞世和奚虎則一個去拉黎紹,一個去扶長孫伯毅。

“公子冷靜!公子您冷靜!将軍說沒碰那就一定是沒碰!”

甩開俞世的手,黎紹冷眼瞪了長孫伯毅一眼。

碰沒碰不要緊,伯毅到底是做了什麽蠢事兒才讓人覺得他蠢到可以被訛上一筆?

被奚虎扶起來之後,長孫伯毅一聲不吭地站在一邊兒。

黎紹這才走到秦雲馨面前,笑容溫和地向秦雲馨伸出了手:“這麽好看的姑娘,怎麽能随随便便就說人家是胡說?姑娘,別一直跪在地上,快起來坐着。”

秦雲馨根本就不認識黎紹,可見黎紹方才打了長孫伯毅一拳,卻沒有人敢吱聲,而且還有人叫他公子,那他說不定是長孫伯毅的哥哥,于是秦雲馨猶猶豫豫地将手搭在黎紹的手上,借着黎紹的力道站了起來。

黎紹的笑容依舊溫和,扶着秦雲馨在椅子上坐下來:“敢問姑娘芳名。”

“我、我叫秦雲馨。”

“真是個好名字,”黎紹走到長孫伯毅方才的位置坐下,瞥了長孫伯毅一眼,“進去換身衣裳去。”

“……哦。”長孫伯毅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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