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黎紹跟桓致在一起玩得開心,因此午時北巡的隊伍停下休整時,黎紹也沒去找長孫伯毅,反而又跟桓致一起跑了個沒影,害得長孫伯毅找了他半天都沒找到,後來發現桓致、衛澤和衛峰都不見蹤影,長孫伯毅幹脆就不找了,悶悶不樂地跟解鈞一起守在劉策身邊,口蜜腹劍地聊着沒內涵的話題。
坐在離大隊人馬不遠的一棵樹上,桓致兩手撐在樹杈間,低聲對黎紹說道:“公子,除了衛澤和衛峰,咱們周圍的其他人都是長孫将軍安排來保護你的?”
黎紹靠着樹幹坐在樹杈間,哂笑道:“怎麽可能。伯毅手上只有兵,目前為止還沒有暗衛,因此此行安排來保護我的人都在明面上。”
桓致了然,誇張地嘆息一聲,道:“公子不管走到哪裏都能吸引到魑魅魍魉……公子該不會是神異經裏提到的那種成了精的仙果吧?只要吃了公子就能長生不老、羽化登仙?不然為什麽總有人想對公子不利?”
“這我也不知道,青予要不要試試?”說着,黎紹就将胳膊伸向桓致。
桓致卻一個勁兒地猛搖頭,道:“我可不敢,能不能羽化登仙我是說不準,可我要是敢咬上一口,回頭長孫将軍就能送我去閻王殿。”
黎紹低笑不止。
偷偷觀察着這一趟北巡的随行官吏,桓致問黎紹道:“那個韋寧現在拉攏到多少人了?”
黎紹淡然道:“不多,年輕的陛下、沒有實權的懷化将軍、賊眉鼠眼的吏部侍郎和一些僅憑‘忠君’二字就無條件維護陛下的死心眼。”
韋寧也沒有那個能耐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拉攏到真正有能力、有權利又品行端正的人,他唯一的指望大概就是那些“忠君”的迂腐之人了。
桓致蹙眉:“那些固執的人不太好處置吧?”
“有什麽不好處置的?”黎紹嗤笑,“自古成王敗寇,他們若有能力,就竭力去保劉策的命,贏了,保不齊就青史留名,若有骨氣,也可以像當年的太尉、太傅那樣辭官遠走,眼不見心不煩,可一面喊着忠君并憤憤然地指責別人的不忠,一面還賴在朝堂上輔佐他們口中的不忠之人,發給他們俸祿還要受他們的罵,憑什麽?後楚從來都不缺人,最初選了他們也不過就是想借着他們豐富的經驗讓朝廷盡快穩定下來,現在各個官署都已步入正軌,突然沒了一兩個人也不妨事。”
“不愧是公子,除了長孫将軍,您真是對誰都這麽冷酷,利用完了就可以心無愧疚地把人一腳踢開,這一點我真的很欣賞。”說着,桓致還沖黎紹豎起了大拇指。
黎紹斜桓致一眼,道:“青予也不必揶揄我,你我是同一種人。”
同樣都是悲情者,嘗盡了人情冷暖世态炎涼之後心如死灰,卻又同樣都是幸運兒,得一人真心相待才不至于變成行屍走肉。
聽了黎紹的話,桓致不以為意地聳聳肩:“那還不都是跟公子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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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紹笑道:“那也是你心性不堅。”
白了黎紹一眼,桓致冷哼一聲。
坐在樹上給游走于朝堂邊緣的桓致詳細講解了一下目前的時局,黎紹就跟桓致一起偷偷下了樹。
回到解夫人身邊聊了幾句,黎紹跟桓致又開始在衆人的視線中晃來晃去,從始至終,黎紹都跟桓致在一起,并且在韋寧的監視之中,長孫伯毅和解鈞也一直跟韋寧待在一起,可被韋寧收買的羽林軍副将卻不幸殒命,從傷口來看是被人一刀封喉,而且這副将身上所有的財物全都丢失,看起來是遇到了窮兇極惡的盜匪。
可在選定這一塊休憩之所前,羽林軍就将這地方一寸一寸地搜查了一遍,确定沒有任何危險,才安頓劉策在這裏休息,而且随行的八百羽林軍是圍了個圈守在稍遠的地方,又怎麽會讓一個窮兇極惡地盜匪混進這裏?除非這所謂的盜匪一開始就混在羽林軍中……
看着鎮定的長孫伯毅和事不關己一般的黎紹,韋寧的眼神微冷。
沒有派人去搜捕那個所謂的盜匪,長孫伯毅以保護劉策為由整裝啓程,匆忙地離開了這塊地方。
韋寧以為這只是一個開端,在他們到達目的地雲州之前,他埋伏在羽林軍中的人一定會接二連三地死去,可出乎意料,接下來的半個月風平浪靜,別說是死人,連個受傷的都沒有,他們就這樣平安無事地的到了雲州。
黎征雖然是個暴君,可一年的四次巡守禮卻從不落下,畢竟這樣可以大張旗鼓四處游玩的機會并不多。于是黎征建在各地的行宮也是異常華麗,而建在雲州郊外的這一座雖然沒有小橋流水花繁葉茂的精致,但卻占了雲州地廣人稀的便宜,是行宮之中規模最大的一座,青磚紅瓦,雕梁畫棟,無處不威嚴,無處不堂皇。
在行宮門前迎駕的是雲州州府所有官吏和雲州駐軍內的大小将領,來的人不少,可能說上話的人并不多,尤其是當陶五敬一馬當先地迎上來後,別人更是沒有了說話的機會。
見到長孫伯毅和張威的時候,陶五敬兩眼一紅,什麽話都還沒說,就先抱住了張威,然後又放開張威去抱長孫伯毅,這一抱就不撒手了。
“沒想到這麽快就能再見到你們!”陶五敬在長孫伯毅的背上重重地拍了兩巴掌,然後才把人放開,笑呵呵地打量着長孫伯毅,“果然長安那地方養人,瞧你都胖了。”
一聽這話,長孫伯毅臉上的那一點笑容瞬間蕩然無存,卻還是客氣地對陶五敬說道:“讓五叔受苦了。”
又拍了拍長孫伯毅的肩膀,陶五敬也不給當地官員拍馬屁的機會,攬着長孫伯毅的肩膀就往行宮裏進:“怎麽走了半個月才到?你們是順路跑去哪裏游山玩水了?”
陶五敬是見到了親人不拘虛禮,可餘下的官吏看着被留在原地黑着臉的劉策,一個個吓得手腳都開始顫抖了。
陛下可還在這兒呢,蒼雲王怎麽就抓着別人走了?
雲州州牧咽了口口水,顫顫巍巍地對劉策說道:“陛、陛下旅途勞頓,想必極其困乏,行宮裏的寝殿已經收拾妥當,陛下可以安歇。”
“哼!”重重地冷哼一聲,劉策大步走進行宮,瞧見已經坐下暢談的長孫伯毅和陶五敬就氣呼呼地走了過去,“陶五敬,在雲州待得久了,你連誰是後楚的主人都不記得了嗎?”
突然就被呵斥一句,陶五敬也是懵了,轉頭看了看劉策,又滿眼疑惑地看向劉策身旁的張威。
劉策犯了什麽毛病?
然而張威顯然是與劉策保持着同樣的立場,語重心長地對長孫伯毅說道:“長孫将軍見到故友的喜悅末将可以理解,但陛下面前,長孫将軍是不是做得過分了些?”
跟在劉策身後走進行宮的衆人再一次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局面,只能尴尬地僵在原地,垂着頭假裝自己不存在。
陶五敬一愣,又轉回頭看向面容沉靜的長孫伯毅,琢磨一番,陶五敬突然站起來,走到劉策面前跪地行了個大禮:“臣蒼雲王陶五敬拜見陛下,先前失禮沖撞了陛下,請陛下恕罪。”
眼瞅着他離開長安都快一年了,張威和長孫之間的矛盾怎麽還沒有解決?而且為什麽連劉策都攪合進去了?
劉策偏頭跟張威交換一個眼神,然後溫聲道:“蒼雲王請起。這也不怪蒼雲王,你本也不懂規矩,又在雲州這荒涼之地待了那麽久,會有疏忽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長孫将軍他……長孫,是朕平日裏待你太過寬容了嗎?”
聞言,陶五敬蹙眉。
誰不懂規矩?說得他好像是個粗鄙的莽夫似的,他可比張威懂得多!而且什麽叫待長孫太寬容?若沒有長孫,劉策能當上這個皇帝?有的揮霍他就老老實實地揮霍,這又是想要做什麽?
長孫伯毅在心中冷笑,什麽都沒說,只微微轉了視線,冷眼看着劉策。
劉策的心裏登時就打了個突,原本的鎮定和嚣張霎時間不見蹤影,眼神惶惶不安地四處飄移。
冷哼一聲,長孫伯毅冷聲道:“陛下舟車勞頓,該去休息了,張将軍以為呢?”
不等張威開口,劉策就服了軟:“咳,長孫說的有道理,朕要累死了。引路的呢?怎麽沒個人引路?朕的寝宮在哪兒呢?”
雲州州牧立刻跑上來,谄笑着替劉策引路。
瞄了長孫伯毅一眼,劉策落荒而逃。
張威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可他現在要依靠劉策才能說話,若劉策已經表明立場,那他也不能反駁。
見張威還沒走,長孫伯毅冷聲道:“張将軍還不走?張将軍此行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唯一的任務便是保護陛下安全,可別因一時大意成了千古罪人。”
張威咬牙,向長孫伯毅作揖:“長孫将軍教訓得是,末将銘記于心。”
話音落,張威也走了。
長孫伯毅這才看向那些結了冰似的一動不敢動的随行官吏:“諸位大人辛苦了,都去休息吧,若有需要,就派人來知會我一聲。”
衆人立刻點頭哈腰地向長孫伯毅表示感謝,然後匆匆離開。
黎紹和解夫人、桓致走在人群最後,原本是不打算去打擾長孫伯毅他們,黎紹也沒什麽特別的話要跟長孫伯毅說,可站在長孫伯毅身旁的解鈞十分善解人意,一看到黎紹,就笑着将解夫人叫到了身邊。
“瑞妍,你過來一下。”
解夫人一愣,與解鈞對視一眼便知道解鈞這又是在“做好事”,于是就故意引着桓致和黎紹一起走到長孫伯毅他們面前。
站定腳步,解夫人款款福身:“臣婦見過長孫将軍、蒼雲王。”
桓致和黎紹便渾水摸魚地作了個揖,都沒出聲。
“嫂夫人免禮。”收起淩厲的模樣,面對解夫人時,長孫伯毅總有些拘謹。
解鈞笑笑,向陶五敬介紹道:“公子,長孫的未婚夫,這五叔應該還記得,我就不多說了,但內子和妻弟桓致五叔該是第一次見,妻弟年幼時便子承父爵,受封為晉陽侯,他的封地離五叔的地方很近,日後可要五叔多多關照啊。”
“晉陽?那是離這兒挺近的,放心吧,有什麽事盡管來雲州找我。”陶五敬這話是對解鈞說的,可一雙眼睛卻一直緊盯着已經湊到一起咬耳朵的長孫伯毅和黎紹,“公子也跟着來北巡?”
被點到的黎紹擡頭看向陶五敬,淡然笑道:“伯毅平日裏忙,沒什麽機會跟我外出同游,幸而北巡時可以帶家眷同行,我就跟來了。”
“家眷?”陶五敬愣了愣,“家眷啊……”
不多做解釋,黎紹轉而說道:“我們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我會讓人去後廚吩咐他們送一些酒菜過來。”
這話說完,黎紹就要抽身離開,可長孫伯毅卻突然抓住了黎紹的手腕拉了一下,猝不及防的黎紹腳步淩亂,被長孫伯毅的腳絆了一下就一屁股坐在了長孫伯毅腿上。
“當心!”長孫伯毅忙伸手摟住黎紹的腰把人一個勁兒地往懷裏帶,生怕黎紹再滑到地上去。
旁邊的四個人齊齊呆住,愣愣地看着長孫伯毅和黎紹。
黎紹也呆呆地盯着長孫伯毅看了看,突然滿臉通紅,拍開長孫伯毅的手就站了起來,還特地走出兩步遠離長孫伯毅。
“怎麽了?有什麽事要說?”黎紹垂着眼看着地面。
“咳,”頂着四個人的戲谑目光,長孫伯毅也有些不自然了,“沒什麽,有什麽事就讓衛澤他們去做,你好好歇着吧。”
他原本是想偷偷告訴三郎先四處查看一番,尤其要當心韋寧布置在他們住處周圍的人,可這麽一鬧,好像已經錯過了可以囑咐三郎的時機。
“知道了。”話音未落,黎紹就已經走出了這個屋子。
解夫人福了福身,和桓致一起憋着笑跟在黎紹身後。
解鈞撞了長孫伯毅一下,調笑道:“長孫你該不會就為了抱一下才去拉公子的吧?”
“別胡說!”長孫伯毅瞪了解鈞一眼。
“我怎麽就胡說了?”解鈞笑得更燦爛了,“這半個月你幾乎都護在陛下身邊,可沒多少時間跟公子在一起,我可看得清楚,你這一天到晚的恨不能把眼珠子挖出來黏在公子身上,這會兒終于是到了地方,又沒有外人在,不抱一抱解饞怎麽對得起自己?”
長孫伯毅給了解鈞一個大白眼,懶得搭腔。
陶五敬張開嘴似乎想說什麽,可轉念一想,又将原本要說的話咽了回去,笑着問長孫伯毅道:“你打算什麽時候跟公子成婚?可別跟我說現在這樣就挺好。”
公子能那麽坦然地把“家眷”兩個字說出口,而且方才長孫跟劉策對峙的時候公子也插手,這說明公子是真的打算只做長孫背後的男人了吧,反正換了他,他是絕不會那麽坦然地跟別人說自己是另一個男人的家眷,總覺得“家眷”這個詞把自己說得跟女人一樣,而且公子有才,卻甘願待在長孫身邊不作為,人家都做到這種程度了,他還能說什麽?
今日重逢,再見到長孫和公子,他反倒有些羨慕長孫了,長孫是何其有幸才能得老天垂青,擁有這樣一個願意為他歸于平凡的人。
一說起婚事,長孫伯毅的臉上就又有了笑意:“不出意外的話,打算安排在明年秋天。等到不需要再在政務上花費這麽多心思的時候,我想親自籌辦婚事。”
陶五敬看着深情溫柔的長孫伯毅啧啧稱奇:“相識這麽多年,我可真是從沒想過會從你的臉上看到這樣溫柔的神情。”
長孫也變了不少。
長孫伯毅垂眼,眼前就又出現了黎紹低眉淺笑的模樣:“我也沒想過。”
“這樣好,這樣才有個人樣,”陶五敬站了起來,“公子不是說要讓廚房送酒菜嗎?咱們換個地方,好好聊聊。”
“好。”長孫伯毅和解鈞也站起來,一起往這行宮裏不會被人打擾的地方走去。
而先一步離開的黎紹自然也逃不過被人打趣的命運,桓致也不說話,只一臉戲谑的笑,跟在黎紹身邊猛個勁兒地盯着黎紹紅彤彤的臉。
黎紹有心故作鎮定,奈何臉上的熱度始終退不下去,他的表情崩得再嚴肅也沒有效果。
解夫人終于是有些看不過去了,便将桓致拉回自己身邊:“別對公子失禮。”
桓致無辜道:“我就是覺得神奇,公子竟然還會臉紅?他可是公子,那個公子!這千載難逢的畫面,我一定要刻印在腦子裏。”
這可是不管要算計人還是要殺人都臉不紅心不跳十分淡然的公子,竟然只是被自家男人抱了一下就臉紅了?他還以為公子會順勢調戲長孫将軍一句,結果公子卻臉紅了?這太不可思議了!
“竟說诨話!”解夫人在桓致的腦袋上戳了一下,“等你有了心愛之人,你也這樣。”
桓致憨笑。
将解夫人和桓致送到他們住的院子,黎紹的臉色才總算是恢複正常,若不是桓致一直在旁邊多嘴,黎紹的臉色恢複得可能會更快一些。
轉身在行宮宮女的指引下往他和長孫伯毅的住處走去,黎紹這一路上都在暗自觀察行宮的布局,然而所過之處都跟尋常的亭臺殿宇沒什麽區別,這叫黎紹多少有些疑惑。
黎征是個謹慎的人,行宮不比長安皇宮裏安全,他該從軍事防衛的角度考慮,在這行宮裏修建些異常卻安全的地方,可走了半天,黎紹卻并沒有發現什麽不合常理的地方。
難道黎征又挖了密道?
滿心疑惑地到了住處,黎紹一個人吃了晚飯,等到天色黑下來時,就換了身黛色的衣裳出門,拐進一條小路後見四下無人,便提氣躍上屋頂。
衛澤和衛峰跟着躍上屋頂,往高處這麽一站,主仆三人所看到的景象就與在地面上完全不同。
黎紹環顧四周,然後指了指這行宮裏最高的建築,衛澤和衛峰會意,與黎紹一起躍上那一處的屋頂。
盡管天色已暗,可在行宮各處燃起的燈火卻勾勒出了行宮的布局輪廓,站在最高的屋頂上,這輪廓就更加清晰了。
“這是……夾道?難怪這行宮裏的院牆壘得比皇宮的宮城還要高,原來是在相鄰的院子之間留出了夾道。”看着宛如迷宮的行宮,衛澤驚嘆不已。
衛峰卻是眉心緊蹙,視線順着夾道曲曲折折,看得眼睛都花了卻沒找到夾道的出入口。
這行宮裏只要是有牆的地方就有夾道,但并不是每一條夾道都有出入口,有的壓根就是兩頭堵住的短小死路,有的地方卻是幾條夾道首尾相接連成一條方向明确的通道,也有幾條通道相互交錯形成的岔路,極其複雜。
揉揉眼睛,衛峰問黎紹道:“公子,要去探一探嗎?”
衛峰這話才說完,就又有一個人縱身過來,落在了屋頂上。
“公子,”桓致面色凝重,“黎征還真是建了個适合殺人的地方。”
只要摸清了這些夾道的走向,想要悄無聲息地殺掉某個院子裏的誰簡直易如反掌。
“這夾道應該是黎征用來藏兵的,”黎紹不停地四處張望,“除非是将每一個出入口都堵住不讓任何人進去,不然就算摸清了這些夾道的走向也沒有用,今夜過後,該知道夾道存在的人就都會知道,但卻說不準他們什麽時候會放人進去。”
雖然防不勝防,但可以利用這夾道殺人倒是真的。
“那就這麽放着?”桓致的臉色更難看了,“夜裏還讓不讓人睡了?不如找羽林軍在出入口守着?”
“羽林軍啊……”黎紹眯起了眼睛,“衛澤,咱們帶了多少人來?”
随行的羽林軍數量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一旦少了人也很容易被人察覺到,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還是用他自己的人吧。
“回公子的話,随行的也就十個人,但是在雲州還潛伏着一些人,要都叫來嗎?”
“不急,明日再去叫吧,今夜先把出入口都找着。”俯視着偌大的行宮,黎紹覺得很是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