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說:“玉先生,沒想到您這麽快就到了,快請進,我這就給您準備點兒吃的招呼您。”

“不必了,我們在家吃過了。”

“那就進來喝杯茶吧。”男人笑着将玉笙寒迎進了屋,看到站在門外猶豫不決的傅離,又問,“這位是……”

“新收的跑腿小弟,叫傅離,很可愛吧。”

“我才不是跑腿的呢。”傅離聽到玉笙寒的話,頗為不服氣地說,他也跟着進了屋。

進屋之後,男人為傅離與玉笙寒泡了茶,男人同傅離介紹了自己,他是黑籠鎮的副鎮長,名叫關紹元。

接下來,關紹元同二人詳細講述了一下請他們來的目的。與先前玉笙寒同傅離說的差不多,一年一度的燈籠大賽開賽在即,諸多選手準備良久的燈籠卻不翼而飛,尤其是連鎮長賈嵩的燈籠也不見了。于是賈嵩将尋找燈籠的任務交給了關紹元,讓他去找一些幫手來,找回那些燈籠。

對于這事,關紹元也是一籌莫展,先前找了鎮上的警察,可偏偏這鎮上的警察也是個平時不做正事兒的,靠不住。關紹元實在沒辦法,這便想起了前些年打過交道的玉笙寒,請他來幫忙。

找個燈籠這種事可比殺鬼什麽的簡單多了,聽完關紹元的描述,玉笙寒一口答應下來,并保證開賽之前絕對能找到那些燈籠并物歸原主。

得到了玉笙寒的保證,關紹元便放下心來,接着在二樓為兩人安排了住處。傅離住在二樓走廊的最頂端,玉笙寒則住在靠他最近的一間房間裏。

熄燈以後,傅離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着,或許是因為忽然換了一個新環境吧。這兒的環境也與城市不同,城市裏,即便是到了晚上,外面也不會是漆黑一片,可是這裏的夜晚卻是黑得要命。

過于黑暗的環境反倒使人不由自主地害怕,傅離起身拉開窗簾,月光傾瀉進屋子的時候,他頓時覺得安心了許多。

也是拉開了窗簾後,傅離才發現,關紹元的房子離山這樣近,打開窗戶,靠在窗臺上,一眼望去,便能看到山中景象。只可惜現在是夜晚,如果是白天,想必能看到更多有意思的東西。

傅離盯着遠處的山頭發愣,恍惚間,好像有什麽東西飄了過去,傅離心裏一驚,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時,山頭仍是一片漆黑。

盯着遠山發愣的心思消失得無影無蹤,傅離思索了一下,還是拉上了窗簾。

次日,兩人在關紹元家中吃過早飯之後,便依照關紹元給出的不見了燈籠的住戶名單,開始一家家拜訪,所幸丢了燈籠的人不算多,住得也都比較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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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家地去拜訪,詢問了所丢失物件的外形以及最後一次看見它的時間地點過後,便決定展開搜查。只是玉笙寒剛打算動手,便聽到關紹元派人傳來消息,說那些燈籠突然找着了。且不是在別的地方,就是在靠近黑籠鎮的那座山的山腳找到的。

得到消息,玉笙寒立即帶着傅離前往那座山,此刻山腳下圍滿了人,除卻那些丢了東西過來找的人之外,還有其餘看熱鬧的鎮民。

“這可真是不好意思,害您白跑一趟了。”關紹元一見到玉笙寒,便說了這樣一句。

“沒關系,”玉笙寒說,“不過我想問一句,前幾日你們找尋失物的時候,可曾查看過這片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會有讀者在評論區提到“為什麽不乘高鐵”“為什麽不乘火車”“為什麽不坐大巴車”,為了防止有讀者在評論區提出以上疑問,這邊官方回答一下:劍過不了安檢。

☆、第 7 章

“當然找過!那些燈籠丢的時候,咱們幾乎把每個地方都翻遍了,那會兒別說是山腳,山頭都翻了過去,要不是實在找不到,也不必請您過來了。”說到這兒,關紹元皺緊了眉,不解地說,“也不知怎麽回事,這些燈籠突然出現在這裏。”

玉笙寒沒關注那些燈籠,而是将這座山眺望了一圈,接着問關紹元:“這座山可有名字?山上可有藏着什麽東西?”

“您說這座山?咱們村裏的人都管它叫妄山,至于藏東西……”關紹元遲疑了一會兒,接着說,“這座山上埋了許多……屍體。”

“屍體?”聽到這個詞,傅離音調都變高了,問道,“誰的屍體?”

關紹元沒敢直視傅離,支支吾吾地說:“這個,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咱們黑籠鎮雖然人口不多,但每年也會死不少人,我又怎麽能全部記清楚。”

關紹元這話分明是在掩飾什麽,傅離還想再問,卻被玉笙寒攔住了。玉笙寒沒再繼續之前的話題,而是問:“既然燈籠找到了,那麽我的任務也就不必再繼續了。不過我們到底走了許久的路才來到黑籠鎮,不知副鎮長可否再收留我們一段時間,好讓我們也觀賞一下你們黑籠鎮一年一度的大賽,算是湊個熱鬧。”

“那當然可以。”關紹元的面上又綻開了笑容。

原本如果是玉笙寒幫忙找到了他們丢失的燈籠,玉笙寒還能拿點勞務費,現在那些燈籠既然自己回來了,玉笙寒自然也是拿不到錢。傅離很不解為什麽玉笙寒還要留在這兒,于是趁着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直接向他詢問。

“這個地方,有些古怪,”玉笙寒說,“總感覺接下來會發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所以我還是想留下來看看。”

一說起古怪,傅離便想起昨晚趴在窗臺上時,看見的那座山上一晃而過的影子,再聯想一下關紹元所說的話……傅離便覺得留在這兒可不是什麽明智的決定。

不過當他回到住所,發現關紹元家原來還有電腦的時候,傅離便将離開這兒的提議又收回了肚子。玉笙寒家沒有電腦,他家附近甚至連個網吧也沒有,搞得傅離一直沒辦法上網查一下原本的自己到底怎麽樣了。

于是傅離向關紹元借來了電腦,輸入父親的名字。

他父親是某知名企業的老板,名氣遠比他自己這個高三生大得多,搜他的名字比搜自己的管用。傅離以父親的名字為關鍵詞搜索了一遍,果然跳出了不少消息,且絕大部分都與自己有關。

只是那些報導,卻與自己想象的有所不同。

據傅離自己所想,既然現在的他重生到了原主這具身體裏,如果原主死了,那麽按理來說他自己原本的身體也應該是死亡才對,若原主沒死,那麽應當是原主的魂魄重生到了他自己的身體內,相當于靈魂交換。然而網上給出的報導卻是說他失蹤了。

失蹤時間,正是傅離重生的前一天,還是在好友把他送回家之後失蹤的,在自己家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對于這樁離奇的事件,網上可謂是衆說紛纭,不少人甚至開始猜測是不是他的父母殺了兒子,又僞裝成失蹤報案。

網上的評論看得人心煩意亂,傅離便關掉了電腦,取出一張紙,将各種關于‘失蹤’的猜想列舉上去,諸如被人暗殺,穿越,被外星人抓走了,離家出走等等……排除掉各種可能性之後,傅離猜測或許是原主的魂魄重生到了自己身上,醒來後發現自己處于一個陌生環境,心裏害怕,然後偷偷溜走了。

這是最好的一種情況了。

玉笙寒與傅離又在黑籠鎮過了幾天悠哉的鄉野生活,一會兒去參觀大賽主辦方布置場地,一會兒去逗弄別人家的雞鴨貓狗。到了燈籠大賽前一天,各個參賽選手都将自己制作的燈籠送到了比賽場地,再交給工作人員,讓其為自己的作品編號,懸挂在柱子上,用布蒙起來。

原本在這裏住了幾日,傅離已經快要忘記前幾天在山上看到的那個鬼影了,也多虧了玉笙寒,他們周邊根本不敢有鬼魂來騷擾。可偏偏就是在燈籠大賽舉辦的前一天晚上,傅離原本睡得好好的,卻忽地驚醒,接着,他聽見了一陣歌聲。

沒有歌詞,只有旋律,聽聲音,像是女子的悲鳴,帶着哀怨的哭泣,且是數不清的女子交織在一起的聲音。且他能感覺到,那歌聲是從山那邊傳過來的,是妄山,難道是妄山在哭泣嗎?不對,這很明顯就是女子的聲音。

那歌聲聽得人直起雞皮疙瘩,傅離裹緊了被子,捂住耳朵,卻還是沒能阻止那種歌聲流入耳中。越是不想聽到,那種聲音就越是清晰,有時候甚至感覺好像是有人在對着他的耳朵歌唱一般。

他猛地掀開被子,下了床,站在窗戶前的時候,卻還是有些不敢一鼓作氣地拉開窗簾,擔心自己會看到些什麽。

他顫顫巍巍地伸手,捏住窗戶的一角,接着,半眯着眼,拉開窗簾。

月光再次傾瀉進屋子時,歌聲,消失了。

而窗外,什麽也沒有。

清晨,公雞叫了三聲,鎮子內已年過六十的老居民趙奇志便已起床,穿好主辦方發下來的衣服,洗漱完畢,吃完早飯,接着便前往比賽地點清掃現場。

比賽地點安排在室外,經過一夜,想必現場必定積攢了不少塵土落葉,比賽上午九點開始,必須得盡早清掃幹淨才行。

趙奇志帶着簸箕和掃帚到了現場,與他一同到的,還有另外兩名清潔工,一個負責擦拭柱子與其他木質家具,另一個也負責掃地。趙奇志與另一個掃地的分配好了地方,便開始幹活。

如他所想,經過一夜,地上還是積攢了不少垃圾,趙奇志一點一點細心地掃過,沒放過一點灰塵。只是掃到鎮長賈嵩的那個巨型燈籠下方時,趙奇志卻遲疑了。

那個燈籠的正下方,是一片血跡。

鎮長賈嵩的燈籠裏藏了一具屍體,這個消息立刻傳遍了整個鎮子,一大堆人趕到現場湊熱鬧。在這種情況下,比賽自然是不可能繼續舉辦了,賈嵩立刻命人封鎖了現場,沒讓任何人進去,那幾個發現屍體的清潔工也留了下來,接着立刻報了警。

玉笙寒與傅離大約是在發現屍體後一個小時時得到消息的,傅離聽見這個消息時,還瞄了玉笙寒一眼,說:“這就是你說的,不太好的事情?”

玉笙寒聳了聳肩:“我也沒想到會這麽靈驗。”

“鎮長那邊說,已經報警了,請的是省公安廳那邊的,人估計一會兒就能到。”關紹元挂了電話後說道。

“可否讓我去看一下屍體?”玉笙寒問。

“這個……我也不好做主,”關紹元十分為難地說,“要不我先帶你們過去,其他的還是等警察來了再說吧。”

兩人跟着關紹元前往比賽場地,此刻比賽場地外已是被圍得水洩不通,一眼望去只有人和依舊高高挂在柱子上的蓋着布的燈籠,根本看不到裏面是個什麽情況。站在人群外,傅離隐約能聽見裏頭的人七嘴八舌地談論着此次的命案,那種興奮的語氣一點都不像是讨論命案,而像是讨論什麽八卦。

傅離對于他們興奮的态度十分不解:“這些人怎麽這麽興奮?這可是死了人啊。”

“或許是生活太無聊了吧。”玉笙寒偏過頭,望向傅離,“你想進去看看嗎?”

傅離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想,但是不太敢。不過……”傅離微微擡眸,凝視玉笙寒的下巴,說,“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很快就能找出兇手。”

“這倒是,”玉笙寒笑了笑,說,“不過還是得等警察來了再說,畢竟像咱們這種非專業人士查案,在別人眼裏可不叫查案,叫搗亂。”

約一小時後,兩輛黑色汽車停在了命案現場附近的水泥地上,從車上走下共四個人,皆穿着便服,手中提着公文包,一下車後,便朝着命案現場走來。為首的男人身材挺拔高大,面容俊朗,留着清爽的板寸,看起來頗有些不茍言笑。傅離看見他,扯了一下玉笙寒的衣袖,說:“快看快看,那個人個子好高啊。”

“是嗎?”玉笙寒不以為意地擡起頭,在看到來者時愣了一下,接着像看到老熟人似得走到那個男人面前,笑着說道:“紀元鈞?”

被叫做紀元鈞的男人看到玉笙寒時也楞了一下,爾後他那看起來不茍言笑的臉上也露出淺淺的微笑,說:“這不是玉先生嗎?沒想到能在這兒遇見你。”

傅離:“……”這兩個人怎麽認識的?

紀元鈞很快注意到了玉笙寒身邊的傅離,問道:“這位是?”

玉笙寒一把攬住傅離的肩,自豪地介紹道:“這是我新收的跑腿小弟,叫傅離。”

“我才不是跑腿小弟!”傅離一臉嫌棄地甩開玉笙寒的手臂,擡起頭望着紀元鈞,十分鄭重其事地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傅離。”

“我是紀元鈞,南明省公安廳刑偵總隊第一大隊隊長。”

☆、第 8 章

原來這些人就是過來查案的警察,若不是紀元鈞表明自己身份,傅離還真看不太出。在他印象裏警察都是穿着筆挺的警服開着警車,看到當事人後就甩出一張警察證件亮明身份,身邊還有一群人喊他某隊或者某sir的人。

“你是來查案的吧,”玉笙寒掃了一眼紀元鈞身後跟着的四個人,見都是些陌生面孔,便問,“葉瀾呢?怎麽沒和你一起來?”

“出了淨安市,就不打算讓他跟着來了,你也知道,瀾瀾腿腳不太方便。”傅離注意到,提到‘瀾瀾’這個名字時,紀元鈞的眼神明顯變得溫柔了許多。

“既然是來查案的,那就快些去吧,我看鎮長已經等得快哭出來了。”

“好,”紀元鈞點了點頭,又說,“一會兒玉先生如果有空,也可以過來看看,指點一二。”

與玉笙寒寒暄完畢後,紀元鈞便帶着手下人馬去找賈嵩了,傅離望着他們的背影,問玉笙寒:“你怎麽會認識那個警察的啊?”

“早兩年我四處周游的時候,幫他解決了一點小麻煩。”

“原來如此,”傅離點了點頭,沒問玉笙寒說的小麻煩是什麽。他回頭看了一眼,見紀元鈞已經走遠,便湊到玉笙寒耳朵邊,八卦地問,“對了,你們說的那個葉瀾是誰啊?”

“你說葉瀾?他是紀元鈞的同性/愛人。”

同性/愛人。

同性。

同性……

也不曉得怎麽回事,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傅離腦袋裏面立馬浮現出了一張兩個帥哥相親相愛的畫面,随後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姨母笑。

玉笙寒見他笑得像個傻子一樣,擡起扇子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說:“笑這麽開心,怎麽,你也有同性/愛人?”

“我沒有!”傅離将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似得,生怕玉笙寒誤會,還舉起手比了一個‘四’,“我是母胎單身,我發誓!”

“別發誓了,”玉笙寒揉了揉傅離方才被自己拿扇子敲過的地方,說,“走吧,咱們跟着去兇案現場看看。”

玉笙寒的舉動把傅離弄懵了,直到玉笙寒走出了好幾步,回過頭催他快跟上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他摸了摸方才被玉笙寒揉過的地方,嘴角再次不由自主地揚起。

紀元鈞來到之後與賈嵩簡單打了聲招呼,接着便讓賈嵩疏散了還聚在附近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群,并将兇案現場打開了一個口子,以便警務人員進入。原本賈嵩打算把玉笙寒同傅離也一起趕走,不過得到了紀元鈞同意之後,二人也得以進入案發現場。

比賽場地與昨日最後見到的差不多,所有選手的作品都原模原樣地懸挂在柱子上蓋着一塊布,唯一有區別的那該是最靠近主持臺的那個燈籠,也就是鎮長賈嵩親手制作的燈籠。那個燈籠比起其他的燈籠都大了一圈,外面同樣包着布,挂在同樣的柱子上,只是燈籠的正下方,可以看見一灘已經凝固發黑的血跡。

賈嵩,關紹元以及最開始發現屍體的那位清潔工趙奇志都留在了現場。紀元鈞走到那個燈籠下方,從口袋裏取出手電筒,打開以後看了一眼上方的景象,接着問道,“從發現死者到現在,有沒有人動過屍體?”

“絕,絕,絕對沒有啊!我,我們一看見屍體就,就立馬叫來了鎮長,之後就沒敢動這兒了。”趙奇志這也是生平第一次碰到兇殺案,還第一次被警察問話,緊張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先把死者放下來吧。”紀元鈞同跟随其身後的兩名下屬說。

賈嵩見狀,趕緊找來梯子,在一旁撐着以便警察放下屍體。一名下屬爬上梯子取屍體,另一人站在下方托着屍體以免損壞。

站在梯子上的人揭開燈籠上的布,然後試圖将屍體取下,只是嘗試幾次以後,才發現屍體似乎是被吊在燈籠內部的,于是取下燈籠之後問賈嵩:“我們需要把燈籠拆開,這樣取屍體會比較方便一些。”

“當然可以。”這種關頭賈嵩哪顧得上燈籠,于是立即找來工具,将自己費了好大心思做的燈籠一分二拆了。

燈籠拆開後,死者的模樣也暴露在了衆人眼前。

那是一個十分年輕的男人,看樣子也就二十五六歲,從衣着打扮看應當是富家子弟。從外形看,男人全身上下唯一的傷口就是脖子處。男人的脖子上挂着一根鋸線,鋸線的另一端系在燈籠內部。那根鋸線深深嵌入男人的脖子內,将脖子上的皮肉盡數切開,整根脖子幾乎被絞斷一半,甚至能看到裏面的骨頭和血管。血液噴濺得到處都是,燈籠內部,男人的皮膚和衣服上皆是一片暗紅。

這種死法,怎麽看都不可能是自殺,幾乎每個人在看到屍體時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傅離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下去,将頭轉到了一邊。接着,便聽見賈嵩驚呼:“這,這不是杜家的公子嗎?”

紀元鈞微微皺眉:“杜家的公子?”

“就,就是市長家的獨生子,名叫杜仲,這段時間來咱們鎮子裏游玩。”一提到杜市長,賈嵩的臉立刻扭曲成了一個棗核,“我是怎麽也沒想到死的是他,你說這,你說這杜市長家的公子在咱們鎮子上死了,這咱們這日子以後可咋過。”

紀元鈞沒工夫理會賈嵩的哀聲怨道,他轉身同下屬們說:“總之,還是先聯系死者父母,告訴他們這個噩耗,待他們來看過死者之後再做決定。”

之後警方從死者身上找到了手機與錢包,裏面的東西都證明了死者就是賈嵩口中的杜仲。于是警方立刻聯系了杜仲的父母,将杜仲的死訊告知了他們。

杜市長與其夫人的住所離黑籠鎮并不算很遠,接到消息後沒過多久就趕到了現場。兩位老人在看到屍體之後幾乎崩潰,杜仲的母親更是對着賈嵩又打又罵。在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痛哭與怒罵後,杜市長也給紀元鈞下了命令:立即将真兇緝拿歸案,并且在驗屍過程中絕對不能損壞屍體。

這實在不是什麽簡簡單單就能辦到的事情,兇手能想出這樣的辦法殺人,便已經證明了這次的案子并不簡單,不過還是得立刻着手去做。于是紀元鈞将下屬分為兩隊,一隊将嫌疑人帶回去錄口供,另一隊留在現場搜集線索。

“玉先生要不要同我們一起過去,我想您應該能很清楚地分辨他們二人有沒有說謊。”紀元鈞說,他頓了一下,又加上一句,“而且,瀾瀾看到你應該也會很開心。”

玉笙寒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傅離:“你想去嗎?”

在死者家屬來現場大鬧特鬧的那一段時間內,傅離已經從看到死者慘狀的那種不适感中走了出來,盡管他也感覺很奇怪,原以為死者會帶給他很大的沖擊,現在看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比自己想象的強。

只是見過那樣慘烈的死法,傅離也對兇手的身份産生了好奇,于是點了點頭。

于是玉笙寒同傅離乘坐紀元鈞的車,兩名嫌疑人——制作燈籠的賈嵩與第一目擊者趙奇志則是乘坐紀元鈞下屬的車,一同前往公安廳。

在前往公安廳的路上,傅離有些按捺不住好奇心,忍不住小聲問玉笙寒:“那個葉瀾,是什麽樣的人?”

“你說葉瀾麽?他雖然也時常參與調查各種案件,不過他并不是警察,而是網絡作家。除此以外,他是一個十分冷靜,聰明的人,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玉笙寒露出一個有些神秘莫測的微笑,湊到傅離耳邊,悄聲說,“那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傅離:“……”他更好奇了,能被玉笙寒誇美人的人,到底長成啥樣。

到達目的地後,先是将屍體送去法醫那兒做屍檢,接着紀元鈞的下屬将賈嵩帶進審訊室,趙奇志留在另一個房間等候。在走廊上,紀元鈞問玉笙寒是否要一起進去聽賈嵩的發言,玉笙寒拒絕了,接着取出一小個紙包,遞給紀元鈞,說:“一會兒你訊問他們的時候,把這個化在水裏,給他們喝下去。”

“這是什麽?”紀元鈞問。

“這玩意兒我管它叫上天入地超級無敵誰吃誰倒黴散,用你們的話來說,也可以叫它吐真劑。”

“好,多謝玉先生。”

紀元鈞收下玉笙寒的‘上天入地超級無敵誰吃誰倒黴散’後便走進了審訊室,傅離與玉笙寒則坐在審訊室外的椅子上等候。審訊時間很長,傅離等得實在無聊了,便問:“咱們确定不用進去看看嗎?”他可就是問了看審訊嫌疑人的過程才特意跟過來的呢。

“不必,有了我的上天入地超級無敵誰吃誰倒黴散,他們說不了謊話。”

“好吧,”沒得到允許,傅離又無聊得攤在椅子上發了一會兒呆,幾分鐘後,又扭過頭盯着玉笙寒,說,“對了,你們口中的葉瀾在哪兒呢。”看不了審訊犯人,看一下能被玉笙寒誇贊為美人的葉瀾也好啊。

話音剛落,傅離便聽見走廊的那一頭傳來一個男聲。

“玉笙寒?”

☆、第 9 章

那聲音很溫柔,又富有磁性,傅離被他的聲音所吸引,回過頭,便看見走廊另一頭來了一個男人。與紀元鈞那種硬朗的外表不同,這個男人生得十分溫柔,柔軟烏黑的頭發下方是一雙清澈的眸子,五官十分清秀标致,身材略顯纖細,不過并沒有嬌弱之感。

如果傅離猜得不錯,他就是葉瀾,一來他認識玉笙寒,二來他确實長得很好看,盡管沒有玉笙寒好看。可是與傅離想象中不同的是,這個男人雖然雙腿健在,卻坐在輪椅上,且因為他身邊沒有人幫忙,因此不得不自己搖着輪椅前行。

“葉瀾,好久不見。”玉笙寒笑着同葉瀾打招呼。

“是啊,已經快兩年沒見面了。”葉瀾一邊說,一邊慢慢地朝這裏移動過來,傅離見他似乎很吃力的樣子,便想上去幫忙,卻被玉笙寒按住了。葉瀾終于行至二人面前,當然也注意到了玉笙寒身旁的傅離,他對傅離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說:“你是玉笙寒的朋友吧,你好,我是葉瀾。”

“我叫傅離。”傅離很感謝這人沒問他是誰,否則玉笙寒又要跟別人說自己是他的跟班。

“你們怎麽會在這兒?”葉瀾問道。

接着,玉笙寒便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以及今天上午才見到的兇殺案告訴了葉瀾,葉瀾聽罷,嘆了口氣:“看來這次遇到了棘手的案子,所以你留在這兒是為了來幫元鈞的忙嗎?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那樣。”

“算不上幫忙,只是來看看。”

“謝謝,”葉瀾微笑着同玉笙寒道謝,爾後看向審訊室的門,問,“元鈞在裏面訊問嫌疑人?”

“是。”

葉瀾點了點頭,接着,慢慢移動到審訊室的門前,敲了兩下門,沒過多久,紀元鈞便打開門走了出來。傅離注意到,紀元鈞見到葉瀾時眼神一下子就變了,好像從一位嚴肅認真的警察一下子變成了貼心的居家男人,他走到葉瀾身後,扶住輪椅的把手将他了進去,之後随手帶上審訊室的門。

“感覺這麽樣?”玉笙寒問傅離。

“你,你沒和我說他是……”傅離糾結了一會兒才找出一個比較溫和的措辭,“你沒和我說他不能走路。”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确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不是嗎?”

“這很重要,”傅離有點搞不清玉笙寒的邏輯了,“而且你剛才為什麽不讓我過去幫他?”

“不要對一個剛認識的人不能行走的雙腿表現出關注,這樣不禮貌。”玉笙寒一本正經地說。

“好,知道了。”傅離低下頭,像個被老師教育的小學生一樣。

一會兒過後,紀元鈞終于從審訊室內走了出來,與他一同出來的還有葉瀾。紀元鈞一走出審訊室,便同玉笙寒說:“他們二人昨晚都具備不在場證明,且根據趙奇志所說,昨日将賈嵩的燈籠挂上去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六點至七點這個時間段,那個時候燈籠裏面還沒有藏人。”

“也就是說,兇手是等那個燈籠被挂上去之後,再把死者放到燈籠裏面的喽。”傅離說。

“沒錯,不過具體的死亡時間還要向法醫詢問過後,才能确定,只是具體的屍檢報告至少得等到明天才能出來,今天就先送你們回去吧。”

與葉瀾告別後,紀元鈞便開車将幾人先送回黑籠鎮。再度回到黑籠鎮時,之前在此處搜集線索的二人也差不多完成了工作,只可惜得到的結果并不理想。

現場雖然留下了腳印,但因為來往人數過多,根本無法盤算哪一種腳印是兇手留下的。燈籠與柱子上也沒有留下兇手的指紋,勒死死者所用的鋸線更是最普通的,基本上每家每戶都具備。且當地并不算很先進,因此沒有監控攝像頭,目前暫時也沒有目擊者聲稱見到了疑似嫌煩的人。問了杜仲所居住的賓館,賓館老板則聲稱前天下午杜仲外出之後,就再也沒回來了。

這一趟幾乎是一無所獲,紀元鈞只能讓人将那些腳印保存下來,其餘的得等到屍檢報告出來之後再調查。

紀元鈞走後,兩人回到住所,晚上吃過晚飯後,傅離來到玉笙寒房間,将白天時候一直不敢和別人說的事情說給了玉笙寒聽。

“其實,昨天深夜我聽到了一陣歌聲。”

“我也聽到了。”玉笙寒回答,“你覺得杜仲的死和那陣歌聲有關?”

“是啊,他的死相那麽凄慘,而且現場又沒有留下什麽線索,而且還有昨晚那陣歌聲……”一提到那哀怨無比的歌聲,傅離就直打冷戰,“那歌聲應該不會是人類唱出來的吧?”

“的确不是,可杜仲一定是人類殺死的。”玉笙寒篤定地說。

“你怎麽能确定?”

“因為鬼魂其實并沒有你們想的那麽可怕,他們大多保持着生前的性格,唯有生前有着極大怨念的,死後才會化作為非作歹的厲鬼。”玉笙寒頓了一下,露出一個有些陰森的笑,“鬼想要殺人,用不着那麽複雜的方法。”

看到玉笙寒的表情,傅離莫名生出了一種玉笙寒比鬼還恐怖的感覺。

次日中午,紀元鈞又帶着下屬來到黑籠鎮,不過這一次他将葉瀾也一起帶來了。

紀元鈞之前也說過因為葉瀾的腿腳不方便,所以不會帶他出淨安市以外的地方,因此葉瀾的到來還是令傅離十分意外。他湊到玉笙寒邊上,小聲問:“葉先生怎麽過來了?”

傅離已經盡量壓低聲音,沒想到葉瀾還是聽到了,他直接回答傅離:“是我拜托元鈞帶我來的。”

說悄悄話被當事人聽見的尴尬程度就相當于說別人壞話卻被那個人知道,傅離讪讪一笑,同葉瀾說:“對,對不起。”

“沒關系,”葉瀾并未在意這件事,接着,從身後的公文包內取出幾張文件,說,“元鈞還得帶着他的下屬四處走訪,查看有沒有別的目擊者,他托我把這個給你。”

玉笙寒接過文件,發現這是屍檢報告,然後随手遞給傅離。

傅離震驚地看着玉笙寒:“這麽快就看完了?”這才幾秒鐘啊喂。

“看不懂。”玉笙寒老老實實地回答。

傅離:“……”

見玉笙寒看不懂,葉瀾便為其解釋道:“由于親屬不允許我們破壞屍體,因此法醫在有限的範圍內,得到了三個結論,第一點,杜仲的死亡時間是昨天淩晨,也就是九月二日淩晨一點至二點;第二點,杜仲的死因是被鋸線割斷了頸動脈,導致失血過多致死;第三點,我們從杜仲的食道中,檢測到了殘餘的三/唑/侖。”

描述的內容與實踐報告上說的差不多,不過更通俗易懂些,只是聽到三/唑/侖一詞時傅離又懵了,問道:“三/唑/侖?那是什麽?”

“是一種安眠藥,只不過因為許多人将這種藥物用于某些違法事跡而非治療失眠,所以現在市面上鮮少有直接售賣這種藥物的藥店。”葉瀾接着說,“我們現在的推斷就是有人用三/唑/侖迷暈了杜仲,然後趁着夜深無人之際,将他吊在了那個燈籠上頭。”

“那,杜仲的衣服還有那根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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