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的小路嗎? (1)

☆、第 26 章

傅離望着張美歆此刻的模樣,內心感慨萬千,他不會去指責張美歆,也不能,因為沒經歷過張美歆經歷過的痛苦,所以傅離自知自己沒資格評判她。

可傅離還是開口了,盡管玉笙寒看出了他的意圖,想要阻止他,不過傅離仍然是開口問道:“其實一開始,你并沒有要殺了他們的打算,是不是?”

張美歆聽了這話,不屑地冷哼一聲,說:“你怎麽會這麽想?你該不會現在還以為我是什麽被人傷害了還能笑着原諒他們的大聖人吧?”

“我從來沒有這麽覺得,因為你是受害者,你想原諒他們還是報複他們,那都是你的自由,外人無權幹涉。”傅離朝前走了幾步,走至張美歆面前,凝視着她的眼睛,“我是想說,這所有的事件,并不是你策劃的吧?是不是因為你父親殺了人之後,你發現自己無法阻止他殺人,因為擔心他會因殺人罪被捕入獄,所以才找到了我,想利用我,讓顧寒濱被捕入獄。”

漆黑的夜晚,靜得吓人,傅離說完這番話後,誰都沒有再說話,耳畔只能聽見風吹動樹葉的聲音。張美歆與傅離對視良久,爾後,她移開視線,點了點頭:“對,你猜對了,但那又怎麽樣?難道你想讓我眼睜睜看着爸爸因為我被判死刑嗎?我做不到!五年前我因為一念之差,離開了他,讓他成為孤家寡人,五年後,我又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殺人,卻無法阻止,我能有什麽辦法?”

“不過好在,在那之後,我就發現了你們兩個,”張美歆指向玉笙寒,說道,“既能看見鬼魂,又與警察認識,你們是最佳人選。特別是你,”張美歆又指向傅離,說,“他道行深,容易看出我的意圖,但你不一樣。當我發現你居然對顧寒濱那拙劣的演技的故事深信不疑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相信我的話,所以我才只找你,沒找他。”

傅離:“……”這是在變相說我笨嗎?

“可憐我機關算盡,甚至還找了妄山的孤魂野鬼,請他們幫忙,把顧寒濱吸引到別處,以制造不在場證明,沒想到還是被你識破了。”張美歆直勾勾地盯着玉笙寒,眼中滿是憤怒,“所以呢,你們現在過來是想做什麽?将我爸爸送進監獄嗎?”

“我想你對我有點誤會,”玉笙寒不慌不忙地踱步到張美歆面前,說,“我們來這兒不是為了逮捕你的父親,而是為了讓你和他見面。”

張美歆愣住了:“讓我和他見面?”

“是啊,他做了這麽多,恐怕只是為了能見你一面吧,”玉笙寒嘴角微微勾起,問,“那你呢,你想見他嗎?”

才剛把顧寒濱送進看守所沒過多久,這家夥就提出要見自己,紀元鈞也為此十分頭疼。

但紀元鈞又實在好奇,顧寒濱所說的證據究竟是什麽,于是前往了看守所,與顧寒濱會面。

與之前在審訊室時不同的是,這一次,顧寒濱與紀元鈞之間隔了一層玻璃。顧寒濱穿着犯人的衣服坐在裏面,而紀元鈞則坐在外面,揉了揉眉心,問:“你要說什麽,快些說吧。”

“那三個人不是我殺的。”顧寒濱平靜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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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紀元鈞已經聽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他也不想再聽,便說:“還有別的嗎?沒有我走了。”

“有。”顧寒濱從口袋裏取出一個手機,交給身後的管教,管教又走到外面,将那個手機交給紀元鈞。

紀元鈞拿到手機,沒有第一時間打開看,而是同顧寒濱說:“你應該知道手機是不能帶進看守所的吧?”

“這裏面,有可以證明我不是兇手的證據,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什麽玩意兒?”紀元鈞一打開手機,便被收件箱上那個顯眼的999+吸引住了。

他看了顧寒濱一眼,随後打開收件箱,接着他發現,所有短信都是來自于同一個號碼,上一次發送短信的時間,正是九月二十八日,也就是蔣詩禮死亡的那一天。

【美歆,爸爸已經把他們都殺了,我想我們很快就能相見了。】

再上一條,是九月二十七日。

【爸爸打聽過了,姓蔣的明天會和別人在那個夜總會見面。你放心,爸爸做好了準備,會提前在附近埋伏好,到時候不管他有沒有喝醉,我都會開車把他帶走,然後殺了他。】

紀元鈞看了兩條短信後沒再具體看其他的,而是随手往下劃了劃,發現這個號碼,居然每一天都會給這個手機發送短信。

“你就憑着這個,就想說明你不是兇手?”紀元鈞不以為意地将手機放在桌上,說,“誰知道你是不是買了兩部手機,然後自己給自己發送短信,拿來當證據?”

“這是張美歆的手機,”顧寒濱說,“她死之後,我就将這部手機收了起來,一直沒拿出來。那個發送短信的號碼,也不是我的,而是美歆的父親的。”

“所以你是想說是張嵊死而複活,殺了那三個人?”紀元鈞很明顯就是不相信顧寒濱的話。

“可假如我真的不是兇手,你把我抓起來,豈不是冤枉了好人?”顧寒濱說,“不管怎麽樣,你只要看看這些短信的內容,就會知道我是不是兇手了。”

顧寒濱的話的确是提醒了紀元鈞,他發現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固定思維。因為一開始就認定了顧寒濱有嫌疑,所以之後不管找到了什麽線索,總會不由自主地将其往顧寒濱身上帶,以至于直到最後他都認為顧寒濱才是真兇。

可實際上仔細想來,那些所謂的證據确實是有些站不住腳。

離開看守所之後,紀元鈞便将那些短信全部導入了電腦。

電腦計算出來的短信,共有六千多條,第一條短信是五年前的某個日子發送的,紀元鈞隐約記得,這個日子貌似是張美歆的頭七。

【美歆,今天是你離開這個世界的第七天,爸爸在家裏等了你一整天,為什麽你沒有回來看我呢?】

此後幾乎每一天,這個號碼都會發短信過來,有時候一天發一條,有時候一天發好幾條。內容都各不一樣,但基本上都是在傾訴對張美歆的想念。

【美歆,黑籠鎮一年一度的燈籠比賽又到了,今年獲得冠軍的作品很難看,要是你看到了一定也會這麽說吧,我覺得如果你來設計,一定會更好看。】

【爸爸今天看了一部電視劇,電視劇裏面的男女主角,跟你和姓顧的那小子遭遇真像啊,不過他們就有一個很好的結局。所以爸爸在想,如果那時候我同意你們在一起了,你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美歆,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樂,爸爸希望你在那個世界過得開心。】

【爸爸今天在山上摘野菜的時候,看到了一只兔子,就想到了你,因為你小時候很喜歡兔子。我想把那只兔子捉回家給你看的時候,卻想到,你再也看不到兔子了。】

【美歆,爸爸好想你,你能回來看看爸爸嗎?】

凡此種種,持續了整整四年多,那個發來短信的人,每天都在用父親對女兒的口吻,訴說着生活中的日常,以及對女兒的想念。

那幾千條短信,紀元鈞大都粗粗略過,不敢一條條看下去。而大約是一年前左右,短信的內容稍稍變了樣。

【美歆,我居然直到今天才知道,你并不是失足摔下樓死的,你是被人逼死的?】

【美歆,爸爸終于知道你死之前遇到的事情了,原諒我這麽多年以來都被蒙在鼓裏,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你是被那些畜生糟蹋了才死的。你放心,爸爸一定會幫你讨回公道的。】

【爸爸認識的一個高人傳授給我一個方法,只要将那幾個害死你的人的靈魂獻祭出去,爸爸就能見到你了。這是真的嗎?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要試一試,爸爸實在太想見你了。】

【爸爸已經做好準備了,首先就是要放棄‘張美歆的父親’這個身份,對不起美歆,我不得不假死,換個身份繼續生活,否則到時候我殺了那個畜生,警察第一個就會懷疑到我頭上。希望我換了身份以後,你還能認識我。】

這條短信的發送時間,是張嵊‘死亡’的那一天。

這之後的短信,都是張嵊變換身份之後的生活,以及為了報仇做的準備。

再接下來,是八月三十一日。

【美歆,爸爸已經做好準備了,所有一切都準備好了,我明天就去殺了他,為你報仇。】

九月一日。

【我把他殺了,美歆,這是爸爸人生中第一次犯罪,可我不後悔。我看到他死前那樣痛苦的掙紮,我卻沒有什麽感覺,因為我相信,那怎麽樣也比不上你的痛苦的十分之一。】

六千多條短信,紀元鈞沒有一一看完,但光是看到這些就已經夠了。他揉了揉眼睛,接着,帶着手機走出辦公室,放到一位下屬的桌子上,說:“查一下,這些短信是從哪裏發過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我寫這章的時候給自己整哭了

我應該都寫明白了吧,是張嵊先殺了人,然後張美歆發現他殺人了,卻沒有辦法阻止,才有了後面的事情,并不是張美歆讓張嵊殺人的

關于那些歌聲,到後面會解釋

☆、第 27 章

張嵊家的門沒有鎖,且開了一小道縫,門與門框之間用一塊小石頭卡着,防止門合上,就好像是在特意等着誰來似得。

剛走進張嵊家,傅離便有一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整間房間都透着一股子陰森氣,簡直不像是活人住的屋子。摸着牆壁找到電燈開關,一打開,光線照亮整個屋子,也使得傅離看清了廳堂的景象。

這與其說是廳堂,倒不如說是靈堂。廳堂的一邊擺放着桌子和椅子,另一邊則是布置成了和靈堂一模一樣的場景,上方挂着張美歆的遺像,遺像下方書寫着鬥大的‘奠’字,‘奠’字兩邊挂有挽聯。再下方擺放着一張小桌子,中間供着張美歆的靈牌,靈牌前方擺着香爐和各式祭品,兩邊立着高高的香燭。

靈桌前方擺着圓形的蒲團,蒲團與靈桌之間,有一堆白色的東西,被紅線捆成三紮。傅離湊近了一瞧,才發現那是三個紙人,且那三個紙人居然還會像活人一般掙紮,想要逃出束縛。

傅離被此情此景吓得不輕,立馬躲到玉笙寒身後。玉笙寒則蹲下/身,捏住其中一個紙人,傅離只見那個被捏住的紙人掙紮得更厲害了,還發出了人一般的叫聲,那叫聲還有些耳熟。

“這,這什麽玩意兒?”傅離問。

“有人的魂魄被鎖在這紙人裏了,”玉笙寒嫌棄地将那紙人一丢,直起身子,說,“就是被殺的那三個。”

傅離很是驚訝,他原本以為那三個人死了就是死了,卻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出,便問:“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就得問問制造這些紙人的人了。”玉笙寒望向那扇只挂了薄薄一層門簾的門,喊道,“請您出來吧,”

話音剛落,傅離便見一個老人掀開門簾,慢慢從門後走了出來。那位老人看上去像是六十多了,白發蒼蒼,彎着腰背,面上布滿了皺紋。也不知是不是傅離的錯覺,他總覺得這位老人看起來有些眼熟。

“我怎麽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他。”傅離悄聲對玉笙寒說。

“你不記得我啦?”張嵊開口道,“你們還來我這兒買過藥咧。”

“買買買買藥。”傅離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說,“你是那個藥店的老板?”

怪不得看他這麽眼熟,現在想想,若是他再加上點胡子,頭發顏色比現在稍黑一點點,周圍少一點,确實就是那個藥店老板了。

張嵊不置可否,他緩緩走到張美歆的靈堂前,伸出手,摩挲了一下張美歆的靈牌,又在香爐上新點上三支香。接着,轉過身,同玉笙寒說:“可以等一會兒嗎?我只差最後一步就能見到我女兒了,可以等我和我女兒見完面再抓我回去嗎?”

玉笙寒問道:“所以你現在是承認了那三個人是你殺的,對嗎?”

“是我殺的,我知道你們跟警察認識,所以你們是查清楚了真相,準備來抓我走的是不是?”張嵊的表情出奇的冷靜,像是早就料到了會有這樣的結局。

“我不是來抓你走的。”玉笙寒說。

張嵊奇怪地望着他:“那你是來做什麽的?”

玉笙寒沒有回答,而是彎下腰,捏住紅繩,将其中一個紙人提了起來。那紙人不過巴掌大小,被玉笙寒提起來之後不停地動來動去,嘴裏嗚嗷喊叫卻聽不出在說什麽。傅離剛見到這些紙人的時候還覺得吓人,現在看到它在玉笙寒手中擰巴的模樣,又覺得有點滑稽。

張嵊見到玉笙寒的舉動,當即就慌了神,想上來搶奪紙人。玉笙寒向後退了一步,将紙人高高舉起,沒讓張嵊碰到那紙人,繼而問道:“是誰告訴你,将這三人的魂魄獻祭出去,你便能與你女兒見面?”

聽見這話,張嵊楞了一下,問道:“你是什麽人?”

玉笙寒将那紙人一抛,又抛回了先前放置紙人的地方,說:“我是什麽人不重要,不過我必須告訴你,将活人的魂魄鎖在紙人裏,并于死者靈堂前焚毀這種方式,并不能使被獻祭的死者複活。這種方法只會使被獻祭者的魂魄灰飛煙滅,不得轉世,更糟糕的是,還極有可能損害施術者的陽壽。”

玉笙寒這話一出口,張嵊的臉色立即變了,若說他從門簾後出來時,他的面上還帶着希望,現在的他可以說是萬念俱灰。他像是一個落下懸崖又剛好抓住一根樹枝的人,在此之前,能再次見到張美歆的這個念想,便是那根救他命的樹枝,而現在,樹枝沒了,張嵊便只能絕望地墜落懸崖。

傅離原本以為張嵊會崩潰,會憤怒,沒想到他卻顯得格外平靜。傅離看見他又回到靈堂前,接着,撲通一下跪在蒲團上,說:“罷了,本來就只是想抱着僥幸心理想嘗試一下,如果能見到我女兒最好,不能見的話……就當是為她報仇了。”

他望着遺像上的張美歆,那是她十八歲時的模樣,文靜美好,臉上洋溢着不知憂愁的微笑。張嵊看着那張照片,仿佛又回到了自己還年輕,而張美歆還小的時候。那時候妻子還在,張美歆用軟糯糯的聲音喊自己爸爸。

淚水從張嵊有些渾濁的雙眼湧出,順着布滿皺紋的蒼老的臉頰滑下,他望着遺像的眼中滿是父親對女兒的想念,說:“美歆,爸爸給你報仇了,你看到了嗎?爸爸真的好想再見你一面啊,好想和你說說話。你走之後的每一天,爸爸都會給你發短信,打掃你的房間,做你喜歡吃的菜。”

張嵊笑了笑,接着說:“前幾年隔壁人家還取笑我呢,說老張你怎麽大晚上也不鎖門,不怕小偷來嗎?我說不怕,就怕美歆想回家了卻進不了門。他們都當我是神經病,但我不覺得我是神經病,我相信你遲早會回家的。”

聽着張嵊在張美歆靈位前說的話,傅離也控制不住地落下了眼淚,而一旁的張美歆早已泣不成聲。

實際上自他們進屋起,張美歆的鬼魂便一直伴随其左右,只不過她擔心自己說話會幹擾到玉笙寒,因此一直一言不發。直到現在,看到父親跪在自己的靈位前落淚的模樣,她終于是控制不住自己地哭了出來。她走到玉笙寒面前,撲通一聲跪下,痛哭着懇求玉笙寒,求他讓自己與父親見一面。

傅離看到張美歆痛苦不堪的模樣,十分不忍,悄聲同玉笙寒說:“你不是說有辦法讓他們父女兒人見面的嗎?方法呢?”

“方法是有,可是需要你做出一下犧牲。”

“什麽犧牲?”

玉笙寒湊到傅離耳邊,悄聲說了一句話。傅離聽罷,想也沒想就點了點頭。

張嵊對着張美歆的遺像說了許久的話,接着,偏過頭,同站在一旁的玉笙寒說:“兩位年輕人,可以麻煩你們離開嗎?”

玉笙寒微微蹙眉:“你想做什麽?”

“五年了,我等了五年,也沒能見到我女兒,現在只能換成我去見她了。”說罷,張嵊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把刀子,将刀鋒對準了自己的脖子。就在他即将要割下去的時候,他忽然聽見有人喊了自己一聲‘爸爸’。

那聲音雖然不是張美歆的,可是語氣卻那樣耳熟,張嵊錯愕地望向那個喊自己爸爸的男生,問:“是,是美歆嗎?”

傅離哭着點了點頭,或者說,他現在并不是傅離,而是被張美歆附身的傅離。

張美歆現在是以鬼魂的姿态生存的,普通人根本無法看到鬼魂,要想讓張美歆與張嵊交流,唯一的方法就是讓張美歆附身到某個人身上。

張嵊與張美歆到底是父女,縱使張美歆現在附身在了別人身上,張嵊還是一下子就認出了她。算上張美歆與顧寒濱私奔的時間,父女二人已經整整六年未見了,于是二人立刻抱在一起,痛哭不止。張美歆一遍又一遍地同張嵊說對不起,六年前不該私奔,不該離開張嵊,張嵊則是輕輕拍着她的肩,說沒關系,只要能再見到你,怎樣都沒關系。

父女二人哭着訴說這些年來的想念,好不容易止住眼淚,張美歆同張嵊說:“爸爸,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麽事,你盡管提,只要我能做到,就都會去做。”

張美歆微笑着說:“我希望您能好好活着,這就是我最大的心願了。”

接着,張嵊便看到張美歆慢慢閉上了眼睛,失去了知覺似得,往後倒去。玉笙寒及時接住了他的身體,讓他靠在自己懷中。

當那個男生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張嵊便發現,張美歆已經不在了。

傅離迷茫地眨了眨眼,問:“結束了嗎?”

“結束了。”玉笙寒說。

當玉笙寒的聲音從自己頭頂上傳來的時候,傅離才意識到自己此刻正靠在他的懷中。他臉一紅,立即站直了身子,朝旁邊挪了一大步。

與女兒重逢的喜悅與再度與女兒分離的痛苦,使得張嵊陷入了一種悵然若失的狀态,好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問玉笙寒:“她去哪兒了?”

“應當是轉世了吧,”玉笙寒說,“她實現了自己的最後一個心願,與您見面。現在她在這世間已經沒什麽好留戀的了,因此也就不必再以鬼魂的形态存在于這世上。”

“也好,也好,”張嵊點了點頭,“希望美歆下輩子能投胎去一個好人家。”

作者有話要說: 啊,其實張美歆和張嵊的重逢,本來我是想寫長一點的

但是考慮到張美歆用的是小狐貍的身體,可能會有點出戲

所以還是寫短一點吧

這兩天沉迷游戲無法自拔,每天就碼了一千多字兒,這樣下去不行的。

☆、第 28 章

已經見過了張美歆,張嵊也再沒有什麽遺憾,因此當玉笙寒問起究竟是誰告訴他,要将那三個人的靈魂獻祭出去時,張嵊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張嵊告訴二人,說一年多以前,有一個男人來這裏找他,告訴了他張美歆死亡的真相。之後那個男人又告訴張嵊,只要殺了那三個人,并将他們的靈魂獻祭,張美歆的靈魂便會回來看自己。

除此之外,殺死那三人的方法,以及警察的行蹤,也是那個男人告訴他的。

“那個男人是誰?”玉笙寒問。

“我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不過他第一次與我見面的時候,說過,他姓言,我後來就一直叫他言先生。”

“言先生?”聽見這個稱呼,玉笙寒微微蹙眉,又問,“那人長什麽模樣,你還記得嗎?”

張嵊思索了一會兒,說:“記得,那樣的長相,估計任何人見了都忘不了。”

聽見這個描述,傅離不由得好奇了起來,便問:“得是長成什麽模樣才會讓任何人都忘不了啊?”

“這個很難描述,總之那是個世間少有的美男子,我活了大半輩子,也沒見過長得那麽漂亮的男人。”張嵊又指了指傅離,說,“對了,那個言先生看着倒是與你差不多年紀,不過他的個子比你高一點,左眼下方有一顆痣。”

傅離被張嵊這番描述弄得雲裏霧裏,完全想象不出那人是個什麽模樣,他只好奇一點,這個世間少有的美男子,難不成會長得比玉笙寒還要好看?

玉笙寒聽完後,悄聲說:“果然是他。”

傅離聽了這話,問:“你們認識?”

“非但認識,還是舊相識了。”一提到言先生,玉笙寒的表情就變了,他的眼中透着憤怒,像是對那人恨之入骨似得。玉笙寒咬着牙,說,“只可惜,這兩年來我都不曾與他見過面。”

傅離看着玉笙寒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害怕,他從未在玉笙寒面上見過這樣的神色。他很想知道這兩人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麽,可又覺得此時此刻,還是不要開口詢問比較好。

而在此時,屋外忽然想起了一陣聲音,傅離記得這聲音,這是警車的鳴笛聲。

傅離立刻起身,趴到窗口,果不其然,外邊兒的路上,好幾輛警車朝着這裏行駛而來。

“糟了,一定是他們查出真兇了。”傅離望向張嵊,問,“你打算怎麽辦?要逃嗎?”

聽見警車的聲音後,張嵊非但沒有慌亂,反倒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暢快感。他起身朝着門口走去,同傅離說:“不必了,從殺死第一個人起,我就已經做好了被判死刑的準備。原本我就想着,只要等我見過美歆了,就去自首。而現在,我已經和美歆見過面了,警方又剛好查出了真相,如果這時候我不認罪伏法,而是逃避,我又和那幾個畜生有什麽區別?”

張嵊毫不猶豫地朝着屋外走去,出門前,留給傅離的最後一句話是:“謝謝你們。”

最終,張嵊因故意殺人罪被警方逮捕。

當警方看到張嵊家那布置的如同靈堂一般的廳堂的時候,他們都十分驚訝,而更令他們驚訝的是,這個靈堂的其他地方都布置的十分周全,卻沒有遺像與靈牌。

不過縱使沒有遺像與靈牌,大家還是知道,張嵊究竟是在供奉什麽人。

他們在張嵊家搜尋了一番,找到了幾幅鋸線以及手套,也從張嵊家找到了三/唑/侖的存貨,以及一部手機,手機的發件箱內有好幾千條短信,其中百分之八/九十的短信都發送給了同一個號碼。

在張嵊家搜集完證據之後,警方撤離,傅離與玉笙寒也從暗處走了出來。他們将被警方翻得有些亂的地方收拾了一下,接着,把遺像和靈牌重新擺回了原位,并在香爐上插了三支香。

做完這些之後,玉笙寒從衣袖中掏出來三個紙人。

方才警方進屋的時候,玉笙寒擔心這些會動的紙人會吓到警察,因此将它們收了起來。現在,玉笙寒又把他們取出,放到桌子上,問傅離:“你想怎麽處置他們?”

傅離望着這些紙人,心情十分複雜。這些紙人身上都寄存着一個人的魂魄,要他親自毀壞一個人的魂魄,他下不去手。可一想到那些人的所作所為,傅離又覺得他們不管遭到怎樣的懲罰,都是活該。

傅離實在想不出來該怎麽辦,便對玉笙寒說:“随你吧。”

接着,傅離便見到玉笙寒在靈桌與蒲團之間的那一小塊空地上,畫了一個圈,然後将那三個紙人間隔開放在圈內,每個紙人都被玉笙寒做成了跪在地上的姿态。

玉笙寒望着那些依然在掙紮,卻始終逃脫不了的紙人,說:“在下一個人發現你們之前,你們就一輩子跪在她的靈牌前,忏悔吧。”

做完這些之後,兩人就離開了張嵊家。

為了不叫紀元鈞他們懷疑,兩人還得連夜趕回澄定市才行。

心裏到底是還有許多疑問沒有解開,于是在回澄定市的途中,傅離便問玉笙寒:“你是什麽時候知道張嵊才是真正的兇手的?”

“在張美歆告訴你顧寒濱是兇手的時候。”

“為什麽?”傅離一臉的不可思議,“這,這種情況下不都會懷疑顧寒濱嗎?”

“誰叫你這麽傻,”玉笙寒毫不留情地嘲笑,“張美歆讓你去阻止顧寒濱時的那些話,其背後真正的含義就是,阻止一個人繼續殺人的最好方法就是把他送進監獄。所以張美歆的本意就是想讓你把顧寒濱送進監獄,只是你聽不出來罷了。”

傅離癟了癟嘴,雖然被人說傻很不爽,但他沒法反駁,因為當時他确實沒聽出來張美歆的話背後的含義。他接着問:“那你又怎麽知道是張嵊殺的人?”

“從紀元鈞他們調查購買三/唑/侖的人的名單時,我便已經覺得那位店長,似乎有些不對。于是後來我去幫顧寒濱買藥時,在給那個藥店老板的錢上,附了一只小蟲。那只小蟲替我監視那人一段時間。于是那一天,我便發現那位藥店老板似乎易了容,且家中廳堂布置得如同靈堂一般,靈堂上還挂了張美歆的遺像,因此對他的懷疑又加深了一層。”

“那你既然早就知道是張嵊殺的人,為什麽不去阻止他?”

玉笙寒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傅離:“你覺得蔣詩禮該死嗎?”

傅離想了想,答道:“該。”

“我也覺得他該死。”

這便是理由了。

“我還有問題,”傅離接着問,“那如果張美歆很早就知道張嵊殺人的事情,那那些歌聲會不會……”

“歌聲并不是張美歆的,”玉笙寒答道,“也并不是張美歆為了幫助張嵊殺人,而找來那些會發出歌聲的東西。張美歆唯一做過的,就是伍知原死亡那一晚,她找來了一些孤魂野鬼,讓他們牽絆住伍知原,使得他動彈不得地被張嵊勒死。”

“那既然那些歌聲和張美歆沒關系,那為什麽那三個人被殺的時候,都會響起歌聲?”

“或許,是她們想靠着幫助張嵊複仇,來發洩心中的怨恨吧。”

她們?

此時,歌聲再一次在耳畔響起,不過這一次的歌聲,不再是幽怨凄慘的,反倒是宛轉悠揚,帶着送別之意。

傅離清楚地明白,歌聲來自于身後的妄山,而他此刻回過頭,定能看見歌聲的來源。

但他終究沒有回頭,他雙眼平視着前方,一直到離開黑籠鎮,歌聲才漸漸平息。

在那歌聲的最後,傅離似乎聽見,歌聲的主人,在他耳畔說了一句話。

“再見。”

傅離與玉笙寒離開黑籠鎮後,一個男人來到了這裏。

夜色正濃,方才警方的出動雖然驚擾了一大批居民,不過警方走後,那些居民又一個個回到了自己家睡覺去了。

于是沒有人注意到,一個男人腳下踩着一柄長劍,飛行來到了這個小鎮子。男人在張嵊家門前停下,将劍收入腰間的劍鞘中,爾後,走進了張嵊家。

經過警方的盤查以及玉笙寒和傅離的整理,張嵊家此刻的景象,與男人之前所見的,差了許多,最為顯眼的,便是跪在地上的那三個紙人。

男人望着地上的紙人,說:“那老頭,到頭來還是沒有照着我教他的去做啊。”

“既然現在,他被抓了,那這些東西,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男人走出張嵊家,他站在屋外,一擡手,掌心便噴出一股熊熊火焰。火焰落在房屋中,一開始只是燒着了窗簾和桌子,再然後,火勢蔓延開來,各種家具,電器,包括靈堂,整個屋子都被火焰吞沒。那三個紙人同樣沒能幸免,它們被火焰燒成灰燼之前,還發出了絕望的嘶吼,像是人死之前的聲音。

望着這一場火災,男人的嘴角微微勾起,他似乎并未将這當成是一場災禍,而是将它當成了一場可以好好欣賞的美景。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個單元結束啦~

原本計劃是打算寫很長的,一個單元十多萬字這樣,然後寫着寫着就……變這麽短一點了

下一章開啓新單元

然後,希望大家不要取消收藏QAQ,我收藏本來就沒多少,還指望茍到着入v呢

中間會有過渡章輕松一下,不會一直都是死人死人死人的

下一章見啦,麽麽噠~

☆、第 29 章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我又把封面改了

之前那個手寫體的封面不曉得為什麽怎麽都顯示不出來,氣死老子了

這個封面其實是一開始定下的,後來感覺這種沙雕封面不符合正文這麽嚴肅的內容,就改成了手寫封面

然後現在又因為手寫封面顯示不出來就換回來了

墨北覺得很淦

黑籠鎮殺人案總算結束,按照先前約定好的,葉瀾決定帶玉笙寒與傅離去自己所居住的淨安市玩一段時間。

黑籠鎮的案子結束了,紀元鈞也得以休息一段時間,于是他親自開車将玉笙寒與傅離帶到了淨安市。

來到淨安市以後,玉笙寒先是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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