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的小路嗎? (10)
惡痛絕,恨不得殺之而後快,可悲的是,死後他卻被魔教頭領利用,用他的身體,殺死他最愛的師尊和師兄。
焰煊走到玉笙寒面前,露出他标志性的,帶着邪氣的微笑,說:“大師兄這是看我的臉看呆了,預備不戰而敗了?”
他一笑起來,便不像阿綿了。玉笙寒皺起眉,冷冷地說:“不準叫我大師兄,你不配。”
“大師兄這是生氣了?”焰煊非但沒有收斂,反倒變本加厲地挑釁,“我便叫你大師兄怎麽了?不要忘了,這是柳生綿的身體,不叫你大師兄,叫你什麽?”
“廢話少說!”玉笙寒知道焰煊這是故意拿話刺激他,想叫他失去理智,他拔劍而出,說,“你不是來比試的麽,開始吧。”
焰煊雖然現今使用的并非是自己的身體,可功力卻絲毫不減從前,他作為煞龍教的教主,無論是實戰經驗還是功力,原本就在玉笙寒之上。而玉笙寒卻也因為焰煊此時此刻的外表,遲遲下不了狠手,因此很快地,玉笙寒便落了下風。
不知比試了多久,眼見着玉笙寒便要敗于焰煊劍下,突然,他發現了一處尤為明顯的破綻。若這并非是關乎性命的比試,玉笙寒或許還會思索,這個破綻是否是對方故意顯露給自己看的,可是性命關頭,玉笙寒卻來不及細想。
他對準那一處破綻,放了個招式,焰煊似乎并未料到玉笙寒還留了這樣一手,一下子被擊倒在地,滿臉震驚。玉笙寒見狀,趕緊拿起劍,朝着焰煊刺去。
然而此時,他卻聽見焰煊喊了一聲。
“師兄!”
玉笙寒頓住了。
那不是焰煊的聲音,那是柳生綿的聲音。
玉笙寒下不了狠手,上一回是怒火沖破了頭,因此不顧一切只想殺了對方,可冷靜下來之後,他卻下不了狠手了。他可以殺死魔教中的任何一個人,可是他卻沒有辦法将劍刺入柳生綿的胸口,哪怕他明明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柳生綿,而是焰煊。
他的內心,有兩個矛盾的聲音在互相做鬥争,一個要他立刻動手,如果現在不下手,以後或許就沒機會了;另一個卻在阻止自己動手,因為那到底是柳生綿的身體。
思索的時間,其實不過短短一瞬,玉笙寒立刻便決定好了,狠下心來,殺了焰煊。可他卻不知道,那個破綻也只是焰煊的一個陷阱,便在玉笙寒要動手的時候,他忽然感到胸口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玉笙寒緩緩低頭,只見自己的胸口,不知何時被紮上了一根釘子。那釘子的樣式十分特殊,比尋常的鐵釘大了許多倍,釘子周身散發着濃重的黑氣,十分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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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釘子紮入身體的一瞬間,玉笙寒能感受到的,除卻□□的疼痛感,還有一種精神上的痛苦,仿佛靈魂被生生從□□裏面抽離一般。他痛苦地倒在地上,無助地嘶吼着,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乃至最後一刻,玉笙寒記得自己見到了一片閃耀的光芒。
回憶到這裏結束。
傅離曾經在小說裏看到過這種現象,自己仿佛是附身在某一個人身上似得,重新經歷一遍那個人經歷過的事情,這種現象叫共情。他方才就是通過玉笙寒的眼睛,見證了玉笙寒過去經歷過的一些事情。那些成長時的歡愉,那些痛失同胞的痛苦,被滅門時的悲憤,令他的心情久久難以平複。
傅離想過,或許玉笙寒的過去會不簡單,卻沒有想到他有着這樣的過去。
傅離将手掌放下,望向玉笙寒的眼神裏,帶上了一些別的東西。他問:“你是從古代來的?”
玉笙寒微微點頭,說:“我中了焰煊的暗器之後便昏了過去,醒來之後,便發現自己來到了這個世界。原本以為只是我一人來到了這兒,直到後來,我才無意中得知,原來焰煊也到了這個世界,只不過來這兒的時候,與我降臨到了不同的地方。”
“對了,你的胸口……”傅離清楚地記得那根釘子插/進身體裏的時候,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他急忙看向玉笙寒的胸口,想看一看,當年那枚釘子留下的傷疤,然而玉笙寒的胸口的皮膚卻是光滑一片,一絲一毫受過傷的痕跡也沒有。
這是怎麽回事?
縱使那枚釘子沒有留下傷痕,傅離也清楚地記得,玄音宗與煞龍教的那場惡戰,玉笙寒身上可是受了不少傷的。
玉笙寒看出傅離心中的疑惑,便說:“你現在看到的我,不是真正的我。”
傅離微微蹙眉:“什麽意思?”
“那枚釘子,名叫攝魂釘,乃是煞龍教的獨門暗器,将這釘子打入他人身體中,那人的魂魄與□□便會分離,肉身不腐,魂魄則會變成孤魂野鬼。除非是由種下釘子的人親自将其取出,或是殺死種釘之人,否則,被害人便會一直維持□□與魂魄分離的狀态,五年後,便會魂飛魄散,再也活不過來了。”
“所以,現在的你是……”
“不錯,你現在看到的我,只是我的魂魄,而非我真正的身體。”
到現在,傅離才終于明白,為什麽玉笙寒沒有體溫,也沒有心跳。但說到這一點,傅離又想不明白了,因為他可以碰到玉笙寒,別的人也能碰到,而他們看到的玉笙寒,卻只是玉笙寒的魂魄,普通人是接觸不到魂魄的。于是,傅離便問:“可,可是魂魄不都是沒有實體的嗎?為什麽我能碰到你。”
“因為這個,”玉笙寒舉起那塊玉鎖,說,“這是我成年之時,師尊送給我的禮物,那時候他只說,這個東西,能在關鍵時刻救我性命。那時候,我還不明白師尊的意思,直到焰煊将攝魂釘打入我的身體,我才明白,它可以讓魂魄暫時擁有實體。”
“如果離開了這個玉鎖,你是不是就……”
“我就只能是一具孤魂野鬼了。”
怪不得玉笙寒将這塊玉鎖看得如此重要,他之前說的這玩意兒是命根子,原來并不是在開玩笑。
經歷過玉笙寒所經歷過的事情以後,傅離心中對焰煊的厭惡,也達到了極點。焰煊不單殺了葉瀾,還滅了玄音宗,将攝魂釘打入玉笙寒的身體,想到這些,傅離便恨不得親自将焰煊殺死。
傅離從來就是一個想到什麽便要做什麽的人,于是對玉笙寒說:“反正我現在也不急着回家,咱們去找焰煊吧,殺了他,你才能回到原本的樣子。”
“單單殺了他,沒有任何用處,”玉笙寒說道,“焰煊将我的肉身藏了起來,若是我殺了焰煊,卻遲遲沒有找到我的肉身,你猜,它會如何?”
傅離緊張地吞咽了一下,說:“會……腐爛。”
焰煊其實并不喜歡葉瀾的身體。
葉瀾太過瘦弱,手上雖然比較有力氣,卻因為坐了十多年輪椅,下盤到底不穩。但沒有辦法,當下他能找到的,與他的魂魄相匹配的肉身,也只有葉瀾一個。
焰煊站在鏡子前,看着鏡子中的人,他微微一笑,鏡子裏的人便也露出了溫婉的微笑,與葉瀾生前幾乎是一模一樣。
但焰煊不喜歡這張臉,一來,葉瀾長得太溫柔了,實在不符合他的喜好;二來,葉瀾現在還算是一個殺人犯,若是頂着這樣一張臉出去,定會被人抓去警察局,盡管他有的是方法逃出來。
于是他大手一揮,鏡子裏的人,便完全變了樣貌。無論是身形,容貌,還是嗓音,都完完全全成了另外一個人。
那是他自己的樣貌,獨屬于焰煊的樣貌。
焰煊離開衛生間,回到房間的時候,一個黑影沖了出來。那人動作并不利索,焰煊只輕輕一拍,那人便失去了力氣,摔倒在地上。
焰煊并不生氣,不顧那人随時想殺死自己一樣的眼神,将他抱了起來,放在床上,從他手中抽出那人準備用來殺自己的水果刀,放回桌子上。接着,他又坐回了床邊,慢慢向那人伸手,想碰一下他,那人卻扭過了頭,不願看他,也不想讓他碰自己。
焰煊嘴角一勾,說:“我把身體還給你了,你不高興?”
那人并不理他,仍是撇過了臉,盯着牆面。
焰煊倒也不惱,反倒是好聲好氣地喚了他一聲:“阿綿……”
這次柳生綿終于是開口了,卻也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滾。”
若是其他人敢這麽對待焰煊,焰煊或許已經要給那人點顏色瞧瞧了,可面對柳生綿時,焰煊卻像是生不起來氣似得。他微笑着凝視着柳生綿帶着愠色的側臉,伸手在他臉頰上輕輕點過,而柳生綿回應給他的,則是一個厭惡的眼神。
那個眼神,焰煊見到了也只當沒見到,接着,他轉身走出房間,不一會兒又走了回來。回來的時候,他帶上了一把劍,那劍的劍柄與劍鞘都是純黑色,上頭刻着一條栩栩如生的金龍,正是焰煊與玉笙寒在天臺打鬥時,使用的那一把。
焰煊将那把劍放在床邊,說:“你現在身體虛弱,若是碰到了什麽人,想對你不利,就不好了。這把劍,我就送給你防身了。”
柳生綿看也沒看一眼那把劍,便說:“你的東西,髒,我不要。”
“你當真不要?”焰煊挑了挑眉,說,“這把劍,名為焰鱗劍,乃是煞龍教的聖物,亦是教主的标志之一。只要将這把劍,刺入敵人的心髒,敵人便會灰飛煙滅,無論是肉身還是魂魄,都會永遠消失。”
聽到這番話,柳生綿的态度似乎稍稍松動了些:“當真?”
“當真。”
伴随着一聲刺耳的聲響,柳生綿拔出了焰鱗劍,毫不猶豫地對準了焰煊的胸口。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會寫打鬥戲
唔……而且這本身也就不是古耽,寫了打鬥戲可能會很占篇幅
下次如果開古耽的話,應該會好好研究一下打鬥戲吧,會想一些比較帥氣的招式什麽的
原本焰煊和阿綿這一段,我是打算放在下一章開頭的,不過現在看看,放在這一章更好
然後,焰煊的過去我還是放在番外交代8,正文裏放不下那麽多配角戲了
☆、第 55 章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單元打算換一種寫法,在一開頭就把兇手交代出來,然後讓讀者在已經知道兇手是誰的情況下,看玉笙寒和傅離破案
周文彬打開家門的時候,一個行色匆匆的男人剛好從裏面走出來,那男人看上去與自己差不多年紀,身材健壯,五官端正,只是神色間帶了些猥/瑣。那男人瞧見了周文彬,對他笑了笑,爾後轉身便走了。
周文彬回頭看着男人消失在視線中,這才走進家門,保姆張嫂見到周文彬回來了,連忙走上前,幫他提公文包和外套。周文彬換了鞋子,走進屋裏,坐在沙發上,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張嫂則是拿着衣物去了樓上,走至其中一間房間時,她敲了敲門,說:“先生回來了。”
不一會兒,那間房間的房門便打開了,一個男人從裏頭跑了出來。他小跑着來到走廊上,倚着走廊的欄杆,望着樓下的周文彬,神色中滿是驚喜,喊道:“哥哥!”
那男人看着不過二十出頭,生得一副唇紅齒白的好面孔,若單看臉,只會覺得他像個涉世未深的大學生。可再往下看,便會發現他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比自己身體大了一碼的襯衫,襯衫的扣子沒扣上,露出白花花的一片胸膛,以及胸膛上暧/昧的痕跡。再往下看,便會看見又直又長的一雙腿,大腿上,還沾着些許可疑的白色液體。
周文彬見狀,皺起眉頭,撇過臉不去看他,只說:“快去洗個澡,把衣服換了,然後下來吃飯。”
周文軒聽了這話,眼中的驚喜消散了些,有些不快地說:“你真無趣。”
嘴上是這麽說了,不過周文軒還是乖乖地去洗澡換了衣服,換完衣服以後,兩人便來到樓下餐廳吃飯。晚飯仍是張嫂親手燒的,因為今晚周文彬會回家,張嫂還刻意燒得豐盛了些。
周文彬平日裏忙于工作,平時要麽就直接在公司過夜了,要麽就是忙到很晚才回家。難得一次周文彬在吃飯前回家了,周文軒自然不會浪費這一次機會,一邊吃飯,一邊眉飛色舞地同周文彬說起自己在學校時發生的事。周文彬一邊吃飯,一邊聽周文軒講話,間或回應一句。待到周文軒将他的事兒都說完了,周文彬才開口。
“以後還是少帶那些男人回家吧。”
周文軒一愣,嘴巴輕輕往上勾了一下,又很快挂了下去,問道:“為什麽?”
看着周文軒那副不谙世事的表情,周文彬嘆了一口氣,說:“你喜歡男人,我不反對,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找一個固定的男朋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隔了沒幾天便換一個。你這樣下去,我真的很怕你得病。”
“哥哥怕我得艾滋?”
“不一定是艾滋,也可能是其他疾病呢,你要知道很多疾病就是通過性/接觸傳播的。”
“哦?就算我得了病,那又怎麽樣,反正不會傳染給你,”周文軒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望着周文彬,“除非是你和我做。”
聽見周文軒這話,周文彬的表情登時變得嚴肅起來,說:“你好歹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怎麽說起話來也沒個分寸。”
周文軒癟了癟嘴,說:“開個玩笑都不行了。”
“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周文彬看見周文軒的小表情,心想或許是自己語氣重了些,便又好聲好氣地說,“別說話了,趕緊吃飯吧。”
吃過飯後,周文彬便又回自己房間忙工作上的事情了,他接手公司其實沒有很多年,公司裏頭那些老狐貍,看他年輕,總想着把他拉下臺。這些年為了保住自己這個董事長的位置,周文彬也是作出了不少努力,在公司吃飯過夜,便是在公司工作,回到家吃飯,也只不過是把工作帶回到家裏來做罷了。
忙到很晚,周文彬才關上電腦,洗漱過後便睡下了。
而從周文彬回到房間,到工作,到洗漱換衣,再到關燈睡覺,這所有所有,都能在一個電腦屏幕中清楚地看到。而這個電腦屏幕,則是位于周文軒房中,周文軒單手撐着下巴,注視顯示屏中的周文彬,待到确認他已經睡着了以後,周文軒才關閉電腦,起身走到衣櫃旁。
他打開衣櫃門,撥開挂在架子上的衣服,那些衣服的後方,是一面由大小相同的正方形黑白磚塊構成的牆壁,仔細看看,便能發現,牆壁的右下角缺了一塊磚塊。周文軒蹲下/身,将位于牆壁右下角空缺位置上方的磚塊往下移,下移之後,那一塊位置便又空了出來,于是周文軒便又将另一側的磚塊移了過來。
将這些磚塊移動了數十次之後,那個空缺處在了黑白磚牆的中央,只不過這一次卻不是簡單的空缺,那是一個掩蓋在磚塊後面的密碼鎖。周文軒輸入密碼之後,整面磚牆開始緩緩移動,一條黑暗的密道,就這樣暴露在眼前。
周文軒拿上手電筒,走進了密道,轉過身,又是對着牆上的密碼鎖輸入密碼,磚牆便又慢慢移了回去。
密道很窄,估計只能容兩三個人通過,個子太高的還只能彎着腰走。走了沒幾米,便是一條向下的樓梯,順着樓梯向下走了幾十級臺階,便又到了平地上。順着道路再向前走十多米,一扇鐵門就出現在眼前,門的右側,還是有一個方方正正的密碼鎖。
周文軒進門前,拿起放在門口的手術服,手套和防毒面罩,換上以後,才走上前,初入密碼,鐵門就打開了。
鐵門的背後,是一個密室,周文軒走了進去,摸到牆上的開關,打開,明亮的白熾燈便照亮了密室。
這是一個極度幹淨,整潔,卻可怕的密室。密室的右側,立着幾個大大的器皿櫃和藥劑櫃,透過玻璃門,可以看見裏面擺放着各式各樣的藥物,以及泡在福爾馬林中的人體器官。櫃子旁邊,則是各式各樣的醫療器材,以及各種刀具。
在密室的正中央,擺放着一張手術床,床上躺着一個男人,在他的正上方,明亮的手術燈将他的臉照得慘白無比。
周文軒走到那個男人身旁,探了一下他的脈搏,不錯,已經死了。
十多個小時前,他親自将這個男人弄暈以後,帶到了這裏,他将這個男人綁到床上,然後,對着男人的臉澆下了一整瓶□□。又打開了手術燈,對着男人的臉照射,欣賞了一番男人痛苦的姿态以後,周文軒便離開了密室。
一直到現在,才回來。
不過時間掐的還算準,若是他回來的時候,男人還沒死,那便不好了。
周文軒走回門口,對着牆壁上的另一個按鈕按了一下,接着,密室的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小孔便開始向下灑水,就像是在這小小的一方房屋裏下了一場傾盆大雨一般。周文軒站在淋不到水的地方,等水灑了一陣之後,才将開關關上。
密室的地板上,有多個排水孔,剛才的水灑下來沒多久,便順着排水孔排出去了。接着,周文軒走到那手術床邊,三兩下便剝去了男人的衣服,先放到一旁的試驗臺上,預備待會兒再處理。接着,他取出了電鋸,走向男人。
周文軒沒打算把男人剁成零零散散的碎塊,那樣太浪費時間,他只想要得到自己需要的東西,剩下的,只要丢棄的時候方便一點就行。他先是将男人的一雙手鋸了下來,放到了一旁的清洗池中,用冰水浸泡,剩下的屍體,則是全部收入了麻袋中,接着把麻袋塞入行李箱裏。
肢解屍體流下了不少血,周文軒又用水将那些血液清洗幹淨,之後,他才脫下手術服和手套,連同男人的衣服一起放入烘幹機內。接着,他摘下防毒面具,換上普通的口罩和手套,又戴上一副鏡框,拎起行李箱,朝着密室的另一道門走去。
從那扇門走出,穿過密道,再走上幾十級臺階,便會看到位于頭頂上方的一扇小門。周文軒還是像之前一樣,輸入密碼,門便打開了,周文彬帶着裝有屍體的行李箱走了出去。
這個出口,卻不是在什麽房子內,而是在郊外的一處廢棄房屋內。現在是深夜,棄屍最好的時機,他走到馬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随便報了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那司機不疑有他,便帶着他去了。
到達目的地後,周文軒沒有立即抛屍,而是等了許久,見周圍沒有人經過,也沒有監控,這才将行李箱內的屍體取了出來。
抛屍的過程比分屍簡單許多,很快地,他便解決好了一切,拎着空蕩蕩的行李箱,返回了那個廢棄小屋,又通過廢棄小屋的入口,回到了密室。
他将放在烘幹機內的衣服烘幹後,便一把火将其燒為灰燼,爾後将剩下的灰收集起來,預備下次自己在花園種花的時候,伴着泥土埋到地底下。
最後,便是那只手了。
周文軒将那雙手從冰水裏撈了起來,望向那雙手的眼裏,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那确是一雙很好看的手,手指細長,骨節分明,右手手背上,還有一顆小小的痣。
周文軒舉起那只手,像一個虔誠的紳士一般,輕輕吻了一下手背上那顆小小的痣。
☆、第 56 章
其實周文彬很早就想來醫院詢問周文軒的情況了,但或許是因為自己是周文軒的親生哥哥,說他是自欺欺人也好,他總歸是不希望周文軒有病的——正所謂只要不去醫院,就不會生病。但周文彬總覺得周文軒的情況實在異于常人,并且越來越奇怪,因此抱着為弟弟好的心态,他還是來到了醫院。
周文彬作為一個禁欲多年的單身漢,也不知道這種情況該去找什麽醫生,思來想去,還是挂了泌尿外科。
周文彬怎麽說也是一個知名企業的董事長,來這種地方看病,傳出去未免丢臉,所以全副武裝,将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來泌尿外科看病的人并不多,沒過一會兒就排到了他。醫生是個五六十歲的男人,頭都禿了一半,帶着一副小眼鏡,對于周文彬這種把臉遮了個嚴嚴實實的情況并不覺得奇怪,只問:“說一下,什麽症狀。”
周文彬清了清嗓子,說:“其實不是我自己,而是我弟弟生病了。”
“那就應該讓你弟弟親自過來。”
“我是瞞着我弟弟過來的,他不願意來醫院。”
老醫生瞥了周文彬一眼,一副心領神會的表情,說:“先生你大可以放心,我們有職業操守,絕對不會把病人的身體情況說出去。”
周文彬楞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醫生在說什麽,連忙解釋:“生病的确确實實是我弟弟!”
“好好,明白了,那可以描述一下你弟弟的具體症狀嗎?”
“這個,說起來有點難以啓齒,”周文彬在內心做了好長一番思想鬥争,說道,“我弟弟他是個同性戀……”
“同性戀是正常現象,這并不是什麽病。”
“這我知道,而且我弟弟他……他喜歡被男人……那個……”周文彬越說,眉頭皺得越緊,要不是他遮住了臉,老醫生應該能看到他的臉都漲紅了。
老醫生點了點頭,又說:“這也是正常現象,絕大多數的男同性戀,都喜歡做性/愛關系中的受動者。”
“這也不是問題所在,問題是,唉,”周文彬急得直嘆氣,“他基本上每天都要找男人做/愛,有時候一天還不止一次,而且沒有一個性/伴侶能超過三天。”
“哦——”老醫生意味深長地唏噓了一聲,接着說,“這種情況你其實應該去找心理醫生,而不是來泌尿外科。”
“心理醫生?為什麽?”
“你的這種,不對,你弟弟的這種情況呢,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性/瘾症,全稱性/愛上/瘾症,這是一種心理疾病,如果你希望你的弟弟能擺脫這種縱/欲的情況,最好還是盡早帶他去看心理醫生。”
周文彬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下次就帶他去看心理醫生。”
從醫院出來的周文彬一邊走路,一邊想事情,想的是該如何說服周文軒去看心理醫生。他并不想影響周文軒的人生,周文軒是同性戀也好,不結婚也好,沒有孩子也好,他都無所謂,反正以他的家産,足夠周文軒吃喝玩樂一輩子。但他不希望周文軒不健康,也不想看到周文軒因為縱欲和濫/交染上一身病。
“先生,你錢包掉了。”
正當周文彬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周文彬被這聲音打斷了思路,立馬停下腳步去翻口袋,這才發現自己的錢包不知道什麽時候沒了。
那錢包裏頭雖然說沒多少現金,但自己的各類證件,還有和父母的照片都在那個錢包裏,對他十分重要,還好是被好心人撿到了。周文彬回過頭,望向那個撿到他錢包的人,在看到那個好心人的臉的時候,他呆滞了一下。
周文彬忽然覺得,自己心髒跳得有些快。
自那日在天臺被焰煊砍傷以後,玉笙寒便一直在住所靜養,玉笙寒現在的身體雖然不是他原本的□□,受了傷卻還是和普通人一樣,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愈合。傅離不會別的,只能幫他跑腿買點治愈傷口的藥。
這一日,傅離剛從藥店出來,回去的路上,便瞧見前方一個男人正在快步地朝前走路,走了幾步,還看一眼手表,似乎正在趕路。他走着走着,錢包便從他的口袋裏掉了出來,而那男人似乎并未察覺到自己錢包掉了,還是繼續向前走。
傅離那是從小被父母灌輸要養成拾金不昧的好品德,于是他立即撿起了錢包,跑到那個男人身旁,說:“先生,你錢包掉了。”
男人聽見傅離的聲音,停下了腳步,翻了一遍自己的口袋,發現那兒空空如也。爾後,他回頭望向傅離,呆滞了一下。
“謝謝。”男人從傅離手中接過錢包,預備放進口袋的時候,頓了一下,又将錢包拿了出來,說,“這錢包裏有很重要的東西,沒了它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你幫我撿到了他,我是不是應該給你一點報酬?”
“不用啦,”傅離搖了搖頭,接着說,“我還有事兒,再見。”
那男人似乎還有話想說,不過傅離心裏記挂着玉笙寒,便沒有理會他。他帶着藥回到住處,玉笙寒已經脫下衣服,解開纏在身上的紗布。紗布下的皮膚上,還帶着已經凝固的血跡,傷口已經不再流血,并且正在慢慢愈合,但冷不丁地看見那道傷口,還是免不了心驚肉跳一番。
傅離從衛生間打了一盆溫水,幫玉笙寒擦拭背上的凝固的血跡和藥液,換藥的時間內,傅離十分認真,一句話也不說。玉笙寒覺得這樣兩個人都不說話的氣氛,似乎有些奇怪,便主動開口:“方才,紀元鈞聯系我了。”
聽見這個名字,傅離手下一抖,棉簽不當心戳到了玉笙寒的傷口,玉笙寒疼得皺起了眉,傅離見狀,便在傷口上呼呼吹了兩下,又問:“他說什麽了?”
“紀元鈞被停職了,他的領導似乎懷疑是他放走了葉瀾,但又沒有實質性證據,所以只是暫時停職檢查。”
他們沒有告訴別人,葉瀾是被焰煊帶走的,并且已經被焰煊殺死,因為那一切說出來都太不真實了。在這個絕大多數人都是無神論者的年代,如果他們告訴別人,葉瀾是被一個大魔頭穿透了牆壁之後帶走的,那個大魔頭還會飛,別人一定會把他們當成瘋子。
況且即便真的這麽說了,也起不了用場,焰煊有改變自己的外貌的能力,警察根本抓不住他。即便抓住了,警察也未必能将焰煊制服,甚至很可能白白送命。
于是在那之後,他們只告訴紀元鈞,并沒有找到葉瀾。
玉笙寒見傅離一言不發,又問:“要去見見紀元鈞嗎?他現在應該挺清閑的。”
“我其實并不是很想去見他,”傅離悶悶不樂地說,“但我又實在想知道,他有沒有後悔過。”
思慮再三,傅離還是決定去看望一下紀元鈞。
他們約在了紀元鈞家附近的咖啡廳見面,不過幾日未見,紀元鈞的模樣便憔悴了許多,就好像是老了好幾歲一般。傅離看見他這幅樣子,原本想要嘲諷他的話,也全都一并吞進了肚子,只在一旁默默地聽玉笙寒和紀元鈞交談。
兩人聊了一些有的沒的,紀元鈞這才進入正題,他雙手不安地交叉在一起,緊緊盯着玉笙寒,問:“玉先生,我并不是存心要質疑你,但我還是想知道,你們究竟知不知道,瀾瀾去了哪裏?”
“不知道。”玉笙寒答。
聽見玉笙寒這麽說,紀元鈞的神情更加慌亂了:“真的一點頭緒也沒有嗎?那晚你們不是拿走了那段音頻……”
“那段音頻裏什麽內容也沒有,”傅離說,“再說了,把葉瀾藏起來,對我們沒有一點好處。”
“可是……瀾瀾在這個城市裏舉目無親,除了你我之外,再沒有別的認識的人了,如果他逃獄了,能去找的除了你們,我想不到別人。”
“你也知道他舉目無親啊,”傅離終于忍不住了,冷冷地說,“你也知道他在這個城市認識的人只有我們,他還把你當做這世上最親密的人,他那麽愛你,可你做了什麽。”
紀元鈞微微一愣,說:“如果你是說我逮捕瀾瀾的那件事,那我可以告訴你,我不後悔。”
傅離直接被氣笑了,嘲諷道:“你還真是大公無私啊,紀隊長。”
紀元鈞沒有同傅離置氣,心平氣和地說:“我知道你為瀾瀾不平,但我是個警察,我必須這麽做。我的職責就是維護社會秩序,保護公民人身安全,只要出現了罪犯,無論那人身份背景如何,我都必須盡我所能,将他捉拿歸案。我一直愛着瀾瀾,我也明白他對我的感情,但那終究只能算是兒女私情,我不能為了兒女私情,放棄我的職責。”
“那你可以讓別人去逮捕他,你可以不要出現在他的面前,你甚至可以在逮捕他的時候對他溫柔一點。但你沒有,你選擇了最壞的一種方式。”
“陳鋒的案子是由我一手負責的,将殺死陳鋒的兇手親自逮捕歸案,自然也是我的責任。”
傅離覺得自己和紀元鈞說不通,他明白,紀元鈞的觀點其實沒有什麽錯誤,身為人民警察,就必須公正廉明。可是身為葉瀾的朋友,他實在是為葉瀾感到不值,說道:“你知道他過去經歷過什麽,你也知道他是為了你才殘疾了十多年,你什麽都知道,可你還狠得下心?”
紀元鈞靜默了一會兒,望向傅離,說:“我不得不狠心。”
作者有話要說: 紀元鈞在這之後基本上就沒有戲份了,後面他應該還會再出現一次,戲份很少。我還會給他和葉瀾安排一章番外,番外的cp向會在标題上标出來。
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