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
時間回到前一晚,貝缪斯和邵卓爾在會場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人,後來發現向東生和趙海倆人也不見了,于是猜到他們把我綁走了,查看監控視頻确定他們半個小時前開車從地下車庫離開了。
貝缪斯動用家族力量連夜尋找我的下落,一夜過去,天即将大亮的時候終于接到一通電話,有人看見向東生他們帶着一個人來到一家高級酒店,酒店保密工作非常好,沒有洩露客人的身份信息。直到花錢買通了一個服務員才知道房間號。
收到消息後,他和邵卓爾帶人趕到酒店,攔住前來阻攔他們的保安,按房間號找到了向東生親自預定的房間。
可惜房間裏一個人也沒有。
房間床鋪十分淩亂,好在沒有打鬥的痕跡也沒有血跡,足以證明我平安無事。
床上放着兩套浴袍,邵卓爾一把抓起然後又扔回去,“上面沒有溫度,看來他們早就離開這裏了。”他轉頭看着貝缪斯,“會不會是你想錯了,他們倆只是來這裏休息,并不是他們帶走了徐夷。”
“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他們,徐夷為什麽莫名其妙消失了,連電話也打不通。”
“電話?”邵卓爾受到提醒,趕緊拿出手機撥打已經撥出過很多次的號碼,可是電話那頭和前幾次一樣始終被告知對方已關機。“該死!為什麽不接電話啊?!”他低聲咒罵了幾句。
他們不知道那只手機正在床邊的垃圾桶裏,正躺在一堆灰燼中。
他們的視線被擋住了,如果從床尾繞過去就可以看見了,但是他們都急昏了頭,完全沒發現房間裏的小細節。
貝缪斯:“有人看見他們帶着一個男人進來了。”
“你能确定那個男人就是徐夷嗎?”
“……”
“也許是其他人。”
“不是就好。”貝缪斯小聲說道。
他環顧四周瞧見浴室門一直關着,不知為何看向浴室時他心口悶悶的,仿佛門後有什麽東西在召喚他,希望他能走過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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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朝那裏走了幾步,忽然房門外一位清潔阿姨走進來,看見他們這麽多人不打招呼闖進來感到十分生氣,不由分說就把他們趕出去了。
他們被轟出去後,貝缪斯在門外靜默站了許久,才不甘心離去。
就這樣他們和我擦肩而過。
貝缪斯的感覺沒有錯,我的确在浴室裏,沒有昏迷,行動也沒有受到限制,只有我一個人坐在浴室裏,身上還是穿着自己那身又髒又臭的西裝。
我在故意躲着他們。
知道他們離開時,緊繃的身體才終于放松下來了。
我這副模樣太狼狽了,如此不堪,怎麽還有顏面出現在他們面前啊?
整整一晚都用那副下賤的德行去乞求向東生,讓他肯心滿意足收手。他保留了一張照片,把其他照片都扔在我身上,滿身照片就像是施舍給我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可是我已經沒有尊嚴了,為了不讓照片流傳出去,我親手撕碎了最後一丁點尊嚴,說盡了羞恥的話,失去的尊嚴已經回不來了,那麽這塊“遮羞布”又還能為我遮擋什麽呢?
他們走後,我光着身子抱着垃圾桶坐在床邊,把那些丢臉的照片一張張燒掉,看着它們被大火吞噬。不過心裏還是窒息得難受,這麽做絲毫沒有半點疏解,照片是化為灰燼了,但是恥辱沒有消散,已經滲透皮膚刻在我的骨頭上,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了。
“啊,吓死我了,你怎麽在裏面不出聲啊?!”清潔阿姨推開浴室門,一進去就看見我衣着整齊地躺在浴缸裏,還以為是我什麽怪人。盡管如此,為了工作還是很客氣地關心我:“你是不是生病了?需要我叫人來幫你嗎?”
“謝謝,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我看得出來她只是出于員工的身份,不得不問候我,實則她不加掩飾的神情已經出賣她的心思了。
在這裏的确礙着她打掃衛生了,我起身邁出浴缸朝門口走去,路過她身邊時,她捂着鼻子咕哝一句:“什麽味啊?”
我的臉“刷”地一下紅了,加快腳步離開了那裏。
我回到小區樓下,剛上樓就看見自己門前坐着一個人,側坐在臺階上愣愣出神,宛若一座不會動的雕像。
他怎麽找到這裏來了?
只有邵卓爾知道我家地址,肯定是他告訴貝缪斯,貝缪斯才找到這裏來的。
趁他沒發現我回來,趕緊躲回樓梯間裏,過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探頭望去,确認他沒有發現自己後就躲在樓梯間不敢上去,想着等他離開再過去。
我下樓去小賣部買了一包煙,坐在花壇上抽了起來,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包煙抽完了還不見他出來,直到天黑他才終于離開。
回到家剛洗完澡就聽見有人敲門,開門一看是邵卓爾滿頭大汗站在門外。
他進來就是劈頭蓋臉一頓數落。
“你怎麽回事?打了一晚上電話你都不回?你躲貝缪斯就算了,沒理由來折騰我吧?”瞄了一眼我腰上圍着的浴巾,又道:“昨晚你究竟是哪兒了,今天也沒去公司上班?明明在家裏也不跟我說一聲,害我擔心了一整晚。”
我的話到了嘴邊,最後還是選擇不說了。
我假裝無事,強打起精神笑着說道:“抱歉,昨晚回來的路上手機丢了才沒接到你的電話。”
“哦,原來是這樣。”他說完,又小聲嘀咕一句,“我就說貝缪斯那家夥想多了,向東生和趙海怎麽可能去找徐夷麻煩嘛……”
他剛說完,一擡頭吓了一跳,“你沒事吧,臉色好難看啊。”
我竭力穩住顫抖的身體。
又聽見那兩個人的名字了,為什麽?發誓必須要忘記昨晚的恥辱了,為什麽又要在自己面前提起這兩個畜生啊?!
“你怎麽了?”
一只手探過來,貼在我額頭上。
我聽見邵卓爾說:“沒有發燒啊。”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我稍稍往後退了一小步,躲開他的手,“我只是沒有休息好,有些累而已。”
“你突然失蹤把我們吓壞了,都考慮要不要去公安局報警了。”
“抱歉。”
邵卓爾看了我兩眼,忍不住問道:“你從不會這樣啊,說實話吧,昨晚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我心虛避開他的視線,“沒、沒事……”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
看來不說是不行了。
我眼睛一閉,心一橫說出來:“我就是昨晚心情不好,從會場出來去喝了點酒,然後宿醉了一天,所以丢了手機也沒去上班啊。”
“心情不好?”邵卓爾将信将疑。“為什麽?”
我一時編不出借口,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
沒想到邵卓爾卻誤會了,錯把我的不知所措當作不好意思,還聯想到之前我在為過去感到煩惱的事,順着那個思路說道:“你還在擔心人格不能共存的事嗎?”
“……嗯。”
他舒了一口氣,雙手交叉橫在胸前斜靠在牆上。“照我看船到橋頭自然直,你現在就是杞人憂天,這麽多年都和平共處下來了,怎麽可能會發生那種事呢?”
我瞄了他一眼,“是你開了頭,還找了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小說塞給我。”
“咳咳,那什麽,我後來想了想覺得是自己想錯了,我回去分析一通,覺得你會有這樣的誤解完全是因為瞿知微給你亂吃藥,肖奇那個人格要是想消滅你,他早就下手了,壓根不需要等到今天。”
呵——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肖奇的确不希望我消失。
如果我不在了,誰來替徐夷“擋災”呢?
邵卓爾自顧自講着自己的分析,沒有發覺我此時心不在焉,完全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一陣風穿堂而過,我才發覺有點冷,回神後發現他還在繼續喋喋不休,立馬打斷他的話,三兩句把他打發回家了。關好門,我轉身走回浴室,擡手擦拭好那面半身鏡,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鏡子裏的人。
“昨天為什麽你不出現?”
鏡子裏的“我”沒有說話,只是睫毛微微一顫,移開雙目避開我的視線,臉上還是那副冷冷的表情,似無情又不似無情,也沒有一絲忏愧之色。
此時的我很厭惡他的淡然,仿佛我的遭遇在他眼中只是不痛不癢、無足挂齒的小事而已。
讓我恨不得打碎鏡子,徹底粉碎那張臉,說不定即使我這樣做了,他眼神裏也不會有半分波動吧。
肖奇:“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明明很想出去救你,但是我一出去就像是撞在一塊隐形的屏障上被彈了回去,我連身體都控制不了怎麽能出去救你呢?”
“你是在找借口吧?”我冷笑道。“以前都沒有這種情況,怎麽可能偏偏那麽巧就發生了了?”
“我沒有騙你……”
“算了,我不想在聽你說了,我現在只是通知你一件事,我沒有義務替徐夷承擔這些惡心的事情,你叫他出來自己去解決。”
他突然沉默不語。
我一掌拍在上面,我已經盡量在抑制怒火,生怕自己用力過度把鏡子拍碎,但是他的态度讓我的無名火越燃越旺。“說話啊,別裝啞巴!”
他身體稍稍前傾,漆黑如鴉羽的眼眸幾乎能将我整個身影吞噬進去。
“你……難道忘記了自己為什麽存在了嗎?”冷若冰霜的聲音,令人生畏。
“我讨厭幫他抗下一切。”即便面前壓力巨大,我仍要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我不是他,我也不想替他去面對那些畜生。”
“當然你可以選擇不這麽做,前提是你願意永遠消失。”
“……”可惡,擺明了是在威脅我嘛!
不知怎地,他尾音剛落,神情驀地一變,像是頓悟了什麽一般驚得睜大雙眼,久久不能言語。
他的變化吓到我了,我不安地詢問他:“怎麽了?”
“我……”他剛說了一個字,然後閉上嘴巴不再說下去了。他此時臉上烏雲密布,眉頭越皺越緊,震驚的同時又感到疑惑不解。
頭一次見他露出這種表情。
我還以為天塌下來都不會影響他呢,現在又是為何事發愁呢?
能讓他不安的事一定很嚴重,是以我也不由得緊張起來。我問他:“到底出什麽事了?我們可是一體,如果真的有事,你千萬不要瞞着我啊。”
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完全沒聽見我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才漸漸緩過神,對我說道:“我要一個人待會兒,有件事情需要我去确認,等我弄清楚了再來找你。”
說完,他在鏡中的身影變淡了。
随着他的身影逐漸淡去,自己的影子呈現鏡中越來越清晰了。《$TITLE》作者:$AUTH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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