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悶熱的一天, 庫房總管吳新登,把申領銀子的幾張票子,一同遞給賈琏批票畫押。

賈琏仔細地一一翻閱, 見管着家廟的賈芹想把五月和六月的銀子一同領了, 票上寫着共計一百六十兩。

這兩年錢財緊用, 鐵檻寺與水月庵兩處家廟的支出也有所減少, 往年每月八十兩,而今每月攏共六十兩, 讓賈芹領了自行去分配。

即使是每月六十兩,賈琏也明白還是有多餘水分可以擠一擠,辦差的人若沒有丁點兒油水,也說不過去,遂沒再苛扣。

賈琏疑惑地問:“家廟處領兩個月的也不過一百二十兩, 怎的憑空多出四十兩來?”

吳新登回道:“因兩處廟裏要修一修,所以芹四爺才想多申四十兩, 他說只怕還不夠用。”

賈琏皺了皺眉,吳新登見狀又解釋着:“芹四爺在年初還問能不能漲點兒,我說如今什麽都在縮減,偏你管的這宗閑事要漲, 誰說得過去?”

賈琏心中有了數, 沒有再說話。

賈芹這幾年管着家廟這宗巧事,在廟裏幹的事兒卻不堪入目,據說他夜夜聚衆喝酒賭錢,偷養老婆小子, 簡直把兩處家廟變成了賭莊窯子。珍大哥一直知曉, 不過是看在同是大房的份上留個情面罷了。

前世的自己并不知曉,由着他敗壞家風。自己重生回來後, 也一直忙着南邊的事情,沒有顧得上這小子。

現在得空,必定要好好治一治他。

賈琏批了其他的票子,遞給吳新登:“這些你先發下去,芹兒的先按着不批,就說庫房缺錢,過幾日再給,家廟也暫時不修。”

吳新登彎腰道:“是。”

也是在此時,系統“叮”的一聲,任務也恰到好處地來到了。

【任務七:整頓家廟,管理人員。】

具體內容:領取任務後,宿主需好好對家廟進行整頓,對僧、尼決定去留,重新安排人員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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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獎勵:一張藥方。

賈琏沒有猶豫半分,迅速領取了任務。

賈琏籌謀了一番,命人打聽清楚,打算抓個現形。

這日下午,賈琏帶了興兒、喜兒及幾個身材魁梧些的下人到了城外,先在一家茶攤藏匿着,只等天黑才行事。

月黑風高的深夜,林子裏的烏鵲鳴叫着不祥的聲音。一行人悄悄地帶着長棍,點着火把來到鐵檻寺外,興兒拍了拍門。

開門的小沙彌見火把中間圍照着的正是一臉嚴肅的琏二爺,吓得登時就要喊叫,被興兒一手捂住了嘴。

賈琏氣憤地道:“不得出聲,否則我叫你死。”

小沙彌當下點頭如搗蒜,臉上的汗都出來了,哪裏還敢說半個字。

賈琏問:“賈芹在哪兒?趕緊給我帶路!”

其實不用人帶路,賈琏也聽到了偏殿那邊傳來的喧鬧聲。

大夥兒悄悄靠近偏殿,幾個如同匪類一般的男子正在裏邊的一張桌上一邊喝酒,一邊狎玩着兩個小尼姑,另一旁的桌上,又有幾個人在賭錢。

賈芹揚手握着一個骰盅正拼命地搖骰子,嘴裏叫嚣着:“今兒芹大爺讓你們看看什麽叫大。”

骰子起先在骰盅裏有規律地咣啷作響,突地嘩啦一聲,賈芹吓得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登時沒有先前的嚣張氣焰。

其餘人見到賈琏一幹人沖進來,全都傻了眼。

當中有幾個在府裏辦事的下人也全都跪在了地上,只有幾個外人站着發愣。有兩個牛高馬大的仆人拿着長棍守着門,他們也不敢沖出去。外邊有幾個沙彌圍了過來,見有人把守,也不敢進來。

兩個小尼姑更是吓得瑟縮在一角,互相依靠着,垂着頭不敢看人。

“二叔叔怎麽來了……”賈芹的聲音有些發抖。

賈琏起初聽到他窩娼,只以為他窩的是外邊的女人,沒有想到居然是家廟裏的小尼姑,氣得火冒三丈,一時之間都不知該罵什麽好。

沉默一會兒後,賈琏鐵青着臉,喝斥道:“我早就有所耳聞,說你在家廟裏幹這些勾當,以為不過聚衆喝酒、賭錢,那也就算了,可是又擔心只說你兩句,你當了耳旁風,只好親自過來,也好有個見證。不想你們還把她們也帶來了……這是哪個庵裏的?”

賈芹不敢說假話,結巴着說:“水,水月庵的。”

“看看你幹的好事!家中兩廟被你攪成了什麽樣,每月領着府裏那麽多銀子來管家廟,竟被你管成了賭窩、賊窩、淫/窩!你不怕祖宗發難,不怕天打雷劈麽?”

賈芹哭喊了起來,跪着行過來要抱賈琏的腿,被賈琏一腳踹開,坐在了地上。

“二叔叔饒命,侄兒再也不敢了!”賈芹哭道,“侄兒一時糊塗,腦子進了馊水,發臭放蕩起來……”

賈琏沒有理會賈芹的哭喊,治賈芹的罪也不是他的目的。他看向幾個站立低頭佝偻着身子的青年男子,問道:“你們都是外邊的人?沒有在府裏做事?”

那幾人齊齊搖頭,有人說道:“我是附近的村民。”

也有人說:“我家在城門腳下,一時貪玩才過來的。”

賈琏擡手阻止了他們的說辭:“你們是哪兒的,我也管不着,今兒之事,說到底是我賈家的事,不相幹的人趕緊走,若在外邊亂傳,敗壞了我賈家名聲,我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那幾人說着:“謝謝琏二爺。”吓得立馬連滾帶爬,一溜兒全跑了。

賈琏又瞪向那四個在府裏幹活的小厮、仆人,吩咐道:“興兒,記下他們的名字,先把他們關在後院柴房中。明兒再發落。”

興兒道:“是。”在兩個拿棍子随從的幫助下,把那四個人關進了柴房中。

賈芹想求個情,賈琏又道:“你是窩主,關了他們,也不能輕饒了你。你先給我跪在寺中祖宗牌位面前,給我好好忏悔。你是這個家裏的人,我諒你也不敢逃去別的地方。”

賈芹癱成一灘爛泥,在兩個沙彌的帶領下,去了正殿中。

兩個小尼姑吓得縮在了一團,不敢拿眼睛看人。

喜兒問:“那二爺,這兩個姑子怎麽辦?”

“把她們帶去水月庵找靜虛老姑子,讓靜虛徹查水月庵,看還有誰與賈芹往來,若與賈芹這邊口供對不上,橫豎她自己也要擔責。”

“是。”喜兒也叫了兩個随從,帶着小尼姑去往水月庵。

“現在是什麽時辰?”賈琏問。

“快三更了。”小沙彌答道。

賈琏道:“我先回府商議,明兒再過來。若走了一個人,我只管你們要人。”

賈琏在剩下的一個持棍随從陪同下,回到了賈府。

次日,賈琏才吃完早飯,就有人告知珍大爺過來了,在偏廳等着。

賈琏料想昨夜定是又有人走漏了風聲,賈芹是他們大房的人,他定是來求情的。好在人贓并獲,即便族長想來求情,也無濟于事。

賈珍見了賈琏,也沒有給什麽好臉色,懶懶地坐在一張紫檀椅子上問:“聽說昨晚上你去家廟那邊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怎麽又把人給關起來了?”

賈琏見他裝作一事不知的模樣,心中早有微意,他前年就知,卻偏生不管,今兒還來興師問罪,便怒氣沖沖地說:“芹兒這個長歪了的,居然在家廟裏幹那些營生,叫了一幫村野匪類并兩府幾個下人在廟中喝酒賭錢不說,居然還把水月庵裏的小尼姑也帶上了,幹的這些荒唐事,大哥哥怎麽也不管管?”

“什麽?”賈珍又裝出一副驚訝面孔,“怎的還扯上了水月庵的小尼姑!”

賈琏哼哧道:“我前些天隐隐就聽聞了,起初還不信,但人家說得有鼻子有眼睛,我便想着要不去瞧瞧,若所言為謠傳,也好還他一個清白。卻不想他果然幹出這傷風敗俗,辱沒門庭的事兒,全然不把家廟裏供着的祖宗放眼裏!

賈珍見賈琏氣得臉都紅了,這才一改散漫之态,認真又氣憤地說:“前年我有聽聞他在廟裏喝酒,說過他一頓,他說着要改,我便以為他真的改了。不想非但沒改,反而變本加厲,做出這些荒唐混賬的腌臜事兒。”

賈琏瞟了他一眼,暗想你也沒好到哪裏去。

“既然你抓了個現形,此事你打算如何辦?”賈珍又問。

“我已經把人扣在廟裏,原打算今天過去找你商量一下怎麽處置,不想你先過來了。”

賈珍摸着胡須,走了幾步想了想,說道:“這事說來說去,也是家裏的事,傳出去不好,把芹兒換下來便罷了。”

賈琏卻說:“芹兒自然要換,只是那些一起賭錢的要如何辦?我昨兒瞧了瞧幾個臉熟的,你們那邊有兩個,我們這邊有一個,還有個臉生的,不知道是誰。”

“放出去罷。”

“小尼姑呢?”

“查明後,你自己做主就行了。”

賈琏說:“你好歹是一族之長,這些事自然由你來發落,不親自去一趟寺裏盤問盤問,也說不過去。”

賈珍打算撂挑子不管的,此時被賈琏說得無話,只得陪着一同去了鐵檻寺。

作者有話要說:

賈琏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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