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細而長的一道深紫色光線從穆拉德推出的手掌中射出,簡單淩厲的劃過遠處那管火焰遠射炮的炮管,延伸的線條将炮臺邊的幾名士兵切割成不等分的兩半。
鮮血在夜色中噴湧,這清冷的夜,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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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在】
米蘭多城的內城建造在海拔兩千米的絕崖之上,換成炎獄單位,就是二點二七炎距。而目前炎獄現有兵器的最大射程也不過一點五炎距,所以天之城一直以來都被認為是絕對無法攻破的神話之城。然而就在今天,這個神話被打破了。
回歸正題,為了安全性,米蘭多城在建造時就不得不舍棄一些別的優勢,比如交通的便利性。從米蘭多城通外外界的道路只有一條,雖然經過幾百年的建設,已經寬闊的足以讓軍隊通行。但在從米蘭多城到安泰城之間這一千多炎距的距離內,絕對找不出第二條道可走。
攻下米蘭多是公會搶先了一步,然而落在其後的流放者同盟并沒有打算就這麽将米蘭多城這塊大餡餅攤手送人。他們派出的軍隊就在公會剛剛打下米蘭多之時,已經趕到了安泰城,并且在從米蘭多城通往安泰城這唯一一條道路的末端,設下了天羅地網,就等着滿載而歸的公會軍隊入網。
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流放者同盟要做的就是那只黃雀。
不過他們沒料到的是,在米蘭多城的王宮中,貴族三王之一的獅心王萊昂突然出現,要求公會的領袖智者倫薩退兵,并且将他們設伏一事告知了倫薩。
這就使流放者同盟的絕妙算盤打空,好好一場伏擊戰不得不轉變成兩方硬拼。洞悉了敵軍戰策的智者倫薩将軍隊化整為零,潛入了道路兩旁的廣闊樹林中,兩方在樹林中打起了游擊。這恰好也就是萊昂将流放者同盟設伏一事告知倫薩的目的,作為第三方勢力,也是最占上風的勢力,貴族想看到的就是公會和流放者同盟兩方不相上下互相消耗這種局面。
公會和流放者同盟打起了游擊,沒有絲毫隐蔽性的大路自然就被兩方視為禁區。公會的軍隊在未得到總攻命令前絕不會單獨出現在大路上,而流放者同盟則在大路的末端設下重兵,随時警戒着對方的大規模進攻。
也就在這個時候,穆拉德開着醫護車,就這麽大搖大擺的順着大路駛了過來。
不管他是不是公會派出的誘餌,總之當這輛看上去沒有絲毫攻擊性的醫護車出現在流放者同盟哨卡士兵的視野中時,負責操作火焰遠射炮的炮手毫不猶豫的按下了發射鈕。
一場在雙方預料之外的戰鬥發生,這是一個人對流放者同盟布置在道路末端的上萬軍隊的戰鬥。這本來不應該發展成為一場戰鬥,從數量的對比上來說這場戰鬥從開始到結束不應該超過一秒鐘。可是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卻徹底颠覆了所有人的認知,深紫色的火焰在作為戰場的大路上肆虐,以一往無前之勢愣生生突入了流放者同盟的軍陣之中,所向披靡。
簡直不可思議。
以一敵萬這種只在小說戲劇故事中出現的情節,居然活生生的發生在眼前。流放者同盟的士兵很多都想放下手中的槍,揉揉自己的眼睛,但可惜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将自己的想法化為現實,就已經被深紫色的火焰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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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遇上了強者,強者中的強者,超出認知範圍的絕世強者。
普通的士兵在這些絕世強者中就是蝼蟻,數量再多,也只是一個蝼蟻與一群蝼蟻的區別,掐死一只蝼蟻與拍死一群蝼蟻沒有多少難度上的差異。
但穆拉德挑上的是流放者同盟的軍隊。與高手稀缺的公會相比,流放者同盟的高手數量絕對不下于貴族,之所以被貴族壓制是因為兩方絕世強者的數量差距。也許一個絕世強者可以輕松滅殺上萬普通士兵,但他絕不可能在上千普通強者的圍攻下幸存。若換成等級較高的強者,只需要上百人就足以幹掉一個絕世強者,當然,前提是那個絕世強者不逃跑。
流放者同盟的強者團隊第一時間啓動。這次前來米蘭多城,考慮到敵人是強者稀缺的公會,流放者同盟并未将盟內最強的S級強者團隊派出,此時在這裏的僅有兩支A級團隊。
這兩支A級團隊分別是S級強者雷狼士德帶領的雷狼隊,和同為S級強者風姬帶來的風之隊。流放者同盟的力量等級制度采用的是宇宙通用制,從SSS級向下,一直到F級。像穆拉德這種絕世強者一般被劃歸為SSS級,個別逆天級的存在則超脫于這個力量等級制度,他們的名字就代表了他們的力量,不需要再用等級符號來标志。
這兩支A級團隊對上SSS級的穆拉德,終于讓深紫色火焰在戰場上的蔓延停止。穆拉德被十幾名強者團團圍住,短時間內無法脫身。剛剛徹底陷入了混亂的同盟軍隊終于得到了喘息之機,士兵們匆忙的退離了屬于強者們的戰鬥區域,重新在不遠處的後方重組陣列。
也因此,抱着萊昂趁着混亂向外突破的周離,不得不停下了腳步。他在第一時間陷入了被合圍的窘境,偏偏此時他正好突破進同盟軍隊的左側中部,欲進不能,欲退也不得。
就在他即将被重整戰陣的同盟軍隊完全合圍之時,事态終于有了轉機。公會的軍隊也察覺到了大路這邊的突發情況,發現這一大好時機的智者倫薩毫不猶豫的下達了總攻令。在樹林中待命已久的公會軍隊閃電般湧出,趁着同盟軍隊強者團隊都被穆拉德一人所牽制,戰陣也還未來得及重組完成的時機,強勢突入。
戰場徹底混亂了起來,除了屬于強者戰鬥區域的那一圈空白帶,到處都是互相拼殺的士兵。周離抱着萊昂,勢若瘋虎一般向前快速突進。他深知在這片戰場中多呆一秒鐘,就多一分危險。他甚至連抽空回頭看一眼穆拉德戰鬥的機會都沒有,腦子裏面只有向外沖這一個念頭。
沖出去,然後活下去。
公會突然發起的總攻不僅給周離帶來了轉機,也為穆拉德制造了脫身的機會。他不再戀戰,支起火焰盾擋下了來自S級強者風姬的一記風刃之後,腳下突然加速,沖出了兩支A級團隊的包圍圈。而面對追擊穆拉德與轉頭對付公會軍隊這個選擇之時,兩支A級團隊的首領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與其與穆拉德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強者糾纏,還是幫助同盟軍隊挽回頹勢更為重要。
脫了身的穆拉德立刻追随着周離的方向前去會合。當他趕到的時候,全身傷痕累累的周離腳下一個踉跄,已經到了極限。周離懷中的萊昂被穆拉德接手,在火焰巨盾的庇護下,兩人向着戰場的邊緣急速前進。
有風吹過。
眼前終于沒有了密密麻麻的敵人,周離非自主的從絕對控制狀态脫出。不是他已經松懈,是确實到了極限。這次橫穿戰場的壯舉,帶給他的是幾倍于一般戰鬥時的精力消耗。暫不提從始至終身體再生消耗的龐大能量,光是他一直緊繃到極限的神經都發出了凄厲的悲鳴。
還有絕對控制。
那招發明了不久的炎之十字,在這場戰鬥中被他使用了不下百次。這種使用次數和時間間隔,對他那個初始版的絕對控制來說,能撐到現在都是個奇跡。
察覺到了周離的情況,穆拉德騰出左手架起周離的右肩,幾乎是舉着他向前奔馳。周離感覺自己的雙腳已經脫離了地面,開始發昏的大腦讓他有種騰雲駕霧的錯覺。
“好暈……”
意識開始模糊,過度使用絕對控制的後遺症開始發作。周離發出了無意識的呢喃,就這麽被穆拉德架着,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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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前】
穆拉德感到左臂一沉,他看了眼周離,發現對方竟然已經陷入了昏迷。他一個人拖着兩個昏迷過去的傷號,在夜色中宛如獵豹一般的疾馳。
危機,還遠遠沒有解除。
其實他的消耗也絕不算小,從最開始的以一敵萬,再到與兩支A級團隊的搏殺,雖然沒有受到致命傷,但他身上也免不了挨上幾道不算輕的攻擊。他行進的速度絕對不算慢,視野的邊盡已經可以看到安泰城的輪廓。然而就在這時,長期戰鬥養成的本能使他突然向左側閃出,躲下了閃電般從背後襲來的一劍。
持劍的少女金發微卷,湛藍色的瞳孔靜靜的注視着抱着萊昂舉着周離的穆拉德。她用手中的長劍指向周離,聲音清脆悅耳卻冰冷入骨。
“留下他。”
穆拉德也終于認出了阻攔自己的敵人,他看了看茱麗葉,又看了看自己左臂上的周離,眼神搖曳了一下,作出了決定。
“我恐怕不能答應你的要求,血腥公主殿下。”
直接叫出了對方的稱號,血腥公主茱麗葉,在流放者同盟內被評定為SSS級強者。也就是說,絕世級的強者。與貴族中有神下最強的一帝一皇三王者一樣,在流放者同盟中也有最強的九人議會,而血腥公主茱麗葉,就是九人議會中的一員。穆拉德作為貴族前雷帝手下的第一戰将,與流放者同盟九人議會中的血腥公主茱麗葉,兩人同為SSS級強者,實力可以說是不相伯仲。
但問題是穆拉德現在絕非最佳狀态,連正常狀态都談不上,在此時對上剛剛完成蛻變的茱麗葉,贏面很小。
明智的做法就是留下周離,但如果就這麽抛棄了自己所庇護的弱者,他身為強者的尊嚴和信心都會遭到不可磨滅的打擊,這也将成為他繼續變強道路上的阻礙。
說白了,就是血性。
如果選擇抛下周離離開,他就會失去屬于強者的血性和鬥志。真正的強大絕非僅僅只是肉體,心靈的強大更為重要。
“多美的夜。”
穆拉德用仿佛吟游者詠唱詩篇一般的語調感嘆道,他看着對面已經做出攻擊姿勢的茱麗葉,深紫色的瞳孔中燃燒起魔魅的火焰。
“我将在這美麗的夜中為你送終。”
将萊昂和周離放到一旁的地面上,兩柄深紫色的火焰匕首出現在他的手中。在發出戰鬥宣言的下一秒,他的身影驟然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之中。
刺殺者。
沒錯,穆拉德的戰鬥方式就是刺殺。雖然并非絕佳狀态,但在這黑夜之中,他就是殺戮的王者。
夜色蒼茫,在這片不大的區域內,似乎連空氣都失去了流動的力量。屬于茱麗葉的力量威壓已經放到了最大,雖然離領域的級別還差的很遠,但在她周圍百米的範圍內,沒有任何動靜能夠逃過她的感知。
刺殺者,這種類型的強者不擅長團體戰,喜歡獨來獨往,可以說是單挑之王。理論上來說,一個刺殺者型的強者,可以越級挑戰其他類型的強者。但刺殺者的培養極為困難,即便是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若其本人沒有刺殺者的潛質,最終也只會培養出一個四不像來。而且刺殺者型的強者只有到了S級才能顯露出他們相比其他類型強者的優勢來,在實力未達S級前,他們無論是團戰還是單挑,都要弱于同級別的其他強者。
但只有一件事毋庸置疑,凡是達到了SSS級的刺殺者,都絕對是超越級別的絕強存在。
黑夜中的王者,擅于利用一切環境,在暗中潛伏逼近,給予敵人以致命一擊。
血腥公主之名不是虛得,茱麗葉從小就在屍山血海中長大,她并不缺乏面對刺殺者的經驗。經過多次與刺殺者的較量,茱麗葉深知刺殺者的可怕。他們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則必然是絕對致命的殺招。而且更為難纏的是,這些刺殺者一擊不中即飄然遠遁,或者重新潛伏尋找出手的機會,仿佛附骨之蛆。
但這次,有些許不同。
茱麗葉将視線轉移到不遠處昏迷中的周離與萊昂身上,毫無疑問,這兩人就是穆拉德的死穴。她的目的只是奪回周離,所以她動了。
當茱麗葉開始向周離與萊昂的方向緩慢移動之時,潛伏在暗處的穆拉德心神驟然一緊。他知道他必須出手了,哪怕此刻并不是最佳的時機,他也必須把茱麗葉的注意力重新拉回自己身上。
一步,兩步,三步。
緊繃的空氣幾乎凝滞,茱麗葉邁出的腳步也在不斷變小,她手中斜指地面的長劍穩若磐石,那雙湛藍色的瞳孔仿佛兩顆缺乏生命的寶石,寧靜無波。
靜谧的夜,無聲無息。
一團深紫色的火焰突然在茱麗葉的左胸口燃起,而在距離她五步開外的空地上,穆拉德的身影漸漸從黑暗中脫出。
在這無聲無息的夜中,兩名絕世強者的交鋒無聲無息的開始,又無聲無息的結束。
沒有人看見兩人究竟是如何交鋒的,當那團深紫色的火焰在茱麗葉心口熊熊燃起之時,一切都已經結束。穆拉德手中的火焰雙匕化為星星點點的深紫色碎片憑空消失,而與此同時,一滴猩紅的鮮血順着茱麗葉垂下的劍尖墜落在地。
兩敗俱傷。
穆拉德深紫色的火瞳黯然失去了光澤,他捂着胸口向後踉跄退了一步,終究站立不得,跪倒在地。然而他對面的茱麗葉也絕好不到哪裏去,那團深紫色的火焰在她心口頑強的燃燒着,無論怎樣也不肯熄滅。
短時間內俱皆失去了行動力的兩人對視了一眼,誰能先恢複行動力,誰就是這場戰鬥的勝利者。
“啪啪啪。”
突兀的鼓掌聲從不遠處傳來,一身黑色軍裝的中年男子面無表情的鼓着掌,邁着不急不徐的步子向正在專心恢複的茱麗葉與穆拉德走來。
“血腥公主茱麗葉,狂戮者穆拉德,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說話間他已經在兩人十幾米外停下了腳步,看着失去行動力宛如待宰羔羊一般的兩大強者,智者倫薩不得不感慨命運就是無常。他并沒有預料到會在這裏撞見這兩名敵對勢力的超級強者,更沒料到會剛好遇上這等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他只是帶領公會的軍隊剛剛突破了流放者同盟的阻攔,而茱麗葉與穆拉德戰鬥的位置又恰好在前往安泰城的必經之路上。
機緣巧合,這純粹是機緣巧合。
穆拉德繃緊了神經,還差一點,還差一點他就能恢複行動力。他看了看不遠處昏迷中的萊昂和周離,仔細計算在恢複行動力那一瞬間的行動計劃。他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智者倫薩繼續說廢話,讓他有機會翻盤。
“抱歉,人年紀大了廢話就是多,我這就送兩位上路。”
正如穆拉德所願,倫薩的确在繼續說廢話。可是他一邊說着廢話,一邊擡起右手向下輕輕一壓。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鋪天蓋地的火焰光束向着穆拉德與茱麗葉兩人傾洩而來,智者倫薩抿了抿下唇,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奇異神色。面對這等攻擊,本就是強弩之末的穆拉德與茱麗葉同時心中一沉,不約而同的生起了我命休矣的念頭。
一面藍紫色的火焰巨盾驟然出現,将穆拉德嚴嚴實實的護在後面,就連位于巨盾邊緣的茱麗葉都借此僥幸逃得了一命。舉着龐大到過分的火焰巨盾,雷洛擋在穆拉德身前,那雙相對于穆拉德更為明亮的藍紫色火瞳驟然燃起火焰。與此同時,擊打到他手中火焰巨盾上的火焰光束被瞬間反彈,圍在四周的公會士兵紛紛發出瀕死的慘嚎,凡是沾染到這些被反彈回去火焰的人,都在瞬間變成了灰燼。
“打狗也要看主人,倫薩,我沒教過你這句話嗎?”
從遠處緩步走來的弗雷如此說。那雙漆黑的瞳孔,在這同樣漆黑的夜中,閃爍着隐約可見的微弱血光,宛若從地獄歸來的惡鬼。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完=========================
作者有話要說: PS:一,二,三= =三章,表示某的欠債總算沒那麽多捏= =嗷嗚——小周的炎獄之旅也要結束了,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有點事要做(不CJ的路過),燃燒之瞳出世之時也就是小周踏上王者之路的開始(什麽王者請自行想象)。總之還是那句話= =敬請期待。
再PS:人生那個蕭瑟= =啊......說錯了,是羞澀= =某明明知道接下來就是美好的劇情急促期= =但是這個更新速度= =還是上不去,于是= =杯具啊...
☆、瘋魔之夜
chapter 1
在很多很多年前,炎獄星極北大陸某個貴族領地中的某座小城裏,有一家名叫溫暖小屋的小酒館。在這家經營不善的小酒館中,有一個名叫倫薩的小雜役。
某一天,這個小雜役在給客人送酒的時候,不小心弄翻了手上的托盤,于是被特意暖的滾燙的酒瓶倒在了桌子上,弄濕了那位客人的衣服。
年紀尚幼的小倫薩十分驚慌,他扯下搭在肩膀上的抹布,就想用那張肮髒的抹布去擦拭客人身上那件看上去價值不菲的大衣。所以當他拿着抹布的手還沒挨到對方之前,就被賞了一個耳光。
這時與那位客人同桌的另一位客人突然笑着開了口,他告訴倫薩——在下次遇到這種情況前,記住事先準備條幹淨的毛巾。
小倫薩是個笨手笨腳的孩子,他似乎天生就在用手腳做事這方面有殘疾。可他的腦子一點都不笨,在聽到這位客人的忠告之後,他不僅真的時時準備了一條幹淨的毛巾,還舉一反三,想到了許多解決他自己時不時惹出的烏龍事的辦法。首先是平衡力太差,時不時摔倒的問題,他為自己做了一雙特別的大號鞋子,在鞋的前端和後端都鑲上了等重的鐵塊,這樣他走路經常摔的頻率就降低了許多。其次是端不住東西的問題,他為自己特制了一個托盤,托盤上打了許多的洞,都是按照酒瓶酒杯還有碗碟底圈的大小定制的。而在托盤的兩端,則分別打了四個恰好能讓手指穿過的小孔。打這之後,他工作的時候還真的有了極大的改善,這一點從他每個月收到的酬勞數目上就可以看出來。
就這麽過了有三四年的功夫,那位曾經給過他忠告的客人又一次光顧了這家小酒館。
忘了說一點,小倫薩是個長生種,也就是壽命很長的種族。這三四年的時間對于短生種的孩子來說身體能夠成長一大截,但對長生種來說,幾乎無法看出來有什麽改變。所以當幾乎絲毫未變的小倫薩端着他特制的托盤,穿着他特制的大號鞋來到這位客人面前時,對方居然把他給認出來了。
“你是個聰明的好孩子,願不願意跟我走?”
那位客人指着他左肩上那條幹淨的毛巾,淡淡的說了這麽一句。
小倫薩仔細的看了看這位客人,确定對方沒有在說笑。然後他十分冷靜的對這位客人鞠了一躬,謙遜但是絕不奴媚的說。
“能讓我想一會嗎?”
客人點了點頭,血瞳中充滿了玩味的笑意。
小倫薩幹脆也不走了,他就這麽站在客人面前,閉上了眼睛仔細思考。
現在這種生活我覺得滿足嗎?
我真的甘于就這麽過一輩子嗎?
這位客人究竟是看上了我身上的什麽呢?
前兩個問題他自己可以回答,但最後一個他卻找不出答案,于是他決定向對方坦誠的詢問。而聽了他的疑問之後,這位血瞳的客人收斂了眼中的笑意,十分認真的告訴小倫薩。
“我想收你為徒。”
于是小倫薩點了點頭,告訴對方。
“請讓我跟您走吧。”
他并不是沉迷于幻想的小孩,雖然還是一副小孩子的外表,但身為長生種,小倫薩此時其實已經在這世間活了二十多年。雖然他對這位客人一無所知,但憑借他在這間酒館工作了十餘年的經驗來看,對方絕對不是什麽平庸之輩。而且打從第一次看到那雙血瞳之時,倫薩就已經想起了一個在炎獄上廣為流傳的古老傳說。
傳說,炎獄之神有着一雙血色的瞳孔。
無論這傳說是否真實,當小倫薩跟随在那位客人身後離開這間小酒館之時,日後名震炎獄的智者倫薩的傳奇生涯正式翻開了它的第一頁。
路旁林中,昏暗的焰光在不遠處的炎流中搖曳,忽明忽暗的映照着場中衆人的臉龐。
“弗雷大人,得見您貴體安康真是太好了。學生惶恐,學生事先并不知道狂戮者乃是您的部下,冒犯之處,還請您寬恕。”
早在雷洛突然出現在場中之時,隐藏在暗處的四名公會龍騎将就已來到倫薩周圍,将他小心的護衛在中央。所以當弗雷從遠處走來之時,倫薩臉上的神色雖然很難看,卻并未太過驚惶。他第一時間放低姿态對着他的師傅大人請罪,而弗雷的回應卻只是一聲低笑。
“倫薩,你演的太假了。”
弗雷略一低頭,嘴角扯開一抹帶着些許謂嘆的輕笑。夜風撩起他背上黑色披風的下擺,在不遠處炎流交錯穿插的焰光映襯下,那道徐徐前行的身影帶着深沉而凄冷的殘酷優雅,迫人心神。
“我無意詢問你背叛我的理由,倫薩,你一直都是個聰明的好孩子,應該最清楚背叛我的下場是什麽。”
弗雷閃爍着微弱血光的黑瞳盯着他的弟子,他的腳步在來到雷洛與穆拉德身旁時停駐,偏了偏目光掃過穆拉德那張血色全無的臉,又在幾步開外的茱麗葉臉上停了片刻,弗雷擡起頭,與雷洛對視了一眼。
“您要活的還是死的?”雷洛問。
“死的,我趕時間。”弗雷答。
藍紫色的火焰驟然照亮了夜空,這是超越了SSS級的傳說級強者雷帝的火焰。貴族帝君的位置自從雷洛退隐之後空置至今,不是沒有人垂涎,而是沒有人能夠從退隐的雷洛手中拿到這個位置。
公會在倫薩歷時千年的不間斷建設下,才終于在十年前打造出可以與流放者同盟和貴族相抗衡的SSS級強者團隊——十二龍騎将。然而這個抗衡,僅僅指的是在同盟和貴族兩方勢力中的絕強者未出手的情況下。
這次征讨米蘭多,智者倫薩整整帶上了六名龍騎将,可以說的上是慎重至極。他知道自己就是公會的核心所在,不容有失。可這世上有無數變數存在,比如說死人複活,又比如這個死人居然帶着一名傳說級強者好巧不巧的找上了門。
四名龍騎将最開始只有兩人向着雷洛迎了上去,另外兩名依舊謹慎的護衛在倫薩身邊。然而只是一個照面,對上雷洛的那兩名SSS級龍騎将,一死一殘。
力量等級,戰鬥經驗都相差的太大,倫薩耗費了無數心血培養出來的引以為傲的SSS級強者,在傳說級強者面前簡直不堪一擊。看着宛如魔神降世一般向着自己步步逼近的雷洛,倫薩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弗雷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計謀都是笑話。】
倫薩一直對這句話缺乏認識,因為他真的沒見過絕對的實力。一直以來,他周旋在各方勢力中,巧妙的以智破力,将公會發展為僅在貴族和流放者同盟之下的第三大勢力。那些看似強大無匹的敵人,那些看上去無計可施的絕境,他也都一一面對并解決了下來。但只有在對面那個男人面前,他引以為傲的智謀才無法帶給他足夠的信心。
“砰!”
倫薩突然朝天開了一槍,一只明黃色的火焰巨鳥在空中盤旋了片刻,發出一聲震天的轟鳴散碎為漫天火星。這毫無疑問是一枚信號彈,而發出信號之後倫薩明顯恢複了冷靜,他看向站立在穆拉德身邊的弗雷,略帶嘶啞的開口。
“弗雷,叫雷洛停手。”
倫薩身邊最後兩名龍騎将在雷洛的攻擊下岌岌可危,然而倫薩的臉上卻一絲動搖也無。他看着弗雷,語速并沒有加快。
“兩百門炎流炮已經把這裏包圍,我只需要擡下手,方圓十炎距內的一切都會直接化為空氣。”
弗雷不為所動,雷洛已經将那兩名龍騎将燒成灰燼,倫薩的右手開始上擡。
隐隐若現的壓迫感在這片區域中肆虐,不需要懷疑倫薩的話是否真實,在場還抱有清醒意識的人都察覺到了從四周傳來的恐怖威脅感。
倫薩面無表情,右手向上擡的動作既不僵硬也不匆忙,就如同平日裏朋友見面擡手打招呼一般自然。
弗雷眼中的血色深了幾分,一只火焰巨盾驟然出現在雷洛手中,他退至弗雷身邊,将弗雷和穆拉德護在盾後。
血腥公主茱麗葉突然動了,她踉跄着邁動腳步,在倫薩那只右手完全擡起之前來到了昏迷中的周離身邊,然後就那麽依着周離躺了下去。
倫薩的右手慢慢向後傾斜,從最開始的平伸向着直立變化。他似乎不清楚自己也要一起死在炎流炮的齊射中一樣,嘴角甚至擒上了一抹淺笑。看着倫薩那只即将擡起的手臂,弗雷只是看着,沒有絲毫想要開口阻止的意思。
倫薩的手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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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倫薩的手指很瘦很長,指甲修剪的很齊整,他擁有一雙長生種常有的手,優雅而白皙,不适合做力氣活。這雙手經常翻動書頁,也經常握着焰筆,但它們最經常做的,是下達命令。
當倫薩的右手擡起之時,應該發射出的炎流光束卻不知所蹤。取而代之的,是地動山搖。
沒錯,地動山搖。
以幾人所站立的這片區域為中心,方圓上百炎距的範圍內,地表突然龜裂,無數參天樹木□□着折斷倒塌,一個橢圓形的鼓包從地面上漸漸升起,仿佛有什麽龐然大物要從地下鑽出來一樣。
而倫薩與弗雷等人所在的這片區域,不巧正是變故的中心點。就像是坐上了升降機一樣,幾人所在的這片地面以一種超乎常理的方式垂直上升着。倫薩安排在附近操作炎流炮的公會士兵們發出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與樹木倒塌山石崩落的悶響交錯回響。除了弗雷,就連雷洛都與其他幾人一樣,對眼前發生的這一切露出了驚詫的目光。
“諸位,歡迎來到仙妮號。”弗雷如此宣告。伴随着他的聲音響起,幾人所站立的這片地面也開始龜裂,所有人都措不及防的向下墜落。當他們終于站穩了腳跟定下神之後,就終于看清了腳下之物的真面目。
這是一艘船,一艘巨大的,宇宙飛船。
“米蘭多移民艦隊旗艦——仙妮號,經過了千年的修複,她終于迎來了回歸天空的這一刻。我們現在就站在她的甲板上,倫薩,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米蘭多人真正的財富。”
弗雷蹲下身,用手撫摸着腳下銀灰色的金屬甲板,聲音中充滿了感慨。他這次之所以要來米蘭多,就是為了起出這艘飛船。雖然經歷了一些波折,但結果總歸是完成了目标。
“此情此景,讓我想起一句話。”收起了臉上的驚詫,倫薩說着話向後退了兩步,向着這塊甲板的邊緣靠近了一點。他臉上的表情談不上絕望,只是分外苦澀。
“天要亡我。”
倫薩怎能不苦澀,他如何想得到,米蘭多人的飛船會好巧不巧埋在這裏。先是穆拉德和茱麗葉巧合的在這裏戰成了兩敗俱傷,接着是他帶兵路過發現了不能動彈的兩人想要撿個便宜,結果太巧的是弗雷正帶着米蘭多的幼小女王在這裏啓動戰艦,又很順便的發現了他。
這一大堆的巧合,把他推上了死路。
“不要沮喪,下輩子記住不要背叛我。”弗雷這話說的理所當然,雷洛不用弗雷交代,已經向着萌生了死志的倫薩走去。聽了弗雷的話,倫薩苦笑着留下了他的遺言。
“如果有下輩子,絕對不要讓我再遇到你。”
藍紫色的火焰大刀出現在雷洛手中,他揚起手臂,向着倫薩斬下。
異變突生!
一柄匕首穿透了弗雷的胸膛,深紫色的火焰在他心口熊熊燃燒着,映亮了穆拉德臉上猙獰的笑容。
“弗雷!!!!”
顧不上倫薩,雷洛咆哮着閃電般奔回弗雷身邊,一腳将對弗雷突然偷襲的穆拉德踹飛。而在這時,從死亡的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