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
超常人的智商,更談不上過目不忘。如果硬要說他有什麽優勢,那大概就是生為長生種,能夠活的比別人更久一些罷了。
但這樣就足夠了,他雖然沒有那些天才們天生的優勢,但承蒙上天厚愛,賜予了他一個沒有人能比得上的老師。從那一刻起,醜小鴨變成白天鵝的故事就開始在他身上上演。
“果然人老了,就喜歡回憶過去呢。”
搖頭将腦海中紛雜的思緒甩開,倫薩低聲喟嘆道。他注視着眼前深沉的夜幕,開始思考今天白天接到的那份線報。
【血旗王修伊的軍隊突然出現在我方境內,并且在兩天內連續攻下了薩旺、彭埠、亞丁三城。】
“明明怒瀾王的軍隊都已經攻打到了血之王冠,卻還敢把軍隊派到我這邊來,修伊,你究竟在想什麽呢?”
倫薩在這無人的塔頂低語着,他就算活了幾百年,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自然不可能知道修伊此刻在想些什麽。也只有在這種一人獨處的時候,倫薩才會把自己的疑惑說出口,他不能讓他的部下聽到這些話。因為在他的部下心中,他就是無所不知的神明。
而就在倫薩獨自一人思索着眼下局面之時,龍離派出的一百五十名貴族精英已經連夜趕到了公會第四龍騎将的居城,卡特拉裏。一道道夜鷹般迅捷而矯健的身影在黑夜的掩護下,無聲無息的潛入城內的各個重要地點。
然後,卡特拉裏東西南北四道城門,同時燃起了滔天烈焰。下一刻,整座城池變成了火焰的海洋。
卡特拉裏畢竟是第四龍騎将的居城,城內有着為數衆多的公會強者,然而等待這些強者們的,是十名貴族精英中的精英組成的狙殺小隊。公會在個體戰力上的不足被徹底凸顯,這些為數衆多的A級乃至B級強者,就算數量是狙殺小隊的百倍還多,卻依舊只能接受全滅的命運。
當龍離乘着炎流車抵達卡特拉裏城下之時,城內的戰鬥已經告一段落。除了個別區域還有零星的抵抗發生之外,卡特拉裏的絕大多數地域都已經落入了龍離的掌控之中。
而龍離趕到後,下達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讓部下将那些還活着的平民們驅趕到他面前集中起來。
遠處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龍離坐在部下為他專門從城主府中搬來的奢華座椅中,冷漠的注視着在自己面前跪倒堆積成一大片的公會平民們。
“我是龍,記住我的名字,因為你們的生死決定于我的手中。”
他的開場白讓下面那些公會的平民們臉色變得更加蒼白,這些平民剛剛從被火焰燒死的絕望中解脫出來,還沒來得及喜悅,就赫然發現自己似乎又掉進了一個更加讓人絕望的境地中。
“你們公會的首領倫薩,前幾天派了幾千人跑到我的地盤上玩什麽龍騎試煉,殺死了我兩名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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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離慢條斯理的說着話,他用右手支着頭,一臉沒睡醒的慵懶表情,然而他的聲音卻冰冷的足以讓人從睡夢中被凍醒過來。
“今天我到這裏來,就是為了向倫薩讨回這筆債。我的兩名部下,換你們兩萬條人命或者兩百萬金焰。”
龍離的條件一開出,不僅是下面跪伏着的公會平民驚呼陣陣,就連他的那些貴族部下們都面露驚愕之色。
“我已經攻下了薩旺城、彭埠城、亞丁城,抓了一萬八千人,所以現在我只需要從你們之中帶走兩千人。”龍離緊接着又抛出了一個炸彈,在下面的平民中激起了巨大的浪花。這些平民的數量遠超兩千人,也就是說,他們中只有一小部分需要死。
“你們中最有錢的是誰?”龍離笑着問。
幾乎在下一刻,跪在下面的公會平民們就發生了騷動,緊接着一個又一個不大的空白地帶出現,數十名卡特拉裏城中的有名富人被人群孤立了出來。不需要龍離吩咐,立刻便有貴族飛身躍出,将這些有錢人給拎了出來。
“很好,下一個,你們中最有權勢的是誰?”
龍離的聲音仿佛催命符,驅趕着下面的平民們忙不疊的尋找他所想要的目标,在這些可愛的平民們的幫助下,龍離很快就湊夠了他所說的兩千人。
有錢的人,有權勢的人,有名望的人,有才智的人,長相漂亮的男人和女人,這兩千人的組成部分相當優良,可以說是集合了卡特拉裏的精英。
“去告訴你們的首領倫薩,讓他帶着兩百萬金焰來薩旺城見我,拿錢換這兩萬人的性命。”
龍離起身,對這些慶幸着自己撿回一命的公會平民們說道。他血色的火瞳中彌漫着冰冷的殺意,讓這些平民們打從心底裏感到恐懼。
“我的耐心有限,三天,我只等三天。若三天後倫薩還沒有将錢送到我手上,我就會用這兩萬人的鮮血來洗刷我的憤怒。”
黎明終于降臨,被烈焰摧殘後的卡特拉裏與廢墟無異。這座大龍之六芒星上最北端的一顆星已經徹底黯淡,它黯淡的太快,僅僅只用了一個夜晚。
“主人,兩百萬金焰,是不是要的太多了?”
負責駕駛龍離所乘坐的炎流車的佛羅艾一邊開着車,一邊小心翼翼的向龍離詢問道。而聽了他的問題,龍離只是曬然一笑。确實,兩百萬金焰不是個小數字,這筆錢足夠支付血之王冠城一年的軍費開支。
“放心吧,倫薩那家夥富着呢。”龍離開口回答道。
“可主人,據我所知公會一年的財政收入也不過三千萬金焰而已。”佛羅艾有些不滿于龍離那種漫不經心的态度,仗着自己受龍離寵信貿然出言反對道。
“傻瓜,那種放在明面上的東西你也信?”龍離此刻就坐在副駕駛座上,擡手就給了佛羅艾一記爆栗。
“倫薩那老狐貍狡猾的很,他把錢都藏在下面那些平民手中,真到了危急的時候一道命令就能全征用出來。光我們今天抓回來的那些富商,随便一個為了保命都能自己拿出兩百萬金焰來。”
“那我們幹脆去搶那些公會富商不就好了,弄得這麽麻煩幹嘛?”
被龍離敲了一記腦門,佛羅艾雖然聽明白了他的話,但還有點不服氣的又頂了龍離一句。
“傻小子,你笨的沒救了。”用看白癡一樣的目光看着佛羅艾,龍離笑着伸手在他腦袋上大力揉了一把,徹底無視了他臉上哀怨的表情繼續說道。
“你主人我這麽做自然有我的理由了,你這個傻小子就給我乖乖地當一輩子車夫吧,這種動腦子想問題的事情不是你該幹的。”
佛羅艾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他默默的開着車,正兒八經的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一輩子都要當個車夫了。
藍海的黎明來的安靜而迅速,往往在人們尚未察覺之時便已然抵達。龍離偏頭注視着車窗外在晨光中蘇醒的荒野,唇角悄然溢出一抹安詳而溫柔的笑意來。
能夠笑着迎接新一天的黎明到來,是一件何其美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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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清晨睜開眼起,路克就一直盯着戰俘營的入口處。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着了魔,反正他現在就是控制不住的渴望着再見到那個穿着白袍有着溫柔笑容的男人。
而當頭頂上的天空最為明亮的時候,提着藥箱的龍離終于在路克灼熱的視線中出現。
龍離照例在戰俘營中走了一圈,然後他沒有像以往那樣讓戰俘們開口叫他,而是直接便向路克走了過來。
“你一直在看着我,是哪裏不舒服嗎?”龍離問路克。
路克下意識的搖頭,接着反應過來又一個勁的點頭。龍離被他前後矛盾的反應給逗樂了,不由笑了起來。龍離一笑,路克的臉不自覺的就紅了。這個相貌英俊的公會軍官紅着臉盯着龍離,半晌才遲疑着開了口。
“我其實......就是想跟你說說話。”
龍離一怔,接着伸手便去解路克的衣服。被他的舉動搞的臉更紅的路克有些疑惑,随即便聽到了龍離的輕聲解釋。
“我給你做治療,我們才好正大光明的說話啊。”
路克立刻便領悟了龍離話中的意思,他的心情仿佛一下子飛到了雲端,喜悅瞬間充塞了他的心髒。
“你其實不是貴族吧,我看你沒有貴族那種火瞳來着。”路克享受着龍離在他胸膛上的按摩,小聲對龍離說。
“恩。”龍離點了點頭,肯定了路克的判斷。
“那你為什麽要幫他們做事呢?不,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麽......唉,我也說不清。”路克找不到合适的措辭,幸好龍離已經完全理解了他想說的是什麽。
“為了活命呗。雖然死了也沒什麽可牽挂的,但想着如果能活着就能救更多的人,我就不那麽想死了。”龍離收起了一直挂在臉上的溫柔微笑,眼神中透露出些許無奈與掙紮來。
“你的選擇是正确的。”路克敏銳的從龍離話中聽出了他對自己生命的漠視,這讓路克的心一下子抽緊了。“如果沒有你,我們這些人這幾天不曉得要死多少,是你救了我們,所以你要繼續活下去,活下去去救更多的人。”
龍離聽着路克有些混亂的話語,慢慢的笑了。他笑着低下頭,不讓路克看見他臉上的表情,然而路克卻感受他按在自己胸膛上的手掌在微微的顫抖。
是哭了吧。
路克這麽想着,眼神越來越柔軟,看着龍離的目光中也充滿了憐惜之意。他張了張嘴,終于心一橫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其實,那個,我喜歡你。”
龍離渾身一顫,接着整個人便軟了下來。他将頭放在自己按在路克胸膛上的手背上,就那麽俯着身體不停的顫抖着。
在這一刻,路克無比痛恨那個打斷了他四肢的貴族。如果他的手能動,他一定會将龍離緊緊的摟在懷裏。
“你靜靜的聽我說。”
龍離終于停止了顫抖,他稍微挺起身,用帶着某種決意的目光看向路克低聲說道。
“其實這次貴族提出的那個所謂的用錢換戰俘根本就是個騙局,他們是想把你們的首領倫薩引來這裏殺死。到時候你們這些戰俘會跟倫薩一起,在那幫貴族事先設好的陷阱裏一起沒命。”
龍離借着按摩的動作,将手移到了路克兩肩的關節處。他低聲囑咐路克忍着點千萬不要出聲,手下幹脆利落的接好了路克被錯位的肩關節。
“其實這次貴族只來了不到兩百人,但這些人都是精英級的強者。我知道他們今天晚上要有大行動,所以肯定不會有多少人留守在薩旺城。而且你們都被打斷了四肢,根本就沒法逃跑,如果運氣好的話,今天晚上他們甚至不會派人來專門看守你們。”
龍離的手移到了路克的腿彎處,幫助路克将他的兩腿複位。然而路克大腿的腿筋很明顯也受了不輕的傷害,能不能走都是未知數。
“我只能做這麽多了,剩下的,就看命運如何安排了。”龍離将路克的衣服合好,他已經在這裏停留了太長時間,再不走很可能會給路克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等一下,放走了我,那你怎麽辦?他們肯定會查到你的。”
路克拼命指揮着自己尚未完全恢複知覺的手臂拉住了龍離的衣擺,他低聲咆哮着,臉上寫滿了擔憂。
“讓我看着這些被我親手救活的人,再凄慘的死去,比殺了我還讓我更感到痛苦。”
龍離凄然一笑,他笑着與路克對視着,良久,低不可聞的告訴對方。
“你要活下去,無論如何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路克感覺到自己的眼眶濕潤了,他正想開口說話,卻發現龍離的臉色瞬間變了。于是他順着龍離的目光看去,發現一名看上去就絕非平凡之輩的金發貴族正向着這邊大步走來。
來的正是萊昂。
“你在這裏做什麽?”萊昂問龍離,他用的是很平常的疑問句,然而路克卻發覺自己身邊的龍離在發抖。
龍離沒有回答,他只是低着頭,一言不發的看着眼前的地面。
萊昂沉默了,自從那天兩人鬧翻之後,他跟龍離間的狀态就很不對勁。他是剛剛完成了昨天龍離交給他的任務趕回來,急着找龍離商量事情。結果在城主府沒找到龍離,才會在問過佛羅艾之後跑到這戰俘營來。也因此,恰好讓他撞上了龍離與路克間深情分別的這一幕。
“你跟我來,我有事情跟你說。”
壓抑着心裏泛起的怒火,萊昂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更溫和一點,可惜是個人都能聽出他的憤怒來。萊昂的确有理由不爽,他累死累活的跑去完成龍離交給他的任務,結果回來卻發現龍離在這裏跟一個戰俘調情。
你他媽就饑渴到這種程度了?
萊昂很想這麽對着龍離罵上一句,可惜他現在已經跟龍離鬧翻了,沒有說這句話的立場。所以他只能冷冷的撇下一句話轉身就走,不再看着那對奸夫淫夫玩什麽深情對視的把戲。
于是在路克憤怒的幾乎快燒着的目光中,龍離跟随在萊昂身後,消失在了戰俘營的入口處。
一走出戰俘營,龍離就摘掉了那副沒什麽實際意義的眼鏡。他一邊把眼鏡揣回身上白袍的衣兜裏,一邊取出煙盒給自己點了根煙。如果讓路克看見此刻的龍離,估計無論如何都沒法相信這就是剛剛還在對他溫柔微笑的那個白衣天使。
“火焰之門的核心材料我已經連夜取回來了,不出意外今晚就能把它建起來。”
與龍離并肩向城主府走去,萊昂因為剛剛看見的那一幕心情很惡劣,自然沒有什麽好聲氣。而聽了他的話,龍離只是咬着煙點點頭,面無表情的告訴他。
“辛苦了。”
萊昂看着面無表情一副公事公辦模樣的龍離,突然很想念那個整天叫他小親愛對他嬉皮笑臉的無賴。他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是犯賤,但那句話說的的确沒錯,人總是在失去了之後才明白珍惜。
“三天後倫薩會帶着大批軍隊來這裏贖回戰俘,到時候你去幫我跟他交涉,那些錢拿不拿得到不重要,我希望你務必要在倫薩身上留點記號。”
龍離漆黑的瞳孔中閃過一抹利芒,他的聲音中透露着森冷的殺意,笑的分外猙獰。
“能殺了他自然最好,如果不能,就給他留下個無法愈合的傷口,然後剩下的事情就由我來解決。”
萊昂看着眼前的龍離,突然發覺似乎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對方已經變成了一個陌生的怪物。
“沒了倫薩的公會就是一盤散沙,這就是高度集權制度的弊端所在了。”
龍離對萊昂的目光恍若未察,自顧自的侃侃而談着向前行進。而萊昂卻再也難以邁動腳步,他怔怔的注視着龍離越行越遠的背影,想要說話張開嘴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你怎麽了?”發覺萊昂沒有跟上來,龍離轉過身疑惑的問他。
是你怎麽了才對!
萊昂在心裏咆哮着,卻沒法對龍離真正将心裏的話說出口。仿佛有無形的鎖铐牢牢鎖死了他的身體,讓他無法動彈,無法說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龍離從他身邊離開。
“你的臉色不太對勁,怎麽回事?”龍離走回萊昂身邊,按住了他的肩膀問道。掌心的溫度穿透衣服傳遞到了萊昂身上,讓他終于獲得了些許在鎖铐中掙紮的力量。
“不要離開我。”
這句話一出口,萊昂感覺自己已經用盡了力量,虛弱的只需要龍離一碰就會倒下。無數畫面在他腦海中游走,那些早已掩埋的、早已遺忘的過去通通被翻了出來,将他死命的往絕望裏拉扯。
“我在這裏。”
一雙溫暖的手臂摟住了他,将他帶入一個踏實的懷抱中。龍離摟住萊昂,低聲在他耳邊呢喃着。
“我就在這裏,在你的身邊。所以,不要害怕,也不要絕望。”
“我不會離開你。”
一句句溫暖的召喚,讓萊昂慢慢從內心深處的噩夢中醒來。他虛弱的依靠在龍離懷中,一點點擡起手臂,回抱住了龍離。
與此同時,龍離無聲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PS:寫的很舒爽,太舒爽,舒爽至極啊!!!
☆、某流的廢話
寫到這裏,總覺得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連載這種事情通常來說就是對文章的一種折磨,其實碼字确實不是一件讓人感到放松的事情。我是在BOSS臨近完結的時候突然起了興致,弄出了一份末日的大綱,然後試着寫了個序篇,結果就抑制不住想要寫這個故事的沖動,開始了末日的連載。就在開始末日的連載前,我其實已經因為BOSS的連載太過艱難而下定決心封筆。
末日不是個讓人感到放松和搞笑的故事,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往那種模式上走。我一直說自己寫的是發生在末日的熱血與愛情,其實這是個不折不扣的謊話。人類不是那麽積極的生物,燃燒不盡的熱血也只存在于故事裏。
末日降臨之後,人們在做的,只有掙紮。
天要亡我,我便亡?這不是個喜劇,這是個笑話。周離從出場起就顯得與周圍一切格格不入,也許那叫淡定,也許那叫漠然,其實我一直管那叫認命。
不,也許不該說周離認命,他只是在逃避。對于他自己來說,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是值得留戀的東西。他把真實的自己封印,同時也封印他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着的這個事實。為何要抛棄一切?為何要丢棄原先的名字?因為他發覺自己正在逐漸失去曾經擁有的一切。
末日降臨,他遇見了鐘琴,這大概是周離第一次發覺自己也許能真正的留住什麽。因為鐘琴也是被排斥于這個世界之外的人,是他的同類。接着他又遇到了唐堯,然後失去。遇到茱麗葉,然後失去。遇到弗雷,然後失去。他一直在遇到,也一直在失去。
他無意改變任何東西,那不是所謂的圓滑,他只是從來都沒想過去改變。
試想,若不是祖龍的突然蘇醒,從而引發了被封印的龍晟覺醒,留在龍騰基地的他還會失去謝泯然,失去鐘琴。因為就算知道謝泯然想發動政變,周離也不會試圖去做些什麽,他只會下意識的找個最好的位置旁觀。然後在某些似乎是上天注定的巧合中,與鐘琴失散,與謝泯然成為路人。
大家都在命運中苦苦掙紮,他卻漠然獨立,将自己從這個世界上分離出去。
所以他淡然,所以他無所畏懼。
實際上我在拟定大綱之初并沒有打算這麽設定周離,我想寫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傳統熱血故事主人公。可大概是性格決定命運,我寫不出來那種永遠被光芒包圍的熱血小強,筆下的人物卻自己走上了一條扭曲而完滿的道路。
他從不試圖深入他人的世界,美名其曰尊重他人的隐私,實際上只是不想承擔了解之後随即而來的麻煩和責任。因為不了解,所以在變故發生之後,他就可以用不知情給混過去。
他害怕那個真實的自己,因為周離這個人格,說白了就是一道虛拟的枷鎖。披着周離的皮,他就可以看似艱難實則輕松的活下去。他不用背負任何東西,不用承受別人的痛苦。
寫到唐堯發動核彈與西城監獄同歸于盡的時候,我還有點不明白。寫到與弗雷灑脫的分道揚镳之時,我已經有些覺悟。寫到茱麗葉挖出周離心髒吃掉的時候,我已經開始感到無能為力。周離這個人物已經脫離了我的掌握,他所走的路不再是我所能掌控的。這也許就是業餘寫手的能力所限,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卻無力扭轉。
所以我把大綱中本來放在第四卷的祖龍覺醒硬生生的提前,而且在我本來的大綱中,龍晟的存在只是個過去式,除了偶爾可以提出來解釋一下為何周離會有某種離奇舉動之外,不會存在于我的文章主線裏。
看着亂成一堆的大綱,我真他媽是欲哭無淚。人物性格決定他會做什麽事,我一開始卻想當然的設定了一個淡漠到蛋疼的主角來演熱血劇情,這純粹就是自己找抽。
我已經認命了,我能寫出來的主角,沒一個是正大光明正直熱血的好東西。
大綱整理到一半,我默默的內牛滿面。第三卷的熱血将軍變成了暗黑魔王,讓老子捶地哀嚎一萬遍啊一萬遍!!!!他娘的後面的事件推進全部亂套,這份大綱已經報廢了......
于是我一邊開始艱難的推進周離的蛻皮計劃,一邊開始重新拟定大綱。沒有大綱寫出來的東西是什麽的樣的,諸位在我的BOSS裏應該已經見過了。一點點的推敲,一點點的演化,當我終于推算到了結局之時,你們沒有人能猜到我看見了什麽。
說到這裏提句題外話,便當流到底是怎麽形成的,純粹就是三爺造的孽啊啊啊啊——人物設定自己豐滿了,然後就直接把我給無視了。到了最後逼的我只能弄出來個千年界什麽的,否則就連一直頑強殘喘到最後的利家等人也照樣是便當的命......毀滅世界的大魔王,這個設定被執行的太完美了,完美的老子都想哭了......
打住,其實某今天之所以有莫大興致跑過來說廢話,完全是因為周離蛻皮成功的喜悅所導致......來吧,大家都跟我一起鼓掌吧,為了那些已經出現還存活着或者即将出現的可愛的人兒們,你們有救了= =
如果是蛻皮成功之後的周離,在西城監獄時就絕不會選擇聽唐堯的話去找謝泯然。某甚至推演了一下,發覺周離說服唐堯聯合監獄內衆人的力量一起幹掉來襲的貴族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關于茱麗葉,如果是真實的周離,不,龍離。這個渴望愛的女孩(她還只是個女孩),應該會有一個讓人羨慕的美好歸宿。
弗雷,還有弗雷。雖然他到現在還沒有真正的出場,但被那個該殺千刀的周離扭曲了發展路線的他,老子不想說了。
就這樣吧,說着說着我都開始劇透了,心情一激動就收不住嘴。我去改标簽,發生在末日的熱血與愛情?算了吧,改名叫做末日魔王算了。咳,我開玩笑的。
無論是行走在怎樣的道路上,這都是個書寫愛情的故事。
☆、憎恨(上)
歡迎來到J盟的集會現場。今夜,我要為大家講述的,是一個發生在三名少年之間的、充滿了青春與熱血的故事。
那是在一百多年前,末日還遠未降臨之時——
“穆拉德?馮布裏多,我以萊昂?加爾各答之名起誓,今生與你勢不兩立,不死不休!”
金發的少年提着比他人還高的□□高聲起誓,說的是字字铿锵,聲貫四野。而在他的對面,有着魔魅般深紫色長發的少年懶洋洋的掏了掏耳朵,對金發少年的誓言恍若未聞。
“我說你們兩個,就不能坐下來和平相處哪怕一分鐘嗎?”
無奈的翻了翻白眼,有着水藍色短發的少年被夾在中間,只能充當那個悲哀的和事佬角色。
“放棄吧沃德,我跟這個臭屁臉根本就是天敵一樣的存在啊。”紫發少年穆拉德終于開了口,他說話的方式就跟他戰鬥的方式一樣,不動則已,動則一擊必殺。
“你說誰臭屁臉啊?柴火妞。”
“你的大腦已經退化到連我在說誰都判斷不出來了嗎?金毛。”
“那是因為你的語言表述能力已經不屬于人類範疇了啊,柴火妞。”
“不用找借口了,老實承認你自己的愚蠢吧,金毛。”
“找你【哔哔】個借口啊,你個【哔哔】的柴火妞!”
“老子再怎麽【哔哔】也比你個【哔哔哔哔】的金毛好!”
“呵,你是想找死吧,柴火妞。”
“找死的是你才對吧,金毛。”
轉眼間兩名少年就已經臉紅脖子粗挽袖子準備開打,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那名一直被排斥于對話外的水藍色頭發的少年沃德,終于怒了。
“你們都他【哔】的給老子安靜!——”
沒人能夠想象的到,從這名看似單薄纖細的少年體內竟能發出如此洪亮的咆哮聲來。
“都給我坐下!”
萊昂和穆拉德乖乖坐下。
“你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看見你們之間發生任何矛盾。我想看到的是我們三個能快快樂樂的在一起,然後相互扶持着走完這漫長的人生。......”
水藍色頭發的少年一臉深沉,可惜就在他閉上眼在腦海中想象着他所說的那一幕時,坐在地上的萊昂和穆拉德閃電般用目光交鋒了好幾回。
水藍色頭發的少年依舊沉浸于自己的幻想中,看他沒有睜眼的意思,萊昂和穆拉德也放開了膽子,赫然開始了小規模的拳腳對毆。最開始兩人還邊打邊關注着沃德那邊的情況,到後來打上火了就完全把沃德給忘記了。
于是當水藍色頭發的少年再度睜開眼時,看見的就是在地上扭打翻滾成一團的萊昂和穆拉德。
轟轟轟轟轟轟——
一只火鴉嘎聲叫着飛過,兩只火鴉嘎聲叫着飛過,一排火鴉嘎聲叫着飛過......
整條右臂都被水藍色火焰所包裹的藍發少年傲然直立,在他的面前,一個足有兩米見方的土坑中,趴着奄奄一息的萊昂和穆拉德。
強者為尊,這是生為貴族就必須遵守的鐵則。在這三名少年中,最強的既不是驕傲霸道的金發少年萊昂,也不是慵懶陰狠的紫發少年穆拉德,而是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藍發少年沃德。
他們三個都是貴族至尊——雷帝雷洛收養的初生貴族。這其中萊昂是母炎分配給雷帝雷洛的被保護人,而穆拉德和沃德都是雷洛後來從戰死的部下那裏接收過來的。
三個少年年紀相仿,沃德最大,今年十四歲。其次是穆拉德,他還差兩個月滿十四歲。而最小的萊昂也已經過完十三歲的生日。不知道為什麽,萊昂和穆拉德打從第一眼看到對方起,就完全不對盤。如果沒有年紀最大實力也最強的沃德壓制,這兩人估計早已經成了死敵。
不過現在他們倆的情況也沒比死敵好多少就對了。
“跟我念,相——親——相——愛——”
站在被教訓了一通後老老實實坐在地上的萊昂和穆拉德面前,沃德打算給這兩個小子好好的上一堂團結友愛的課程。
“相——親——相——愛——”萊昂和穆拉德用眼角的餘光互瞪着,不情不願的開口跟着沃德念那惡俗至極的詞語。
“萊昂,你去跟穆拉德說你愛他。”原諒沃德吧,他也只是個孩子而已,還不了解愛這個字所包含的深刻意味。
“啥?——我不要。”萊昂一怔,接着斷然搖頭。
哐。
穆拉德看見萊昂梗着腦袋被沃德狠狠砸了一拳,悄悄的躲在一邊偷笑。可他的好日子也到頭了,只見沃德轉過身,一本正經的告訴他。
“別在那偷笑,換你先來,穆拉德,說我愛萊昂。”
穆拉德的臉頓時青了。
“你們兩個。”沃德頹然蹲下,他捂着腦袋,聲音中透露出深深的無奈來。
“我愛萊昂,我愛穆拉德,我愛你們。”低沉悅耳的聲音響起,沃德擡起頭,看着萊昂與穆拉德說道。他尚且未脫稚氣的臉上顯露出的是無法形容的認真,仿佛正在起誓一般。
“我愛沃德。”
穆拉德突然收斂了臉上玩世不恭的表情,一本正經的回應了沃德的話語。在他身旁的萊昂渾身一震,下意識的張開嘴,卻最終什麽都沒說出來。
沃德的臉頓時紅了,他似乎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臉紅,當下只是急忙伸手去捂,半晌才悶悶的開口道。
“火焰沒控制好,燒到臉上了。”
穆拉德聞言無聲微笑,然而萊昂卻感覺心裏有什麽東西在砰然作響。金發的少年怔怔的注視着捂着臉的藍發少年,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十年後。
“帝尊,我聽說您将沃德派上了戰場。”
十年過去,金發的少年依舊還是保持着少年的外貌,臉上卻更多了一分成年人才會有的沉穩。貴族在覺醒本源火焰之前會一直保持着從母炎誕生時的外表,只有在覺醒的那一刻才會發生蛻變。萊昂今年已經二十三歲,卻仍然沒有覺醒。這是件好事。對于貴族來說,覺醒的越晚,就代表他即将擁有的火焰潛力越大。
“恩,他既然已經覺醒,我自然就要把他放到戰場上去受些磨砺。我這個位置,将來終歸會由你們三人中的一人來繼承。”端坐于帝座之上的雷洛笑着對萊昂說。或許對于其他人來說,他是貴族的至尊,是有着無限威壓的雷帝。但對于這三個小子來說,他就是他們的父親。雷洛從來不曾希望這三個小子把他當做雷帝來看,因為他也始終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