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9)

那裏,擡起頭看向看臺上的龍離。鐵制面具下面的黑色眼瞳中透露着深深的迷茫,還有喜悅。

然後他動了。

他就那麽直直的向着龍離所在的方向走過去,筆直的走入了那片人獸厮殺的區域,然後全身血紅的走了出來。他筆直的向前走着,當走到鬥場邊緣高出地面二十餘米的看臺前時,狠狠的一跺地躍起,整個人就像是猿猴般抓着光滑的石牆表面飛快的爬了上去。

人群開始嘩然,位于他正在上爬那片看臺上的觀衆們開始擁擠着向兩邊散開。這裏的騷動也引起了龍離的注意力,他站在在高層的看臺過道上,扭頭向下看去。

抓着牆壁的頂緣,瘋子翻身躍上已經空出的看臺,擡起頭與龍離對視。他擡起手扯下擋在自己臉前的鐵面,在龍離驚愕與狂喜的目光中扯扯嘴角,露出一個生硬的笑容來。

砰!砰砰砰!

龍離臉上的笑容剛剛展露到一半,他扭頭看向槍聲發出的地方——那座三角建築上方端着炎流槍探出身的幾名守衛,血紅色的烈焰從掌中湧起,瞬間吞沒了整座高聳的角樓。

“哥——————”

血色的火焰在看臺上燒出一條暢通無阻的道路,龍離咆哮着狂奔到那個委頓在地的身影旁,血色的烈焰自他為中心向四周飛快的擴張,将整座鬥獸場上方的夜空染成一片血紅。

血色的火焰蓮花緩緩綻放,天地間再無它物能與其争輝。

“別...在那鬼哭狼嚎......你哥我還沒...死呢...”

龍铮睜着漆黑的瞳孔,口中不斷溢出血沫,聲音中帶着滿足的笑意。他看着龍離的臉,笑着嘟囔着。

“混小子...長的越來越好看了......”

龍離也看着龍铮的臉,這張他無比熟悉卻又無比陌生的臉。龍铮的臉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猙獰無比的傷疤,其中一道傷疤筆直的從中切開了他的頭顱,将那張缺乏血色的嘴唇分成了四瓣。然而龍铮依舊咧着他那張支零破碎的嘴,對龍離微笑着。

他滿足的微笑着,合上了眼。

“哥?”龍離小聲叫道,他看着懷裏笑着合上眼的龍铮,有些不确信似的輕聲又叫了一聲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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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哥。”

“哥...”

“哥......”

龍離不再叫了。他摟緊懷裏的龍铮,把頭埋進對方胸口,開始無聲的哭泣。

血色的蓮花靜靜綻開,溫柔的火焰花瓣悄然包住它正在哭泣的主人,不讓這個世界聽見那些破碎的輕響。

巴洛克城中的人們或許永生都不會忘記他們今日所看見的這一幕,那朵絢爛至極的血蓮花綻放在他們的視線中,仿佛将這一刻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光都集中到了此處。

人們靜默了,他們看着這朵綻放的血蓮花,被那太過耀眼的光芒刺傷了眼,不自覺的淌下了眼淚。

他們突然覺得,很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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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不會熄滅的火焰,也沒有不會凋零的花。

龍離坐在一片漆黑的鬥獸場廢墟中,摟着懷中已然冰冷的龍铮,仰望那輪隐藏在濃密雲層中的弧月。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在思考。究竟要到什麽時候,我們才能坦誠的面對彼此,說出那些一直想說的話?”

“沒有人會無由來的對另一個人那麽好,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你愛我,對不對?”

“你愛我,我愛你,我們彼此相愛......你不肯說,我不敢面對,我居然跑了......”

“離,呵...離什麽?離開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凄厲的慘笑回蕩在空曠的廢墟中,良久,一朵微小的火苗燃起,随即朵兒叮粉紅色的煙霧開始在空中彌漫。

當路克從血之王冠連夜被可洛克帶到這裏時,他看見的就是一個偌大的墳場,還有那個獨自坐在墳場中抽煙的男人。

“是你啊...路克。”

遠處的天空已經開始泛起魚肚白,龍離擡起頭,看着站在面前的路克,緩慢卻準确無誤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不要用那麽擔心的眼神看着我...過來坐。”

路克依言坐到龍離身旁,他張開嘴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龍離表現的太平靜,比他這個局外人還要平靜,平靜的甚至讓路克感到恐懼。

“不要一臉驚恐的表情...我現在可沒法安慰你。”龍離拍了拍路克的肩膀,臉上流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來。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很平靜的告訴路克。

“我沒事,我只是這裏...很疼。”

“很疼很疼,疼的快死了。”

路克哭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哭。只是他看着這樣的龍離,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很疼,疼的讓他想哭,所以他就哭了。

“說了我現在沒力氣安慰你啊...得了,你随意吧......”龍離咬着煙無奈的仰起頭,不再理身邊哭的正歡的路克。他聽着身邊路克的哭泣聲,突然覺得自己一直刺痛難忍的心髒,似乎終于好受了那麽一點。

“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個什麽樣......”呢喃着擡起手,龍離用手捂住身旁路克淚流不止的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然後慢慢的吐了出去。

“要笑啊,傻瓜。”

遮在眼前的手被拿開,路克怔怔的看着對他露出溫柔微笑的龍離,眼中的淚水更加狂猛的奔湧而出。

“我難過...我笑不出來。”路克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淚,盯着對他微笑的龍離問道。

“我想哭,不行嗎?”

行,當然行。

龍離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掐滅指間的煙蒂,又重新從懷裏取出一根煙為自己點上。而在他的身旁,路克繼續哭他的。

他們就這麽一個抽煙一個哭,一起迎接黎明的到來。

天亮之後,龍離帶着龍铮的遺體,踏上了返回血之王冠的道路。在血之王冠自己的房間中,龍離火化了龍铮的遺體,并将他的骨灰收集起來裝進準備好的晶盒裏。然後帶着龍铮的骨灰盒,龍離沒有跟任何人打過招呼,徑自離開了血之王冠。

一個月後,風塵仆仆的龍離才重新出現在血之王冠的西城門外。

他沒有去做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他只是帶着龍铮的骨灰盒,回到許多年前他曾親手埋葬了李沫香的那個小山上,把骨灰盒埋了下去。

他欠了他們母子倆太多,辜負了他們太多的愛。

從前的他是個可恥的懦夫,只會随波逐流冷眼旁觀。現在他終于學會正視、接受并改變自己所處的這個世界,但卻已經來不及了。

“我還以為你跑到哪個旮沓裏自尋短見去了。”

龍離剛剛回到中心城堡,就被等在他房間門口的修伊給抓了個正着。這位以嗜殺著稱的貴族王者終于在龍離面前現出了他平和外表下的另一面,只見修伊扯着龍離的衣領,猙獰的笑着告訴他。

“你要是再不回來,林九死了我就把你那兩百名部下通通送到地下去陪葬,還有你那個可愛的小羊羔,我會把他扒光了送上處刑臺。”

龍離看着臉色猙獰的修伊,咧了咧嘴,笑的疲憊而溫暖。

“別沖動...我回來了。”

龍離連洗澡換身衣服的時間都沒有,就被修伊扯到了那座別府中去見林九。與林九簡單聊了兩句,确認了彼此的狀态,龍離就去了另一個房間與修伊派來治療林九的醫生們開始了醫學上的交流。

在修伊的別府中,龍離還看見了林十六。在他與一幫醫生交流深奧的醫學問題的時候,林十六就軟綿綿的趴在房間角落的沙發上,死賴着就是不肯出去。

等到龍離跟那些醫生們的交流告一段落,這小子就蹭蹭蹭竄到龍離身邊,眨着眼睛怯生生的看着他,問他。

“我能做什麽不?我練的也是林家先天功,應該對治療我九哥有幫助吧。”

龍離眼前一亮。

一般來說,經脈盡斷是死不了人的,只會成為動彈不得的廢人而已。但林家的自殺技‘無回’針對這一點又有了變動,它在爆裂真氣的同時,也會自動破壞人體內的重要器官。當真是不折不扣的自殺技。

而在各大古武世家中,林家先天功最出名的不是它的破壞力,而是它養生續命的效力。林十六的話讓龍離眼前一亮的原因也就在此,雖然沒練過林家先天功,但龍離還是立馬決定讓林十六放手去嘗試。

“千萬要謹慎,你一個不小心,你九哥的命就沒了。”龍離按着林十六的肩膀,認真的對他囑咐道。

“我知道。”林十六收斂了臉上所有的表情,在那一瞬間,讓龍離赫然對這小子産生了一種極為陌生的感覺。

“有我爹在天之靈保佑,我九哥不會有事的。”

哐。

“混賬東西,哪有拿死人來保佑活人的!”

龍離說着話收回手,轉身就走。在他的身後,是被他一拳砸到半癡呆狀态可憐兮兮的趴在地上的林十六。

龍離又在血之王冠停留了半個月,在這半個月裏他幾乎天天都泡在修伊的別府中,跟那幫醫生一起圍着林九進行醫學研究。林九又是天天被他們一幫人拿味道古怪的藥水泡澡,又是心驚膽戰的看着龍離拿着寸許長的銀針在他身上到處紮,還要被林十六運着先天功在身上摸來摸去,簡直欲哭無淚。

與他相反,修伊看着林九一天天紅潤起來的臉色,每天來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都燦爛的能開出花來。他經常趁着林九睡着的時候跑到林九床邊坐着,用溫柔的都能滴出水來的眼神靜靜的注視着林九,一坐就是大半天。

“看到沒?”龍離和林十六站在房門外,偷看着裏面那甜蜜蜜安寧寧的一幕。拍着林十六的腦袋,龍離意味深長對他說。

“慢工出細活,修伊這才是情場高手的标準表現。”

林十六被他說的低下了頭,回想起自己每天那些借口治療實際上是大吃林九豆腐的猴急表現,頓時羞愧難當。

半個月後,龍離正式對修伊宣布:只要不出什麽意外,再這麽調養半年,林九就不會再有任何死亡的危險。雖然還不可能行動自如,但擡擡手什麽的還是能做到的。

修伊笑了,他放松的笑着問龍離。

“你要走了?”

龍離點點頭,把胳膊上剛剛為林九治療時挽起的袖子放下來,從懷裏摸出根煙點燃。

“我也拖得夠久了,再呆下去,我的那些部下都該憋得發黴長毛了。”他笑着說。

“我們貴族,都是天生的戰士。”修伊看着龍離,突然如此說。

“戰死沙場是我們的宿命,如果老死在床上,那對我們來說就是莫大的侮辱。”

“我們不事生産,靠搶掠為生。我們吃人,但吃人絕非我們的天性。捕殺魔獸需要付出比捕殺其他種族的人類更大的代價,而且繁殖力也不如人類。所以只會戰鬥的我們,才慢慢養成了蓄養人類作為糧食的習俗。”

“我們一族的生存方式是扭曲而可悲的,處于這種生存鏈圈中的我們無法自己改變這一切,只能寄希望于外力。”

修伊看着龍離,銀白色的火瞳中透露出交雜着期待與悲傷的神色來。

“如果你能夠做到,無需顧忌我與萊昂,盡管去做就對了。”

龍離默然。他看着修伊,良久,咧開嘴笑的猙獰。

“那我就不客氣了。”他說。

晨風清冷,兩百人的貴族精英隊伍已經整整齊齊的在城門外排好隊等待。龍離站在城門口,靜靜的抽完了一根煙。

三個月前,他也曾從這裏走出,帶着這兩百人一起狂奔進入公會的地盤裏好好的幹了一場大事件。那個時候他也在這城門口抽過煙,而且還是很多根。結果他的小親愛很害羞,就是不出來送他。

這一次,已經去了炎獄的萊昂當然也不可能來送他。

“不要用那麽哀怨的眼神看着我,又不是我讓萊昂去炎獄的。”照例一身墨色大氅,映襯着那頭如雪瀑般垂至腳跟的白發分外惹眼。血旗王修伊拉風依舊,只不過這一次,披着血色長鬥篷的龍離比他還要拉風。

“林九還不能受風所以不能來送你,小十六巴不得你這個老欺負他的大魔王趕緊走,所以只有我來送你...你到底走不走?”

修伊斜着眼撇着龍離一臉不耐煩,他還急着回去陪林九呢。

“走啊,當然走了。”龍離戚戚然收回哀怨的眼神,臉上恢複成一本正經的神色,他認真的看着修伊,告訴對方。

“我走了。”

修伊笑了,他笑着對龍離擺了擺手。

“去吧。”

修伊看着那個血紅的身影向着部下大步走去,心裏卻突然回想起三個月前,萊昂曾經在這裏對他說過的話。

【你的計劃和他的命,後者對我來說更重要。】

他的計劃最終還是沒能實現,因為他壓根就沒料到龍離會那麽突然的收服了這兩百名桀骜不馴的貴族精英。随後這個叫做龍的男人,又帶給他了越來越多的意料不到和驚喜。

說不定龍離,真的能夠給他們帶來改變。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修伊知道自己一定會打從心底裏感謝萊昂,感謝對方那時及時趕到從他手中救走了龍離,沒有讓他親手扼殺掉這個可以幫助他實現夢想的男人。

去吧,讓我看看,這個世界将因你而如何天翻地覆。

==============卷三大混亂時代完================

☆、第三卷完結感言

死了啊= =死了的死了,活着的活着...然後,明天來了。

五星紅旗飄揚,我們還是在美好的2010年,末日什麽的只發生在故事裏,那些生與死愛與恨都與我們無關。

不過還是會為此而露出笑容,又或者是悲傷流淚。

如果有一天真的末日降臨,我們是否能像故事中說的那樣,堅強的為了生存而掙紮?午夜夢回,突然想起那片夢境中的荒野,開始幻想在那上面奔跑究竟是怎樣的瘋狂而肆無忌憚?又是怎樣的孤獨而舉目茫然?

這一切,都只能化為文字。

卷四《荒野狂龍》,敬請期待。

☆、好大一條狗

末世歷五年九月十日,位于藍海北半球青藏高原邊緣的哥裏蒙城迎來了一場雨夾雪。使用着女龍騎替身的謝泯然坐在城主府辦公室內,看着窗外飄灑的細小雪雨,慢吞吞的喝了一口熱茶。

“大人,外面有人求見您,對方說他是您......孩子的父親。”

他的秘書官突然敲門走進辦公室,用一臉詭異的表情向他通報了這個消息。

謝泯然那張女龍騎的臉上沒有出現絲毫情緒波動,他只是靜靜的思考了三分鐘,然後告訴他的秘書官。

“帶他進來。”

秘書官領命離去,不多時,一個讓謝泯然無比熟悉的聲音就從門外響起。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不見了半年多,隔了多少秋啊......”

穿着拉風血鬥篷的龍離笑着從門外走進來。他站在門口,回頭看了眼那位想要跟着他進來的秘書官,然後手一擡咔嚓把門從裏面碰上。

那位被他關在門外的秘書官在門合攏之前,依稀聽到了一句話,一句讓他臉色頓時變得很奇特的話。那句話是——

“我的親親小寶貝兒,孩子來這之前我已經交給他哥了。”

感情,這個男人跟他們的女龍騎大人真的生了孩子,還不止一個。

“我本來以為你已經死了...後來看了這個,才知道你原來活的挺滋潤。”

謝泯然從辦公桌上抽出一張通緝令,那上面人印的赫然正是龍離。放下手中的茶杯,他面無表情的沖龍離伸出兩根手指。

“一、我不是你的親親小寶貝兒。”

“二、林十六已經滿二十了,不能叫做孩子。”

龍離看着謝泯然,發覺就算用的是女龍騎那張臉,他依舊能把面無表情這四個字诠釋的淋漓盡致。而龍離對比過腦海中那些謝泯然冷笑的、狂熱的、執着的表情後,發現還是現在這種面無表情的臉最可愛。

“一想到要是死了你和小琴師徒倆都得為我守寡,我就拼命從地獄逃回來了。”

龍離大步走到謝泯然的辦公桌前,左手撐着桌面向前探過身,用右手捏着謝泯然的下巴,在那張單薄冰冷的嘴唇上印下一吻。

“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剛剛親的,是一具屍體。”

待得龍離這一吻結束,嘴巴終于重獲自由的謝泯然,張嘴就是這麽一句。

“呃。”龍離眼角一抽搐,有點自暴自棄的俯下身重新用嘴堵住那張說不出什麽好話的嘴唇。

“...屍體怎麽地...老子還要奸屍呢......”

那名女龍騎的秘書官一直守在辦公室門外,随時等候着謝泯然的傳召。他剛剛已經通知了城主府的護衛隊,一旦裏面有什麽情況他就能立刻叫護衛隊上來把那個自稱是女龍騎孩子他爹的男人給抓走。

不過說起來,他們的女龍騎大人以前不是一直跟那個叫做剛雷德爾的漂亮男人在一起嗎?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婚外情?

咔噠一聲,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秘書官立刻正色看向辦公室的門口,結果出現在他視線中的,是打橫抱着謝泯然的龍離。

“卧室怎麽走?”龍離扭頭問他。

在那名秘書官既敬畏又崇拜的目光中,龍離抱着謝泯然向他所指的方向大步走去。

“你的變化很大。”

被龍離放到自己卧室中的床上,謝泯然平靜的看着對方,做出了肯定的判斷。

“你的變化也很大。”龍離聞言一笑,他正在解自己鬥篷的紐扣。

“上次抱你的時候你還是個男人,現在抱你的時候你卻變成了個女人,還是個死了的女人。”

“我建議你先去洗個澡,我的這具替身身上安裝了精密的生物儀器,你身上的灰塵很可能會破壞這些儀器的正常運作。”謝泯然看着已經在脫褲子的龍離,再一次提醒他他即将要上的,是具屍體做成的機械産物。

“不要再掙紮了。”龍離脫的光溜溜的一個餓虎撲食壓到謝泯然身上,咧嘴笑的猙獰。

“管他外面是什麽,反正在裏面的是你就對了。”

謝泯然不掙紮了,他平靜的注視着龍離,任由對方狠狠吻住了他的嘴。

“我頭一次發現,原來奸屍也會有快感。”

“那是因為我正在配合你,感謝我吧。”

“我正在...恩...賣力的感謝啊......”

“不,我說的感謝是指你讓我解剖一次。”

“這個沒可能...你要是能叫的好聽點...我可以考慮給你點精液樣品......”

“沒問題。...恩...啊...哈啊......”

女龍騎原來跟男人生過孩子,而且還不止生過一個的八卦在哥裏蒙瘋傳。八卦的來源自然是那位被龍離狠狠震撼了一把的秘書官。

自從謝泯然變身的女龍騎在哥裏蒙掌權以來,哥裏蒙城中的人們發現這位本來就不茍言笑的女龍騎變得更冷了。只要跟她在同一片空間中多呆上一會,就會不由自主的全身起寒戰。而那位秘書官已經是能夠與謝泯然平靜對話的強人,膽子自然不是一般的大。

龍離這位女龍騎孩子他爹,在哥裏蒙徹底出名了。因為遠離公會地盤的核心地帶,幾個月前那份通緝令并沒有在哥裏蒙激起多大反響。而且在謝泯然的授意下,幾乎所有的通緝令都被回收扔進了那些人造炎流脈絡中化為了空氣。所以即便沒經過任何喬裝打扮大大咧咧的走在哥裏蒙的大街上,也沒有認出龍離這位惡名昭彰的通緝犯。

“小琴現在代替我管理龍騰基地。你要見她,就去龍騰基地,你的那幾個朋友也在那裏。”

與龍離并排躺在床上,謝泯然對龍離如此說。而聽了他的話,龍離眼中也露出懷念的神色來。伸手撫摸着謝泯然的頭發,龍離有些感慨。

“我走的時候看到你們兩個坐在一起,還不太相信你們是真的和解了。末日降臨,對于整個藍海來說都是一場巨大的災難。但對于我們來說,也許也是一個改變的機會。”

“沒錯。”謝泯然臉上終于浮現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他看向龍離,聲音開始變得異常狂熱。

“跟我一起創造一個新人類的時代,現在的你,已經沒有拒絕我的理由了吧。”

“你還真是令人感到恐怖的執着啊。”龍離翻了個白眼,一把把謝泯然摟進懷裏。

“你說的沒錯,現在的我的确沒有拒絕你的理由...可問題是我已經有了個自己的計劃,一個比你那個新人類時代更離譜的計劃。”

龍離看着懷裏露出詭異眼神的謝泯然,笑眯眯的湊到對方耳邊,一字一頓道。

“我管它叫,新世界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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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不論當天晚上,龍離和謝泯然這兩個天生的異類湊在一堆到底商量了些什麽。反正第二天龍離啓程前往龍騰基地的時候,臉上挂着的笑容簡直是燦爛的可以開出花來。

就連清晨走進辦公室的謝泯然,都破天荒的對那位每天面對着他的冷臉的堅強秘書官露出了一抹奇跡般的微笑,讓這位秘書官當即心跳停了半拍,在心中對龍離的崇拜又上了一個臺階。

孤身一人來到哥裏蒙的龍離,再度孤身一人離開。雖然龍離個人是很想給鐘琴一個驚喜的,但謝泯然還是通過通訊器預先告知了鐘琴龍離即将去龍騰基地的消息。

當時龍離就站在謝泯然身旁,他聽見通訊器那邊鐘琴的聲音消失了幾秒鐘,接着再度響起。

“歡迎回來。”鐘琴說。

從心中溢出的溫暖快速的擴散到身體四肢,龍離凝視着握在謝泯然手中的那個通訊器,臉上不由自主的顯露出一個有些傻愣的笑容來。

“我回來了。”他俯下身湊到通訊器旁,笑着輕聲說。

“快點過來吧...我想你了。”鐘琴的話仿佛一記催命符打在龍離身上,讓他幾乎是閃電般直起身就往外走,大步走到房門口他似乎才記起了什麽,于是又小跑着倒了回來。

“做好飯等着我!我不吃那些機械食品。”

趴在通訊器旁嚎叫了這麽一句,龍離沒有等鐘琴回答,就飛快的跑了出去。

謝泯然看着自己手中的通訊器,思索了一下,舉到自己嘴邊開口說道。

“最好再燒好洗澡水。”

老婆孩子熱炕頭,曾幾何時,龍離滿腦子所想的就是這個簡單的夢想。他本以為這是個渺小的、可以輕易實現的夢想,可漸漸的他終于發現,想要在如今這個世界上與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平凡的生活下去,竟然是那麽困難的一件事。

在這個混亂的時代中,人人都在苦苦掙紮,掙紮着存活下去。

他一次又一次看着身邊的人死去,一次又一次在死亡線上掙紮,一次又一次面臨悲傷和絕望。這些真實的經歷終于讓他明白,他必須要做點什麽。想要實現他那個渺小的夢想,他必須先用自己的雙手為他所想保護的人們開拓出一片嶄新的世界來。

一個和平的、與心愛之人平靜生活不再是夢想的嶄新世界。

在荒野上發足狂奔着,龍離臉上顯露出的是無法動搖的堅定決心與充滿了希望的明亮笑容。此刻他便是一條龍,一條在這荒野上翻湧覺醒的狂龍。

狂龍現世,天驚地動。

龍離的身影仿佛一道血紅色的閃電,劃破空間與時間,穿過無邊的荒野,向着前方筆直前進。

前方有龍騰基地,有鐘琴,有他的朋友......是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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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海一年一度的冰封期即将到來,龍騰基地入口所在的山坳中已經堆滿了潔白的積雪。

靜靜的守候在入口處的鐘琴,眼中突然劃過了一道血紅的閃電。接着她便被一股強大無匹的力量帶起,向後飛了起來。龍離緊緊的摟着鐘琴,兩個人平飛在半空中,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靜止,天地間已經只剩下了這一對互相注視着的男女。

砰然摔落在雪地上,龍離按下鐘琴的頭,狠狠的吻上了她那張缺乏血色的嘴唇。他們忘情的躺在雪地中接吻,緊閉着雙眼,不在乎身邊的一切。

直到淚水湧了出來。

“我們進去吧,我做了飯...還燒了洗澡水。”鐘琴把頭埋進龍離胸口,小聲對他說。

“恩。”龍離點頭,接着他右手插到鐘琴腿彎處,整個人猛地躍了起來。像孩子一般快樂的笑着,龍離抱着鐘琴跳進旁邊早已打開的升降梯內。

“做的什麽菜?”升降梯緩緩下降,龍離在這間隙中問鐘琴。被他這麽一問,從來都是泰山崩于前我自巋然不動的鐘琴罕見的變了臉色,只見她扭頭不看龍離,悶悶的答道。

“西紅柿雞蛋蓋澆飯,我只會做這個。”

西紅柿雞蛋蓋澆飯,龍離突然被這個太久沒有聽到過的菜名恍了神。他有多久沒有吃過這道藍海的家常菜了?上一次吃到這道菜,似乎還是在他在那個貧窮偏僻的山區小學當老師的時候,同事為他慶祝生日時特別做的大鍋兩個蛋式。

“我好期待。”龍離一本正經的對鐘琴說,他的确期待都快發瘋了。

“先吃飯,後洗澡...”鐘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話說到一半卡了殼,半晌才慢吞吞的接着說了下去。

“...我忘了給你準備換洗的衣服。”

能夠讓智商高達350的鐘琴忘記做某事,龍離已經值得自豪一輩子了。

“沒事。”龍離當即大度的正色說道,“那我就不穿了。”

鐘琴默然。

很快,龍離就吃到了那道讓他無比期待的西紅柿雞蛋蓋澆飯。味道嘛...還過得去就是了。不過只要一想到這是鐘琴親手下廚給他做的飯,龍離就差點連盤子都一起吞下去。

吃完飯當然就是去洗澡,龍離十分沮喪的發現——就在他吃飯的功夫裏鐘琴已經給他準備好了換洗衣物。他光着屁股思考了一會如果就這麽出去鐘琴會不會發火的問題,最終還是把那套軍綠色的作戰服套到了自己身上。

不過他還是美滋滋的穿着那條鐘琴親手給他選的內褲,在浴室的鏡子前面轉了好幾圈。

一走出浴室,龍離就開始慶幸自己明智的選擇。因為坐在外面房間中的,不只是鐘琴,還有佐羅黑針東岚山伯他們四個。

看見久別重逢的過命朋友,按理來說應該欣喜無比的龍離卻一臉無奈。不要說他重色輕友,實在是佐羅他們出現的時機太不對了。試想,一個男人吃完飯洗完澡,下一步想要幹的,當然是抱老婆上床睡覺。

一腔欲火硬生生被壓了回去,龍離迅速的調整好了心态。反正他已經到了這裏,要抱鐘琴上床那有的是機會。他看着已經恢複如初的黑針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與佐羅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被沖過來的東岚一把摟進了懷裏。看到這一幕,山伯無奈的偏頭幹咳了一聲。

“喝酒!我們要喝酒慶祝!”

東岚抱着龍離嚎叫着,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佐羅扯着肩膀從龍離身邊拉開。一臉看白癡表情的黑針盯着東岚搖了搖頭,當先走出了房門。而在他之後跟出去的,就是扯着東岚的佐羅。山伯笑着看着龍離,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在離開之前,他将他們四人的共同心聲告知了龍離。

“看到你還好好的活着,我們就放心了。我們就不打擾你的‘好事’了,哈哈哈,記得有時間了一定要來找我們喝酒啊!”

龍離認真的、用力的點了點頭。

有友如此,夫複何求?

“你有一群很好的朋友。”鐘琴靜靜的走到龍離身旁說道,她的目光中書寫着她由衷為此而感到的高興。龍離聽了她的話,笑着搖了搖頭,進行了更正。

“不是很好的朋友...是最好的。”

接下來在這間房間中進行的,自然就是龍離與鐘琴制造下一代的偉大運動。為了盡早實現自己那個科學家之父的夢想,讓鐘琴早日當上科學家之父他媳婦,他兢兢業業的奮鬥了大半晚。最後鐘琴已經陷入了意識游離狀态,才讓害怕她受到傷害的龍離停了下來。

第二天,精氣神飽滿的龍離囑咐鐘琴好好在床上休養之後,便一個人開始了在龍騰基地中的閑逛。他本來是打算去找佐羅他們喝酒的,結果沒人帶路一個人瞎走居然跑進了基地深處的實驗區。

在一個占地面積極為寬闊的實驗室門口,龍離掏出從鐘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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