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露霜出家
半玖的這個主意,在金木的心中生根發芽,日漸長大,待到露霜生産之日,瓜熟蒂落,金木決定就按着半玖的主意,開始準備起來。
一陣疼痛過後,露霜平安順利的誕下兩個粉雕玉琢,健康足實的兒子,金木喜的日日夜夜陪伴在側,抱在懷中。露霜生産後,總不見半玖,幾次問及金木,總被搪塞過去,待至滿月,露霜偶然間聽的丫頭們之間議論,便叫來金木相問。
“今日,聽丫頭們議論,半玖也生了一對兒子?且與我是同一時辰,此話可是當真?”露霜隐隐有幾分預感。
還沒等金木開口,露霜又說道“罷了,我早該料到會有這一天。”
“露霜,不過是個名分,且你又是正妻,可晚宴那日的字畫。。。。。。在府中一切如常,只是在外時,暫且說半玖是這兩個孩子的生母,你也不想吉兒泰兒将來遭人非議吧。”金木不願看到露霜如此難過。
“好,既是虛名,我露霜不要也罷,可将來等吉兒泰兒長大了,你又當如何告訴他們?哼,恐怕等不到吉兒泰兒成年,這兩個孩子就不認我了,你可還記得素姿?!”露霜冷眼看着金木。
金木一怔,又豈會忘記素姿,又一村中能與露霜平分秋色的恐也只有素姿了。金木在與露霜相好之前也是素姿房中的常客,素姿比露霜早些離開了又一村,做了城中一富賈的小房,在外養了将近一年待有了身孕才敢帶回府中,本以為苦盡甘來,可誰曾想,素姿還沒來得及看上兩眼孩子便被抱走,認作多年無所出的大太太膝下為子,雖在府中常常能相見,可孩子仍舊只認大太太一個生母,素姿郁郁寡歡,半瘋半傻,未免傷到孩子,如今整日被關起來,不見天日。
“露霜,我們和他們并不一樣!為何你總是以你昔日姐妹的例子來比我們?”金木有些不耐煩,他是愛露霜的,他一定不會讓露霜步她姐妹們的凄慘的後塵。
“有何不同?!一切不過如此?或早或晚而已。”露霜心涼。
“我向你保證,吉兒泰兒将來絕對不會不認你,等他們長大了,要他們好好孝順你!”金木抱着露霜起誓。
金木的話是發自內心的,可露霜的出身帶給她的自輕自賤,與她身邊昔日姐妹的境遇,已經注定了結局。
滿月當日,露霜沐浴熏香,一身素服,面不施粉黛,發不簪釵飾,獨身抛開身後一片吹打之聲,往城外山上的雲居庵去了。
“施主,出家乃六根清淨,而非一時失意,佛門并非逃避心靈之所。”庵內年長的師太見露霜這般年輕,勸慰道。
“師太,弟子對紅塵俗世再無留戀,只覺此身此生塵緣已盡,潛心與青燈古佛相伴,終生不悔。”露霜決然。
“施主,落發之後,塵緣難續,若仍有留戀,不妨早早離去,日後若遇迷津,可做香客而來。”師太再三勸說。
“露霜如今一心向佛,還往師太成全。”露霜說完跪地俯首一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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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霜,如朝露,如秋霜,美則美矣,只嘆皆是無根無源飄零凄冷之物,皆是轉瞬即逝的,也罷,一切皆是命中注定,緣分使然。若你一心向佛,就賜你法號世淺。從此別過從前,安心禮佛。”師太終究應允露霜的訴求。
“謝師太成全。”露霜再次叩首,了卻前塵,再不問世事。
金木在府中不見露霜蹤影,尋了幾日,才得知露霜落腳在雲居庵,待到雲居庵見到露霜事,露霜已然與庵中衆人無異,眼中再無昔日的神采飛揚,顧盼柔情。
“露霜,你這是為何?”金木抓着露霜的手臂。
“施主,佛門淨地,請自重。世間已再無露霜,貧尼法號世淺。”
“露霜,你我相伴多年,深知彼此心意,你當真能狠心放下吉兒泰兒,放得下我嗎?!”金木仍舊抓着露霜的手臂不肯松開。
“竭帝竭帝波羅竭帝波羅僧竭帝菩提僧莎呵。”露霜不再答言,口中默頌起心經來。
“你若一日不随我而去,我就每天來此陪你一日。”金木轉身離開。
露霜仍舊不為所動。金木果然每天都來雲居庵中,寸步不離的跟着露霜,金木并無做僭越之事,庵中師太也不好說什麽,不覺間,已然三月有餘,露霜初心未改,潛心禮佛,金木見此,心也漸漸的冷了,“露霜,如朝露,如秋霜,情仇愛恨早已注定,世淺,時遷,情淺,自此別過,任他春秋。”金木最後一次來到雲居庵看了一眼露霜便再未出現過,只偶爾派人給庵中上些香火錢,得知露霜無恙便可。半玖昔日與露霜情深意長,姐妹相稱,可自露霜落發出家後,半玖卻不曾來看望過一次。
京都之中本就是個愛恨情仇之地,或濃或淡,或深或淺,最終不過世易時移,百年過後皆是一抔土安身。
弘宸與墨翡相處時間尚短,因此并無頭緒,也沒個方向去尋墨翡,但每到一處,最多逗留三五日便離開,到下一處去,心中想着,此生與墨翡情未了,緣未盡,終究會有見面重逢之日,也許,明天,也許下個地方就遇到了也未可知。
不知不覺間,弘宸已然到了昔日墨翡搭救窈窕與芪楓的小鎮上,投宿一日後,第二日清晨,便在街上閑逛,看看當地風土民情,期待着能從人群中發現一抹熟悉的身影。逛了半日,待至正午時分,弘宸找了間酒館,點了些菜,正準備吃,跑堂的并不退去,笑嘻嘻的看着弘宸,弘宸如何能被這樣的目光看着仍舊坦然的飲食,便問道:“你去忙吧,又吩咐我再叫你。”那跑堂讨好的笑着開口“客官,這個,小地規矩,菜齊了就得得銀子給掌櫃的去。你這菜已齊了,你看,,,”說完一手在圍裙上蹭了蹭伸出來。原來如此,弘宸笑笑,掏出銀子放在桌上。在京都酒樓中都是酒足飯飽後暢談一番,待至離開時小二才會審時度勢的來悄聲的收銀子,真是各地風俗皆不同啊。
正想着見鄰座來了位胡須濃密的官差,驕陽下的巡街讓他又饑又渴,看這樣子是要大吃大喝一頓來犒勞自己一番,呼聲喝來店內跑堂,氣勢之大引的在座旁人頻頻相看。
痛快的點了菜之後,等待上菜之際,閑來無事,摸索着懷中的銀子,弘宸看着他臉色微微一變,已猜着了,等着看他如何,衙差們常常仗勢吃拿百姓也司空見慣,可如今他這樣大搖大擺且只一人在此,又是這等粗壯的漢子,該如何開口,弘宸飲着酒,看着眼前的好戲。
菜一道道上齊,店跑堂也終于開始要銀子了。鄰座食客也似乎和弘宸同樣的心思,看着。那官差臉越憋越難看,店跑堂也不敢直視,若是三五官差不要也就不要了,如今就他一個,看神情也不是萬惡無賴之輩,就豁出去伸手等着,僵持着,有些人已然開始偷笑。
“官爺,怎麽來了也不告訴小弟一聲,叫我苦等這許久?”弘宸禮貌的寒暄走來,坐到那官差對面。
“去去,再提幾壺上好的酒來,餘下的當官爺賞你的。”弘宸塞在跑堂手中足夠三桌這樣酒菜的銀子。
“兄弟,幹了。”那官差不多言語,舉起海碗喝了個幹淨。
“差大哥,這巡街的差事,吩咐人去便可,何勞您這樣辛苦的?”弘宸問道。
“你不知啊,最近外省流竄來幾個要犯,大人吩咐一定要抓住他們,不是我說大話,衙門的班房裏,沒一個比我厲害的。這鎮子上,哪家哪戶有幾口人,有哪些親戚,做什麽營生,出過什麽事,我統統知道,若是外來的,我一眼就能認出。”得意的神情帶動着腮上的胡須也一動一動的。
“大哥,小弟敬你一杯。”弘宸面露欽佩。
“實不相瞞,小弟此次來此寶地,是為了小弟的胞妹,數月前,小弟言語說的有些重了,小妹便離家出走,沒個音訊。大哥看看可曾見過她。”弘宸從懷中取出墨翡的畫像。
“這,這。”差大哥晃着腦袋左看右看。
“我似乎是見過,可總覺得有哪裏不對。”那官差說道。
“罷了,今日有緣,小弟先敬一杯。”弘宸料想他不過是沒見過又抹不開面子才如此說,本就是一試,無妨礙。說完開始将畫軸卷起。
那官差倒是認真的看着,仔細的想着,畫卷卷到一半處,官差猛然想起,哈哈大笑“我說我怎麽會想不起來,原來是他。剛才看時,總覺得哪裏不對,我見過你這小妹,不過我見她時可不是這個打扮,難怪剛才看他滿頭釵飾,峨眉點蹙的沒認出來。這樣就看出來了。”弘宸看着手中卷到一半的畫,畫中只露着眉目以下一張清秀的臉。
“幾個月前,我與你那小妹因賭桌上而相識,也是在這家酒樓裏喝了一回,她當時一身公子哥兒的打扮,将贏我的錢統統還給了我,還請我好好的喝了一回。怪不得當時看他一股娘娘腔,原來就是個女兒家啊。哈哈哈。”官差濤濤的說道。
“那大哥可曾知道她現在何處?”弘宸驚喜。
“這我倒不知道了,自那日喝過一頓之後,就再沒見過。”官差喝了一口酒。
弘宸夜晚回到客棧,心內是歡喜的,覺得自己距離墨翡越來越近,第二日,也離開此地向下一處尋去了。
墨翡與弘宸不覺間已然來至南诏國,南诏雖為大唐領土,歸屬大唐轄制,但南诏自成一國,稱南诏國,國都太和城,由洱海地區的蒙舍诏部落首領皮羅閣為王,太和城中的地方官員部分是由南诏國王自行冊封,部分是由大唐派遣而往,共同轄制,每年按例按臣子藩地進貢。
墨翡與弘宸身上的盤纏銀兩不再夠他們長住客棧,便像從前一樣,找民宿栖身,一來可以省下些銀兩,而來可以通曉當地風情,有個照應。
投宿的一戶居民,是一家六口人,一對老夫婦,一個剛剛成年的兒子,還兩個分別嫁人的兩姐妹,為了照顧方便,兩姐妹的夫家就在娘家不遠處,所以,每日生活仿佛出嫁前一般,仍舊生活在一起。
墨翡與弘遙來投宿時,這家剛剛為唯一的小兒子娶了親,仍有未撤去的喜物,餘下便是醒目的盔甲與佩刀等行兵打仗之物,懸挂于屋內牆壁之上,一身完整寬大的戎裝殘存的片片铠甲被擦的明亮,甚至取代了獸皮的位置,墨翡再看看家中德高望重的老婦人的夫君,神氣淩然,屋內所挂定是當年征戰所穿的戰衣。當地每一戶居民,不論貧富,家宅大小,總要在屋內正中央懸挂上野獸皮。
看着家徒四壁的狀況,墨翡與弘遙瞬時明白了這家的老婦人不光是因為好客,更是因為家中困頓,需要額外的銀兩,才會聽到他們要投宿時,如此爽快歡喜。
一家六口,算上剛剛進門的新媳婦與墨翡、弘乾一共九人圍坐在長長的竹制的桌上吃飯,正吃着,家中的男主人,雙手顫抖,眼神渙散,扔下碗筷,與方才的英氣淩然判若兩人,家人似乎對此已然習慣,兩個姐妹收拾着掉落的碗筷,唯一的兒子起身去取東西,老婦人則安撫着此刻正十分難受的夫君,不一會,小兒子取出一個精巧的銅爐,銅爐造型奇特,從中間打開可分兩截,一把細細長長的手柄,手柄上纏繞着用來隔熱的細細密密的線,銅爐上四面不透風,只有一個扁圓的凸出在外的出風口,小兒子将一包粉磨倒入小銅爐內,用油燈的火焰在銅爐下熏烤着,兩姐妹,一個幫着母親攙扶着坐也坐不穩的父親,另一個握着細細的手柄,将銅爐上唯一的凸出的出風口合适的貼在父親的鼻下。那老将軍的神情漸漸的沒了痛苦,有些貪婪,有些飄飄然。
墨翡看着,猛然想起曾在書中看到,雲南一帶盛産一種名為罂粟的美麗花朵,花雖美,可結出的果子卻含有劇毒,人一旦吸食便會上瘾,每一次都會飄飄欲仙,但時日久了人便會越發上瘾,直到形容枯槁,暴斃。墨翡曾感嘆這樣的劇毒勝過世間一切毒藥,連鶴頂紅此等劇毒都相形見绌,它的可怕之處在于叫人欲罷不能,心甘情願一步步走向死亡。
不一會,老将軍的面色上回府了風采,一家人好像的反應好像只是給老将軍碗裏夾了一道菜一樣平常。
晚飯過後,墨翡感受着夜帶來的清涼與靜谧,點點的螢火蟲,飛舞在身旁,也不懼怕,墨翡被這美極了的如繁星一般無法形容的小小亮色吸引着。
“這裏真美。”弘遙不知何時坐在墨翡身邊,自言自語。
“是啊,美的能叫人有勇氣想起從前不敢想起的往事。”墨翡伸出手,一直小小的螢火蟲落在她的指尖上。
“我們會在這裏停留多久?”弘遙問。
“不知道,我們走了那麽多地方,不如歇一歇。”墨翡看着弘遙,想知道他的想法。
“我早就不想走了,若逃不開自己心,到哪裏都是亡命天涯。”弘遙別有深意的看着墨翡。
墨翡避開他的目光,将頭請靠在弘遙的肩上。二人都不再說話。
墨翡夜裏偶爾能聽到吵鬧的聲音,待到第二日吃飯之時,這家人依然和睦如初,看不出絲毫不悅,墨翡甚至懷疑夜裏是自己的夢境,可每到夜裏總能被吵醒,只能聽到老婦人與小兒子一言一語的用當地的語言争吵,內容從來就不得而知了。
一日正午,午飯超過往日,做的格外豐盛,墨翡因昨夜未聽到争吵聲,睡的格外香甜,今早,便和弘遙商量着給了這幾日住宿飲食的銀錢,墨翡覺得有些打擾,特意多給了些銀兩,但老婦人的臉上卻露出一抹愧疚之感,沖着小兒子極為輕微的搖了搖頭。那小兒子使了個眼色,慌忙看向墨翡與弘遙。弘遙隐隐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提起幾分警惕。
“姑娘,你這手鏈真好看。顏色真多。”這家小兒子憨厚的笑笑。
墨翡看着手鏈,這是弘宸送給她的,她始終不曾離身,這黃金八寶手串滿載了她對弘宸的思念。“這是我夫君當年送給我的。呵呵”墨翡坦然一笑。
弘遙在一旁,微怔了一下,而後猛的扒起飯來往嘴裏送。
“小兄弟今日胃口這樣好,來,多吃些。”老婦人猶豫了一下,笑着給弘遙添菜。
“姑娘,你也要多吃些才好。這樣的瘦弱。”說完老婦人也給墨翡碗中加了加菜。
“來,嘗嘗我們的酒,清甜的很。不醉人的。”老婦人極力的奉獻着家中不多的食物與酒。
墨翡看着粗瓷燒制的寬口蝶碗內盛着清清的如泉水一般的酒,碗底一顆腌制雕梅浸在酒中,雕梅形如花,十分好看。那老婦人又取出一個碗來,給弘遙也倒了一碗酒,然後從一個小小的壇子中夾出一塊糖腌吊梅小心翼翼的放入弘遙的酒碗中。
弘遙一飲而盡,都沒好好品其中滋味,墨翡一口口喝着,酸甜中微微的清苦辛辣。
待二人漸漸覺得視野模糊,頭重腳輕時,再看向對方,為時已晚矣。耳中最後聽到的是老婦人帶着哭腔的聲音“對不住了,對不住啊。我們也是沒了法子。”
墨翡再次醒來時,四肢被捆綁在一張竹筏子的四角,已不見了弘遙的蹤影,口被布條緊緊的纏繞着發不出聲音,那家小兒子與媳婦忙碌着将竹筏子擡到江邊。墨翡掙紮着,想要掙脫,無奈四肢皆被緊緊的綁着動彈不得。
“差點忘了這東西。”那小兒子俯身,撩開墨翡的袖子,将手腕上的黃金八寶手串解下來。
墨翡用盡全身力氣掙紮着,這是弘宸留給她的唯一的念想,她不能失去。
啪的一個耳光落在墨翡臉上,是小兒子新娶的媳婦打的。
“等等。”那小兒子走上前,擺正了墨翡的臉,打量着。
“等什麽,快動手,當心叫人發現了。”那新媳婦有些着急,四下看着。
“若是就這麽叫她死了,咱們什麽也換不來,不如,過幾日,賣給城中收姑娘的販子,好歹還能多得些銀子。”那小兒子興奮的說着。
“她這樣鬧騰,怎麽賣?”那新媳婦此刻只擔心着會不會被人發現,四下張望。
“給她吃些藥,這年頭,哪個被人販子買賣的姑娘是心甘情願不鬧騰的。”
墨翡看着這兩張尚且稚嫩的臉龐,竟能如此狠毒的對待自己。
墨翡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後再次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小兒子将墨翡手腕上的黃金八寶手串與弘遙佩戴的龍紋黃玉帶到太和城中來擺攤以求賣個好價錢。可惜人來人往并沒什麽人注意。那小兒子有些着急,吆喝了起來,弘宸駕着馬剛剛巧路過此地,被這突如其來的吆喝聲引去目光,細細一看,是黃金八寶手串。即刻下馬,拿起來仔細看。
那小兒子一看弘宸衣着不凡,馬匹也十分好,猜想着一定能賣個好價錢,說道:“您看看,這肯定是好東西,貨真價實的。”
弘宸看着,并未理會他,其中紫色查羅石上特有的紋路正與當時送給墨翡的手串上所鑲嵌的一樣。
“這手串是如何得來的?”弘宸感興趣的問道。
“我一個遠方親戚,從京都來的,她托我轉賣。”那小兒子信口胡說道。
“這玉?”弘宸将手串攥在手中,又拿起那塊黃玉。這黃玉他也認得,是已故去的六弟弘遙之物,只是為何會出現在此?
“這兩樣我都要了。你開個價!”弘宸将手串與玉佩拿在手中。
“黃金,黃金五兩。”那小兒子也不知道該要多少,他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有這麽多錢,只是想從氣勢上壓過去。
“好!”弘宸爽快的從身上取出一錠黃金來,足分量的五兩五錢重。
收起銀子,小兒子像是走了大運一樣,向家中走去,快出城時,跟一個人販子聊了幾句,二人沒看言笑的一同往小兒子的家中走去,弘宸不緊不慢的跟着他們。
待至家中,墨翡仍被布條封口,如捆螃般被捆綁着躺在床上,那人販子走上前,解開布條,看着墨翡的臉龐,如惡狗見了肉一樣,笑着說:“好,好啊,要多少?”
“五兩銀子!”有了剛才的事,小兒子更加有了膽子。
“如今這行情,不如從前了,姿色好的,不過也才十吊錢,你張口就要五兩銀子,這怎麽行!”那人販子讨價還價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