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鬼妃醉酒(二)
這天晚上,姜巽離最終還是成功地留宿在了蔣芃家。
他現在算是發現了,蔣芃對他的撒潑耍賴基本上無可奈何。這男人的修養太好,抛卻他與帥氣外表極為不相稱的冷淡性子,蔣芃事實上比他姜小爺還像一個世家出身的貴公子。
不過,還真不清楚他的出身,沒準也是個世家。
姜巽離躺在蔣芃家二層那間小客廳的沙發裏,摸出手機,打開網頁,翻了翻網上蔣芃的介紹。
看完了蔣芃的百科詞條,姜巽離這才得知自己的雇主還真的是一位名氣不小的畫家,成名已經有五六年了。自從他的一幅作品在國外某個極負盛名的年度畫展上展出,并受到無數好評之後,便身價飙升。直至兩年前回國發展,他每幅畫的拍賣價格都在百萬元級別。
從網絡邊邊角角搜出來的小道消息來看,蔣芃的家庭也并不是什麽豪門世家。
他的舞蹈家母親是華夏與北歐血統的混血兒,商人父親是華夏與日耳曼血統的混血兒。他出生在華夏,青少年時期在芬蘭度過,後來又去法蘭西進修藝術課程,在臨近畢業時便有畫作被看中,選送了法蘭新銳藝術家年度畫展。
他的畫,大部分都是極具特色的人體藝術。
從全身布滿皺紋的老者,到形體豐潤的女人,從渾身肌肉虬結的男子,到黑色肌膚瘦骨嶙峋的孩童……他擅長用印象派的手法與超現實的布景來表達畫面,個人風格極為強烈。
當然,姜巽離這個從未受過西方美術教育的人是看不懂的,他甚至不知道印象派是什麽玩意,他只是在試圖從這些畫裏找尋找一個極為骨感的華夏女模特。
如果能夠知道那個女模特的身份,說不定就可以順藤摸瓜找到那只厲鬼。
然而他搜索引擎翻到了好幾十頁,也沒有見到自己想找的東西。看了看時間,姜巽離決定還是趕緊睡覺,明天還要趕最早班的公交車回市區呢!
這天晚上折騰得有些晚,早班公交車又開得很早,姜巽離滿打滿算睡了三個小時,第二天窗外微亮就被手機鬧鐘叫醒了。
他見蔣芃的卧室裏悄無聲息,便輕手輕腳地摸進洗手間洗漱完畢,悄悄出了別墅大門。
清晨的山區,空氣極為清新涼爽,水霧的濕氣夾雜着草木香,沁人心脾。姜巽離忍不住深深呼吸了幾次,邁着悠然的步子往山下走。
也許是好空氣相伴,姜巽離覺得下山的路比他昨天往上走時短了不少,很快他就看見了山腳下的公交站。
一輛跑車呼嘯着從公交站前飛馳而過,半敞開的車窗裏傳來一陣高亢的配樂,和一男一女不知為何而發的哈哈大笑。
姜巽離認出這跑車就是昨天下午在別墅區山路上撲了他一臉灰的那輛,果然,那跑車往上山的路口拐了進去。
唉,有錢人的作息啊,他真的是搞不懂。
等姜巽離回到城區,天色已經大亮了。早班車和早地鐵的乘客稀少,他在車上補了一會兒覺,回到租住的半地下室時還不到早上八點鐘。他在咖啡廳上下午晚上班,還有兩三個小時可以補眠。
不過他得首先解決一下肚子快要餓癟了的問題。
将電熱水壺坐上,又從房間角落的一箱泡面裏撿出一包雞湯口味的,打開袋口放在桌上準備好,姜巽離拿起手機接入無線網,百無聊賴地翻看着燕市新聞。這天早上的頭條是“女大學生因妒刺傷室友,疑似又一起情殺”。
姜巽離盯着标題中的“又”字,眼皮突然跳了兩下,心中騰起一種奇異的預感。等到仔仔細細将新聞讀完,他霎時出了一頭冷汗。
這起刺傷室友的案件已經不是近期第一例暴力事件了,燕市在這個月內頻頻發生各類因妒傷人和情殺的案件,但這些案件之間相互又看似毫無關聯。受害者們年齡不同、階層不同、所從事的領域不同,唯二的共同點只有“暫居燕市”和“女性”。
燕市警方最近已經在加大力度整治,卻依舊無法完全杜絕人們日漸暴躁起來的情緒。
甚至有網友開始埋怨媒體将這些事件報導出來的行為,他們認為正是這些報導,讓那些心中充滿戾氣的人們看到了解決情感問題的一把刀。
姜巽離卻完全不這樣想,他在第一時間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家裏的老管家,姜巽離立刻道:“王叔,爺爺醒了嗎?”
“小離啊!你爺爺……”
這時電話裏傳來遠處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王柯!挂電話!”
姜巽離:……
王叔是家裏的老人了,陪伴了姜老爺子大半輩子,知道老爺子什麽時候是口是心非。于是他在電話裏笑道:“你遇到什麽事兒了?和我說說?”
姜巽離立刻将燕市這邊的幾起情殺和因妒傷人案簡單描述了一下,又提起昨天在蔣芃家裏發現的那縷鬼氣,末了道:“我懷疑那幾起案件并不是偶然,很可能是鬼怪作亂。現在我需要人手幫我查些事兒,人命關天吶!對了,大伯二伯誰在家?”
“喲,不巧。你大伯去瓊島給一個大老板設陣去了,你二伯參加了一個國際交流會議,眼下都去不了燕市。”王叔道。
“那我哥我姐呢?”
“你大伯帶着你大哥二哥一起去了瓊島,你姐前兩天剛查出來懷孕了,你三哥……”
“三哥就算了,來了也是送菜。”姜巽離拍了拍額頭,有些着急:“那咱家在燕市有什麽用得上的人嗎?或者能請來幫忙的朋友?燕市本地的世家也可以,我去聯系。”
王叔沉吟了片刻正要開口,那邊姜老爺子怒氣沖沖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他不是挺能耐嗎?不是自己就能跑燕市去嗎!還能有什麽事兒處理不了?王柯,挂電話!”
“呵呵,我幫你問問,晚點再打給你。”王叔笑呵呵地說完,真把電話挂上了。
姜巽離瞪着眼睛看向手機“通話結束”的界面,一時不知道該憤怒還是該懊喪,心想我還沒問我姐肚子裏小寶寶的情況呢!不過,大伯二伯不能來幫他,燕市這邊他又完全不熟,還遇到了一只神出鬼沒摸不到蹤跡的厲鬼……這可怎麽辦?
蔣芃還等着他去解救呢,那麽帥氣的一個大畫家,可千萬別被厲鬼弄死了。
對了,提起救人……他還得在燕市找點門道,買點符紙朱砂什麽的……想到那些貨真價實的東西的價格,姜巽離感覺整個腦殼都在疼。
吃完泡面,姜巽離也沒心情睡覺了,強睡也睡不着,便出門打了一趟太極拳,沖澡換了衣服,早早往咖啡廳去。雖然沒到交班時間,但店長楊姐估計一直在那,她的各路消息都很靈通,姜巽離打算找她問問那幾起傷人案件的事情。
楊晴只比姜巽離大兩歲,二十五歲生日還沒過,平時的愛好就是按着所有年紀比她小的人叫姐,并十分熱衷各個領域的八卦新聞,從娛樂圈到經濟圈,從軍事圈到科技圈,沒她不感興趣的。
姜巽離來到咖啡廳的時候聽見楊姐正在和一個妹子讨論明星選秀,他去更衣室換上工作服出來,楊姐的話題已經跳到了量子物理,旁邊那個妹子正一臉混亂。
“哎,楊姐,昨兒晚上燕市美術學院那個案子,聽說了嗎?”姜巽離一句話把那個妹子從楊姐的荼毒下救了出來。
楊晴一拍桌子:“當然知道!”随後便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這時,一個打扮時髦的妹子推開咖啡廳的門走了進來,碩大的墨鏡遮住了她差不多半張臉,但姜巽離還是第一時間從她身上感覺到了一種難以形容的詭異。于是他從吧臺後面繞了出來,準備上前詢問是否需要幫助。
然而那妹子顯然是有備而來。她大步走到一對正在喝咖啡的情侶身邊,端起桌上的咖啡照着那個女孩兒的臉潑了過去。
“啊!你幹什麽?!”
那女孩立刻尖叫着跳起來,他對面坐着的男生也趕緊拿起餐巾紙,幫女孩擦臉。
戴着墨鏡的妹子一言不發地從挎包裏摸出一把美工刀,拇指一推,向滿臉咖啡液體的女孩脖子上招呼。
姜巽離這時剛剛趕到,一把截住妹子的手腕,稍一使力就将人按在了地上。美工刀脫手,打着轉滑到了另一桌顧客腳下,那桌顧客吓得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一臉驚恐地看着眼前這一幕狗血大劇。
楊晴這時快步跑來,俯身去撿美工刀。
“別碰!”姜巽離喊,“報警!”
“哦對!”楊晴立刻掏出手機。
直到這時,被潑了咖啡的女孩才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麽,跌坐回椅子上,嚎啕大哭。她的男朋友哆嗦着把她摟進懷裏,拍着肩膀安慰。
“哈哈哈哈吳晨星!你去死吧!你不配和德立在一起!你不配當他的女朋友!”
被姜巽離按住的妹子狀若瘋狂地大聲喊叫,墨鏡從她臉上滑下來,露出她滿臉的猙獰。
姜巽離沒有放開妹子的手腕,他驅使靈力探入,在妹子體內轉了個圈,将附着在她身體中的鬼氣盡數打散。
這縷鬼氣的感覺很熟悉,姜巽離可以确定,它與蔣芃家那幅畫上的鬼氣同源。但他現在不能浪費時間精力去捕捉這些鬼氣,否則萬一這個妹子再次暴起傷人……這個危險性他必須預防。
然而令姜巽離沒想到的是,即使體內鬼氣已經被完全清除,妹子依然沒有恢複理智。她繼續高聲叫喊着,威脅着那個名叫吳晨星的女孩,并不住向她身邊的男孩表白。
吳晨星似乎終于緩過了驚吓,拿起桌上剩的另一杯咖啡,潑在被姜巽離按着的妹子臉上,伸手指着她破口大罵:“楚琳你個賤人!你……”
姜巽離頂着一臉被濺到的咖啡,心中錯愕:現在的妹子們也太彪悍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蔣畫家,一個有百科詞條的新銳畫家(噗br />
如果覺得文文還不錯,就收藏一下吧~~愛你喲~~(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