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将她遞過來的白紙拿在手中,看着她揮灑在紙張的上字。

我出門你要跟,我的話你要聽從,我的命令你要服從。你不能打我,不能罵我,不能惹我,不能氣我。

他看了看,笑道:“這是什麽?你從哪裏學來的?”

“我根據三從四得,我改編而成的。”

“三從四得?”他看着她,這是哪裏的三從四得?

“三從難道不是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四德難道不是婦德、婦言、婦容、婦功嗎?”

“你這都是已經爛掉多少年的三從四德了。”她哼了哼,道:“你連這個三從四得都不曉得,實在是太學識淺薄了點。”

“……”這是什麽怪論,和學識又扯在了一起?他有些無奈,拿過了手機,在百度裏輸入了三從四得,然後……滿屏幕都是要丈夫聽老婆的話。

老婆出門逛街要跟着,做一只白龍馬,給老婆拎包包,老婆逛街累了,要背着老婆,老婆說的話要聽從,別觸犯老婆,讓老婆化身三藏給你念緊箍咒,老婆的命令要服從,說好了要取經,就要不怕九九八十一難,取得真經。

他的臉上帶着笑意,緩緩道:“我會很聽老婆大人說的話的。”

“誰是你的老婆大人!”

他将手機屏幕對上她,讓她看。

“你看,上面都寫了,老婆出門你要跟,老婆的話你要聽從,老婆的命令你要服從,你當然就是老婆了!”

“不行,我要改改。”她将紙拿在手心,将那個‘我’字都統一改為了‘舒攬月’三字。

“改好了!”她将改好的條例遞到他的面前。

他只是看了一眼,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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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笑什麽!”她很是暴躁了。

“老婆太可愛了。”

“你還叫我老婆!”她揮手,他眨着無辜的大眼睛瞧着她,幽怨道:“老婆,你是又要使用家庭暴力了嗎?我的脖子還疼着呢!你怎麽能夠這麽忍心殘害我的身體呢,你難道就不心疼嘛!”

“……”他控訴着她的罪行,他的脖子上是她種了的小草莓。

她真是上輩子遭了什麽孽了,竟然遇見了他,還和他交換了身體。蒼天真是不長眼啊!

她氣的牙癢癢,要不然,她也不會殘害自己的身體,讓他感受到痛啊!她這是太殘害她自己了,她也不想如此啊。

可是,他委實太氣人。

“老婆你将‘我’字改成了你的名字,真是太可愛了。”

“……”是呢,現在老婆正好對應了她的名字,她很是無語。

他拿着筆,在紙上簽上了他的名字。

洋洋灑灑的‘張笙寒’三個大字。

“老婆,我簽好了,你剛才說是要蓋章是吧?家裏有印泥嗎?”

她淡淡的說道:“沒有,你咬手指好了。”

“咬手指?”他聽了這話,擡起了手,将她的手含在口中,牙齒在指腹上磨了兩下。

在她的眼神注視下,他又舔了一下手指,道:“老婆的手指像是蔥白一樣好看,我怎麽舍得咬破呢。”

蔥白?

他說的這個形容詞。

她也是要醉了。

“呵呵,你說蔥白,我只想着蘸醬。”

“你怎麽這麽重口味呢!”

“……”誰重口味了!不就是大蔥蘸醬嘛!怎麽了!

他起了身,拉開了床頭櫃,從中拿出了一管口紅,舒攬月瞪着他,凝眉道:“你要拿我的口紅做什麽啊!”

“要口紅能什麽啊,當然是用來塗的啊!”他說着這話,已經擰開了口紅的蓋子,便要去動她還未用過的口紅,要往嘴上抹。

“你別動我的口紅!”她很是激動,口紅是她最喜歡的牌子,也是她最喜歡的顏色,是前兩天剛從國外運來的,她還沒有來得及用,便很是珍惜的放在了床頭櫃中。

“你別動我的口紅!”她撲到了他的身上,而後,由于力的作用,兩人倒在了床上。

她在上,他在下。

準确的說是‘有着男人身體’的她在上,‘有着男人身體’的他在下。

“月兒,你怎麽這麽急不可耐的将我撲倒了呢?”因為她很是激動的将他撲倒,他的口紅都畫偏了,畫到了臉上。

“我的口紅~”她将口紅拿在手裏,口紅也已經折了一半,另一半掉在了他的手裏,“你這個臭男人,你賠我的口紅!”

“不就是個口紅嘛,別這麽激動,我給你買一百支。”

“你知道這個口紅多貴嘛!你就給我買一百支!”

“也就是帝都五環外的一個小廁所的價格吧!”

“你!竟然将我的口紅和廁所相提并論!”

“我說的是價格。”

“你!”

他哄着她,道:“我會賠你的,別生氣了!”

“說的倒是輕巧,你賠的起嘛!哼,我就要我的小紅,我就要我的小紅。”她嘟着嘴,瞧着她已經折在手中的口紅,忍不住為自己的小口紅哀悼。

他托着手中的口紅,道:“月兒,實在不行,你将我這另一半的口紅再放進去,我覺得還是可以用的。”

“你!找打!”這個臭男人,居然還說這話,簡直是找打。

“來,我給你接上,接上就好了!”

“你別動!”

“給我嘛!我要,我要,我要嘛!”

“……”聲音太嗲,她都想将耳朵給堵住了。

“給你!都給你!”壞了的口紅,她已經很傷心了,他既然要,那就都給他,都給他,讨厭死了。

她将口紅仍在了床上,他伸出了手,撿起了斷了一半的口紅,然後旋轉了下口紅的底部好幾圈,并将手中的一截口紅放在了口紅管中。

她瞧着他的動作,要把斷了一截的口紅塞到管中,他的手心和手指都弄上火紅的口紅顏色,火紅的像血,豔麗又魅惑。

他似乎是擔心放入進去的那一截斷了的口紅會掉,然後擡起了食指,用食指的指腹輕輕的摁着口紅,讓那一截斷了的口紅更服帖的待在管裏面。

“月兒,口紅的顏色好看嗎?”

“……”當然好看了,可是她最喜歡的顏色了,但是,已經毀掉了。

他擡起了手,将被口紅染紅的指腹湊到了粉嫩的唇瓣邊緣處,緩緩的摩擦着蹭.着,朱紅的顏色一層又一層抹在唇瓣上,色如桃花,交疊的淺粉淺紅的誘人。

他抿了唇瓣,含着妩媚的笑意,“月兒,我好看嗎?”

“……”

他妩媚的瞧着她,讓她有種照鏡子的感覺,面前的人是她自己,買來了心愛的口紅,化上了美美的妝,穿着性感的睡衣,半露相肩,妩媚的瞧着最心愛的情.人,點上香薰,倒上一盞紅酒,談談情,說說愛,便可以在下雪的深夜裏得到溫存,雖被困在世俗的牢籠服役,但有人相伴,便不覺得孤寂。

“月兒,我好看嗎?”

她看着他現在的面容,出了神,耳邊雖然響着他的問話,但是,她卻陷入了往昔。

在父母的羽翼下長大,她少不更事,即便,父母離開時,她已是二八年華,在唐朝,像她這個年紀,或許早已經有了郎君,為人妻,為人母,但是,十六歲的那時,她還像是個沒有被推下懸崖的小鷹,不會飛翔,不懂得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那一場事故,便是她心中的懸崖,她摔下去了,摔到了另一只飛鷹的翅膀上,那只飛鷹的翅膀很堅硬,讓脆弱的她可以依靠,那只飛鷹的羽翼很軟,讓她靠在上面很舒服,那只飛鷹的羽翼很豐滿,讓她枕在他的上面感覺很溫暖。

她以為飛鷹會陪伴她,或許她和飛鷹會有緣分,但是,十年的風雪,每次到了冬,下着雪的時候,都未見到那只飛鷹的蹤影。

初雪的時候,飛鷹便會回來?

也許,是有緣無分吧!

她想到這裏只是一笑,大叔說的很對,少不更事的女孩,在年少時,總是會喜歡一個英雄,那個英雄能夠救她于危難,對那個女孩說,我在,別怕。

見了那英雄,曾入過英雄的溫暖懷抱,在往後的時光中,便很難瞧上世間的凡夫俗子,便寧可在孤寂中存活,也不願入他人沒有溫度的懷抱。

愛情的被窩應該是比九月棉花續的,躺起來暖融融的,若是沒有愛,沒有情,因為世俗的種種在一起……她也不知那選擇是對還是錯,或許沒有對錯。

但是,若是讓她選擇,她寧可不選。因為,想到選擇之後的畫面,她腦海裏便是兩具已經冰冷屍體,躺在一起,而且還浸泡在不明的溶液中,會随着時間,慢慢腐蝕掉他們死死想要握在手中,卻即便死死的握着,也會慢慢流逝掉的從未屬于過世俗之人的所有,他們不會明白,那所有本不就不屬于世間的某一個人,現在所執着的,想要死死握着的,他們想要占有的那些東西,上天只會笑着說一句,先讓你們保管而已。

“月兒~”他輕聲呼喚她的小名。

經年的沉睡,他終于醒來,來到了她的身邊。

他不曉得她出神在想什麽,但是,他知道,她的眼神是空洞的。

讓他看了,心莫名的疼。

在她父母離世後的那十年,從她的十六歲到二十六歲的時光裏,他來不及參與,往昔的時光已是過去,不能倒流,他也只要珍惜現在,現在,他想做的,便是将孤寂的她擁入懷抱。

在那将滿屋物品都映在瞳孔裏的眼眸中,漸漸映照出屬于那她的面容。

他頂着屬于她的那副皮囊,便靠近了她……

紅唇貼在她的臉頰上。

紅唇原本是屬于她的唇,而臉卻原本是屬于他的臉。

她的唇和他的臉親密的貼在一起。

溫熱的呼吸暖暖的在她現在的臉上翻湧着,她呆愣的看着他,她現在的瞳孔裏,裝的都是他現在的面容。這是什麽樣的感覺?在深夜裏,在孤燈下,自己給自己慰藉的感覺嗎?

自己看着自己,那是顧影自憐,他看着她,是……愛憐嗎?愛憐,是愛的憐惜,她看着他的眼眸,他的眼眸中倒映的是他的容顏。

在他的那容顏中,她能看到屬于他的眼眸,那眼眸中透着疑惑和不解,還有她說不出的話,是很錯亂,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的感覺。

他和她現在的身體,都是屬于彼此,唇和臉,是他的,和她的。

輕輕的一個吻,靈魂就在此刻緩緩的搖晃,情意的海面泛起了小小的水花,波瀾一層又一層的蕩漾。

相看兩無言,心生情愫?

她看着他,不可能,只是那麽一刻,她便否定了這個想法,她一定是太孤寂了,太需要一個人陪,才會産生這種想法。

她怎麽會對這麽一個有着流氓行為的男人産生什麽情愫呢,真是可笑。

她推開了他,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啊!”

“蓋章啊!”他抿了下唇,以他現在的容貌,有些可愛,“月兒,你的臉上有我蓋上的唇印,我的脖間有你種上的草莓,這樣才相配啊!”

她瞥了他一眼,抹了下臉……剛才他吻過的地方。

他瞧着她嫌棄的‘傲嬌’模樣,不禁失笑。

“笑什麽笑!沒看到我很嫌棄你!”

“我沒有看到,我只看到你沒有擦幹淨呢!”他說着這話,便擡起了手,要靠近她的臉頰,她指着他的手,急切的說道:“你是要把你手中的口紅都塗到我的臉上嘛?”

他看了一眼伸過去的手,“呀!我忘記換手了!”

“……”呵呵。

“我換一只手啊!”他說着這話,擡起了另一只手,要給她擦臉上的顏色。

她是拒絕的,“我不用你給我擦!”

“真的不用嗎?你都沒有擦幹淨呢!”

“用不着你的好心!你就是不安好心!”

“我很好心的!”

“哼,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話!”她的話音剛落,他便擡起了手,在她的鼻子上抹了一把。

“你!”

“月兒,你的鼻子都紅了,哈哈。”

“……”

“你像個小醜。”

“……”

“你給我講個笑話吧!”

“幼稚鬼!”她罵了他一句,便下了床,跑去了廁所,她洗了一把臉,出了廁所,他還躺在床上,臉上帶着笑意。

“月兒,其實,你剛才的模樣比較好看。”

她臉上也帶着笑意,挑眉道:“原來你很喜歡在臉上塗口紅啊!你還有這個愛好啊,真是沒有想到。”

“……”

他的唇上和手上還帶有殘留的口紅印記,他拿起了床上的紙張,幾個手指印正反面都印了完全,他似乎是還嫌不夠,将紙張湊到唇邊,輕輕一吻,火紅的唇印蓋上了她的姓名。

“你做什麽!”她從他的手中将紙張奪了過來,“你看看這張紙讓你弄成什麽樣子了!”

“我覺得很好看啊……”

“那我只能說你的審美水平真是夠差勁的。”

“我覺得還好啊……”

她翻了個白眼,将寫了要求的紙張疊了兩下,折成了巴掌大小,而後道:“快起來去洗漱,我送你上班。”

“你要送我上班啊!”他一臉的驚喜。

“我不送你上班,你知道要去哪裏走秀嗎?”

“嗯,你說的是,送妻子上班本來就是丈夫應該做到的事情。”

“什麽妻子和丈夫!你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別說話吻你嗎?”

“……”

“你一會兒送我去上班,全世界的人可都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了呢!”

“……”也是。

“當然,你可是說……你是我的追求者?我也不反對。”

呵呵呵,他怎麽就這麽大臉呢?!

“還追求者?偷偷跟蹤別人的追求者?”

“當然,你也可以說。”

“……”他真是太氣人了!

開車來到了秀場,都已經耽誤了一點兒時間。

來到了門前,他說了句:“化妝真是太麻煩了!”

“衣服是我給你穿的,化妝也是我給你畫的,你還嫌麻煩?!”她都還沒有說這個男人太不聽話,不老實,讓她耽誤了許多時間,他倒是這時說化妝麻煩了。

“我是說……你其實不化妝也很美的,這化妝完全是沒有必要的。”

“我讓你裸奔試試!”

“啊?”他沒有聽懂她的話。

“那是你不知道,對于我們這些精致的女孩來說,不化妝就和裸奔是一樣的。”

“那你現在不就是讓我過來裸奔了嗎?”

“……”

他們進入了大廈的門,便有一個女服裝師走到了他的面前,道:“攬月,你怎麽現在才來,可都等你了。”

“錢姐,對不起,有事情耽擱了。”

舒攬月開口說了這話,錢姐一臉狐疑的看着她,問道:“攬月,這個男人是誰呀?你是和他在一起,才耽擱的時間。”

“那個,錢姐……”舒攬月打算解釋,可是,她又能解釋什麽呢!

“錢姐,是我的錯,不是都已經耽擱了嘛,我們快點去準備吧!”他說了這話,錢姐拉住了他的手,道:“趕快去換衣服。”

她很是激動的說了句:“不行!”

錢姐拉着張笙寒現在身體的手,瞪向舒攬月現在的身體,道了句,“這位先生,不管你和攬月有什麽關系,現在是工作時間,麻煩你能別耽誤我們的時間。”

更衣室是公用的,若是換衣服,可都在一起換了呢。他一個大男人,怎麽能夠……怎麽能進女更衣室呢!這樣也太不像話了。

他不能進入女更衣室,她一咬牙,道:“我給她換衣服,她的手受傷了,系不上內衣的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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