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頭上還在冒血的顏開平只覺得心底空蕩蕩的,說不清究竟是什麽感覺。他覺得自己心裏五味陳雜,心疼,懊悔,失落,甚至夾雜了沉重的挫敗感。
整個靈魂都陷入了空虛的顏開平将顏緒的手放在了唇邊,深深的嘆息:“緒緒,我發誓,這次真的不是我幹的。我會把背後搞鬼的人給你找出來,然後,”他頓了一下,“然後輕饒不了他。”
身價暴增的楊雨兮接連接了三部電影,都是大投資、大制作,她自己甚至也開始籌劃自己的處`女作。
雖然顏開平與顏緒的車震門事件被迅速的壓下去,各大門戶網站、APP平臺也将照片新聞悉數删除,但楊雨兮還是憑借這次炒作,獲得了持續的曝光率,成為了當下最炙手可熱的女星。
今天楊雨兮的戲份結束的很早,從影視城回到酒店時華燈初上,她支開了助理,準備回房間好好泡個熱水澡,再按照老習慣放松一下。
她打開門,套房裏窗簾緊閉,屋裏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一把高高的椅子背對着門橫在室內。但是她沒有上心,只是開了燈,關了門——
“啊——”
楊雨兮一聲尖叫!那把椅子突然轉了過來,椅子中間的人更是讓她不寒而栗,瞬間全身的毛發都豎了起來。楊雨兮幾乎要魂飛魄散!
“顏開平!?”面色慘白的楊雨兮扶住桌子,咬牙切齒的瞪向那裝神弄鬼的前夫。
坐在椅中的顏開平神色如常,眉心的豎紋微微淡了去,他唇間帶着笑,那張不怒而威的臉上爬滿了嘲諷:“好久不見啊,雨兮。”
楊雨兮怒極反笑:“想我了就直說,老夫老妻的,驚喜什麽的就算了。”
她平複了呼吸,站穩了身體,環住雙臂,又恢複到她以往性感慵懶又風淡雲輕的樣子。只是那雙眼裏滿滿的複雜情緒,藏也藏不住。
顏開平嗤笑着搖搖頭:“你知道我這人最不會玩兒什麽驚喜,只會玩兒驚吓。”
楊雨兮驚疑不定的看着他,卻驚見顏開平撩開腿上的黑布,露出了一個圓柱形的玻璃管!那是用來吸食大麻的大煙壺,裏面甚至還有一點殘跡。
楊雨兮頓覺五雷轟頂,撲過去就想搶顏開平手中的東西,卻不知被何處冒出來的黑裝大漢按着跪倒在地!她驚叫一聲,那大漢便捂了她的嘴,威脅道:“楊小姐如果再不克制,就別怪我不手下留情了。”
她聽出了這壯漢的聲音,他是一直跟随顏開平走南闖北的保镖阿元,平時顏開平總喜歡帶着他,因為他身手矯健,下手狠毒,很得顏開平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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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元說到做到,楊雨兮自然是半點也不敢動。
顏開平聞了聞那煙壺,便緊着鼻子拿了開:“跟你結婚那麽久,我才知道原來你還有這麽點小愛好。真不知道如果我把這些玩意兒交給警方和媒體,你的影迷會對你有多失望。”
楊雨兮氣憤難當,一把扯開阿元的手叫道:“想去就去,誰能攔得住你顏開平嗎?還不是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毀了誰就毀了誰?”
顏開平認同般的挑了挑眉:“說得很對。不過我暫時還不打算把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交給警方。”
楊雨兮冷笑:“怎麽,顧及舊情,舍不得我啊?”
顏開平彎腰,将那煙壺放在地上:“你那個心地善良的小叔子,讓我放你一馬。”
“……什麽意思?”她咬着牙,故作不知。
“你也知道我為什麽會來找你吧?”顏開平交叉起十指,半阖上眼,“你這個為了一時之氣或者蠅頭小利就螳臂當車的毛病,真是打死也改不掉了。上一次你安排劉苗鬧了那麽一出,我便把雲海交給顏緒,我還以為你會長點教訓,結果這次又讓人跟蹤我們,我都懷疑你是不是長了個魚腦子,只有三秒鐘的記憶?”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慢踱到窗邊,将那密不透風的窗簾扯了開——窗外的燈火通明全部映了進來。
顏開平打開了窗,海邊城市特有的氣味兒卷攜着溫暖的風,吹進了整個房間。
“我本來是想好好懲罰你的,但是顏緒不同意我這樣做。你猜他說什麽?”顏開平回眸望了望她。
楊雨兮嗤了一聲:“還能說什麽?不過是說我可憐。”
“他說是我欠了你,這次就當是他……替我還清了欠你的人情債。”他點上一根煙,迎着海風慢慢抽了起來,“雖然我并不覺得欠了你什麽。當初結婚是你情我願,你明知我跟你結婚的意圖,你不過是拿家族命運來做豪賭,豪賭我會不會愛上你。即便現在離了婚,你也并沒有損失什麽——你看,你現在有名,有錢,有自己的娛樂公司,你甚至還得償所願的當過我顏開平的老婆——你現在的不高興只不過是因為你的癡心妄想沒有得到滿足。”他哂笑着用夾了煙的手指指楊雨兮的左手上的尾戒,“那枚改小了的戒指,是我送給你的吧?”
楊雨兮心中一冽,似乎是被人戳中了痛處一般的,将左手藏進了右手。這枚素戒,是楊雨兮最喜歡的戒指,因為那是顏開平送給她的第一枚戒指——雖然還是她跟他要的,當初顏開平還笑話她怎麽挑了一枚這麽普通的戒指。
她也是愛鑽戒的,只是因為顏開平挑戒指時,多看了這一枚素戒幾眼,她便一定要買下。
顏開平走到她面前蹲下,溫柔卻不容拒絕的抓起了楊雨兮藏起的左手,輕輕摸她手指上的戒指。那戒指嵌在她的指根,與她的皮膚紋絲合縫。
嘴裏夾着煙的顏開平含糊的說:“我本來是想把戒指買給顏緒的。”
他細長的眼裏沒什麽感情,冰冷冷的。
他突然用力,硬生生的往下扯那枚戒指!
楊雨兮在這盛夏裏,感到了當頭一盆冰水潑下的,深深的寒意。她瘋了似的想要撤回手指,但是阿元毫不費勁的按住了她,讓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顏開平拔下了她的戒指,帶着她指頭上的血與肉!
“還給我!”楊雨兮淚流滿面的喊起來,“你把它還給我!”
它是她的念想,它是證明自己曾經真的跟顏開平在一起的唯一證據,她本是要戴着它,戴一輩子的!
她那麽愛他,他卻冷酷無情的永遠捂不熱。他好狠,他真的好狠!
顏開平抽出紙巾擦了擦那枚戒指,向阿元使了個顏色,他随即松開癱在地上痛哭的楊雨兮。
“好自為之吧。”顏開平憐憫的看了她一眼,“如果你再讓我不痛快,我真的會毀掉你。”
他站起身,轉身欲走,楊雨兮卻突然沖着他高高的背影喊:“顏開平,你想不想知道顏緒跟劉苗說了什麽?”
她伸出手,沖着那停滞的男人說:“你把那枚戒指還給我,我就告訴你。”
顏開平頓了一頓,舉起那枚戒指道:“說。”
楊雨兮笑了,這笑容充滿惡意:“顏緒對劉苗說,我們本可以在一起的,全怪這該死的命運,太過殘酷。”她突然哈哈大笑,“顏開平,你以為顏緒愛你?你不過是他想擺脫卻無法擺脫的該死的命運罷了!”
顏開平将口中的煙按滅在煙灰缸,他轉過身來,對着楊雨兮微微一笑:“人生在世,哪能什麽都十全十美,得到人或者得到心,既然不能兩全,那我也不會貪心,所以也勸你斷了自己的癡心妄想吧!”
說罷,将那枚戒指遠遠的扔出了窗外。
它沉入了夜色,再也遍尋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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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照門事件很快平息下去,得力于顏開平資本對媒體的操縱。顏緒慢慢從這件事裏走了出來,但他有段時間很抵觸顏開平的親熱,顏開平倒是大發善心,由着他自己去解開心結。直到憋了一個多月,顏開平實在忍無可忍,按着顏緒在自家的露天溫泉裏做了一通,兩個人才算是真正和好了。
唯一的後遺症是顏緒不願意泡溫泉了。
而楊雨兮也在不久後被人舉報吸毒,事業幾近崩潰。顏緒看新聞時問顏開平是不是他搞的鬼,顏開平笑得極其坦誠:“不是。”
當然,顏緒對他毫無信任可言。
這一年裏,還發生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雲海新開了一家連鎖店——還是在另一個大城市。其實他剛接手雲海時,雲海的經營狀況并不好,甚至有兩家分餐廳的財務出現了赤字。顏緒一開始聽到這個情況傻了眼,連忙問許仙怎麽辦,許仙嘻嘻哈哈沒個正經,說這些事都交給他。顏緒并不傻,他在随後與許仙的相處中發現顏開平并沒有真的想讓他自立的意思——他想,他只是為了哄自己開心。
這讓顏緒心中五味陳雜,一方面是感動,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