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可憐。”
顏緒奮力的堵上耳朵,但是那些聲音卻無孔不入,順着耳朵的神經一點點爬進他的大腦。顏緒仿佛進了冰火九重天,一半身子進了冰窟,一半身子上了油鍋。他頭疼欲裂的站起來,赤着腳一步步往門外走。他的幻聽時有時無,時輕時重,然而這次卻因為飲酒而顯得比以往更令他痛苦難熬。他必須要走出去,他必須要找到許仙求救——精神的錯亂令他忘記了手機,也忘記了房間裏的客服電話。
他身上的虛汗出的極多,腳上全是汗水,每走一步便是一個清晰的腳印。顏緒咬碎了嘴裏的舌頭,疼得他眼冒金星,他才勉強維持了一絲神志。
眼前的世界忽而清晰忽而模糊,開始天旋地轉的令他站不住腳。他用盡所有的力氣喊救命,但是走廊裏空無一人。這是一個狂歡的夜晚,誰會呆在客房裏休息?他必須要去一樓求救。
幾乎是跪在電梯口的顏緒胡亂按了一個按鈕,便支撐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顏緒突然有了一種瀕死的感覺——那呼出的每一口氣似乎都帶着腐朽,幾乎要把他的靈魂帶走。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
他突然意識到他有可能會死在這裏。
在那些嘈雜的、極盡侮辱他的幻聽裏,顏緒冰涼涼的想——或許也是好的。
“叮——”
倒在地上的顏緒看到那扇鋼鐵之門緩緩向開啓,慘白的燈光從裏面射了出來。汗水模糊了他的眼睛,然而電梯裏淡淡的香水味道卻撲進了他的鼻子。
他聽到人的交談和高跟鞋的踏地——它們不存在于大腦之內,而在身體之外,電梯裏面。
顏緒從肺裏吐出了一口頹敗卻也平靜的,毫無欣喜的空氣。
他帶着那隐隐的失望,飛快的墜入了黑暗……
許仙拿着顏緒丢在房間裏的手機,他發動朋友找遍了整個會場的每一個角落,問遍了所有出口的安保,卻仍舊找不到顏緒的身影。他在焦急之中只好去求江津國。
江津國的背景複雜,黑道出身,性格乖張暴戾,為人更是睚眦必報。許仙一開始親自去找他,請他幫忙找找失蹤的朋友,然而江津國恰巧被義父責罰,正一腔邪火的狂飲悶酒,聽到許仙的要求,馬上摔了酒瓶:“怎麽,我江津國大宴賓客,你是來指責我待人不周,是故意來觸我黴頭的?”許仙磨破了嘴皮,好話說盡,江津國才略有松動,派了自己的人馬馬虎虎的去找。
許仙只好冒險買通監控室的安保,但江家的監控哪是随随便便能看的,他拿着錢軟磨硬泡了許久,對方也是不為所動,差點還把他舉報給江津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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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時鐘的指針到了淩晨0點,許仙知道大事不妙——難道是顏緒自己逃跑了?
他一個外人看來,顏開平對顏緒感情非同尋常,不似他以前的那些情人那般可有可無,他眼裏對顏緒的重視與癡迷傾瀉而出,雖然當事人卻未必明了。而顏緒對顏開平的依賴,都到了近乎病态的地步,時時刻刻以他為天為地,從未有過半點忤逆。不管從雙方二人哪個角度分析,顏緒都不會自己選擇離開。
那只有一種可能了。
他被人綁架了。
顏開平身份特殊,又是金融大鱷,盯着他的不法之徒大有人在。即便顏緒低調,甚少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但對二人的關系畢竟也不是嚴防死守。
許仙懊惱的想:他大意了,他以為在江津國的地盤沒人敢造次,他以為趁顏緒睡覺出去談生意不會出問題!
江津國那邊肯定不願意承認自己安保上的疏漏,而現在顏緒失蹤的每一秒都意味着危險的可能性。
大腦幾乎要炸開的許仙無法再等下去,他必須馬上跟顏開平如實的彙報情況!
顏開平接到緊急電話的時候正從機場趕往別墅的路上。去美國的時間有點長,他還沒有倒過時差,而與談判方高強度的對弈也令他感到一絲疲憊。
幸好家裏有個人在等他。
顏開平從來不缺等他的人,那些人也從來把他侍奉的極好。他們或者會說讨他喜歡的話,或者做了一手好菜,或者在床上給予他歡樂,然而這些人卻無法填滿他的空虛,時時令他乏味。一開始還未把顏緒騙進自己的陷阱時,顏開平只是覺得他清純可愛,充滿了青澀的美好,同時又有背德的快感——他既是自己的弟弟,又是初戀的骨肉,當顏緒含着眼淚、強顏歡笑的在床上為自己打開雙腿,露出粉紅色的甬道入口,顏開平只覺得興奮異常,像磕了藥一般癫狂。
他一邊侵犯顏緒,一邊冒出了一個想法,他要把身下這個婉轉哭泣的少年占為己有,讓他成為自己掌中的一朵花。
這些年來,他習慣了顏緒亂糟糟着頭發從樓梯上跑下來,飛撲到他的懷裏給自己一個親吻,也習慣了顏緒用溫柔而怯懦着眼神,問他:“二哥,你餓嗎?我去給你做夜宵。”
無論吃過多少山珍海味,顏開平心裏只惦記他捧來的一碗湯粥。
他越來越像是他的精神鴉片,填補他所有的欲壑難填。
顏開平揉了揉深刻的眉心,想,他不會去做親子鑒定的,絕對不會。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都毫無意義。他們會有一個孩子,那孩子會有一半顏緒的基因。
那也将是他的孩子。
他擡起頭,望向窗外的不夜城。他的顏緒一定是睡了。
他笑了笑,手機卻突然躁動不安的響了起來——許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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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間點打來,顏開平直覺這不會是一個令他高興的電話。而顏開平的直覺總是那麽準。
許仙在那頭顯得略微倉惶,說話開始結巴。
顏開平一言不發的聽着,只是中間嗯了幾聲。他的司機感覺到了異常,從後視鏡看去,只見自己的老板陰雲罩頂,周身氣場冷若寒霜,眉心那道深深的印痕幾乎要陷進骨肉。
顏開平看起來鎮定無比,放在腿上的手指甚至還有節奏的敲擊膝蓋,然而他的聲音卻聽起來有些牙咬切齒:“他的佛珠上有定位器。”
“顏先生,那串佛珠……”許仙擦了擦汗,看着掌心那串顏家祖傳的寶貝,“現在在我手上。它掉在電梯口,我回房間去找他的時候發現的!四爺一向很小心它,纏得很緊,我敢肯定一定是被人發現裏面有追蹤器才被拿下來的!”
許仙的話無異于一道晴天霹靂,顏開平只覺得兩耳轟鳴,眼前血紅。
他泰山一般挺拔的身子突然有些坍塌的趨勢,似乎不斷有碎石從他身上滾落。顏開平彎下腰,用手狠狠的搓了一下臉,才緩和了僵硬的五官。想了一會兒,理清了一點頭緒的他突然對許仙說:“能在江津國的地盤上把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極有可能就是江津國的人幹得!”
“我懷疑過這種可能,但實在想不出他這麽做的動機。咱們與他井水不犯河水,他綁架四爺實在是沒理由啊!”
“綁架顏緒還需要什麽理由!?”顏開平突然爆喝,五官猙獰扭曲,“顏緒本身就是理由了!”這世上還有幾個人能比顏緒更誘人,更漂亮?就是見慣了美人的顏開平,第一眼看到顏緒的時候也被勾了魂兒,兩只眼都離不開他!
自古以來,哪個美人擺脫的了被男人追逐狩獵的命運?
要不然他怎麽泯滅人倫的非要占有他?這些年,他保護他保護的很細致,很到位,鮮少有人能近得了顏緒的身,然而這次他只是出個差,他的顏緒就被人擄走了!他現在在哪兒?他會被怎樣的對待?他身體又不好,情緒又脆弱,萬一被人打了被人傷了,他會痛成什麽樣?
一連串不好的想法充斥顏開平的腦間,胃裏的酸液翻騰,他真是差點要嘔出一口血來!
然而現在不是沉浸在恐懼裏的時候。
那邊的許仙早已經慌了神,絮絮叨叨的說着什麽,飛快鎮定下來的顏開平卻冷冷的吩咐他:“呆在那裏,按兵不動。”
在江津國的地盤上,不要說是許仙,就是顏開平自己也翻不出什麽浪花。
2他扣了電話,一雙手握了松,松了又握,青筋迸出,關節泛白。他身邊的助理詹立松緊張的問向自己的董事長:“先生,這個江津國是教父J的義子,您千萬要小心應對,不可沖動。”
顏開平的鬓角沾染了細密的汗珠,他看向詹立松的目光無比陰沉狠戾:“我管他是誰的義子,敢動我顏開平的人,我就敢捅破他的天!”
他的雙眼仍舊因為滔天的怒意而微微抽搐:“馬上給我接公安局王局長的電話。”
江津國看着警察突襲,整個人都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