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去之後,周聿銘發現自己一下自由了許多。從前趙深決不會放他一個人出去,在他數次逃跑失敗後更是變本加厲,嚴防死守,看他看得極緊。現在那些惡形惡狀的保镖都撤走了,傭人們也換成了鐘點工,偌大的房子裏,突然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從前他是被囚禁的籠中鳥,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俘虜,從今往後他算是什麽?

清晨的陽光灑進百葉窗,綿軟得像金沙一樣。周聿銘站在廚房裏,心不在焉地舉着打蛋器跟早餐搏鬥。他很久沒做過飯了,廚藝都荒廢得不行,腦袋裏比一團糟的桌案還亂。他一邊渾渾噩噩地想着醬油就要沒了,出門時要記得買,另一邊又清醒着對自己冷笑。

幾天前他還心心念念地要逃跑,在那個人身邊一刻多待一刻也是折磨,今天卻站在這裏冥思苦想地給他準備早餐。

昨晚折騰得太狠,兩個人你糾我纏,直到天色将明。此刻那份倦意還沉在他骨子裏,連後穴都還是軟的,好像一捏還能淌下水來,周聿銘臉上的紅暈一騰起,就消不去。

趙深下樓來尋他,到了廚房門口就不由自主停了腳步,望着他發怔。周聿銘系着圍裙,穿着有幾分臃腫的家居服,可這些到了他的身上都不可笑,反而多了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溫柔姿态。陽光給他身上渡上一層金,那光輝好像來自被遺忘太久的歲月,一直透到今時今日他的眼睛裏。

趙深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害怕這一刻的光輝,更害怕打破它。可周聿銘已經看見他了,幾乎是一瞬間,他嘴角那一抹勾起的弧度就消失了。

“你醒了?”周聿銘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去問候他,說話的時候眼睛半開半閉,睫毛垂下來,織成一片隐秘的網。

趙深有些不悅地挑眉,走過來從背後抱緊了他,低頭在他耳邊吹了口氣:“今天怎麽這麽乖啊?”

周聿銘還握着手中的雞蛋,無力地說了一句:“別鬧了,我做飯呢……”

趙深貼在他的耳邊笑,低沉悅耳的笑聲敲在他耳膜上,咚咚隆隆地也打進他胸膛裏。隔得太近,兩個人都聽得見對方心髒緩慢而堅定地跳動,好像在安靜地共鳴。

周聿銘猶豫着想抽開身,不防趙深一把扭住他,不容他反應就把他按到了料理臺上。礙眼的瓶瓶罐罐都被一把揮開,雞蛋砸到案板上,蛋液淋淋地流了一桌。周聿銘身後一下子起了涼意,他的褲子被趙深利索地扒了下來,兩條筆直修長的腿掙脫了束縛,白生生地迎着冷風。

趙深一雙靈巧的手也伸到前面,翻花繩一樣扯開他胸前的扣子,只是特意留了圍裙不解。周聿銘折着腰被摁在料理臺上,因了這個姿勢,兩瓣挺翹的臀也只有撅起來,正對着身後男人胯下高昂的陽具。昨晚被蹂躏得狠了,兩團雪丘根本夾不攏,中央那紅豔豔的花心含苞欲放,細細的看還能發現上面沾着的一滴一滴晨露也似的白濁。

“別——一大早的……”周聿銘慌了神,沒想到趙深竟然真的這樣荒唐。他早起沒力氣,趙深卻還是龍精虎猛的,輕而易舉将他兩腿掰開,下體抵在他臀縫間,一邊拿出十二萬分的耐心脫他外套,要從厚重長衣裏剝出白瑩瑩的光潔肉體,一邊上上下下地蹭,叫周聿銘隔着那絲滑的布料感受到他每一塊肌肉裏隐藏的危險,每一次動作裏咆哮的欲望。

肉柱擡了頭,嚴絲合縫地貼在臀隙裏,穴眼不時嘬到那圓潤的龜頭,不自覺含緊了就往裏吸。可那薄情的男人荷槍實彈,卻無意叫子彈上膛,每每等他嫩穴張開了幾分就抽出來繼續來來回回磨蹭。周聿銘臉頰抵在冰冷的臺子上,帶着血絲的眼睛瞪大了,痛苦地呻吟出聲。

等到外衣被丢了下去,渾身上下只勉強挂着條圍裙的周聿銘已經再也喊不出停。他白膩的肌膚都蹭出了燥熱的紅,無力地貼在案板上,嘴角流出口涎,像條被自己的情欲灼烤瀕死的砧上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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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是趙深正當最好年華的健美軀體,給他不屬于自己的熱度,身前圍裙粗糙的布料輕輕刮着他兩粒挺立的乳頭,他顫栗得不成樣子。

趙深輕笑了一聲,手指拈了柔滑的蛋清蛋液,終于伸進他後穴裏潤滑。周聿銘一個激靈,脊背瞬間繃直,肉道不受控制地拼命縮緊,穴內的軟肉皺縮着,又拼了命地顫抖着。趙深費力拔出手指,聽見那啵的一聲,把還沾着的摻了淫水的蛋液抹到周聿銘臉上,插進嘴裏讓他吸,啧啧笑道:“又不是從來沒被幹過那裏,咬這麽緊幹什麽?”

周聿銘臉上發燒,狠狠咬了咬他手指。頓時他身後的陽具又漲大了幾分,他清晰地聽見褲鏈拉下的清脆聲音,然後就是肉體與肉體終于得償所願地撞在一起。

趙深的巨物直直捅過那些褶皺,搗住了深埋在他體內的某個愛欲開關。敏感點被頂磨的那一刻,周聿銘從料理臺上揚起後頸,長長尖叫出聲,頭發上甩下汗水。早就像鐵杵一樣孤單聳立了許久的前端毫不遲疑地噴出大量精液,那一刻他靈魂好像都飛走,飛撲向這個操縱他感官、淩虐他欲望的男人。

“我還沒真的開始弄呢,你怎麽就射了?”趙深的瞳孔也縮緊了,臉上的快意有如成功捕獵的猛虎,“我肏你的時間還長着呢,不知道你還撐不撐得住?”

他兩手抓緊周聿銘細瘦的腰肢,瘋狂搖晃着他的上半身,讓穴口吞吐不休,噼裏啪啦拍濺的水聲不絕于耳。直挺挺的肉棒每回都不管不顧地狠捅進去,打在那戳了千百回的敏感處還不滿足,一個勁兒地往前鑽。麻癢的感覺傳遍全身,連囊袋都快被穴口吸住,兩個人都爽得忽悠悠魂飛天外。

趙深就着插入的姿勢抱起周聿銘,讓他半坐在臺上,周聿銘一聲驚呼,貼他胸膛貼得更緊。趙深拿黃油在他胸前亂抹,由于下面還幹得正急,手抖個不停,黃油灑得到處都是。周聿銘坐不穩,只有半靠趙深撐着,半靠肉棒頂托起來,體內被插得更深。趙深低頭舔過他塗滿黃油的柔膩肌膚,啄住乳頭猛吸。

周聿銘上下同時遭受夾擊,身子骨都被肏軟了,自個兒立不住。他聽到趙深在他耳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調笑道:“做什麽早餐,把你自己抹好醬料送上來就是,寶貝兒,你比什麽都好吃。”

趙深感到自己的陰莖已經開始勃勃地跳動,他放平了懷中抱着的男人,一把咬住他的耳垂,狠狠一頂,把洶湧噴薄的精液盡數灌進了他體內最深處。周聿銘嗚咽了一聲,穴中滿載被沖刷、被澆灌的快感,他柔軟的耳垂都被咬破了。

射精後,趙深還哼哼唧唧地堵住他的穴不肯拔出來。周聿銘精疲力盡地扯下濕淋淋揉成一團的圍裙,推搡了半天才把趙深推開。肉棒和腸道分離時,屬于他們兩人的汁水一下噴濺出來,聲音和觸感都好像失禁一樣,周聿銘在趙深揶揄的注視下紅了臉,下意識縮了縮後穴,但那紅腫外翻的肛口一時半會兒也收不回去。

“快些收拾吧,”剛剛享夠了樂子,趙深的語調頗為輕快,“待會兒我找來搬東西的人就過來了。”

周聿銘正在找衣服掩住自己赤裸的身體,聞言便是一怔:“搬什麽東西?”

“那天舒家的人找我談了半天要求,最後只讨了舒雲棋的遺物。他的東西放在我這裏也是落灰,還要隔三差五被他家人哭上門來尋晦氣,我嫌煩了,就答應給他們送回去。”

趙深的面容很是平靜,又回到了平時那沉穩冷淡的模樣。哪怕衣冠不整,也像是全副武裝,從鐵面罩後冷眼睥睨衆生。方才的激情都褪去了,可對于周聿銘而言,真正的驚濤駭浪現在才開始。

“你——”

事實上趙深的話入情入理,并無差錯,可越正确,就越叫人驚心。

周聿銘從來沒有想過,趙深還會有清醒的一天。他瘋得太久了,久到瘋狂已經成了他人生中的常态,所有人都了然于心地陪他演這出戲。打從舒雲棋死的那天起,趙深的人生就無可挽回地脫軌,連帶着周聿銘陪他一起。

最開始的時候,趙深壓根不允許別人碰舒雲棋的遺物一根手指。周聿銘還記得出殡的那天,趙深直接領了人,浩浩蕩蕩地堵住靈車,在靈堂前扶棺痛哭,舒家人怒不可遏,但他們沒一個能擋得住他。

趙深家世顯赫,祖父軍功累累,外公身居高位,他就是橫行霸道,也自有人争先恐後來叫好。他一輛定制版的瑪莎拉蒂從城東開到城西,一路紅燈都可為他變作綠燈。他的傷心難過,最後都會有別人來替他買單。不過這樣暴虐的人,再傷心難過,委實也不值得同情。

周聿銘記得當時他的靴子踩在自己頭上,狠狠地踏下去,泥地上尖銳地生着小刺,霎時就頭破血流。趙深踩着他在舒雲棋的靈前磕了幾個響頭,然後自己也跪了下去。“你說為什麽?”趙深醉醺醺地在他耳邊問,“如果有報應,為什麽不應在我們身上?”

周聿銘最後望了那棺材一樣,世界上唯一一個也許能保護他的人就躺在裏面。如果這是童話,只要一個吻他就能蘇生,伸出手就能挽救自己。然而現實就是如此,他們的身上都已爬滿罪惡的傷痕。

舒家人鬥不過趙深這個瘋子,只有忍氣吞聲。趙深可以肆無忌憚,舒雲棋一生光風霁月,卻不能被他壞了令名。舒雲棋的全部遺物在趙深手上一握就是許多年,其中也包括周聿銘。

回國前他是某家日報的駐美記者。其實最開始這也是趙深替他找的工作,作為告別禮,但三年在美國的艱苦打拼,從小實習生到金牌記者,一點一滴冷暖自知。最後趙深只用了一句話,就讓這些都化為了泡影。

他說:“你害得他那麽慘,他到死都念着你,你憑什麽心安理得地過活?”

他心裏有愧疚,可他也沒有跟趙深一起自虐贖罪的打算,是趙深強行把他綁在身邊,毀了他的生活。

如果在一開始,哪怕是一年前,如果他想明白,把屬于舒雲棋的一切物歸原主,讓往事深埋地底,他想必會松一口氣。可今天聽到趙深這樣輕描淡寫的口氣,他只覺得心髒直直地墜了下去,落進看不見光的深處。

你是真的想通了嗎?為什麽還不肯放過我?他的嘴唇剛剛叫得枯幹了,哆嗦了一下,最後只疲憊地說了一句:“房子裏有些本來就是我的東西,當年沒有帶走,給我留着做個念想吧。”

趙深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日光下他俊朗的臉輪廓分明。人都說薄唇的人薄情,那麽臉上線條刀削斧鑿一樣深邃的人,他的心會不會也如鐵一般深刻冷硬?

“我說出去的話就是決定,答應了給他們,就不會改。”趙深冷冷地瞥他一眼,忽然又諷刺地笑起來,“你當年都沒帶走的東西,現在卻向我來讨,自己都不覺得可笑?天底下哪裏來的後悔藥?”

料理臺上做到一半的早餐都冷了,一地的狼藉還沒來得及去收拾。激情蕩然無存之後,那些能證明它存在過的痕跡都變成了尴尬。趙深丢下一句:“我還有工作。”便頭也不回地離去。

周聿銘踉跄着支起身體,草草收拾一番就沖進了書房。他雙手痙攣着摔開櫃子,顫巍巍地捧出了藏在其中的東西。

趙深當初是直接把書櫃都搬了過來,櫃子裏面的陳設當然沒有變。可他這些年從來不敢打開。

他盯着那個匣子看,隔了經年的時光,木頭的光潤更勝從前,只是不會再有人去把玩它。

匣子上镌着熟悉的、镂雲裁月般的筆跡:相依相寄,莫失莫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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