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周聿銘從來沒認真思考過趙深會如何對待他。他認識的趙深,還是當年那個青春期的叛逆少年,任性又孩子氣,做事沒有分寸,但并不如何可怕。但人總是會變的,更何況趙深本就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趙深在這座城市的別墅是新裝修的,簡約的美式風格,大方又亮堂,可周聿銘一走進去就感覺冷氣豁剌剌地往裏灌,吹得人心口發緊。他有些害怕,可轉念一想趙深叫他來橫豎也是要作踐他,臉上擠出個慘淡的笑,義無反顧地就走了進去。
有人重重在他膝彎上踹了一腳,他幾乎是頃刻就被制住了。兩個高個子男人拖着他進了房,丢在趙深的面前。趙深坐在高處審視他,仿佛被按在下面的只是件貨物。他的目光冰涼得像兩條蛇,滑膩膩地糾纏過周聿銘瘦削精致的下颌弧線,繞着兩鈎纖細的鎖骨,直鑽到衣裳裏去。
他挑剔地打量了一會兒,饒有興味地注目周聿銘那雙彷徨又脆弱的眼睛,笑吟吟地說:“你果然還是這樣可憐兮兮的比較可愛。”
趙深自手上魔術般變出一條銀灰色的長領帶,走過來親自縛在他雙手手腕上。被織物拘束的觸覺,肌膚擦過時融融的暖意,這些感官都鮮明地刺激着周聿銘的神經,他終于嗅出了危險,兩眼一下燒得通紅:“你、你幹什麽……”
作為回應的只是一聲冷笑。趙深拍一拍他的臉說:“都到這個地步了還問我幹什麽?別裝純,你當年借着藥勁勾上舒雲棋的時候可是浪得很啊,現在擺出一副小羊羔的樣子給誰看?不過我喜歡聽你叫,叫的真好聽。待會兒你賣力點,我會讓你知道搭上我可比搭上他好。”
趙深的手一擺,那兩人就架起周聿銘往裏間的卧室走。周聿銘拼盡全力地掙紮起來,換來了毫不留情的拳打腳踢。有一擊重重打在他頭頂,他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幾欲作嘔,頭腦更昏了——他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變得如此荒謬?趙深是不是真是個瘋子?等他稍稍清醒了些,他發現自己已經喊出了這句話,錐心泣血,顫若篩糠。
趙深不以為忤,笑的時候眼裏閃爍着細碎的罪惡的歡愉。他說,我一早就是個瘋子,你們何苦惹我。他把周聿銘鎖在床上,俯下身咬一咬他紅潤的耳廓,耳語道:“我的人現在應該已經幫你妹妹辦好轉院手續了,她會在我家的醫院得到最精心的護理。至于往後,就看你這個做哥哥的表現了。”
他一把撕開了周聿銘的衣服。随着最後一層保護殼的剝落,周聿銘一身白生生膩如脂的皮肉都晃了出來,纖細柔韌的腰肢擺成一條線,一條誘惑男人用自己的肉體去撫慰填滿的罪惡曲線。
趙深那竭力自持的面具也徹底繃不住了,對于這場由惡意和淩辱出發的性事,他原本也只是有興致,而現在這興致一下轉化成了油然勃發的欲望。他急不可耐地解放了自己胯下那根雄赳赳氣昂昂的陽具,用它碩大的前端去撻伐身下人豐腴綿軟的臀瓣。
被另外的男人用陰莖抽打臀肉的恐怖一下籠罩了周聿銘,他最後一根神經也崩斷了。他一邊毫無章法地哭泣咒罵着強奸犯,一邊絕望地翻滾颠簸,要從這張席夢思和羽絨被搭就的巨網中掙紮出去。但他的努力都是徒勞無功,恰恰讓雪白的肌膚從底下泛出豔豔的紅,扭得像條砧板上的魚,逃不出去,還跟身上的人越纏越緊。
“你這婊子真會發浪……你就是這麽勾引他的嗎?他操你的時候你就是這麽扭的?”趙深一邊用雙手纏裹住這具扭動如水蛇的優美胴體,一邊惡狠狠地盤問。他現在幹着的是那個他可望而不可得的那個人的情人,他将要進去的是那個高高在上如隔雲端的人也曾經進去過的地方,這種禁忌的想象在此刻竟然給了他莫大的快感。
聽到“他”,周聿銘從喉嚨裏爆發出一聲破音的哭叫,拼命往前拱,但趙深哪容到嘴的肉飛走,不由分說地拉住他兩條修長曼妙的腿,往後一扯,饑渴已久的肉棒終于如願以償地沖入那緊窒軟熱的洞穴。
周聿銘尖叫一聲,淚水沖下來沾了滿臉。他無措得就像個孩子,不敢發聲,不敢動作,愚蠢地收緊了肉道,将那根他憎惡的東西絞得死緊,一下連鼓起的筋絡都感受得清清楚楚。趙深舒爽地喘了幾聲,前前後後地動作起來,周聿銘被他頂得眼珠上翻,斷斷續續地喘着氣,五髒六腑都受了擠壓,鑽進他屁股裏的仿佛是一座大炮。
這座炮臺不但威武可怖,殺傷力驚人,更兼持久耐用。趙深折騰了他一次不夠,休整好了立馬興致盎然又來了第二次。周聿銘渾身力氣都抽幹了,死氣沉沉地趴在那裏,被狠狠頂到敏感處才無意識地叫一聲。趙深不滿意地拍着他的臉說:“你還敢不配合?嫌我技術不夠好?開玩笑,你好好比較一下,是我操你爽還是他操你爽啊?”
周聿銘張着嘴也說不出話,淚水顫顫巍巍地流到腮邊,暈在一塌糊塗的床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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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後趙深梳洗一新,又是衣冠楚楚的少年俊彥。他拿了一個手機過來,微笑着哄他:“你看這些照片漂不漂亮?我們這就發給你的雲棋哥哥好不好?”
冰冷的電子屏被送到周聿銘眼前來,光芒投射進他眼睛裏,他的瞳孔一點一點縮小。那是他和趙深剛剛在床上做愛的錄像截圖,特寫了他高潮的臉和被肉棒插入的後穴。
趙深抓起他左手去夠發送鍵,輕描淡寫地同他說:“你親自來。告訴他我們的交易已經完成了。”
周聿銘嗚咽着想把手往回縮,手指蜷成一團,趙深花了大力氣掰開,說了一聲“看好了”就把屏幕往他指尖送。屏幕上好像有電火花閃過,周聿銘覺得自己仿佛置身雷霆之下,暴風雨中。
嘀的一聲,發送成功。
千裏之遙,對于相愛的人們來說是遠隔山海不可平,對于電波來說卻只是瞬息便至。收到那條短信的時候,舒雲棋正坐在棋賽主辦方為他準備的房間裏休息,對面的是他放假跑來看他的小堂弟舒雲畫,現在舒家唯一待他親密如舊的人。
舒雲棋頭倚在靠背上,眉眼低垂,疲色盡顯,再也維持不住他人前一貫的溫和得體。他剛剛才見到了恩師曹楷方,一位德高望重的棋壇名宿,也是他爺爺的老友。他驚喜地上前問候,卻被嚴詞厲色地喝罵了一頓,幾乎可以說是被逐出了師門。
從小老師教他學棋,教的是棋道,學的是傳統,行的是源遠流長的老規矩。他曾是老師最得意的門生,蒙他賜教,受他提攜。恩師說,我教了這麽多弟子,還從沒教出過你這樣離經叛道、不孝不悌的畜生。你為個十幾歲就混跡街頭的小混混——一個男人——抛家出走,忘恩負義,置親情于不顧,你今天還有何顏面站在這裏?你爺爺重病纏身,你有沒有哪怕回去看過他一天?
舒雲棋不知道爺爺也生了病,舒家人都是如出一轍清高固執的脾氣,沒有人會來告訴他,巴巴地盼他回去。他啞口無言,被恩師毫不容情地掃地出門。
恩師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是:你的心思已經不住下棋上了,你心都亂了,還下什麽棋?
他的心,早已是夜半驟雨過後的秋池,上有濁水沉沉,下有淤泥深深。坐在棋秤前,他再也靜不下來,心浮氣躁,好像那幾百顆棋子都紛紛落了下來,打在地上有繁弦急管的聲音,他心中的樂律也越響越疾。對手都被他毫無章法的落子給驚住了,他輸了,輸得無話可說。
冥冥中他有預感,有什麽最為可怖的事就要發生。
舒雲畫還在喋喋不休地同他講他走後的事情:“老爺子這回生了病,倒沒那麽氣你了,他畢竟還是想你的。回去看一眼也好啊,哥,別帶上周聿銘……”
這時舒雲棋已點開了短信,一晃眼就看到了白花花的肉體,疊股枕臂,活色生香。他仿佛遭受了迎頭一擊,眼前好像都蒙上了血,看什麽都是紅的,照片上撩人的肉體也變成了猩紅色,仿佛是什麽不熟悉的東西。他費了好半天工夫,才确信那就是自己戀人的身體,是他和另一個男人痛快交合的明證。
所附的文字是:你拒絕的條件,他都答應了。我已經安排好了他妹妹的手術,你不用再操心。失戀固然令人痛苦,但能提早看清枕邊人的真面目,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別太難過。PS.他技術很爛,盡管學得也算賣力。我還是不明白,你到底看上他什麽?
落款是趙深。
舒雲棋一把将手機摔了出去,他手上還殘留着滑膩的觸感,仿佛是碰到了什麽惡心的東西。的确是惡心,他現在哪怕是呼吸,都牽動胃裏的翻湧,只怕一張嘴就會吐出來。他的潔癖從未如此泛濫,圍繞着他的整個世界好像都是污濁的,伺機要沖他注射毒素。
舒雲畫見了他的表情,也吓出一身冷汗,有如白日見鬼。他幹笑着替舒雲棋撿起手機,瞟了一眼說:“看把你吓的,就是個黃片……咦……咦?!這是……這是……“天陰欲雨,屋內泛着潮氣,一寸一寸咬齧人的肌膚。舒雲棋撐着扶手站起來,咬牙說了一句”給我“就奪過手機,跌跌撞撞地出了門。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但他突然無法忍受這樣逼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