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3.

周五晚上我開完會,打開手機一看,兩個未接電話,師央和楊子樂的。

楊子樂是個不靠譜的,我先給師央打回去。

“喂,怎麽了?”

“楊子樂給你打電話了吧?”師央問。

“嗯,我還沒回他。”

“你現在回他他也沒什麽時間接,那個前臺小妹妹約他出去看電影,他興奮地取消了今晚的活動。”

“啧啧啧,靠不住的。”

“管他,反正我也不怎麽想去。你要想出去喝一杯,我樂意奉陪。”

我推開辦公室的門,把文件塞到櫃子裏,“不用,緩幾天。對了,明輝的人下個星期要過來,你記得準備下。”

“安啦安啦,挂了。”

“嗯。”

我解開領帶随手扔在沙發上,拿起桌上的杯子在飲水機那接了杯水。我站在落地窗邊,看着下面的車水馬龍。現在剛剛入夏,将近六點,天邊也只顯現出一點暗紅,建築上的霓虹燈星星點點的亮起來。

“咚咚咚。”我側頭看向門邊。

“進來。”

助理半開着門,探進身問道:“江總還有事情吩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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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你先走吧。讓他們把外面的燈都關掉吧。”

“好的,我先走了江總。”

我點頭,助理把門靜靜地帶上。

我調整姿勢,側靠在落地窗上,沒過多久,就看見門外透進來的光消失了。沒有加班,沒有活動的晚上,我應是要回家去的。我看着外面來來往往的車輛,懶散地不想動。

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就提前的安歌打過招呼今天要接待客戶,可能很晚才能回去。安歌說他少買一點菜,只做一個人的份,免得多了剩飯剩菜,中午又沒人回來吃。

周五安歌下班都下的很早,現在應該在廚房忙活着,手機放在冰箱上開着外放聽歌。會聽些什麽呢?想到這裏,我腦中堵塞住。我的印象還停留在幾年前安歌聽些什麽歌曲,但我又高估了自己,幾年前的我也想不起來了。

我自嘲一笑,把剩餘的水一口喝盡,放在桌上,走到沙發處躺下去,手枕在腦後,看着頭頂的燈光。

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躺一會就回去吧。

等我一覺醒來,窗外的天已經全部黑下來了。我揉了揉幹澀的雙眼,起身的時候,手麻的動不了。我揉着手腕,擡頭看了眼鐘,一愣,竟然一覺睡到了九點。

開車的路上,我想着,這下好了,就真像我應酬才回來一樣。

保安把欄杆收上去,我輕踩油門緩緩地駛進車庫。下車時,我看見旁邊安歌的車輕笑。安歌車上的擺件還是前幾年他在不知道在哪淘的兩個親嘴的小人,每次随着車身的晃動,小人也會晃動起來,親的密不可分。

我打量車身,這車安歌也開了好幾年了,等過段時間帶安歌去挑挑有什麽合心意的車。

我提着公文包沿着走道走着,快到拐角的時候,我看見電梯那有人正等着。漫不經心地掃過去,快要邁出的腳瞬間收了回來。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如果我沒有看錯,等電梯的人是安歌。

鬼使神差的,我沒有踏出去,只是再前進了一步,借着拐角的阻擋仔細的打量。

是安歌。

等安歌進了電梯,電梯門緩緩地合上,我才從陰影裏走出來。我站在電梯前,沒有按上去的鍵,與金屬門裏模糊的我對視。

也許安歌把包落在車裏,下樓來拿包。剛才安歌是背着包,一邊低頭看手機,一邊等電梯。也許是安歌學校裏出了什麽要緊的事情,忘記和我說了,忙到這個點才回來。我平靜地列出一個又一個的理由,再一個接着一個的推翻掉。平靜的假面逐漸裂開,我甚至開始懷疑,在我晚歸的時候,安歌是不是同樣不在家中。

我想掏根煙點上,手伸進兜裏才記起煙我是不帶回家的。我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腦子一片混亂。

我想過要不要現在上去質問安歌,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覺得有點小題大做,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這個疙瘩已經在我心裏結下。

當時,我完全沒有意識到,我根本沒有資格去質問他。不過,我選擇當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在下面站了将近半個小時,才按下電梯,看着它從9樓一點一點地變成-1樓。

我打開門,客廳一如既往的亮着,沒有人,安歌的鞋整齊的擺在鞋櫃裏。這景象給了我一種錯覺,一切都很平常,安歌也許是在書房備課,也許是在卧室看書。我擡頭看向二樓,書房的門緊閉着。我視線移到另一邊,卧室的門半掩着,暈黃的燈光偷跑出來。

我一步一步踏上臺階,手沿着扶梯被身體帶動着向上去。我越走越慢,還是沒有想好該怎麽辦,說話的語氣是不是要和平常一樣?可是平常說話是什麽樣的?我在電梯前的半個小時,腦袋裏面是放空的,直到快要踏進卧室,快要見到安歌了,才慌張的想起這個問題。

沒有頭緒,不知道怎麽解決,這種狀況我曾以為不會再出現了,沒想到竟然在現在遇到了。我笑出聲來,又猛然地止住。

我已經站在了房門前,推開門就要面對安歌。

手握在門把上,我深呼一口氣,用力地推開,卻沒看見人。我愣住,迅速掃視一圈房間,果真沒有人。我洩出一口氣,整個人像放下了一個沉重的負擔,雙肩塌下去,這才聽到浴室裏傳來的淅淅瀝瀝的聲音。

一口氣吐出去後,接下來的一切都自然起來。

我松開領帶,放下包,走到床邊張開雙臂躺下去,颠了颠。浴室與卧室的門之間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過道,我這個位置正好對着浴室的門,安歌模糊的身體輪廓映入我眼簾。

安歌的身影動了動,浴室裏淋浴的聲音頓時停下。他的聲音隔着門顯得悶悶地。

“回來了?”

“嗯。”

我躺在床上回答他,收回看向浴室的眼神,呆滞的望着天花板的吊燈。不知道安歌聽沒聽到我的回答,過了一會浴室的聲音又響起來,估計是聽到了。

往常,我會把衣服脫了,拉開浴室的門,直接和安歌來個鴛鴦浴嗎?又記着好幾次我累攤在床上動不了,還是安歌幫我把衣服退去,拖着我洗的澡。

我閉上眼睛,手搭在眼睛上。還是不去吧。

明明是在公司睡過的,現在又感覺困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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