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閉關修行

次日張三豐大壽,各門各派弟子絡繹不絕上山祝壽,張無忌讓宋遠橋拉去見客了,張無憚單獨坐了一間上房。

不多時天鷹教派來祝壽之人抵達,被張無忌領着進來,為首一人正是神蛇壇主封弓影。

他是張無憚的直屬手下,當下行禮道:“屬下見過堂主!”

張無憚雖坐在裏間,可也聽到外面的一二響動了,笑道:“怎麽,一來就讓人給踩到臉上了?”

這來武當山祝壽的多是正派弟子,看不上天鷹教的大有人在,這一行人一路走來,總有不開眼的說些渾話。

“這是大喜之日,屬下想着,哪怕面上吃些小虧,也不能喊打喊殺,壞了貴人雅興,倒叫人說咱們天鷹教不懂規矩。”封弓影不慌不忙回答道,“寧肯背後找回場子來呢,屬下已命人下山,到他們回青海派的必經之路上等着了。”

張無憚一笑,揮手道:“做的好,下去吧。”原本神蛇壇隸屬天市堂李天垣所轄,是張無憚深覺封弓影此人對自己脾性,才将他歸為自己直屬的。

張無忌見十餘人眨眼間退得幹幹淨淨,問道:“哥,我陪着二師伯在山下迎客,卻有恒山派定逸師太說同我見過,我告訴她把你認成我了。”

定逸師太作為恒山派白雲庵主,最是嫉惡如仇,她剛知道原來那頓齋飯是天鷹教少教主請的,估計臉色會很好看。

“我還看到令狐大哥了,他也追着我問你在哪裏呢。”張無忌可惜道,“只是他得坐在五岳派的席面上,沒法過來找你。”

他一邊說一邊毫不客氣地坐在張無憚旁邊,笑嘻嘻道:“太師父讓我來當陪客呢,務必要讓天鷹教貴客滿意。”

倒不是武當派不懂待客之道,是宋遠橋差人來問時,張無憚再三說喜歡清靜,這才單獨為他置辦一席。

但宋遠橋也明白人家這是怕武當派難做才不在大堂露面的,頗承他的情,想着這是半個自家人,禮數上差一些便罷了,送走客人後單獨請他吃頓家宴反倒更自在,便特意打發張無忌來陪他玩耍。

張三豐大壽過後,張無憚在武當山小住幾日,估摸着跟武當衆人的好感度刷得差不多了,這才告辭下山。

張無憚跟等候在武當山下的幾名下屬囑咐一聲,并未回天鷹教總壇,而是尋了一處僻靜之所,專心鑽研《九陰真經》上記載的武功。

如此過了一年有餘,正遇上十年不遇的寒冬大雪,張無憚赤裸上身坐在雪地裏,運轉內力,漫天雪花飛舞,落到他身側三尺內,卻有半數未化,漂浮在空中如霧氣環繞。

運轉完三十六圈周天,張無憚睜開眼,看看身上落着的零星水珠,不禁嘆了一口氣。

《九陰真經》共分四重,第二重大成時,可做到“雪落體而不化”,他卡在此處已有兩個月了,遲遲突破不了最後的瓶頸,不能一舉躍入第三重。

看來苦修該當告一段落,張無憚琢磨着此地雖有暴雪,可自比不上北疆極寒之地,看來還得北上昆侖,找一處真正的冰雪勝景。

只是這一去恐怕少說大半年,還當回天鷹教報備一下,省得殷天正和殷野王久久得不到他的音訊,再懷疑繼承人讓人給害了。

張無憚練習秘籍上所書的《螺旋九影》輕功身法已至第二重第二式,當下默念心法,螺旋狀真氣自命門穴射出,環繞身體自左到右,整個人飛騰而起。

他趕了兩日路,一路上順手了結了幾夥欺壓鄉鄰的元兵,這才來到天鷹教總壇。

剛來到總部,張無憚就覺察到不對,山下幾輪崗哨竟然都沒人把守,再向上去,卻見有兩名大漢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張無憚一掐脈,見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給點了穴道,給他解穴後問道:“可是三小姐出事了?”

解穴時他已覺察到這是殷天正所傳的獨門手法,非殷氏子弟不可學,可點穴之人功力尚淺,非殷天正和殷野王出手,倒似是殷離所為。

對方呆呆看了他幾眼,總算回過味來,忙道:“大公子,大事不好,三小姐殺了老爺新納的小妾,逃下山去了!”

張無憚一聽就覺頭疼,不及細問,一路奔騰下山,順着諸人踩踏留下的痕跡追擊而去,行出數裏,卻見十餘人正拿着家夥事在四下搜山。

為首的正是殷無福、殷無祿、殷無壽三人,倒是不見殷野王蹤影。

殷無福正滿面怒色,正督促着衆人仔細搜查,卻見殷無祿指着斜後方,又驚又喜大叫道:“大少爺!”

殷無福轉過頭去,卻見一少年已經眨眼間來到近前。他急忙散去臉上怒意,率衆下跪道:“屬下等恭迎大公子歸來!”

“起來吧。”張無憚上前将他扶起,卻見天鷹教總壇有一半的好手盡數聚集于此,不動聲色看了殷無福一眼。

殷無福輕輕搖頭,表示此事不方便當衆詳說,出聲道:“我等奉教主之命捉拿三小姐,還請大公子移步。”

既然是殷天正的命令,張無憚不好橫插一手,微一沉吟,問道:“舅舅呢?”

殷無福極為尴尬道:“堂主他……怕是讓教主拘住了……”

也就是說殷天正一面把殷野王攔住了,一面抓緊派人下山來找殷離,以防殷野王先抓到殷離,再發生父女相殘的慘劇。

拿準了殷天正的态度,張無憚就明白如何便宜行事了,問道:“三小姐是自己逃走的嗎?”

“夫人帶着三小姐走的。”殷無福不動聲色拿眼看他,稍一猶豫,還是道,“大公子,您還是回山吧,教主知道您回來,肯定大悅。”

他是出于好意提醒張無憚別來摻和這趟渾水,張無憚卻不能袖手不管。

他跟殷離也算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甚至教中傳言兩人将有婚約,他要回來就只袖手看着殷野王殺妻殺女,殷天正該怎麽想他?所以哪怕惡了殷野王,也得保下殷離母女。

張無憚笑道:“行,我不讓你們難做,咱們各憑本事便是。”說着也不等殷無福應聲,足下一點,直直騰空而起。

他這一下運足了內力,實将畢生所學盡數使将出來,體內九陰真氣源源不斷湧出,聽得下面一片驚呼喝彩聲。

張無憚極目遠眺,卻見東南角一片灌木林中有人影穿梭其中,當即扭轉身體,向着那邊斜插而下。

殷無福仰頭看着上方呆然半晌,聽殷無祿道:“大公子此番定有奇遇,就這一手,單就輕功而言,足以列入一流高手之列了。”

殷無福默然不語,殷無壽會意,忙道:“大哥,大公子已然去了東南邊,咱們縱然此時再趕去,也定然不及他快。倒不如在別處搜索,未必這不是大公子的調虎離山之計。”

對,殷離母女若是在東南角,肯定讓張無憚攔住了;她們要不在東南角,他們就能把人捉住,總算也不違背了教主之意,又給大公子讓了人情。殷無福應道:“好,我們分三波順着三條小道找去,務必不要漏了蛛絲馬跡。”

張無憚在林間幾個長長的起落,從幾棵參天大樹間隙中插身而下。

殷離正拉着殷夫人着急忙慌地往山下跑,感覺到有人極速靠近,将殷夫人護在身後,咬牙強撐着劈出一掌。

她此時不過十一二歲年紀,功力尚淺。張無憚輕輕閃身避過了,出聲喚道:“阿離,是我。”

殷離伸出的手一縮,盯着他仔細一看,見果然不假,叫道:“憚哥,你也是來抓我回去的嗎?”說着憋不住流下淚來。

她兩手上全都是血,臉頰一側也都是血痕,張無憚沒有搭理她,先向旁邊的婦人行禮道:“外甥見過舅母。”

殷夫人還作姑娘時,修習千蛛萬毒手,也練得一身好武藝,但因對殷野王傾心,不惜散去一身功力,做了個尋常婦人。只可惜色衰而愛弛,殷野王終究辜負了她的一番深情。

殷離雙眼像極了殷野王和殷素素,下半張臉卻随母親。殷夫人也是個美貌女子,縱然此時已顯老态,雍容氣度仍不可小觑。

她先對殷離道:“阿離,不可對你大表哥無禮。”而後對着張無憚盈盈一福身,柔聲道,“阿離年幼,闖下這滔天大禍,累張公子費心了。”

殷夫人一見張無憚是孤身而來,到現在也沒見到殷無福等人的影子,便已知他有意放她們母女一馬。

張無憚一伸手止住了她後半截話,直奔重點道:“先不說別的,阿離你先行下山,去九龍湖壇口找神蛇壇壇主封弓影,他會将你安排好,我處理完這邊的事,自會去接你。”

殷離正是六神無主的節口,只要是根稻草就願意死死抓住,何況張無憚待她一向不薄,一時頗為心動。

她幾經猶豫,見殷夫人也對她點頭,便眼中含淚道:“憚哥,比起我爹爹、爺爺,我更信你,姓殷的沒一個好料,你不姓殷,我卻拿你當親哥哥看。只求你護住我娘,阿離這輩子當牛做馬報答你!”

——傻姑娘,我要你當牛做馬報答幹什麽。張無憚肚中腹诽,滿面凝重地點頭,當下将自己同封弓影聯絡的暗號說與她聽,催促道:“你快走便是,若是舅舅追來,看到你還在,怕更會壞事。”

殷離跪下來,對着殷夫人磕三個響頭,又對着他磕了一個,這才擇路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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