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池水怪
張無憚脫了外袍,只着裏衣裏褲,他已算入了境界,有內力自發護體,并不覺得難挨,待一運轉九陰內力,更覺通體舒暢。
他深吸一口氣,一個猛子紮進天池中,運起閉氣的不二法門,一路下潛,行了足足有二百餘米,這才透過澄澈湖水,依稀看到湖底。
此地過于嚴寒,湖底光禿禿的,連水草都不生,只是稀薄的陽光不能穿透湖水,使得下面黑色一片,看不清究竟有無生物。
張無憚繼續下潛,在黑洞洞的湖底摸索好一陣,只抓到了一把把池底淤沙,不禁搖搖頭,上潛回湖面,出聲道:“此地甚大,卻只看到了些虹鳟魚、無鱗魚。”
令狐沖原本正眉頭緊皺盯着湖面,總算見他出來了,這才舒一口氣,笑道:“我還道你在下面如何了呢,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接連說了兩個“沒事就好”,這才回過神來,忙道:“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張無憚先從寒水中鑽出來,等了有一段時間,才見令狐沖懷抱着一沓一人高的長木條折返回來:“喏,拿這個在水下做做标記,也好知道方位。”
張無憚一下就笑了:“極寒之地,踏雪尋蟾,何等風雅,沖哥拿門派佩劍來劈柴砍樹的氣度,也是美事一樁。”
令狐沖大喜過望,欣然叫道:“自然自然,我便是不愛聽人見天叫嚷什麽‘劍在人在,劍亡人亡’,愛惜寶劍固然無錯,可過猶不及,劍客的風骨,豈是依據拿着劍作甚麽來分高下的嗎?上陣殺敵也好,比武練劍也好,砍柴劈樹也好,原是無高下之分!”
當下有相逢恨晚之感,他扔了滿懷的長棍,四下看看,連連跺腳:“只可惜此地無酒,不然正當大醉一場!”
張無憚将扔在地上的外袍撿起來,取過酒葫蘆來,舀滿了天池水,隔空踢給令狐沖:“酒鬼,酒來了!”
令狐沖飛身而起接住了,淩空翻滾幾圈,拔了塞子痛飲一口,凍得一哆嗦,哈哈大笑道:“好酒,好酒!”
兩人笑鬧一陣,張無憚這才收拾起砍下的長棍來,再次潛入水中。
他每次拿着四根長棍下去,圈畫出方丈大小的範圍來,沿着湖底細細摸索,偶爾倒能摸出些玩意來,但要說火蟾之類的卻一無所獲。
這火蟾有一“蟾”字,若當真有蟾蜍的特性,大部分時間該待在陸地上,要麽趴在湖岸邊,要麽藏在雪地裏。
張無憚純粹是盡人事聽天命,正好借此練練九陰中的閉氣之法。何況湖中還有虹鳟魚在,味美肉鮮,他每日抓些上去,跟令狐沖大快朵頤,日子倒也甚是自在。
有意跟華山派拉攏了那麽多年關系了,他想趁着這次寧中則過壽,跟着令狐沖去華山派走一遭,那就得一直把人拖着,等這個月過去再順理成章提出來。
張無憚眼紅華山思過崖石壁上的石刻已經很久了,可惜思過崖乃華山派禁地,非本門弟子不得入。只是事在人為,還得一步步謀劃。
術有專攻,他在拳腳指法上下了很大功夫,于劍道上便平平了。只是看了那些石壁,便能通曉五岳派各門各派的劍術招式和破解之法,對觸類旁通和日後對敵都大有益處。
張無憚這日再次潛入水中,行至中途,身形一頓,左右看看,只見周遭漆黑一片,別無響動。
湖中本有零星游魚,不該這樣靜谧無聲,可本就從南向北越行進,游魚便越少,恐怕是南部水質更适宜它們生存。
張無憚沒有多想,正想繼續下潛,冷不丁感覺到周遭水紋劇烈波動,急忙向下方猛然拍出兩掌,借助沖擊力一扭身子,飛快向上竄去。
他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擦着後背滑過,即使在冰寒的水下,也顯得森涼無比。張無憚不禁重重打個寒戰,更是一刻都不敢耽擱,拼命游動。
體內的真氣全力運轉,身後卻仍有龐然大物追擊而來,對方游動的速度遠快于他。張無憚感覺到對方逼近,五指成爪回身奮力一擊。
他只覺手插進一個粘膩無比的橢圓球面,卻見黑暗中有一雙泛黃的眼睛甚是吓人。料想手指長度有限,沒能重傷它,當下又變指為掌,狠狠一記摧心掌拍了過去。
張無憚又上蹿了一段距離,此時已經接近湖面,透過光亮,他隐約看到這怪物身長數米,有兩人合抱粗細,身體呈灰黑色,點綴着白點。
那怪物吃痛,拼命撞擊過來,張無憚雙手護住心腹,硬硬吃了這一記,一舉借助這一擊的力道,破水而出,踩着水花一路沖到岸邊。
他扭過頭看去,對方似乎害怕陽光,并未再追擊,已經潛入水下不見蹤影了,摻着浮冰和血色的湖水蕩漾不已。
張無憚剛落到岸邊,真氣一洩,跌在地上。
令狐沖下到半山腰為他伐木去了,一上來卻看到這般景象,急忙扔了柴火奔過來,見他右胳膊折了,忙為他接正,又輸送內力給他調息。
張無憚受傷并不嚴重,只是那怪物身負怪力,一時撞得頭暈眼花,只覺五髒六腑都移位了罷了。
令狐沖見他無大礙,這才急急問道:“憚弟,是誰打傷了你?”
張無憚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平靜了的湖面,輕聲将自己此番所見俱都說了。
令狐沖也是一臉驚色,不可置信道:“這湖底還有此等怪物?”他雖未親見,但想象當時場景也該十分可怖,急忙又把張無憚從頭到腳撥來弄去又仔細檢查了一遍。
張無憚上輩子倒是聽過不少這地方水怪那地方水怪的傳聞,大多聽聽就過了。
尤其想到《走近科學》節目還專門為長白山水怪做過專題節目,虔誠的觀衆張無憚不禁以左手錘地,憤憤道:“說好的火山浮石、游客帳篷、水中大氣泡、朝鮮人民的快艇呢?!這他媽是真的水怪啊!”
令狐沖此時看到他胸口一大片青紫腫脹,皺眉道:“你這次所受外傷不算輕,我們還是速速下山,取些傷藥來才是。”
張無憚運氣,倒不覺得如何難受,問道:“那幫人還在嗎?”
“我有三日光景沒看到山下燃火生煙了,怕他們已經走了吧,”令狐沖道,“我來背你。”
張無憚道:“那怪物細想也沒什麽了不得,我看大概是依靠火山浮灰過活,天長日久長得塊頭很大的水蛇罷了。”
對方皮厚肉糙,他一爪子抓過去還不夠給人家撓癢癢的呢,要手頭有把趁手的兵器,倒不成問題。只可惜紫薇軟劍他沒帶在身邊。
令狐沖定定看他一眼,不贊同道:“你又打什麽主意?先養好傷再來計較,這蛇這麽大個塊頭,還怕跑了它不成?”
“不過是些皮外傷,這麽緊張幹什麽?”張無憚扭頭看看湖面,頗為不甘心道,“可惜,可惜。”他手頭一直缺個趁手的鞭子,練習白蟒鞭法的想法便一再擱置,若是能得此奇蛇,當真如虎添翼。
令狐沖看他腳底生根簡直像是想賴在這裏不走了,好氣又好笑:“若是一壇美酒就算了,卻是一條爛蛇,有什麽好留戀的?”
張無憚興致缺缺道:“若是壇美酒,我正眼都不會看一下。”
兩人一瞬間都給對方蓋了個“俗人”的戳記,面面相觑半晌,俱都笑了起來。
令狐沖把他胳膊擔到自己肩膀上,半架着他向山下走,笑道:“是是,待你養好了傷,咱們一道來宰了這蛇下酒,豈不是兩全其美?”
“說來也怪,我跟你們華山派的人打交道,似乎總是繞着‘蛇’轉來轉去。”張無憚想起跟風清揚一起吃的那頓蛇羹,不禁舔舔嘴唇,“改日請你吃頓雞冠蛇蛇羹,那味道才叫一個鮮美。”
顧慮着下面的人有可能還沒走,張無憚和令狐沖下山時便也未多說話,一路留神聽着前方是否有響動。
隔着老遠就能聽到瀑布飛濺于地的聲音,一路行來什麽痕跡都不見,張無憚也大略放松了警惕,卻不料兩人剛轉過山坳,竟然看到有五個大活人分五個方位散落在瀑布周圍。
繞是張無憚心智堅定,看到這一幕也給愣住了,卻原來是他們屏氣凝神、一動不動站了好幾個時辰。這五個人俱是內力深厚的好手,再加上瀑布水聲的掩蓋,他和令狐沖愣是沒聽到響動。
張無憚第一個念頭就是中了埋伏,閃身想跑,卻見這五個人都神色劇變,其中四個都向站在他們正對面的一位老者看過去。
那老者本是面色蠟黃,一時大急,臉漲得通紅,恨不能撲上來一把撕爛他們,卻又偏生一動也不敢動,甚至還給四名手下使眼色,讓他們不準妄動。
這詭異的場面讓張無憚把想走的令狐沖給一把揪住了,輕輕一擡下巴。
令狐沖面色古怪地仔細打量,卻見從瀑布後面慢吞吞鑽出來一只通體似火般的蟾來,當即明白過來,原來這夥人幾日不生火做飯,又一動不動站在這裏吹冷風,是為了誘出這只火蟾來,卻不料被他們給撞上了。
瀑布四周都被灑滿了靈芝、山參、雪蓮等靈藥,那火蟾趴上去便大嚼起來。張無憚本想着對方該翻臉了,卻見他們還是一動不動。
他也沒有動,悄悄在令狐沖手心寫字:賈布。
令狐沖回了他一個格外茫然的小眼神。張無憚不禁鄙視一番華山派大弟子闖蕩江湖前竟然不先學習基本常識,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五岳派弟子都是這等孤陋寡聞畫風的。
他便繼續寫:日月教壇主賈布。
此人面色蠟黃一片,手持一對判官筆,張無憚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反應過來這位怕便是“黃面尊者”賈布了。
賈布原著中已經做到了青龍堂堂主,為日月神教東方不敗之下第一人,但此時單論職位還只是個壇主,卻已經是教中數一數二的好手了。
賈布在《笑傲江湖》原著中出場不多,死得頗冤,但比他名聲還差一點的白虎堂堂主上官雲可是跟任我行、向問天、令狐沖他們參加過東方不敗群毆大會的,可見賈布也絕對不是弱手。
媽的,要麽早點滾蛋,要麽弄出點響動來,這麽一聲不吭站在這裏裝鬼算個屁啊!張無憚深深為自己的黴運嘆息。
他覺得自己倒黴,殊不知還有人覺得比他更倒黴。原來賈布帶着四名心腹在長白山瀑布邊已經埋伏了三天了,飯都不能吃熱的,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就是為了捉到這等奇物。
他早年曾在東三省學藝,聽本地的老人講過一些傳說,什麽有人在瀑布下看到過兩只蟾蜍,一者通紅如鐵,一者透白如雪,但凡看到的人都能延年益壽。
賈布對這些坊間怪談向來是不信的,但那日帶手下上山,卻聽幾名采參客又在談論在瀑布下看到了一對奇異的蟾蜍,便想起少時所聽的傳說來。
賈布奉命來此尋藥,卻不料碰上難遇的大雪封山,如此酷寒便是內力稍差之人都要凍傷,何況是頂風冒雪地采藥呢?
如此尋來的便不足數,想到東方教主近年來脾性越發古怪,稍有不順便扣下解藥不發,賈布是萬萬不敢就這麽回去交差,便死馬當活馬醫,打起了這對異蟾的主意。
苦巴苦熬了數日,連生火做飯都不敢,賈布都不免心灰意冷了,這日卻見瀑布有些異動,正是大喜之時,卻轉瞬間看到山坳那頭走出來兩個小子。
這當口竟然有人冒出來壞事,他先是大驚,再是大怒,幸而對面兩個似乎也是輕手輕腳的,并未驚動火蟾。
這兩個人出現得很怪,賈布分一只眼戒備着他們,另一只眼一錯不錯看着火蟾,按照采參客間流傳的說法,這只火蟾先出來,若不被人捉去或驚動了,那只冰蟾才會出來。
賈布心如火烤地又捱了一陣,總算看到一只通體雪白的蟾蜍也從瀑布中出來,待它離瀑布遠些後,正想打暗號,讓手下立時結果了那兩個小子,自己搶去捉了這對蟾去,卻不料對方比他還快了一步。
令狐沖一劍捅死了站在他們附近的日月教教衆,又同另外一名鬥在一起。同一時間,張無憚飛身過去,一把将兩只蟾都抓在手中,身形一轉避過賈布刺來的判官筆,運足內力長嘯一聲,一爪生生抓爛了其中一人的頭骨,當下紅的白的撒了一地。
他有意震懾,下手毫不留情,便是氣得雙目赤紅的賈布看到手下腦漿迸裂的慘狀,都情不自禁腳下一頓,驚駭莫名。
張無憚趁着這一剎那功夫,抓着令狐沖從包圍圈中撤出來,朝着山頂飛奔而去。
賈布生性膽小,不禁多看了一眼倒地的屍體,再看看剩下的兩名手下,終究還是喝道:“追!”
他若是全力追趕,怕不多時便能趕上張無憚,但手下慘死的異狀又讓賈布腳下遲疑,一時不敢單獨迎上他二人,便只好随着兩名手下的步伐追趕。
張無憚全力奔跑比賈布尚遜色一層,但哪怕他抓着一人,也照樣比賈布的兩名手下跑得快,倒是漸漸拉開了距離。
令狐沖看張無憚奔跑時不忘跟他無聲做了個“三”的口型,知他運足內力飛奔時不能開口,否則真氣一洩,腳下便慢了。
但這“三”又是何意?他思索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對着後方喊道:“賈大壇主追便是了,怎麽其餘兩位小喽啰還要跟着追?不怕讓人生生抓破頭顱嗎?”
令狐沖也是第一遭見張無憚施展這等武功,也是心驚其狠辣陰毒,但此時也無暇顧及了。
江湖中人少有怕死的,可也少有不怕死得這麽慘的。賈布自己都有怯意,何況旁人,他見兩名手下神色松動,忙道:“就這麽空着手回黑木崖,生受屍蟲入腦之苦,還不如讓人一爪子抓爛了腦殼!”
令狐沖還是第一次聽到原來沒拿到三屍腦神丹解藥,便會有屍蟲入腦這般可怖,面上嘻笑道:“屍蟲入腦固然痛苦,可也不是今天便要發生的,我若是你們,寧肯多活幾日再自殺,也好過當即便腦漿四迸!”
賈布厲聲喝道:“東方教主千秋萬載,一統江湖!我輩教衆,為了教主肝腦塗地,死而後已!”他生怕屬下再起異心,忙擡出東方不敗來壓人,果然見他們神色凜然,不敢再說什麽。
“你對東方不敗這麽忠心,為什麽要這麽費心捉這對蟾呢?”令狐沖一本正經道,“兩位,你們還不明白嗎,這一對蟾,先吃紅的,再吃白的,大熱大冷,便能将屍蟲給弄死了!要讓你們的東方教主知道,你們幫助賈壇主擺脫了他的控制,你們說他是高興呢,還是不高興呢?”
他說得似模似樣,實在不似作僞,兩人不禁瞿然相顧,這對蟾有異處是誰都能看得出來的,固然賈布跟他們說這是要獻給東方教主的,可誰知道是真是假?
賈布大怒,急火火罵道:“你胡說什麽!哪有這等事!”
“那你倒是告訴我,你堂堂一壇之主,跑到這深山老林裏窩着,吃風咽雪地守着這對蟾,是為了什麽?”令狐沖高聲問道,便感覺到張無憚輕輕在他手心寫了兩個字。
他眨眨眼睛,在心底感嘆一句“天底下好人都是一樣的,壞人卻各有各的壞”,不等賈布出言解釋,便叫道:“啊!”
賈布正是心頭萬緒纏在一塊,氣惱得不行,卻見不僅是令狐沖,連張無憚也轉過頭來瞪着他身後面露喜色,一瞬間心頭發沉,判官筆回身就戳。
他還當屬下被令狐沖說動了,在背後偷襲,可一回身,卻見兩名手下面露遲疑猶豫之色,雖腳下速度放慢,可也沒有對他出手之意。
兩人都在猶豫間,賈布這麽一回身攻擊,倒叫他們誤會這是壇主要殺人滅口了,當下拔兵器出鞘,同他戰在一塊。
張無憚聽到身後響動,心下冷笑,甩脫他們更蹿出老遠,低聲問道:“再往上走便是天池了,若是折返下去,怕讓他們給當頭攔住。”
令狐沖也知賈布殺了兩名手下不多時便會追上來,此時命懸一線,倒也不懼,哈哈笑道:“誰讓咱們這麽倒黴,你說如何便如何,能拼一把是一把,實在拼不了,你扔了我先走便是,日後記得為我報仇!”
死前戲耍賈布這麽一遭,他深覺通體暢快,故意拿話激道:“等你當了天鷹教教主,率領三千教衆,踏平日月魔教,一把火燒了黑木崖,為兄在地下也安心了。”
“呸,多大臉還指望我為了個死鬼跟日月教死磕?”張無憚也笑了,“我看未必沒有一搏之力,只是你得受些苦頭。”
兩人說着已經來到了天池旁,張無憚道:“我們誘他下水。”
令狐沖心知必須兩人都下去才成,若留在岸上,肯定要讓賈布給先宰了,可這個時節這麽下去,不消片刻便能要了他的小命。
可聽山下響動,賈布即刻便要追上來,他不願在死前還得拖累兄弟,二話不說便道:“好!咱們跳吧!”
兩人沿着陡峭的崖壁,向着對面攀爬,特意避開了張無憚昨日碰上水怪的那片水域。
張無憚扭頭看賈布在岸邊逡巡,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過來,低聲道:“我素聞黃面尊者生性膽小,他若不敢過來,咱們說不定能逃脫此節。”
令狐沖一想也是:“知道他抓了這對蟾的人都死了,他回去後只消跟東方不敗說無斬獲,縱然受到些懲罰,也不會如何……”話音未落,卻見賈布已經開始順着岩壁攀爬過來,奇道,“咦?”
“知道他抓了這對蟾的人,不是還有咱倆嗎,難道你覺得賈布還寄希望于咱們給他保密?”張無憚說起來還有些奇怪,“不是火蟾嗎,什麽時候多出來了一只?”
“咱們對這一帶知之甚少,說不定本就是一對。”令狐沖看賈布越來越近了,嘴上說的再輕松,手心也在冒冷汗,“怎麽辦?”
“先跟他鬥上一鬥,你能不下水就不下水,我撲着他入水,等他凍得手足皆僵直了,咱們趁機脫身。”張無憚說話間眼見賈布已經沖了過來,不及細想,雙手一松,向下降落數尺,躲過了他戳來的判官筆。
賈布讓他們的詭計弄得親手殺了兩名手下,更別說苦苦弄來的異蟾都讓他們給順走了,恨得雙目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