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開戲2
楚天羽這番話無異于是一陣驚雷平地而起,他非常自信這個結論的威力,甚至暗暗等着所有人跟他一樣驚訝地不停追問。然而顏槐只是思索了兩秒:“最近太忙,都快忙暈了……今天是愚人節?”
塗四季:“我從剛才就想問一個問題,你大半夜過來是來搞笑的嗎?”
楚天羽急忙道:“不是!你們聽我說!”
顏槐友善地冷笑:“年輕人,愛幻想是好事,放在心裏想想就行了。”
“……”楚天羽道,“真的,是真的,你們信我。”
此刻已經是北京時間淩晨三點,夜深人靜,往日紛紛擾擾的醫院走廊也靜了。
唐樓樓抱着劇本歪在沙發上睡得正香,時不時地打幾個呼嚕,江越則在病床上,看不出什麽情緒波動,目光一直停留在手上拿着的《梵高鑒賞》。
“我哥那人從小就特別變态,禁欲知道嗎,他要是生活在中世紀那絕對是艾賽尼教派的典型代表……”
“別說了。”
出乎意料地,江越打斷了他,楚天羽從來沒有在江越臉上看見過這種表情,那種提及楚天秦時一臉漠然的表情。好像他真的已經決定放手了,兩個人再沒有任何關聯。
“以後這種話別再讓我聽見。”江越淡淡地敘述道,“我一點都不想聽。”
病號服領口比較寬大,江越合上書,側身将它放置到桌上,随着他這個動作,領口順勢往下滑落,露出一片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膚,鎖骨精致而深邃,從脖頸到肩膀,淡青色的血管蔓延着安安靜靜地蟄伏在皮膚下面,不知為什麽,楚天羽看着此時的江越,沒由來地一陣心慌。
楚天羽想,時隔多年他終于放棄了一個不可能的夢,一段執着而又死不悔改的過往,可是……然後呢。
然後江越挖空了自己,變成一副空殼。
悄聲而隐秘地,近乎殘忍地,在鮮血淋漓中變成了一個人的折磨與隐痛,變成他一個人殘破不堪的愛情。
只是他們誰也沒有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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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唐樓樓幫江越辦了出院手續,塗四季忙着整理并打包衣物,顏槐後半夜出去趕完通告現在正往醫院來的路上。江越換好衣服,坐在沙發上喝熱水,蒼白着臉。
“江少,出院手續辦好了,顏師兄保姆車已經在樓下讓我們快點,塗師兄你別動那個我來拿!”
唐樓樓風風火火地進門,一把搶過塗四季手裏的掃帚。
塗四季:“這邊還有那邊,你記得掃幹淨點。”說完扭頭看江越,“要不要再喝點熱水?”
“不用了,”江越放下水杯,“打電話給副導,讓他一小時後趕到影城,今天我們繼續拍戲,這兩天落下的進度都要補回來。”
“可是……”塗四季糾結道,“我臺詞壓根都沒看呢。”
江越冷冷地睨他:“這兩天那麽閑,不背臺詞你都在幹些什麽?”
塗四季心道,卧槽下了(病)床就翻臉,這兩天我可是日日夜夜伺候你!照顧你!喝水還不忘挖井人呢!想想是誰給你倒的熱水!
可是塗四季仍然貌若謙虛地吐槽:“這兩天太忙了……”
唐樓樓這個絲毫眼力見都沒有的死小孩拖兩下地,聽到這忙不疊跑過來邀功:“江少我這兩天把整本臺詞都背完了!”語畢挺了挺身子,從江越那個角度看去,肱二頭肌尤為顯眼。
“……”塗四季暗暗咬牙。
江越颔首道:“恩,不錯。”然後斜了塗四季一眼,眼神裏分明寫着一句話:你看看人家看看人家。
塗四季偷偷從背後掐了一把唐樓樓的側腰肉。
“嘶!”情商為負值的唐樓樓當場控訴道,“你掐我幹什麽。”
“……”
看着唐樓樓委屈的小眼神,塗四季心裏默默地念了一邊:你、是、豬、嗎。
……把嗎字去掉。
副導是最後一個到的人,事實上他前不久還在悠閑地享受他充滿意外但總的來說還是非常美好的假期,不過他并不太清楚自己莫名其妙被放假的原因,否則他一定發朋友圈到處宣揚:因為我的老板縱欲過度肛裂了哈哈哈我放了三天假還是帶薪休假。
然而一無所知的副導神清氣爽剛下飛機就接到來自老板助理的連環奪命call ,助理彬彬有禮一絲不茍的聲音隔着機場無數噪音依舊清晰可聞。
“吳導,江少只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九點之前所有人影城集合完畢。”
“王助理你知道從A市東區到西區需要多長時間嗎,”吳坤深吸一口氣,憤憤地摘下墨鏡,“起碼三個小時!這還是我不僅需要超速,而且還以全市人民都為我讓道為條件的保守估計,你懂嗎,明白嗎?”
助理先生一板一眼地回答他:“我只知道一小時內如果你趕不過來,那麽你以後都不需要再出現了。”
吳坤直接摔了墨鏡:“我次奧……”
素質奇佳的助理先生:“剛才那句是江少的原話,如有冒犯請見諒……再見,祝你有個美好的早晨。”
然後全機場的人都目睹了某位悲催小導演苦巴巴地扒着機場大門不肯離去,他迎着肅嘯的風,在一衆保安面前堅持道:
“我就是想買一張A市東到A市西的機票……大哥們行行好,幫我跟你們機長通融一下吧,反正你們去麗江也要經過A西,就在那裏把我放下來,不降落也行,我……我可以跳傘!可以簽合約,是生是死跟你們機場沒有任何關系。”
“我不想失業啊QAQ我拍三級片起家混到現在真的很不容易啊!”
保安人員已經默默聽了很久,再也無法忍受:“你說你一小時必須趕到A市西,現在已經過去十分鐘,如果你現在立刻去辦理最近一班的高鐵,也許還能趕得上。”末了忍不住問道,“你知道高鐵嗎?以前坐過嗎?”
“……”
被質疑了的吳坤在心裏忍不住哀嚎。
卧槽我特麽都睡了一路了!剛醒就被老板恐吓!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滿腦子都是飛機!以及為什麽我的老板對我那麽殘忍!
那廂殘忍的老板正窩在顏槐的保姆車裏,喝着暖乎乎的藥膳粥,純鮮榨的橙汁,翹着腿,還享受着唐樓樓純正的泰式按摩,顏槐在一旁照着要求念詩,塗四季輕輕吟唱為他配奏。
舒服得司機先生光是看着就想揍他。
唉,萬惡的資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