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調戲六

墨九君早有預料,勾唇一笑,把他從地上提起:“早這麽選不就完了。”

柴子然脖子一涼,哭喪着臉道:“好漢饒命啊!好漢饒命啊!”

墨九君絲毫不為所動,把涼涼的他提走了。身後的大長公主問:“阿君!你們去哪兒?”

墨九君回答親娘的話仍是一個冷酷的背影。柴子然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兄臺,好歹那是你親娘,怎麽也得搭個話,比如說‘我跟朋友今天去喝花酒,晚上不吃飯了,不用等我’。你這般很沒意思啊!”

墨九君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仿佛想起什麽不愉快的事情,呵斥道:“閉嘴。”

柴子然涼涼地閉了嘴,還不到半刻,他用商量的語氣問:“這位兄臺,能否請你把我放在地上不?你這般提着我,你不累我卻是很累。”他雙足不着地,後領子被人提着,渾身被紅色的華服勒得難受。

墨九君不置一詞。

柴子然不禁摸摸鼻子,這小子從幼兒時起,便是一副苦瓜臉,原以為長大後能有所改變,誰知苦瓜臉成了冰霜臉,越發地難相處。幸好墨九君提着他走出了大長公主府便把他放在地,只是墨九君臉色并未有所緩和,但語氣一出已沒了剛才的冷漠,問:“第一個是誰?”

柴子然挑眉一笑:“容淩!”

被左擁右簇衆星拱月般出門,柴子然已多年不曾有過,側頭看向面目沉穩得能結冰霜的墨九君,又笑嘻嘻地轉身看了眼身旁貼身保護他的侍衛随風和随影,驀然停駐步伐。身後跟着他的一群侍衛随着他的停步也停下軍步,面上皆是跟他們的主子一樣的毫無表情。

墨九君頭未轉,話一個字也不少地鑽入柴子然的耳道:“你別想插科打诨糊弄過關。”

柴子然往前跑了幾步,身後的一群侍衛身穿冰鐵铠甲也随着他呼呼而跑了起來,铠甲相撞的锵锵聲,聽得柴子然的心砰砰地跳快了幾下。他跟上墨九君的腳步,疑惑問:“你既然是要為我出頭,我為何要插科打诨呢?”

墨九君仍是不置一詞。只是慢悠悠地踱步入煙雨食棧,穿過諾大的膳堂,目不斜視。柴子然扭頭看了一眼正在用飯的衆食客,見他們看到‘活面閻王’和‘柴犬’在一起,皆是面面相觑。柴子然淡然笑着跟上墨九君的步伐,腦子還未想到墨九君葫蘆裏到底在賣什麽藥。

煙雨食棧小橋流水精致別雅,柴子然還未來得及細看半空朦胧玄幻的七彩虹橋,便被墨九君提着領子,一路提到一間四面通風的亭閣。耳邊聽的是淙淙流水聲,鼻尖聞的是淡淡蘭花香,細細一看只有亭閣外的幾株桃花開得如詩如畫,其餘青青翠翠一派優雅,并未發現流水與蘭花。

柴子然悠閑地坐到亭閣的雕花白欄杆,依靠石柱枕着雙臂,享受和煦的春分拂過他的臉頰:“真是個混吃等死的好地方。”轉頭看向端坐得頗有貴公子範兒的墨九君,笑問:“這麽好的地方,怎麽弄成了一間客棧?留着自己住豈不美哉?”

本沒料到墨九君會答,他卻真真切切地答了話:“缺錢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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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輕飄飄的字繞着柴子然的耳畔,他頗為驚訝,但一想墨九君對大長公主的态度,也就不奇怪了。墨九君既然要跟他老娘吵架,若是再問她拿錢花,豈不是很沒面子。柴子然了然道:“你們這些富家子弟真是別扭得很,跟自己親娘有什麽過不去的,非要搞得這麽複雜。”

柴子然深知墨九君的脾氣,他既然開口和他聊天,就會一路開口,誰知他竟是閉嘴不言,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

柴子然只輕飄飄地看了眼,渾身都來了勁兒。瞬間把墨九君和大長公主那點事兒通通抛在腦後,他笑嘻嘻地看着來人,道:“容淩公子,果然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容淩疑惑地看了眼亭閣的兩人,一黑一紅分外顯眼,身後傳來協調的軍閥步伐讓他小小地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忽然想起嫣然的話, “墨九君與柴子然乃是青梅竹馬”“墨九君愛柴子然愛得緊”,他裝作不在意地撫走了額頭的細汗,拱手道:“九君公子好,子然公子好。”

柴子然只輕輕看了眼墨九君,輕笑一聲,便把在場衆人都忽視了。可墨九君偏偏不讓他置身事外,低頭抿了一口熱茶,問:“你腿上的哪條傷痕是他弄的?”

容淩拱着的雙手一僵,腰彎得更加低,恨不得在一黑一紅兩人面前鑽到漢白石地縫裏,讓他們瞧不見自己。

柴子然笑嘻嘻地看着他,把小腿放到雕花白欄杆上,掀起錯綜複雜的新傷和舊傷,指着其中一塊紅得發紫的淤青:“這是他今早見我調戲樓雨澤,一腳踢過來,踢成這樣的。”

墨九君輕飄飄地瞥了眼他的小腿:“這條不算。”那張冷漠臉寫滿了“你活該”,讓柴子然忽然想起,樓雨澤是墨九君心尖尖上的人物。便指着另外一條小藤條淤青:“這個是三個月前,容淩嫉妒我長得帥氣,當衆給我一鞭子害的。”

容淩低下的頭,實在忍不住擡起,道:“絕無此事。”

柴子然不屑嘲諷:“你有證據?”

容淩面色不佳:“沒有,可子然公子也一定沒有證據證明那是我鞭打的。”

看他面上信誓旦旦,柴子然無恥地道:“誰說我沒有證據的?我家書童遠航就是最好的人證。三個月前,我們去京都郊外遛馬,你騎着驢子我騎着馬,我長得英俊你生得醜,你嫉妒我便罵了我幾句。我一看你這獐眉鼠目的流氓樣不予你計較,誰知你居然敢大逆不道罵我們偉大的九君公子。”

墨九君拿茶盞的手一僵,柴子然更加信誓旦旦地道:“我家書童遠航見你居然污蔑我們偉大的九君公子,便理直氣壯地與你理論,你見我家書童也長得比你好看,怨天怨地怨你爹媽還動手打人。可你也打不過啊!這時你便從你袖子抽出一條驢鞭,往我小腿兒一抽。”

柴子然“模仿”了一個跳起抽打的姿勢,又跑到雕花白欄杆角落可憐兮兮地蹲着,哭訴道:“我這兒足足疼了三個月。”說着還伸長了自己的大長腿,讓容淩好好地欣賞自己的“傑作”。

容淩氣地咬牙:“你胡說八道。”

柴子然學着他的樣子咬牙一刻,猛地從地上站起,給墨九君拱手:“我柴子然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謊言,請九君公子定奪。”

“你你你你……”容淩見他無恥,更無恥地道:“我知道子然公子是怪容某剛落了你的顏面,可你也不能誣陷容某。”

柴子然道:“我可是有人證和傷證,你若是有能耐就拿出你的人證和物證來,若是沒有就是你幹的。”

“你你你你……”容淩一口氣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柴子然不理會他,恭恭敬敬地朝墨九君作揖:“我有證據,而容淩沒有,此事便是我對,請九君公子定奪。”

墨九君嘴角牽動了一下,只擡眸看了眼身旁的随風。随風從腰間抽出一條軟金鞭子,乃是用玄鐵為材,又用秘法燒制,輔佐七七四十九條毒蛇精血,若是練武之人用內力抽人一鞭子,那人就算不皮開肉綻,也得被毒蛇精血毒死。随風把軟金鞭子雙手奉上:“請子然公子動刑。”

容淩雙目渾圓瞪着那金光閃閃的鞭子,恨不得一口氣背過去,急急忙忙地把頭看向墨九君:“九君公子,我乃雨澤公子的好友。”

墨九君神色未變,只對柴子然道:“抽快些,還有下一個。”

柴子然縮了縮肩膀,并不太願意接這看着能亮瞎人狗眼,實際是個大兇器的詭異鞭子,巴巴地看着墨九君:“能讓随風抽嗎?我怕怕怕。”說着往後退了一大步,表示真的很害怕。

随風恭敬地邁前一大步,軟金鞭子仿佛是個燙手芋頭般塞到柴子然手裏,道:“這軟鞭并不可怕,尤其是無內力之人使用,是絕對發揮不出它的威力。”随風一襲白衣,雖是侍衛,卻穿着尋常世家公子穿的衣衫,笑起來臉上兩個小小的酒窩讓人覺得他人畜無害。可這不過是一個具有欺騙性的皮囊,這厮心歹毒着呢!

柴子然聽自己發揮不出它威力,拿鞭子的手便大膽了許多,至少這鞭子在毒死容淩之前,把他給毒死是不可能的,一步步走近容淩,臉上挂着輕佻的笑容:“容淩啊!容淩!你也有今日。”

容淩見柴子然手裏的鞭子如同一條小金蛇,心裏打起了鼓,腳步微跄,扭頭就跑。他身後的侍衛無需主人指令,便把他如抓小雞般架了起來。

柴子然邪笑道:“把這小子褲子脫了。”

容淩的獐眉擰做一團,故作鎮定道:“子然公子,此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啊!”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柴子然大笑:“不好意思,我壓根就不想見你。”指揮着侍衛,一聲令下:“脫。”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小天使出來抱一抱無恥的我,求收藏求評論求抱抱!!!

明天是國慶了,祝各位小天使國慶快樂,出行不塞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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