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不是真的,這不可能是真的,一定在做夢!是噩夢!我使勁深呼吸,撐得肋骨隐隐作痛,勉強定下神查看悶油瓶的狀況。悶油瓶閉着眼,表情平靜,如果不是青灰着一張臉,只會當他睡着而已。頸動脈沒有搏動,胸腔裏也聽不到一點跳動,我從他胸口上擡起頭,眼睛有點模糊。

好端端一個人怎麽可能一點異常也沒有就這樣斷氣了!他媽的叫我怎麽相信!我不接受!悶油瓶怎麽會就這樣死了?青銅門裏他能活着回來,天石裏他也活着回來了,他怎麽會就這樣死!

車門突然被拉開,我擡眼只看到扭曲的一個人影。“果然已經開始了,”來人開口道,“小三爺,跟我走一趟吧。”

我抹了把臉上的汗,才看清來人正是那個曾經打過交道的黑眼鏡。我現在神情大概像鬼多過像人,黑眼鏡退了半步,擡起雙手示意:“我沒有惡意,不過你得跟我走一趟。”他比比悶油瓶,又補充了一句:“除非你想讓他就這樣了。”

奇怪的很,看到黑眼鏡後,我吓得的四下飛散的魂魄歸位了,當機的腦子又轉起來。“你說他還沒死?”我甩甩頭找到重點。黑眼鏡聳聳肩,說:“如果你不聽我的……那我可不能保證。”

“關門!帶路!”我握住方向盤說,“還是你準備走着去。”

黑眼鏡回到陸虎車上,在前面帶路。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四肢,它們雖然還在顫抖,不過已經基本聽話。現在我還吃不準黑眼鏡到底是敵是友,不過至少他對悶油瓶的狀況有數,只要有任何一點可能,我都不能放過。

“小哥,不下鬥的日子很無聊是吧,你就這樣吓我玩?”我一手把着方向,一手扶正悶油瓶的身子,卻不敢再看他那張死灰色的臉,“小哥,你要是就這麽去見閻王,不怕被那些粽子笑死?呵呵…”

操,笑得比哭還難聽。

黑眼鏡的落腳點是鳳凰山山坳裏的一處小樓,往常我要是路過,鐵定當這兒是某部隊的療養院。院子裏很安靜,但是我能察覺到有其他人在,有一種被監視的感覺,讓我提起十二分精神。

黑眼鏡把悶油瓶抱進間屋子往床上一放,擡頭朝我咧嘴笑笑:“想不到這麽快又見面。哎,你何必板着臉,比他還像個死人。”

“你廢話這麽多有屁用,要是你救不回人,別怪我不客氣!”我死命捏緊拳頭,要不是這小子身手實在厲害,我早一拳上去了,“老子是要你救人,不是來和你磨叽拉家常的!”

“呵呵,我就是和你磨叽,你又能怎麽樣?”黑眼鏡雙手往褲袋裏一插,居然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哐!”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摁到牆上,“你這個混蛋!我就不該信你!小哥要是有個好歹,我!”

“你什麽你,你什麽也做不了。”黑眼鏡捏住我的手肘一推,整整衣領道,“我當然能救得了起靈,不過有個條件。”

“你小子不能痛快說完嗎!!”手臂一陣酸麻,這小子還會點穴吶,“有什麽條件,大不了一條命。我吳邪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啪啪”黑眼鏡拍了拍手,笑道:“很好,記住你說過的話。”說着從衣兜裏掏出一板黑色封膜的藥來,摳出一粒塞進悶油瓶的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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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黑眼鏡把那顆灰白色的膠囊塞進去,心裏七上八下:“咳,你別說小哥就是缺鈣,給塞顆魚肝油糊弄過去!唉唉~你想幹嘛想幹嘛!”你說你解悶油瓶衣服幹嘛!想趁人之危嗎?

我擡手去攔,黑眼鏡手快已經拉開悶油瓶的襯衫,左肩上那個青黑的麒麟紋身赫然在目。黑眼鏡一手摸上悶油瓶的胸口,嘴裏“啧啧”有聲。我一把拍開他的手道:“亂動什麽手腳!男人的豆腐也吃!看不出來你有這嗜好哪。”

黑眼鏡“哧”一聲挖苦道:“你真的很蠢,難道沒有發現他身上這個紋身很古怪嗎?”說着抓住我的手也按上去。

我一驚,悶油瓶的胸膛是涼的,可是紋身的位置卻有溫度。平常情況下悶油瓶的紋身并不出現,在魯王宮的時候,他和血屍一場惡鬥,傷得挺重,體溫升高紋身才浮現,看來這只黑麒麟背後還隐藏着許多謎團。

黑眼鏡起身坐到一邊,架起二郎腿,輕松說:“如果我猜的沒錯,等紋身消褪,他就會醒來,這黑麒麟應該算是個封印。”

“什麽封印?說得他像個惡鬼一樣。”悶油瓶的身體似乎在慢慢回暖,我扯過床上的毯子替他蓋上,他左肩上的紋身看上去的确淡了些,黑眼鏡看來并沒有騙我。

“霍玲是什麽樣子,你該記得吧,在療養院你不是和她親密接觸了一把?”黑眼鏡道,“不管是陳文錦也好,還是張起靈,從南海沉棺裏回來的人都逃不出這個結果,他們最終都會屍化。”

我知道文錦就是為了尋求解決屍化的辦法,深入西王母國的遺跡,最後失蹤在天石之中,不管天石是否能解決文錦的屍化問題,我猜至少對小哥來說是失敗的,否則像他這樣心性堅韌的人也不至于受刺激過度而失憶。

“在北京裘德考就找過他,不過這小子回絕得幹脆,也不想想自己有沒有底牌,拿什麽和人家杠上。”黑眼鏡接着道,“在塔木托我看他嚼的那些草藥,估摸着他的屍化也快到了,今天正趕得巧。”

我盯着黑眼鏡那副墨鏡,把腦子裏的疑團理了理,問道:“裘德考能解決屍化的問題?我看未必。他對小哥提了什麽條件?還有,你現在究竟算什麽立場。”

黑眼鏡“呵呵”一笑:“說你蠢,你到聰明起來。第一,目前我算是為科瑞爾公司辦事,但我這樣的人不講立場。第二,裘德考就算不能解決屍化的問題,至少也比你們強。第三麽,你還是直接問他吧。”說完擡手一指。

我扭頭,只見悶油瓶已經睜開了雙眼,我一顆懸了半天的心總算落地,忙湊上去問:“小哥!小哥你沒事吧!”只短短一瞬間,我看着悶油瓶的眼神從茫然變得清晰而冷淡。

他閉了閉眼坐起身來,再睜開時表情異常嚴肅,沖着黑眼鏡問道:“你給我用了‘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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