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感不能控制的傷情,她看着鏡子裏身穿潔白婚紗的樣子不自覺的陷入到過往的回憶當中。
她無法忘記那日婚禮對她的羞辱,滿堂的賓客看着她的裸照惡語相加,章奕毫不留情面的退婚,而自己家人更是看笑話般的看待她,她不能去想象如今她的離開,章奕和安雅會怎樣度過以後。
這樣的想象,讓她仍舊無法釋懷當日的痛苦,她知道,這會是一輩子跟随她的傷疤。
嚴屹看到她細微的感情世界,怒火油然而生。
她已經是她的新娘了,可是,她仍舊活在過去的影子中,這對嚴屹來說,是一種不認同,他絕不允許這種不認同存在他們的周圍,因為蘇菲,從來不會這樣對他。
“不許哭喪着臉。”嚴屹命令般的對着林沉歡說道。
本就壓抑着痛苦的情緒,林沉歡被這要求刺激到,他明明什麽都知道,卻一點都不體貼她。
委屈的淚水打濕睫毛順着臉頰緩緩流下。
這更加的刺激到嚴屹,婚禮前夕,他的新娘,竟然仍舊為別的男人流淚。
“你似乎是忘掉了你身份,看來我得再次提醒你一下,從你簽合約的那一刻起,你就死了,現在,你是蘇菲,而蘇菲,是從來不哭的。”嚴屹的語氣裏有些怒氣淡淡的充斥着。
聽到這個名字林沉歡也從悲傷中醒過來,現在,她不過是一個別人的代替品罷了,只不過,他說的不對,當她從天橋上跳下的那一刻,林沉歡就死了,再緬懷過去,都是增加額外的煩惱。
她終于,還是做了蘇菲。
第二日。
她故意遲遲起床收拾,而嚴屹,從前晚的不歡而散後更不知去了何處,到此刻,也未出現,林沉歡不覺心驚,該不會這又是一場失敗的婚禮吧。
化妝師像作畫般的在她臉上塗塗抹抹,李嫂進進出出的張羅着,看着美麗的新娘子,眼底竟泛起那麽一絲撫慰的淚水,這是她與章奕的婚禮上,親生父親都不曾有的淚水。
“李嫂,看到先生了嗎?”林沉歡仍不住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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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還沒有回來,不過您不要擔心,他一定會出現的。”
林沉歡覺得格外的諷刺,兩度婚禮,都是不盡人意。
上天怎如此不公平。
再遇恩怨
眼看時間一點點逼近,從陽臺上向後花園裏望去,不知何時竟裝扮的如此完美。
花海中一條紅毯,來客們談笑風生,整齊的座椅排滿了整片花園,端着紅酒香槟的服務員穿梭在人群中間,她努力的尋了半天,仍舊未見嚴屹的影子。
正在失望當中忽然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她趕忙的轉過身正巧對上走過來的嚴屹。
兩人雙眸對視,林沉歡的心裏,也好似一塊打石頭般的輕松落下。
“你以為我不會出現了嗎?”嚴屹仍舊沒好氣的說道。
這讓林沉歡有一絲的尴尬,明明剛剛回轉過來的心情,被他這樣的語氣,又帶回了冰冷的世界中。
“走吧,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我還特地為你準備了驚喜。”嚴屹輕描淡寫的說道,上前牽了林沉歡的手向婚禮現場走去。
烈日下陽光照射,司儀的祝福已經開始說起,神父穿着寬大的黑袍站在鮮花簇擁下顯得格外的安詳。
林沉歡感覺不到溫暖,僵硬的如機器人般走向本該被祝福的婚禮現場,他說的驚喜,不知為何,在她的心裏,竟有些忐忑不安。
“嚴屹,你是否願意娶新娘蘇菲為妻,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于她,直到離開世界?”
嚴屹面無表情但語氣堅定的說道:“我願意。”
“蘇菲,你是否願意嫁新郎嚴屹為夫,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于他,直到離開世界?”
同樣的祝詞同樣的問語,只是名字換了,這份惆悵和惘然在林沉歡的心裏不被察覺,她故意用歡快的語氣說着:“我願意。”
林沉歡态度的轉變讓嚴屹稍微有了些開心,神父用祝福的目光看着這對新人:“下面請新郎親吻我們美麗的新娘。”
“等一下。”
坐席間突然傳來一聲尖叫,但這卻并不阻擋嚴屹吻向新娘,他反而絲毫不理會吻得更深更徹底。
林沉歡深陷在嚴屹雙唇傳來的溫度中,身體也仿佛變得更加柔軟,兩人緊緊的相擁着,她不自禁的迎合了他的吻,在誰看來,這都是一副恩愛的小夫妻。
坐席中尖叫的女子快馬走步般的走向深吻的兩人,一把揪開林沉歡的身體,而林沉歡亦錯愕的看向此人。
心狂跳起來,她險些失聲的蹦出一個名字:“林安雅?”
林沉歡的臉上立刻血色盡失,面色蒼白的像個死人一般,當日就被她大鬧婚禮,今日,莫不想再來一次?
身體似要失重般的站不穩,雙手緊緊的扶着旁邊的桌子,努力鎮靜自己,因太過用力的雙手,繃出了青筋。
轉頭看向嚴屹,他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好似這一切盡在他的掌控當中,她忽然明白剛才他所說的驚喜,看來是此了吧。
“你沒死?你居然沒死?”林安雅的語氣都要近乎瘋癫,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可是這個人,這張臉,她是那麽的熟悉,那麽的厭惡,化成灰她都不會忘記的模樣,此刻,竟然換了個名字和別人舉辦婚禮。
“不,不不你認錯人了,我是蘇菲,我是蘇菲。”林沉歡慌亂的語氣裏掩蓋不住她的緊張,她沒有想到無形中她竟然那麽的害怕林安雅的出現,而蘇菲這個新身份,竟成了她的保護傘,但這一切,只能讓林安雅也更加确定她的身份。
林安雅毫不留情面的一把将她從站臺上拉下,大聲的向着席間說道:“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蘇菲,她的本名叫林沉歡,前幾天新聞報道新婚現場車禍去世的那個人。”
由于當日的新聞報道并沒有林沉歡的照片,大家将信将疑的看着這個搗亂的瘋子。
林安雅繼續補充道:“這個女人,用盡心機一心想嫁入豪門,如今,竟然謊報自己死亡,改了名字想攀高枝,好不要臉。”
這是我的女人
衆人始終看着臺上嚴屹的表情,坐席間的林母也緊張的雙手冒滿了冷汗,這如果真是林沉歡還好說,但萬一不是,豈不得罪了業界大咖。
本想攔着安雅,卻不想這孩子性子沖沖竟毫無征兆的直接沖上臺去,如今也已經覆水難收。
嚴屹的名號并不響亮,但嚴家在A市卻好似個傳奇般的存在,這家人更像是神一樣神秘,了解他們的人少之又少,而這次嚴家舉辦婚禮破天荒的請了A市裏大部分有頭有臉的人物。
人們抱着敬重和好奇的心情前來參加,想一睹嚴先生的風采,不巧卻碰上了這樣一幕,個個提心吊膽的看着一切。
嚴屹始終都是面不改色讓人猜不透心思,而林安雅仿佛鬧不夠似的繼續說道:“當日婚禮現場,她為了逃婚假裝車禍,弄得大家都為她傷心了好久,不曾想這竟是她早就策劃好的一切,可見心機至深啊。”
席間有些想跟嚴家拉近關系的人好事般的說道:“辛虧發現的早啊,不然嚴家的産業落到這樣的女人手中,該多麽危險啊。”
說完,還不忘向嚴屹讨一個眼神。
但這類人的局勢沒有審好,馬屁也沒有拍對,林安雅眼看就要成功了,許久未說話的嚴屹緩緩從臺上走下。
他走到林沉歡的身邊,用力的甩開了林安雅的手,仿佛看夠了熱鬧般的出場拯救現場。
小醜的表演結束了,接下來是主角華麗麗的轉變,這戲峰,真是賺足了滿堂賓客的眼球,而席間的林母,心跳也愈加的緊張。
“這位小姐,你應該識相一點,她不管是誰,此刻,她都是我的女人,我不準你在我的面前如此诋毀她。”
林安雅顯然沒有想到這樣的結果,她沒想過嚴屹與章奕的不同,又用起裸照一事企圖扳回最後的一絲生機。
“她,她可是拍過裸照的女人,你難道不介意嗎?”
“她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不需要做那種事情,在我看來,拍裸照的,倒有可能是小姐你自己。”說罷,好似不盡興的又補充道:“不管她做過什麽事,我都不介意,誰讓我那麽愛他呢。”
一聲冷笑留給林安雅,席間剛才幫襯林安雅說話的人也是啪啪打臉,識趣的客人立刻像沒發生這番事一樣的繼續起熱鬧的婚禮,紛紛上前表示祝福。
林沉歡回不過神似的虛弱着應付大家,嚴屹恩愛的懷抱着她的肩膀,時不時的在衆人面前親吻她的額頭,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她還不能夠馬上清醒的對待,企圖靠着酒精來麻痹自己。
林沉歡的酒量一向是很淺的,而且,一喝酒就容易大吵大鬧,醉了以後更是不明世事,第二日醒來絕對忘個精光。
可今日的酒好似水般清冷,咖啡般苦澀,怎麽喝,都醉不了。
她客氣的與衆人互相寒暄,接受着別人的祝福,可只有她心裏知道,這個婚姻,原沒有衆人眼中般的幸福。
而嚴屹剛才的所作所為,一幕幕在她的頭腦中回旋,她實在不知嚴屹的用途,這個男人,實在太可怕了。
數杯酒下肚後林沉歡的身體開始有些不自覺的顫抖,嚴屹将她抱的更緊了些,輕輕在她的耳邊低語了一句:“這才是我給你的驚喜,以後你除了是我的女人,再沒有別的身份。”
遇見親人
林沉歡不知該是喜是悲,酒精麻痹了身體,心卻怎麽都是冰涼而透徹的,她知道,自己已經完全被這個男人所掌控了。
宴席進行到一半她終于支撐不下去,由于身體剛剛康複,又受了如此的刺激,頭昏昏脹脹的好似馬上要暈了過去一樣,嚴屹派人将她送回了房間。
她走在客廳的玄廊間忽然看見了一個身影,那是她所愛,所惜,所痛的身影,她曾日夜守護的身影,如今,只能以陌生人般的從他身邊逃避。
走上樓上的房間忍不住站在窗戶邊上對着那人的背影張望,他是那樣的傷害了她,而她的心裏,卻莫名的放不下。
她好想沖過去緊緊的抱一抱章奕,可是,一切都不能了。
她失落的坐在飄窗的軟墊上,長長的婚紗拖在地毯上安靜而又悲傷。
角落裏好似有人在鬼鬼祟祟般的偷窺她,她立刻警戒的擦幹眼淚,低聲詢問。
“是誰在那裏?”
聽到聲音後,躲在角落裏的女子淚流滿面般的走向她的身邊。
“歡,你受苦了。”
“小晴?真的是你嗎小晴?”
林沉歡剛剛忍住的淚水此刻仿佛像失了開關的水龍頭般傾瀉而出,她從小到大,只有小晴這一個朋友,她的一切事情,她的所有心思,都只能說與小晴一人,也只有小晴,肯把她當真正的朋友。
她與章奕結婚的時候小晴正在國外留學未能趕回來,兩人還開玩笑似的說道下次結婚一定要到,誰曾想,當日的一句玩笑話,如今竟成了真。
而她出事後,沒有了手機,沒有了一切,也未能與小晴聯系,這突然的相遇,好似看見親人般的親切,這個世上,也只有小晴一人能讓她全心全意的對待。
“我看到報道你死了後,傷心的病了好幾日,已恢複,就趕緊回國來,我以為,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小晴哽咽的說道,臉上的淚水大片大片的打濕妝容。
“我也以為,以後再也不能見你。”兩人姐妹情深痛哭的抱在了一起,這讓正巧回來探望林沉歡的嚴屹撞了個正着。
而嚴屹什麽都沒有說,反倒靜悄悄的退了出去。
“我本來不敢确定是你,但看到你望着章奕的背影時,我确信了,親愛的,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小晴親切的擦幹林沉歡臉上的淚水關心的問道。
“說來話長,以後慢慢講給你,現在讓我好好的在你懷裏哭一哭。”
小晴也不再追問,她深知林沉歡所受的傷害定是常人難以忍受的,像姐姐般的安撫着她的情緒。
只是時間還未過多久,小晴便說要離開,林沉歡萬分的不舍,才剛剛見面,這次分開,不知下次再見又得是什麽時候了。
“你再陪陪我吧,明日,你再來好嗎?”林沉歡忍不住心頭的悲傷近乎哀求般的語氣對着小晴說道。
“嚴宅建的十分隐蔽,今日若不是嚴家有人專門接送,怕是找上十天十夜都找不到你住這別墅,明日,我恐怕想來也來不了啊,我可憐的人,等你方便了,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她這番話,無疑又讓林沉歡陷入更多的思考當中,自從到了這豪華如宮殿般的別墅中來還從未有離開過,光是這周圍的風景讓她每日都逛不完。
況且她的身體剛剛初愈,走不了太遠的路,也不方便過多的行程,光是這宅子她都沒有熟悉完全,更別提到外面了。
而居住在這遠離鬧市中的房子裏,無疑也說明了一點,嚴屹将她無形的軟禁起來。
“小晴,你聽說過嚴屹這個人嗎?”
小晴聽到此番的問話吓了一跳,不敢相信她竟對自己丈夫一無所知還需向別人打探。
“難道你不該比我清楚嗎?”
“其實我與他只見了三次面便結婚了,我對他并不熟悉。”
小晴不禁的嘆息了一番,把所知所聞都盡量的說與林沉歡。
“嚴家我倒是聽說過一些事情,是一個大家族,早些年移居到歐洲,近些年聽說分散在很多國家,國內外有很多産業,國內雖沒有具體涉及那個行業,但一定不容小觑。”
随後又補充道:“嚴屹我從來沒有了解過,如果是嚴族的人,那麽肯定是相當有實力的。嚴家的董事長好像叫嚴欽,江湖上很少露面,為人十分低調,如果按族譜排名來說,他們應該是平輩,不過這嚴欽在社會上流傳了很多年了,想來是一位年齡稍長的人把。”
小晴的出現
提起嚴欽,林沉歡好似有了一些印象,當年她還在上學的時候曾聽父親同業界人士交談中提過此人,當年嚴家大亂,國內外的事業一團糟,A市裏紛紛都在傳嚴家的企業要完蛋了,紛紛推脫嚴家的業務。
後來,聽說是一位叫嚴欽的人出現掌控業務,才讓垂死掙紮在邊緣線上的嚴家衆多企業起死回生。
但是嚴欽從來沒有正式露過面,衆人只知他的才幹非凡卻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而近些年都傳嚴家在國內的業務都是聘請的專業人士打理,本族人都是不在國內發展的。
那麽嚴屹,真的會與那樣一個跨國大家族有聯系嗎?
看如今的局勢分析,她敢肯定嚴屹絕非平凡的無名之輩,但真實的身份又實在無從考證。
林沉歡剛想了這麽一點事情頭便又劇烈的疼了起來,“算了算了,管他是誰,我們許久不見,你說些開心的事情給我聽吧。”
小晴看她如此不在乎,心裏反倒是着急起來:“怎麽能不管呢,假如你真嫁到了嚴家,那麽以後的榮華富貴,怕是連古代的皇後都比不上呢。”
“皇後有什麽好的,到頭來還不是被人機關算盡。”說罷兩人咯咯的笑了起來。
小晴臨走時,簡單的安囑了她幾句,最後仍舊不忘再三叮咛她一定要記得查清嚴屹的身份,這讓林沉歡稍感意外,小晴怎麽會如此在乎嚴屹的身份,但随後又想,畢竟是知心好友,可能只是關心自己吧。
小晴從走廊轉下樓梯的時候,嚴屹已經站在碩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等候多時,在她經過的時候不緊不慢的說道:“比我預想中多了半個小時。”
小晴慌張的眼神略過嚴屹的身體,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顯然有些失驚。
“嚴先生,我不明白您什麽意思。”
嚴屹冷漠的雙眸緊緊的盯着小晴,仿佛要把她看穿了一般的逼迫她無處可躲。
“奉勸你一句,別再對嚴家抱有任何企圖,更別對沉歡抱有任何私心,如果你執意如此,我也不敢保證你是什麽下場。”
這句話,更像是一句警告。
林沉歡換好了衣服從房間出來,恰巧看到兩人好似在争執一般的站在光影下。
而小晴看到林沉歡出現,臉上也浮現出從未有過的慌張,從嚴屹的身邊匆忙逃竄。
小晴的慌亂造成了林沉歡的誤會,她箭步似的從樓梯上走下,在身後喚了幾聲小晴的名字,而她卻并未理會,反倒更加快了步伐。
“你問什麽要這樣對待我的朋友?”林沉歡不分青紅皂白的直接指責起嚴屹來。
從未有人敢在他面前這樣無理,林沉歡還是第一人,他冷哼了一聲,冷酷的眼眸劃過林沉歡焦灼的神情,并不理會她的心情直接殘酷的說道:“從今之後,你沒有朋友了。”
“你怎麽能這樣對我?你怎麽如此冷血無情?”林沉歡不可抑制的一連串發問,嚴屹早已轉身向樓上走去,絲毫不理會她的取鬧。
“也是,你又何必對我有血有情呢,你怎麽待我都是正常的。”林沉歡失落的自言自語,低沉着頭無力的穿梭過樓梯。
天氣好似懂人的心情一樣,合作般的下起了蒙蒙細雨,天氣逐漸轉陰,後花園的賓客被工作人員禮貌的安排送走,熱鬧的婚宴已經接近尾聲,在衆人的祝福中,她的幸福,她始終找不到,握不住。
客廳微弱的燈光有些暧|昧的氣氛,她癱坐在厚軟的地毯上,茶幾上幾個好看的酒瓶孤零零的好似在召喚她一般。
酒竟似水般的無味,一杯一杯下咽,始終沖不散心裏的這份傷感。
洞房花燭夜
不知過了多久,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
昏黃的燈光讓她模糊的看不清方向,跌跌撞撞的帶着酒瓶叮叮當當在走廊間來回漫步,一雙溫厚有力的雙手将她輕柔的環腰抱起,雄性的氣息透過微妙的空氣緩緩傳來。
此時她的頭腦終于完全被酒精所麻痹,這種忘我的快感讓林沉歡放松。
她一雙嬌嫩的小手輕輕的扯着領子,嘴裏斷斷續續的嘣着不成句的話。
“熱…好熱啊…哈…來呀…快活呀……”
嚴屹是最讨厭醉酒的人耍酒瘋的,更讨厭女人喝醉後的失态,但此刻借着昏暗的燈光,他看向她泛着微紅的臉頰,不知怎麽覺得竟是別有的一番風趣。
在嚴屹的懷中,林沉歡好似有了依靠一般,更加放肆的戲谑,身體的灼燒讓她想要無盡的發洩。
殷虹的唇瓣不老實的對着他雄性的身體連連摩擦。
走廊裏嚴屹加快了腳步,迅速的走進房間。
跌落進柔軟的大床中,林沉歡便迫不及待的撕去了禁锢在身上連衣裙,她感到自己身上好似有蜘蛛爬過一般的騷動,弄得她不忍發出嬌嗔的聲音。
一整晚她都感覺大腿麻木,她努力的想變換身姿以緩解這種痛苦,但意識的模糊讓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嘛,恍恍惚惚中便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天已經大亮了,林沉歡仿覺着身體的酸楚,緩緩的睜開眼睛,而緊緊禁锢着她的一雙有力的大手仍讓她不能動彈。
她聽着耳邊舒緩的呼吸聲,有一刻,她感覺似做夢,再睜開眼睛,才敢認清現實,猛然的從柔軟的懷抱中掙紮起來。
“居然……居然……”她喃喃的念叨着,顫抖着雙手撩起覆蓋在身上的棉被。
“啊——”
一聲尖叫把正在睡夢中的嚴屹突然驚吓醒,看着面色窘容的林沉歡,他好笑的一把将美人又拉回懷中。
“怎麽了?你想翻臉不認人了嗎?恩?”嚴屹故意用玩笑的語氣刺激着她。
而林沉歡努力的回想着昨晚的經過,只記得與他争吵了幾句,之後一人在客廳裏喝悶酒,再之後,便完全沒有了印象。
她懊惱的想一頭栽進酒瓶裏淹死算了。
明知自己的酒量有限還這麽放肆。
明知自己已經狼入虎穴還不留戒心。
這下好了,生米煮成熟飯,再說什麽,一切都晚了。
嚴屹好似沒睡夠似的仍舊緊緊将她抱入懷裏,繼續睡了起來。
林沉歡不知道,其實他自從蘇菲離開後便患上了睡眠困難症,這麽多年來,他都不能安穩的睡一個懶覺,夜裏常常失眠,就算好不容易睡着,也總是被噩夢驚醒。
他依靠安眠藥多年,可後來,身體仿佛認同這種藥性,就算吃了也同樣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而遇到林沉歡後,只有在她的身邊,他才能稍稍的放松,但像今日這般的賴床,卻是難得一見的新奇。
林沉歡用力掰開他的雙手,迅速的穿上了衣服,站在洗手間明亮的鏡子前,她看到自己胸脯上脖子裏泛紅的斑斑點點,臉上浮現了一絲莫名的笑意。
這将她自己也吓了一跳,趕緊打開水龍頭,涼水沖在她的柔滑皮膚上,頓時讓她清醒了不少。
“在這樣下去可不行。”她對自己說道,她害怕如果有一天,竟真的愛上了這個人該怎麽辦,時刻不要忘了自己身份。
談判
等嚴屹醒來的時候已經日照三更了,林沉歡此時正坐在餐廳裏吃着茶點,與李嫂閑談着家常。
看到嚴屹過來後,林沉歡莫名的臉泛紅光,羞澀的背過了身去,而嚴屹才不管她是何作态,大方的走到她的身邊拉開椅子坐下,并輕撫她柔順的長發,在她的額頭落下了一吻。
畢竟還有李嫂等人在場,她不是個熱情開放的女孩,傳統的思想讓她十分扭捏。
“怎麽,你還真想提起褲子不認人?”說罷,嚴屹就自顧爽朗的笑了起來。
李嫂等也是識趣的人,見狀便離開了,給二人留下了獨處的時間。
“我們得重新談談了。”林沉歡打算先發制人。
“好。”
“一開始說好了不許碰我,但昨晚……”說到這裏林沉歡有些難以啓齒,嚴屹便順着話音接了過去。
“昨晚你強睡了我,你得對我負責。”
“我……”她總是說不過他的,就算打算先發制人卻也不能搶占先機,眼看自己就要頂上“強奸犯”的名號了,想要辯解才發現越描越黑。
“昨晚我喝多了,但是你……”
“但是你一直引誘我,我實在是很難推脫啊。”嚴屹故意用戲虐的語氣說道,看着她想生氣又害羞的樣子心裏上不自覺的好笑,這樣一個可愛的女人,怎麽會有男人不愛呢?
嚴屹無奈的搖了搖頭低頭喝茶去了,只留下林沉歡獨自一人的茫然。
看來談判是無效了。
在這豪華的宅子裏生活固然是好,但是時間久了難免煩悶。
她把玩着手裏的茶匙,時不時的偷瞥一眼低頭看報的嚴屹。
而嚴屹早就察覺到了她的無聊,索性放下報紙,來到這遠離鬧市的宅子也數段時間了,該會市區裏整理整理公務了。
“你去收拾東西,一會我們回市區。”他自然的說道,好似兩人是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一般。
林沉歡聽後便乖乖的上樓去了,可進了房間才發現,她根本沒有什麽要收拾的。
受傷的這段時間以來,她終日都穿着家居服,只結婚的時候設計師為她量身定做了幾套禮裙,平日裏也是不适合穿的,其它的東西她一無所有,她這才恍惚的發現,自己,真的除了嚴屹,竟什麽都沒有了。
她回想起過去的那些時光裏,章奕也待她極好,在她身無分文的時候收留了她,給了她一個溫暖的家和可以遮擋風雨的港灣。
不過她自己也很争氣,盡管後媽一直在刁難她,但她仍靠着自己不懈的努力去掙錢養活自己,甚至還将多餘的錢寄給在國外上學的妹妹,那個時候她還以為,妹妹是她的親人。
只是,世風日下,漸漸的看清一些事情後,一切原來的美好都變成刺痛她的傷疤了。
結婚的啥時候,她因沒有娘家的陪嫁,便将自己所有的財産都做了公證,那日的失敗的婚禮後,她更是絲毫沒有帶走任何東西。
如今在公證處她已經是死者的身份了,那麽那些財産,就自然的歸給了章奕,她這個新的身份,怕是連張身份證都拿不出呢。
嚴屹見她遲遲不下樓,便叫李嫂上樓來叫她。
看到她兩手空空的出來時,嚴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好似這一切都正常的很,可他剛剛卻說讓她去收拾一下,難道,又是在捉弄她不成。
這麽一想,林沉歡便不自覺的有些生氣,總是将自己當個玩偶一般的戲弄,絲毫不留尊嚴。
上了車後,車子先是穿過了一篇樹林,而後又進了一條地下通道,很快的車程便進入了市區。
雖然她已經在盡力的記路,但看似簡單的路途卻好像處處留有玄機。
“怪不得小晴說宅子難尋。”她望着窗外看到那些熟悉的街道後不禁感嘆。
“再難尋,有心也能找到。”說完又好似想到另一件事般的補充了一句:“哦對了,昨天的婚宴,我好像沒有請你口中的那位朋友。”
他看似不經意的随口一說,實則是給林沉歡留下了一道難題,既然如此,那麽小晴又怎麽會出現在宅子裏呢?
既然已經回到市區,看來,新的生活又即将面對了。
新的篇章
車子徑直開到了新天地購物中心,這裏是A市最繁華的地段,商場裏是琳琅滿目的奢侈品,她曾經無數次從這裏經過,看着櫥窗裏好看的連衣裙心動不已,卻最終沒有為自己買下過任何一件。
其實以她的工作能力收入并不低,買下一件自己喜歡的連衣裙也不是掏不起腰包,只是在她看來,她更想把錢省下寄給在國外留學的妹妹,或用在事業剛剛起步的章奕身上,這都要比滿足自己的喜歡更值得。
曾經這兩個人,是她在生命中極為珍重的兩個親人。
而今,她一無所有,心裏卻仍放不下挂念。
“給你錢包,自己去逛逛商場,好好打扮打扮,土裏土氣的樣子,沒有一點嚴太太的氣質。”嚴屹不冷不熱的對着林沉歡說道,眼神裏還閃過一絲嫌棄。
林沉歡本想着拒絕,但看看自己灰頭土臉的樣子,果真是很邋遢,再看他嫌棄的眼神,只好乖乖接過錢包下車。
嚴屹沒有陪她一起逛街,她看着汽車尾氣消失在視線中,恍然間想起剛到市區,還不知家在哪,待會又要回哪,但車子已經揚長而去。來不及追上。
打開手裏的錢包,一部手機和一張卡。
卡不知道密碼,手機是全新的,沒有一個聯系人。
好似突然間給了她自由,但這又不免讓她心裏稍有不安,雖然回到了市區,但她現在,就像一個無家可歸的乞丐一樣,只能死死等着嚴屹的聯系了。
林沉歡身穿一件紅色的繡花短裙,這是老宅裏唯一能勉強穿出,不那麽誇張的禮裙,但此刻在人群中,她的衣着仍舊顯眼而出衆。
她姣好的身材襯着白淨的皮膚,露出芳香的後背性感而迷人,只是稍有不協調的是她的面容,仍舊有些憔悴。
在經過一家化妝品櫃臺的時候,裏面的售貨員好似老友般熱情的招呼她,并且不容拒絕的拉着她,在她的皮膚上試用各種款式的護膚品。
“喲,這不是昨日剛辦了婚禮的嚴太太麽,怎麽今日就有興趣出來逛街呀。”
熟悉的聲音在林沉歡的耳後傳來,果真不是冤家不聚頭,走哪碰到哪,晦氣。
“林小姐,好巧哦。”她恹恹的說着,語氣裏沒有一絲神氣,轉過身便想離開。
“怎麽了,辛苦售貨員試用了這麽長時間,莫不是因為我來了,你便就不買了吧。”
說罷故意用一種無辜的眼神飄了她一眼,扭捏着身姿坐到VIP的專屬座椅上,不忘又挑釁的加了一句:“哎,損失這麽大一個客戶,真是可惜了。”
熱情的售貨員看她準備離開,立刻推薦起她家的明星産品,邊說還不忘邊打包着。
“小姐,看您面色暗沉,剛才為您試用的這套産品,可是我家的明星産品,好似為您的皮膚量身定制的呀,我給您裝起來吧。”
林沉歡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精致的化妝袋已經落在她的手上,進退兩難的境地,若要強行離開,少不了的難堪,林安雅還不知怎麽看笑話呢,
萬般無奈下她只好跟着售貨員到前臺結賬,只好去碰碰運氣了,拉開錢包的雙手努力維持着鎮定,稍有顫抖的在密碼器上輸入了嚴屹的生日。
“不好意思小姐,密碼錯誤。”
窘迫的處境讓她立刻臉頰泛紅,好事的林安雅立刻追過來看熱鬧。
她又試了自己的生日,當然,密碼還是錯誤。
她所能想起來的6位數字,不過是自己的生日和嚴屹的生日,她甚至洩氣的胡亂輸了六個1。
一旁的林安雅立刻躁動起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恰巧這時也走了過來。
一身淺色的西裝,打理整齊的發型,面透紅光,看起來還真是賞心悅目,提着明顯的女士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