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江問瑜還是沒能躲過江問瑾一天三遍的電話折磨,最終只好選擇去見上次那個頭像看起來十分小家碧玉的女孩。
見面時間定在了十分惬意自在的周六晚上。
肖冰聽說後,由衷地贊嘆了一下:是個約會的好時間。
江問瑜倒并沒想那麽多,因為時間是對方定的,江問瑜當時看了下自己周六沒什麽工作,就答應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江總替你操心一下婚姻大事也是應該的,不然你難道真的單身一輩子啊。”肖冰捧着保溫杯往江問瑜辦公室裏的小沙發一座,不知道的以為市領導來視察工作了呢。
“我既然到現在都沒結婚就說明我不想結婚,我要是想找對象現在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她不能因為自己鑽進了婚姻的墳墓就想着給我也蓋一座啊。”江問瑜敢怒不敢言,只能逮着肖冰這已婚人士大發牢騷。
“這樣,你下次發牢騷之前給我個暗示,我幫你錄一段‘真情告白’發給江總,好讓她了解一下你叛逆的內心世界。”
“行了吧你,有空不如多幹點正事。”江問瑜看肖冰一杯茶喝得見了底,适時下了逐客令。
“哎,正事差點忘了!”肖冰一拍大腿,從屁股底下掏出一份文件,遞給江問瑜,“有點皺了,沒事,不耽誤看。”
江問瑜沒好氣地從肖冰手裏拽過文件。
“......下次來的時候記得把正事放在廢話前頭。”
“行行行,小泺那個案子,法院判決下來了,美意那邊估計也送到了。”肖冰拿起保溫杯要走。
“怎麽送到你那去了?”江問瑜問。
“上午你不在嘛,我怕下面小孩當廢紙給你扔了,就收我那去了。”
“川菱SUV那後期做的怎麽樣了?”
“你這人怎麽年紀輕輕就健忘呢,上禮拜不是給江總彙報過了嘛。”肖冰把喝進嘴裏的枸杞又吐回杯子裏,“海藏那邊說還得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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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肖冰又補充道:“不過蔣為黎辦事還是有效率的,估計他比咱還着急。”
“客戶十一月初要投放,你給我看着辦。”江問瑜難得拿出CEO的架勢。
肖冰把保溫杯蓋子一擰,臨走之前撂下一句:“您瞧好吧。”
過了不到五秒,肖冰又推開門:“祝您明天相親成功。”
江問瑜覺得自己雖然不想結婚不想談戀愛,為了應付江問瑾偶爾相個親也沒什麽,況且他都請吃請喝禮貌拒絕最後還給人送回家,既不暧昧糾纏也不拖泥帶水,自我感覺已經做得相當到位。
但不知道為什麽,江問瑜每次相親都很怕被修泺知道,更可怕的是,這小子不知道開了什麽天眼,每次都能知道。
比如。
“聽說你明天要去相親?”晚飯的時候,修泺一邊使勁地咬着黃瓜一邊問。
江問瑜感覺修泺好像把那根黃瓜當成自己了,他偷偷看了一眼修泺,含糊地“嗯”了一聲。
“和上次那個十項全能?”修泺又問。
“對。”
“餐廳訂了嗎?”
“訂了。”
“座位選了嗎?”
“座位還要選?”江問瑜驚奇地問道。
“你請人吃飯不得挑一個風景好視野好的地兒嗎?”
江問瑜點點頭:“有道理。”
修泺像個小耗子把一根黃瓜啃了個幹淨,又拿起另一根:“穿的衣服呢?”
“衣服......随便穿一件吧。”
“餐廳訂哪了?”修泺語氣平淡,內心戲演的卻是《當我撞見老公出軌現場》。
江問瑜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他感覺到修泺的不對勁,或者說一整頓飯修泺就沒有對勁的時候。江問瑜當然知道修泺不想讓他相親,就因為修泺對他那‘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但美其名曰為喜歡’的感情。
但江問瑜也知道,他不能一直放任修泺對自己的感情。
“你不想讓我去相親嗎?”江問瑜問。
“啊?”修泺顯然愣了一下,随後矢口否認,“沒有啊。”
江問瑜看着他啃黃瓜的動作慢了下來,知道自己說中了他的心思:“只吃黃瓜吃的飽嗎?”
“我不餓。”因為已經氣飽了。
修泺垂下眼睫,回避江問瑜的視線
“梧桐餐廳。”
“什......”
“我訂的餐廳。”江問瑜放下手裏的筷子,看着修泺,“還吃嗎,不吃我就收拾了。”
修泺看着手裏的半根黃瓜,起身離開了餐桌:“不吃了。”
江問瑜以為他會在餐廳“偶遇”修泺,畢竟修泺還特意問了是哪家餐廳。
但事實是,修泺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反倒是他在吃飯的時候一直東張西望,讓人家女方還以為他有什麽急事。
江問瑜原本以為這次的相親對象也是個适齡女青年,被家長逼着相親的那種。
結果人家不僅不是适齡——至少跟他不是,而且還是主動要求相親的——相親對象特指江問瑜。
江問瑜就很納悶,這位跟修泺一樣大的小女孩為什麽這麽想不開?
還有……
“這麽說,你認識我?”江問瑜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朋友圈子,确實沒有可能認識這麽一個人。
“是的,前兩年在一個比賽上偶然見到過您一次。”榮清雅笑着說。
江問瑜确實參加過不少比賽,有自己作品入圍的,也有代表團隊出席的,甚至這兩年還有一些小型的比賽請他去做評委的。
總之,确實不少。
但江問瑜也确實不記得他見過眼前這位。
因為對方也是搞設計的,江問瑜就沒話找話地聊了些無關痛癢的問題,對榮清雅表現出的主動選擇了視而不見。
其實江問瑜想一直保持這種視而不見的狀态直到把這位年輕的姑娘安全送回家,但沒想到的是,江問瑜和榮清雅剛從餐廳出來,就看到了馬路對面的修泺。
如果江問瑜猜得沒錯,修泺是特意在那等他的。
此時修泺也肯定看到他了。
江問瑜從馬路對面收回視線,擡手攬了一下榮清雅的肩——在修泺看來,實際上江問瑜的手根本沒有碰到榮清雅,甚至榮清雅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剛剛被“抱了”。
等江問瑜再次望向之前的位置時,修泺已經不見了。
榮清雅在旁邊說了些什麽,江問瑜沒注意聽,只是嗯嗯啊啊地應了兩聲。
修泺一定生氣了,江問瑜想。
江問瑜心裏有些不舒服,他不想故意讓修泺不高興,但更不想修泺永遠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如果這樣能把修泺重新引領回異性戀的康莊大道上也算是功德圓滿了吧。
這時候的江問瑜可能不明白,性取向這回事不是後天能改變的,而是早已經刻在了基因裏。
江問瑜把榮清雅送回家,明确表示了自己不想結婚只是為了應付家裏人。
對方沒說什麽,只是說理解,并且表示她很欣賞江問瑜,如果有機會的話希望江問瑜能認真考慮一下她。
江問瑜客氣地道了謝,離開的也很幹脆。
畢竟他急着回家哄孩子呢。
江問瑜敢肯定修泺看到他的動作了,因此也敢肯定修泺肯定生氣了。
關于修泺,江問瑜從來不舍得打罵,所以,即使小崽子大逆不道地說喜歡他,他都只能充耳不聞,假裝沒這回事。
現在這種情況,江問瑜也确實沒遇到過。
江問瑜一路上都在想要怎麽說修泺才能聽進去,進門之前甚至連腹稿都準備好了。
結果等他打開門,迎接他的是一片漆黑。
修泺不在家。
江問瑜看了眼時間,才晚上九點多而已,說不定小屁孩被他氣得找地兒喝悶酒去了。
江問瑜對着黑漆漆的房間自我安慰道。
時針從十指向十一,又從十一慢慢爬向十二。
江問瑜感覺自己這幾個小時過得度日如年。
眼瞅着快要一點,修泺還沒有要回來的意思。
江問瑜試探地打了幾個電話全都沒人接,微信也沒回。
一點半的時候江問瑜終于坐不住了。
那些個兇殺案綁架案開始在他腦子裏循環播放,他忍不住擔心修泺的安危。而且小孩現在一肚子氣,萬一跟人打架了怎麽辦?萬一跟人打架打不過怎麽辦?
江問瑜晃了晃腦袋,阻止自己繼續瞎想。
他一邊翻着通訊錄一邊出了門。
江問瑜坐在車上,啓動了車子卻不知道該往哪開。
這時候他才意識到,他對修泺真的不了解。
江問瑜調出自己兩個月前的通話記錄,找到了一個沒有備注的電話號碼。
半夜一點多給別人打電話真的需要勇氣。
手機裏每嘟一聲江問瑜的心就跟着緊張一點,就在江問瑜以為對方不會接了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睡意朦胧的:“喂?”
“子輝啊,我是修泺的舅舅江問瑜,你還記得我嗎,我們之前見過一次的。”江問瑜怕對方挂電話連忙自報家門。
鄧子輝沉默了一會,不知道是沒反應過來還是壓根就不記得江問瑜。
“啊……舅舅,您有什麽事嗎?”
江問瑜把自己跟修泺的恩怨情仇言簡意赅地解釋為:“修泺跟他媽媽吵架從家裏跑出去了,到現在也沒回來,我有點擔心就出來找找,你知道他一般去哪玩嗎?”
鄧子輝似乎也清醒了一些,再加上他對修泺家裏的情況确确實實知道那麽一丢丢,這一丢丢就是修泺跟他媽關系不好,于是鄧子輝很容易就相信了江問瑜的話。
他說了幾個地方,有酒吧網吧,還有一家貓咖。
“好的,謝謝你,這麽晚打擾你睡覺不好意思啊。”
“沒事修泺他舅,不用跟我客氣,”鄧子輝打了個打哈欠,“對了修泺他舅,你去那個酒吧的話不要随便喝別人給的酒,找到修泺就直接把他帶回來。”
江問瑜還沒來得及問為什麽就聽鄧子輝在哈欠聲裏說:“我困死了先睡了哈,找到跟我說一聲吧省的我也跟着擔心,拜拜,修泺他舅。”
江問瑜沒再耽擱,在導航裏輸入離他最近的目的地後,開始了深夜尋人之路。
作者有話要說:
單機真的抓瞎...
半夜寫東西腦子真的轉不動(哭